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条没有直接落下来,萧濂给他缓的机会,“背。”
鬼知道倒数第十八句是什么?
咻啪!十八下。
嗷呜!哭声震天。
“喜欢算数是吧?”藤条点在青紫处,“八卦重叠,每一圈叠三,依次往下走,如此循环,变为六十四卦,乾卦对应最外圈卦象的五倍,对应正着背哪一句?”萧濂说的轻松,“总共八卦,来回不过四十句,前四十句你应该很熟悉,刚才都背过了。”
“……”已死勿念。
沉默是金,更是死亡的征兆。
萧濂不可能真的打死他,甚至连破皮都做不到,即便是用藤条,也是用的特质的藤条,只会疼,但不会打出血。
楚熹支支吾吾,半天都不知道该哪一句,萧濂却说,“不知道就对了。知道朕为什么让你背诗吗?”
楚熹摇头。
萧濂耐心的和他说,“朕知道你不愿意提及伤心事,所以想了这个法子与你算总账,今日过后,你闯的那些祸事,一笔勾销。”
为什么不愿意提及伤心事。还不是狗皇帝闹的。若不将他拱手送人,哪有后来的一系列脾气和情绪?归根结底,还是怪萧濂。
萧濂看着快要破皮的臀肉,放手揉了揉,揉的楚熹刚停止了哭腔,又哇哇大哭起来。萧濂轻轻拍了一下,“疼吗?”
废话,能不疼吗?
可萧濂真是太生气了,楚熹说此生不复相见的时候,他的心都碎了。本想晾着他,让他好好长记性,可看他这股可怜兮兮的劲儿,当即拿出药膏抹上去。
楚熹平趴在床上,嗷嗷待哺。
萧濂揉着他的头,小家伙一口咬上萧濂的手指,咬出血来。鲜血在唇腔间混腥着,沾着金律玉液咽下去。
气死萧濂了。萧濂指着楚熹的鼻子,上药的手却没停,顺便在他的屁股上拍了一巴掌。
不重,但打在伤处还是很疼的,疼的楚熹呲牙裂嘴,五官皱在一起。
萧濂笑了。有时候,在楚熹面前,他就不像皇帝,人人都说龙体重要,楚熹不止一次伤害他,他也没有和楚熹计较。
给楚熹上完药,小家伙闹了一阵就睡着了,萧濂回到御书房批奏折。
第二天正午,楚熹猜醒来,药很管用,已经可以下床了。萧濂叫来苏铎,正在御花园议事,楚熹也想着出去走走,不知不觉溜达到了御花园。
此时的帝王正握住大将军的手,两个人你侬我侬的笑着交谈。隔着太远,楚熹也没有听清,只看到了他们的动作。
萧濂拍了拍苏铎的肩膀,抚摸他鬓间发丝,忽然凑到苏铎耳边,小声低语。楚熹看的目瞪口呆。
他躲在角落里,大石头挡住身形,露出一双雪亮的桃花眼,看着萧濂和苏铎勾勾搭搭,气愤不已。
事实完全不是楚熹看到的。
萧濂拍了拍苏铎的肩膀,告诉江南之事,牵扯到楚熹的亲生母亲,还抛出了关键人物——刘嬷嬷。
刘嬷嬷是当时西靖公主的乳娘,而西靖公主和楚熹的生母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萧濂特意凑到苏铎耳边,让苏铎不要告诉楚熹这是他查出来的。苏铎佩服萧濂做好事不留名的高尚胸襟,连连称赞。
在楚熹眼里,他们在偷情。刚揍了他,凭什么又去勾搭他名义上的夫君?
如此熟悉的场景,楚熹想起了上辈子。
悬崖温泉
晚秋,温泉活水冒着热气,周围冷的像是冰窟,简直就是冰火两重天。
萧濂穿着内衣,躺在温泉旁边的那块大石头上,石头很硬,咯着楚熹的胳膊。楚熹让萧濂枕着他的胳膊,拍了拍昏迷的萧濂,“醒醒。”
萧濂高烧不退,迷迷糊糊的叫着谁的名字,楚熹听不清。风是苦涩的,像是藤条鞭笞在身上。萧濂做了噩梦,突然打了寒蝉,身子挺了起来,楚熹抱住他,凑耳一听,听到的却是“苏文渊”三个字。
噩梦中,苏铎叛逃造反,萧濂喊他回头,连喊他的名字都带着恨意。只不过,楚熹并未听出来,只知道萧濂喊的是苏文渊,而不是楚云泽。楚熹的心被风刃割成了碎片,片片碎在温泉里,溅起无形涟漪。
回忆翻涌,等楚熹反应过来的时候,萧濂和苏铎已经在他面前了。
“怎么哭了?”苏铎心疼道,旋即转向萧濂,“陛下,请善待臣妻。告辞!”
“……”朕虐待他了吗?
楚熹哭着跑出皇宫,苏铎在后面追,追到将军府。楚熹跑累了,一撂挑子趴床上了。苏铎看着肿起来的屁股,隔着布料都能看出来,萧濂下手肯定不轻。
这时候,苏铎总想着安慰楚熹。楚熹却不听他的,“你和陛下说什么了,说的这么欢乐,动作亲昵,语调婉转……”编不下去了。
他根本没听到他们说什么。
“找到了刘嬷嬷,当年西靖公主的乳母。”苏铎解释说,“陛下说的,他不让我说,想让我当好人。”
楚熹眨巴着大眼睛:“真的?”
苏铎举手发誓,“千真万确。”
楚熹半信半疑的盯着苏铎,盯的苏铎很是心虚。虽然他和萧濂之间真的没有什么。
楚熹四仰八叉的趴在床上,像只脱了壳的小乌龟,“我要下江南。”
“先把伤养好再说。”
楚熹不听,嘴上答应,“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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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抱歉各位宝宝们,腱鞘炎犯了[爆哭]
疼死我了,我先休息一阵子再日更[爆哭]
金秋九月, 乍暖还寒。
楚熹站在将军府的亭子里,森凉的秋风卷着落叶,沙沙作响。苏铎带回来一件东西——靖南王的私印。
楚熹前往江南, 一路繁花,杏叶秋扫, 满地金黄。一路南下,本以为江南富庶,却不料灾荒连连。
十月初十,楚熹抵达江南。过路行人对他避而不见,随机问了大娘,才知道是官差欺压百姓, 仗着天高皇帝远作威作福。此前, 还有镇南王镇压着他们, 镇南王伏诛后, 阴沟里的牛鬼蛇神都跑出来了。
楚熹暗自感叹:“怎会如此?”
不行, 江南百姓不能没人管, 没人管, 他管。江南还有镇南王的旧部, 虽说他们没见过他,但他可听说过他们。
“怎会如此?”慈安太后质问李钰, “请故意一事,为何不早告诉哀家?”
“我死蛊消。本以为你不想回来, 可能一辈子也见不了面。”李钰说, “放心, 情蛊不会害了他,反而会强身健体。这么多年,我一直把他当成自己儿子养的。”
这话, 慈安太后是信的。李钰是个严父,要求很高,稍微不对就动辄打骂。他自小教育便是如此,棍棒底下出孝子,常年耳濡目染,也就形成了习惯。只可惜,书香世家的嫡长子,是接着庞大的科举舞弊案爬起来的,可谓青云直上。
十月初十,慈安太后召见雍明帝。
萧濂想了一路,慈安太后为什么这个时候召见他。
除了躲在暗处的暗卫以外,空无一人,想来是慈安太后屏退了左右。
萧濂心更慌了,他行礼,“太后……”
慈安太后摆手,示意萧濂起身过来,等萧濂凑到他身前足够近时,她直接问:“你真对楚熹那小子动情了?”
萧濂点头。
“什么时候?”
“好久了。”
算了,不问了。自讨没趣。
“哀家回宫了,你好生珍惜。”慈安太后本不想多说,又觉得这是和儿子亲近的好机会,“哀家当年也喜欢过一个女孩子,她阳光明媚,嘴角总是带着淡淡的笑,只可惜……”慈安太后叹气,继续说,“我们那时候可比现在难多了,哀家与她都是女子,我们抗争过,逃亡过,到最后却是天人永隔。伤心了许久,遇到了先靖王,是他将哀家从泥潭里拉出来,从深渊里爬上来,可惜……哀家还是没能抓住,最终嫁给先帝。物是人非,欲语泪先流啊!”
萧濂:“???”
听着听着,萧濂注意到对他一向冷漠的慈安太后眼里泛着泪。
“太后……”
“没事,人生在世,遇到一个知心人不容易,就别在乎那么多了。”慈安太后下来拍了拍萧濂的肩膀,“陪哀家出去走走。”
“好。”
楚熹带着靖南王的私印,将靖南王的部下召集起来,密谋大事。
他们之中,只有少部分人见过楚熹。
“王爷都死了多久了,我们一群粗人也聚不到一起,那就是谋反!”
“今日,还不是聚在一起了?”楚熹笑着说,“父亲没完成之事,我带你们完成。”
楚熹自爆身份,那些人却不像是吃了定心丸,反而更加不服气。
“就凭你?”
“就凭我!”
楚熹鲜衣飘飘,像是画中走出来的江湖正道第一人。台下不是看客,而是身不由己的可怜虫。
江南风大,刮走了昔日的忠肝义胆,靖南王部下在义利之争中败于楚熹的刀剑之下。不服可以,打服就成。
不出半日,那些人已然伤痕累累,楚熹也没讨得好处,身中数刀。
他没上过战场,和真刀真枪在战场上厮杀过的人不一样。立威需要武力,但这里不是擂台,也不讲求点到为止。
但经此一遭,靖南王部下跪倒在台下,唯楚熹马首是瞻。原因很简单,他们看到了昔时的靖南王,看到了少年人的血气方刚。
楚熹处理完伤口,就和他们一同联系江南府衙,共同赈灾。朝廷的赈灾粮经过层层盘剥,早已所剩无几。江南府衙的官员一个个的和楚熹哭穷,楚熹也不惯着他们,用武力强行逼迫,却意外逼出了几个据点,其中就包括江南黑市。
江南的黑市与京城不同,江南草寇多,较为松散,黑市也没有固定的位置。俗话说强龙难压地头蛇,天高皇帝远的,江南的官员大都拉帮结派,“团结一心”的面对上面,楚熹多方打探,辗转几日才打听到江南黑市的一些皮毛。
江南的黑市不叫黑市,就散家子,不分白天黑夜。楚熹跟着人来到散家子,散家子周围全是搭起来的高架子,像是高处的迷宫。
一进入,楚熹瞬间就被包围了。倒没有真的将楚熹围起来,只是四面八方都是杀手和刺客。
“砰”的一声,天上掉下个……尸体?
仔细一看,是刘嬷嬷。生前像是受到了很大的折磨,痛不欲生,以死为解脱。刘嬷嬷死在这里,线索又断了。
这时,有人大喊一声:“走水了”,刺客和杀手隐匿于火光中。
怎么能烧的这么快?
刘嬷嬷的手好像指着……
所有人往外面跑,楚熹逆着人流走,冲向火场。楚熹赶到的时候,已经被烧的面目全非,他捂着口鼻冲进去,看到了尚未被烧干净的一张画像。画像中的少女笑的灿烂,落笔绝诗。这是……母亲的画像?
楚熹反应过来,冒着生命危险抢救了画像,在高架子塌下去的那一刻冲了出去。他看着幸存的画像,嘴角露出了笑。
下一刻,神志不清的倒下去。再次醒来时,已经到了江南府衙里,是一位师爷救了他。
楚熹睁开眼,揉了揉发酸的眼睛。师爷站在一旁恭敬的弯腰:“主上!”
楚熹点点头,环顾四周,最终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伤好的差不多了,该去西靖一探究竟了。
与此同时,江南传出帝王病重的消息。楚熹还是担心萧濂的,但母亲身上的秘密和他想要的真相不能再拖了。两重纠结之下,楚熹还是瞒着所有人踏上了西靖之路。
西靖狂沙漫天,路不通途,楚熹已经很久没有回到这里了,竟一时迷了路。
马儿倒在黄沙中,路上准备的水粮也消耗殆尽,楚熹快要撑不下去了,之前的伤还没有完全好,他又担心萧濂,情急之下,吐出一口血来。
楚熹捂住胸口,径直向前走去,身后的血埋在沙土中,却不料招来了沙蛇。
沙蛇是“看不见的蛇”,不同于普通的蛇种,它看起来像是沙子堆积而成的,体型庞大却灵活多变,速度极快,能轻而易举将人吞入腹中。
沙蛇吞掉楚熹的鲜血,像是打了鸡血似的,直愣愣的朝着楚熹奔来。
楚熹被拱出去几丈远,轻功在沙漠里本就受限,沙蛇的攻击力惊人,楚熹体力不支,招架不住。
千钧一发之际,沙蛇忽然退下了。一阵狂风卷沙之后,楚熹的视线瞬间清明。他看到了西靖的都城。
楚熹是被沙蛇带到这里来的,不知道距离刚才的地方有多远。
他想着先去城里看看,却在城外见到了熟人——刘嬷嬷。
刘嬷嬷不是死了吗?
楚熹心里的疑问更上一层楼,他亲眼看着刘嬷嬷死在面前,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楚熹刚想上前打探,就听到了马蹄声。来的人还不少。
楚熹找个地方躲起来,马蹄声越来越近,几乎踏着楚熹的心跳声过去。看他们的穿衣打扮,倒像是中原人。楚熹的第一反应就是京城。或许他们是萧濂的人。
但能骑着战马在西靖都城附近转的人,恐怕身份没那么简单。西靖王也不是吃素的,怎么能允许萧濂这么欺负他?
楚熹看着那些人从他面前经过,在城门处下了马,将手中的通缉令交给守城的士兵。楚熹不敢近前,也就没看清通缉令上的人是谁。
管他是谁呢?楚熹心想。等那些人走了,他再靠近就成,正巧这时刘嬷嬷出来了,楚熹上前,二话不说将刘嬷嬷打晕,带到了距离西靖都城不远处的安全地带。
二人靠着一块大石头。
刘嬷嬷醒来的时候,看到楚熹一下子就惊呆了,却还在故作镇定。
楚熹看穿了刘嬷嬷的把戏,稳重的替刘嬷嬷整理碎发,“金蝉脱壳,嬷嬷好手段啊!”
“公子,您就不要追问了,老奴求您了……”
本以为刘嬷嬷会硬气的抗下去,没想到是这幅态度。楚熹心里有种不详的预感。
“小心!”
不远处射来一支冷箭。楚熹靠着石头,将刘嬷嬷推向一旁,又拉回去。
杀手不会善罢甘休,冷箭一支又一支的袭来,刘嬷嬷轻笑几声,趁着楚熹不注意迎上了冷箭,彻底断了生机。
楚熹冲上去,探了探刘嬷嬷的气息,失望的摇了摇头。
箭矢如同急雨,不会给楚熹撑伞的机会,噼里啪啦的朝着他射来。楚熹躲避不及,不慎被箭尖擦伤了胳膊。
一盏茶后,箭停了,楚熹大喘几口气,后颈被架上了刀。他刚想回头就被遏止。
“回京,永远不要回来。”
那人留下这么一句话,就走了。楚熹简单处理完伤口,心里暗骂一句有病。凭什么让他回京就回京,凭什么要听陌生人的话?
楚熹没有通关文牒,自然进不去西靖的都城,但他有把握混进去,就蹲下用沙土糊了把脸,跟在难民的身后,哆哆嗦嗦的进城。
快走到城门的时候,楚熹仔细看了一眼通缉令,画像上的人竟然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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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抱歉,让大家久等了,实在是腱鞘炎比较难受,各种治疗加休息了两个月,还是没怎么缓解,但作者也很痛苦,想写却写不了更难受,接下来会尽量更,如果做不到日更也会尽量隔日更,希望手手给点力,不要让我的读者宝宝们失望[爱心眼]
楚熹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揉了揉眼睛,才发现没看错,通缉令上的人就是他。
仔细回想, 从踏入江南的那一刻,就像是有一双无形的手推着他走。
这个人会是谁呢?萧濂吗?
楚熹突然想起来萧濂病重的消息, 这种念头一闪而过,他也没在意。
在无形的手的帮助下,楚熹成功混进了西靖都城。然而,让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是,他在这里查了一个多月,也没有查明白, 甚至所有的证据都被清楚了, 什么都查不出来。
查到这里, 楚熹也就明白了一件事, 他不能操之过急。
腊月, 楚熹回到京城, 与大将军苏铎一同进宫。
萧濂一听楚熹要来, 刚才勤政爱民批阅奏折的帝王立刻爬上了龙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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