楚熹牵着萧垚的手,用金樽匕首砍开地牢的门,带着瞎眼大汉们冲出去。
沿途没有什么人,在地牢的尽头,等待他们的只有穿着薄纱的首领和他的手下红衣小姑娘。
红衣小姑娘看到楚熹这么快来了有些吃惊,小声嘀咕了句:“竟然有人这么快就能解开我的血毒?”
为首之人微微侧目,好像在说:人在有人,天外有天。但他的目光却是带着崇敬的。西靖血毒,唯有西靖王室骨血才能化解。这就证明楚熹是西靖王室血脉。
堂堂大雍皇帝竟然是西靖王室血脉,这传出去可是一桩秘闻。
那人故意将楚熹放走,却将其他瞎眼大汉残忍杀害,楚熹终究没能护住他们。
还有瞎眼大汉吊着一口气,抱住那人大腿,“大哥,快走……”
没等说完,血毒封口,当场暴毙。
楚熹紧紧握住萧垚的手,这是地牢里最后一人,楚熹势必要护住他。
那人也没想要萧垚的命,而且要确保萧垚全须全尾的回去,说不准日后会有大用。他们算准了萧垚是颠覆大雍的命格,就要留着萧垚,让大雍不战而败。
楚熹救下萧垚,送到将军府,一句话没说就走了。萧垚上来就抱,“哥哥,我们重逢了。”
苏铎:“……”
楚熹继续调查,再次来到黑市,这一次进来,黑市和昨晚的不同了,街上热闹了许多,就像是普通的夜市。街道上都是吆喝声,还有卖各种小吃的。
楚熹怀疑自己来了假的黑市,可他明明也是从成衣铺进入的。地方没错。他来到义庄,掀开昨晚的棺材板,实心的,底下没有通道。那么大一个斗兽场去哪里了?
楚熹研究了一番,钻了出去,正巧看到门口经过的锦衣卫指挥室陆偌。
陆偌怎么还在这里?
楚熹悄悄跟着陆偌, 来到了一家赌场。赌场不大,入口比较隐蔽,但内里却另有乾坤。
楚熹在赌场看到了红衣小姑娘, 断定赌场的老板也是那人,果不其然, 一抬头就看到了。
诡异的是,那些瞎眼大汉们又活了,而且眼镜都治好了。楚熹上前,和瞎眼大汉搭话,瞎眼大汉却说不认识他,还扬起手来要打他。
楚熹趁乱摸了一把, 发现那些人都没有武功底子, 这就更奇怪了。
人死不能复生, 眼睛瞎了也不能一夜就好, 又不是像他那样中了毒。那些人是被抠掉眼珠子的, 怎么可能突然好了?
没有了萧垚拖后腿, 楚熹直接去找了首领, 和他说了几句话, 就被打了下去。
楚熹落在陆偌身侧,和陆偌视线对撞。陆偌像是看陌生人一样看着他。
楚熹也赶到此人眼神的陌生。楚熹不敢轻举妄动, 他要全身而退,就想从赌场里出去, 却怎么也找不到出口。
他在赌场里转啊转, 都快转晕了, 也没找到出口。红衣小姑娘好心提醒,只要进了赌场,赢不够钱出不去, 赢够了钱也不会让他出去,到底都是死路一条。
“……”
楚熹懒得搭理她,又转了几圈,像是再找什么东西。执棋之人,最怕的就是有人掀翻棋盘,赌场也是一样的。
楚熹不赌,暗戳戳的放了一把火。
幕后之人也没有想到会是这样,楚熹出不去,宁愿玉石俱焚,性子倒是像极了一人。
那人想带着红衣小姑娘金蝉脱壳,却也暴露了赌场的出口,楚熹跟着他们出去。
眼见火势越来越大,里面的人怕是出不来了,楚熹一脚踹开出口,呼吁里面的人都出来。
“他们听不见。”红衣小姑娘说。
楚熹往身上浇了盆水,直直的冲进火中,将那些人一一带出来。救的最后一个人就是陆偌,楚熹将陆偌拖出去的一瞬间,整个赌场塌了。
楚熹暗自松了一口气,忙着找大夫救治陆偌。街道上的人影都消失不见。就算是病急乱投医,都找不到人来。
楚熹看着红衣小姑娘,“自古医毒互通,你既然会毒,就一定能救他。”
红衣小姑娘看了那人一眼,那人点点头,红衣小姑娘却傲气的说:“对啊,我是能救他,可我凭什么救他?”
楚熹当即跪下来,“求你。”
红衣小姑娘惊呆了,一把扯过重伤昏迷的陆偌,探了探脉搏,往他嘴里塞了药。
陆偌脱离了危险,楚熹又昏迷了。
红衣小姑娘给楚熹喂了药,将他带到了马车上。楚熹醒来的时候,躺在一间破败的小木屋里,手脚被捆绑的结实,外面还有守卫把守着。听到脚步声,楚熹闭上眼,装死。
红衣小姑娘推门而入,“醒了?”
楚熹没理她。
“装睡可不是好习惯。”红衣小姑娘吓唬他,“小心真的醒不过来。”
楚熹睁开眼,“这是哪里?你们是什么人?为何绑架我?”
红衣小姑娘给他喂了药丸,给他的嘴绑紧布条,“你的问题太多了。”
“……”
红衣小姑娘走后,楚熹要自救,他挣扎着起身,蹦蹦跳跳的来到窗子前。
窗子被钉死了,打不开。门口还有守卫,稍微一动他们就能听到。也不知道女子给她喂的什么毒药,楚熹手脚无力,左脚绊右脚,直直趴在门上。
楚熹用脑门顶着门,才站起来。还没站稳,不小心一屁股坐在地上。
楚熹躺下了。躺平了。
等了很久,有位大哥给他送饭,楚熹太寂寞了,抱住大哥的大腿,和他哭诉。
大哥踹了他好几脚,愣是没将狗皮膏药踹开。楚熹死死的黏住大哥,从大哥惜字如金的嘴里抠出来几条有用的信息。
这里是江南的一处偏僻小镇,他们为主人办事,来自西靖。没别的了。
江南?楚熹想到了老将军。若是能和老将军取得联系,就有救了。
可是如何能与老将军取得联系呢?
他被憋在小木屋里,对外面的情况一无所知,老将军是胜了还是败了,他都不知道。没办法,只能吃饱了自救。
他现在已经不怕有人毒死他了,外面有个毒女,还有个邪人,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组织,这些人要是想杀他,有的是法子。
楚熹放过大哥,又被踹了几脚,楚熹也没有计较,端起碗来就吃,狼吞虎咽的,像是好几天没吃饭的。
楚熹将大哥送来的饭吃干抹净,懒洋洋的躺在地板上。夏日炎炎,地板却是冰凉的。正好能让他清净几分。心静自然凉,他心不静,地板也被捂热了,楚熹热的在地板上打滚,不知道的还以为又中毒了。
外面的守卫听到屋里的动静,有一人去禀报红衣小姑娘和主子,楚熹趁乱打晕了另一人,逃了出去。
小镇是荒凉的,刚遭受战争的屋子砖瓦不齐,白墙被染成了黑红色。
楚熹哑然。就在这时,听到了马蹄声。他找了地方躲起来看,为首之人是老将军,楚熹朝着老将军招手,却被当成了漏网之鱼,老将军眼神不好,拿起弓箭朝着楚熹射来。
也不怪老将军眼神不好,楚熹浑身脏兮兮的,脸上也都是泥土,活像只小花猫。
小花猫飞身朝老将军袭去,部下以为他要刺杀老将军,铺天盖地的箭矢朝着他射去。楚熹无奈,只能找了房子躲起来。
老将军下了马,拔剑逼近楚熹。部下要跟着老将军,老将军挥手让他们原地等着。
苏驰与楚熹一门之隔。
楚熹扔出去一把金樽匕首,苏驰捡起来,“谁?”
楚熹双手投降出去,开演:“岳父大人,呜呜呜……”
苏驰:“……”
把金樽匕首还给楚熹,使了使眼色,楚熹立马不哭不闹了,跟着行军的队伍回京城。
一路遇上好些百姓感恩戴德,楚熹打心底里高兴,苏驰却高兴不起来。
呼声太高可不是什么好事。
六月的天惹人烦躁。
尤其是到了京城,百姓围了好几条街,纷纷叩首高呼:“苏老将军回来了!”
更有甚者大喊苏家……
大逆不道之言。那人被抓起来了。
苏驰要进宫,让楚熹先回将军府,他一个人骑马来到御书房。
“微臣叩见陛下。”苏驰行礼。
萧濂将那人带到苏驰面前,冷声道:“剐了。”
在那人凄惨的叫声中,老将军长跪没起。直到三千刀结束,帝王才将老将军扶起,赐座。
老将军晕了过去。不知是吓晕的,还是累晕的,亦或是故意晕的。总算消了萧濂心口郁结的气。明知老将军身上有伤,还故意为之。
苏驰坐在椅子上,膝盖上的血渗出来。帝王叫来太医,给老将军包扎伤口。包扎完了,苏驰也醒了过来,帝王下令屏退所有人。御书房里就只剩下萧濂和苏驰二人。
萧濂沉默着,苏驰也不知道如何开口。沉默良久,萧濂终于开口了,“朕让你查的事情怎么样了?”
“回陛下,刘嬷嬷就在江南。”苏驰说。
“好。”萧濂平静的说,听不出什么情绪,“老将军也累了,回去休息罢。”
苏驰叩首谢恩,告退。
将军府
苏铎听到了风声,萧濂当着苏驰的面剐了大逆不道之人,还听说苏驰晕了过去。苏铎咽不下这口气,要进宫找皇帝算账。
正巧苏驰回来了,压下安耐不住的苏铎,“功高震主,没有好下场的。”
他说的一点也不假,楚熹听了都为之惋惜。自古良将逃不过功高震主四个字。
六月十五,帝王宴请。
“听闻大将军与楚氏举案齐眉,如今可算得见,一饱眼福了。”
“过奖了。”
为了气萧濂,楚熹和苏铎故意在帝王面前恩恩爱爱,帝王时不时的往他们那边瞥,但始终面无表情。
慈安太后在,苏氏的场面在,监视他的母后在,萧濂只能端着帝王架子,不偏不倚。
楚熹每每和萧濂对视,萧濂都移开目光,看向他人。楚熹有些失望,失望多了,也就不看萧濂了。
今儿是庆功宴,为了给老将军庆功,周围也都是恭喜之意,楚熹觉得无聊,就离了宴席。
他来到皇宫的一角,看到了一个小孩儿在偷摸钻狗洞,他拉起小孩儿。
“萧垚,怎么是你?”楚熹问。
萧垚拍了拍身上的土,“我饿了,府里没人管我,都不给我饭吃,我无意间听他们说宫里设宴,就……想着来吃。”
“你怎么进来的?”
“小时候爹爹进宫,不带我来,我都是偷偷钻进来的。”
楚熹看着瘦成皮包骨头的萧垚,不由得同情几分。萧垚如今只有十三岁,楚熹想到了十三岁的自己。真可怜啊!
楚熹带着萧垚来到席上,坐到自己的位置上,苏铎看了一眼萧垚,圆亮的大眼睛里全是对美食的渴望,也不忍心责备他,就没说什么。
顺着苏铎的目光,看向萧垚。楚熹发现,苏铎的目光离不开萧垚,即便是这样重要的场合,即便没有带萧垚来的打算,只要萧垚来了,苏铎的目光就停留在萧垚身上,久久不散。
这样也好,萧垚不再是一个人了,他有了归宿。可自己呢?还是一个人。
冷冰冰的帝王,想着其他人的夫君,还有与他离心的朝臣。兜兜转转,到头来,还是孑然一身。
微风吹来,吹断楚熹鬓边的发丝。红色发带飘摇在空中,耀眼夺目,却无人懂得欣赏,只顾得帝王的脸色。
萧濂就像是捂不热的冰块,就算是夏天把他晒化了,冬天还会冻结。更何况,看萧濂的表情,怕是夏天也能结冰。
楚熹突然觉得自己不属于这里,他仰望日光,刺眼却又温暖。
他再次起身离席。
京城是闷热的,皇宫里更是,闷的楚熹喘不过气来,他想要做鸟儿,自由自在的飞到想飞的地方。
被困在深宫里几年,楚熹的翅膀和羽翼早就被打的冰凉,没了当初的韧劲儿。
好不容易逃离皇宫,又回到了这里。在皇宫里漫无目的的走着,不知不觉的走到了乾清宫。
这里的每一寸土地他都熟悉,如今却进不去了,也没有理由进去。
他进不去,小狗却能出来,见到老朋友,楚熹亲切的将它抱起来。
“好久不见。”
小狗汪汪几声,和楚熹亲热的紧。即便很久没见,可那份情意没有因时间变过,狗与人这样,人与人却只能说一句物是人非。
小狗跳下楚熹的怀抱,摇着尾巴灰溜溜的走了,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人。
楚熹回头,那人回了句:“好久不见。”
和狗皇帝没什么好说的,楚熹转头就走,却被帝王呵止。
“楚熹。你我两世情缘, 当真就要避而不见吗?”
萧濂叫他的全名,楚熹停下脚步, 转过身去,又听到萧濂说的避而不见。
避而不见?狗皇帝还敢说这个词?
一看到萧濂,楚熹就没好气,他梳理了宽大的袖子,“难道不是陛下对我冷眼相对吗?”
“那是有太后在,朕……”
萧濂看着楚熹的袖子别扭, 当即走过去替他扯断了。
“……”
袖子断了, 楚熹心头的火更无处撒, 只能对着萧濂吼:“对, 有太后在, 陛下就可以横眉冷对, 有大将军在, 陛下就可以将我拱手送人, 坏人好人都让陛下做了。”
“朕心悦你,两世。”萧濂说。
楚熹捡起地上的袖子, 掸了掸尘土,不沾染乾清宫外的一粒灰尘。将断掉的袖子放在怀里, “心悦我让我嫁给旁人, 陛下的心悦可真廉价。”
萧濂无话可说。楚熹火速离开负心汉, 走到宫门外,看到萧垚上了苏铎的马车,他也没跟过去凑热闹, 自己走回将军府。
从皇宫到将军府的路程不算很远,楚熹没用轻功,靠着两条腿走回去的,足足用了两个时辰。一路上,想的什么,念的什么,都无从考证,只知道沿着街道往前走,到地方拐弯,又沿着下一条路直走,如此循环往复,才走到将军府的门口。
抬头看匾,忽然觉得冷清。六月的天闷的如同火炉,楚熹却打了个寒颤。
风是热的,却凉的砭骨。
“心悦吗?”
楚熹问自己。李钰问慈安太后。
“心悦个屁,哀家根本就不爱先帝。”慈安太后盛装打扮,对着太傅咆哮,像是泼妇,“哀家当时心悦的是先靖王,不是先帝,凭什么命运不公,哀家就得委身先帝,他既然敢抢了哀家,活该落得老死不相往来的下场,他死了,哀家别提多高兴了……”
说这说着,慈安太后落泪了。
上一次落泪还是知道先帝驾崩消息的时候。她恨先帝,恨到骨子里,可当她得知先帝驾崩之时,绷着心里的弦陡然断裂,支撑她活下去的支点瞬间崩塌,如同洪水讲她冲垮。慈安太后落泪了。
“先靖王是个大好人,大善人。”文人相轻,李钰很少对谁有这么高的评价,他话锋一转,“可他太仁慈了。”
先靖王是慈安太后跨不过去的一道坎,一提到先靖王,慈安太后瞬间哭成了泪人,一代太后鲜少在大臣面前哭成这样。慈安太后对谁都是冷的,唯独对李钰还保留着一丝纯真,青梅竹马的纯真。
“陛下呢?”李钰将话回笼,逼近慈安太后,“陛下何错之有?”
“他是哀家的亲骨肉,可他太像先帝了……”
慈安太后话没说完,李钰忙着打断,“他不像先帝。他不怯懦。”
慈安太后擦干眼泪,没再说话。
“当年,你够狠,把太子逼到这种程度,就是为了不让他怯懦。”李钰想到了名动一时的妃子案,“他也确实没怯懦,甚至……”
“他是不是喜欢楚熹?”慈安太后问。
李钰默认。
“你教出来的好儿子!”
“你忘了吗,我们给他们定下过亲。”李钰回忆往昔,“当时,你说我们的孩子会是一对。”
“哀家也没想过……”慈安太后叹气道,“罢了,现在说这些也没用了,他们分开就好。肯定是你们家楚熹带坏我们家萧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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