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彻明眨眨眼,眼神纯良得跟没做错事似的,无辜道:“我说过的,骗一次,亲一次。”
荀风哑口无言,指尖还在抖,好半天才憋出一句:“你也骗我了!”
云彻明耸耸肩,语气坦然:“没骗你,我真看出端倪了。”
“呵呵。”荀风冷笑,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云彻明这个小畜生是黑心的!
云彻明歪着头看荀风,好似挑衅也好似单纯疑惑:“你生气了?”
“没有!”荀风梗着脖子道。
云彻明忍住笑:“那就是怪我了。”
“也没有!” 荀风气得胸膛剧烈起伏,可想起方才发的誓,又没法翻脸,只能硬生生憋着。
“真的吗?”云彻明眯起眼睛,笑容狡黠:“说谎可是要挨亲的。”
荀风:“……”
说是也不是,说不是也不是,羊巴羔子的!他竟栽到这小子手里了!
荀风硬生生憋着一股气,表情跟调色盘似的变来变去。
云彻明支着下巴欣赏荀风的吃瘪时刻,没有往日的从容不迫,眉宇间的风流多情也淡去,鲜活了许多,这让他觉得自己窥到了荀风真实的一角。
可爱。
荀风忍了一肚子火,拳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脸上表情阴晴不定,云彻明见好就收,终于正经道:“你瞧这个。”
“什么。”荀风语气硬邦邦的,显然还生气呢。
云彻明指着诗下方,‘陈复方’的署名,“有没有觉得很眼熟,这个名字,好像在哪里见过。”
荀风端坐着,离云彻明远远的,斜眼看一眼‘陈复方’,依旧很警惕:“你没耍我吧?”
“要是骗你,你也罚我,亲死我,好不好?”云彻明面色淡然,一本正经地说出虎狼之词。
荀风:“……”
该死该死该死!该死的小畜生!
荀风皮笑肉不笑,“你唤我一声表哥,长兄如父,表兄相当于半个父亲,清遥,你这样不好吧。”
云彻明很镇定:“父亲泉下有知,见你我恩爱,也不会说什么的,你说对吧,表哥?或者想我唤你一声小爹?”
荀风:“……”
该死该死该死!该死的小畜生!不知羞耻的小畜生!
往日荀风交往的都是些小娘子,也有大胆的,但都没有像云彻明这样,表面正经,内里风骚!
荀风咬着牙,生平第一次败得落花流水,闭了闭眼睛,生无可恋道:“我没听过这个名字。”
云彻明皱眉思索,“总觉得见过,可读的书太多,一时竟想不起来了。”
“你慢慢想,我先去沐浴。”荀风说着就往门外走,再跟云彻明待下去,他迟早得被气出内伤。
云彻明看着荀风落荒而逃的狼狈背影,意有所指:“表哥,你不会想逃跑吧?”
荀风的脚步顿了顿,牙齿咬得咯咯响,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绝、不、会!”
云彻明惬意道:“逃走也没关系的,我很乐意,再亲亲表哥。”
荀风:“……”
该死的小畜生!色胆包天的小畜生!仗着自己暂时不敢动他就为所欲为了,是吧!他攥紧拳头,几乎是踩着怒火往浴室走。
泡在冷水里,荀风冷静许多,云彻明才二十岁,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什么混账话都敢说,想当初自己不也是吗。
面对这样的毛头小子,得比他更无耻,更下流。
荀风阴恻恻笑了,清遥,跟我比,你还差得远呢。
洗完澡,荀风摩拳擦掌回到房间,很自然往床上一趟,对云彻明招招手,笑得很风流:“快来呀,睡觉了。”
云彻明惊疑地看着荀风,一时间没敢上前,总觉得有诈。
荀风笑容越发真挚:“怕我吃了你?原先不是你盼着我来的吗,怎么,我真来了,你倒退缩了?”
云彻明只觉心口一阵火热,那股灼热,野火燎原一般,连带着下腹也隐隐发烫,滚了滚喉结,暗想,不管他耍什么花招,哪怕挨巴掌也认了。
“小爹,这是作甚。”云彻明冷着一张脸,好似很生气,脚下步伐却急促,一步步往床边走。
荀风慵懒地侧卧在床上,手肘轻支着枕面,手掌虚虚托着下颌,那姿态漫不经心,却偏生透着股勾人的韵致。
月白里衣松松垮垮地挂在肩头,领口随呼吸微微晃着,将颈下精致的锁骨露得恰好,骨窝浅浅陷着,盛住盈盈月光。
半湿的墨色青丝随意散在枕间与肩头,几缕不听话地顺着颈侧滑下,发梢轻扫锁骨,竟像游蛇般逶迤缠人,连带着寻常的黑发都添了几分缱绻。
荀风眼尾微垂,眸子含笑,淡粉色的唇瓣微张,隐隐看见圆润的贝齿和粉嫩的舌尖。
云彻明像被蛊惑,眼里除了荀风在再装不下其他。
荀风瞧他的模样,心里好不得意,毛头小子就是毛头小子,勾勾手指就不行了。
“过来。”他下命令。
云彻明听话的过去,站在床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荀风懒懒道:“跪下。”
云彻明右腿一抬,上了床,膝盖一软,整个人都矮下,背脊依旧挺直,他黑眸幽深,视线不偏不倚,执拗地看着荀风。
荀风看云彻明跪在床上,有些生气,但又没办法真的生气,他确实跪了,虽然没有跪在他想的地方。
“真听话。”荀风抓住他的衣襟,凑到他面前,距离陡然拉近,云彻明呼吸一滞,他可以闻见荀风刚沐浴后的芬芳,抬眼能看见荀风的唇瓣,垂眼能看见荀风微敞的胸膛。
荀风扫一眼云彻明下面,轻蔑道:“臭小子,下次再敢耍我,就让你硬到无处发泄。”
闻言,云彻明更热了。
荀风却丧失了兴趣,毫不留念推开云彻明,自己翻身一扭,滚到床里边,顺手捞起被子往身上一裹,淡淡道:“睡觉了,你自己解决去。”
云彻明耳尖发红,舔了舔干涩的唇,明目张胆对着荀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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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彻明兄多少有点BT,我都不好意思了[捂脸偷看]
第47章 过来的时候把蜡烛吹了
荀风起初只当是周遭杂声, 未曾细辨,可那细碎的喘息声缠在耳边, 越听越觉异样。
他竟,竟如此不避人?
脑子里像被惊雷劈过,嗡嗡作响,紧接着一股怒意从心口窜上来,烧得他指尖发颤。
这厮分明是在挑衅他!
“云彻明!”荀风攥紧了拳,几乎是从齿缝里吼出这个名字,声音里满是压不住的怒火。
“嗯。” 云彻明声线平稳得听不出半分波澜,仿佛早等着他这一声唤。
荀风浑身像被灌了铅,浑身僵得动弹不得, 连眼珠子都定在斑驳的墙面上,像是被钉住了似的, 半分不敢回头。他甚至能清晰感觉到自己的心跳, “咚咚”地撞着胸腔,乱得不成章法。
云彻明语气里还带着点恰到好处的乖巧, 仿佛方才那令人心惊的动静全是错觉:“小爹,我听话吧?”
荀风喉间像是堵了团棉絮, 一个字也挤不出来,只剩无声的:“……”
“你给我滚!” 憋了半晌, 他终于炸了毛,心里满是困惑与愠怒, 他实在想不通,好端端的云彻明怎会突然变了性子?或许这才是他的真面目?
云彻明低低笑了一声,竟真的转身走了出去。
直到“咔嗒”一声关门声落,荀风才缓缓转过身,四肢瘫软地摊在床上, 眼神空茫得像失了魂:“以后可怎么办啊。”
此刻才后知后觉地清醒,云彻明不是从前任他揉圆搓扁的“表妹”,云彻明是男人,是个浑身上下都透着攻击性、连气息都带着危险的男人。
荀风的第一反应就是跑。
遇到棘手的难题,逃跑永远是他的第一选择。
胡思乱想一通后,荀风下定决心:等解了毒,就把那些铺子、宅子、田产全卖了,换了银钱远走高飞,逍遥快活去!
念头还没焐热,“吱呀”一声,门又被推开了。
荀风猛地侧目,就见云彻明站在门口,长发湿漉漉地披在肩头,发梢还滴着水珠,一身清冷水汽氤氲,分明是刚沐浴过。
“谁让你进来的?” 荀风不是很想见他,声音里带着没压下去的烦躁。
云彻明语气平淡:“此处是知止居,我不在这又能去哪。”
荀风一把掀开盖在身上的锦被,作势就要下床走。
云彻明没拦他,只慢条斯理拿起桌上的诗选,在荀风一只脚跨出门槛的瞬间,才淡淡开口:“我想起来了。”
荀风的身子猛地一僵,跨出去的脚硬生生停在半空:“想起陈复方是谁了?”
云彻明点了点头,却没再往下说一个字,径直走到床边,脱鞋,上床。
荀风额角的青筋跟着跳了跳,咬牙道:“是谁?”
“过来的时候把蜡烛吹了。” 云彻明扯过一边锦被盖在身上。
荀风:“……”
忍!他在心里把“忍”字翻来覆去默念了几十遍,才勉强扯出个笑来,只是那笑容怎么看都透着股咬牙切齿的意味,一口白牙露在外面,泛着森森的光。
“呼”的一声,吹灭蜡烛,房间里瞬间暗了下来,只剩窗外漏进来的点点月光。
荀风趿着鞋子“啪嗒啪嗒”走到床边,“咚”的一声,摔在床上,胳膊肘撞到云彻明的小腿,力道不轻,他自己都觉得骨头发麻,可两人都没出声。
荀风动作粗鲁地扯过被子裹住自己,浑身的怨气几乎要溢出来。
云彻明身上的被子全被抢了去,嘴角却弯起,眼底藏着笑意,他好像一只炸毛的猫。
荀风滚到榻的最里边,狠狠往枕头上捶了一下,恨声道:“行了,说罢!”
“说完你会走吗?”
荀风哑口无言,默了片刻,没好气道:“都那么晚了。”
云彻明翻身侧躺,手肘支着枕面,目光稳稳落荀风脸上,没移开半分。荀风原本是平躺着,被这道视线盯得浑身发紧,一股莫名的恼怒窜上来,猛地翻了个身,后背对着云彻明。
“说话时要看着对方眼睛。”云彻明正色道:“此乃礼仪。”
荀风后背绷得更直,不快道:“我粗鲁,无礼,你就这样说。”
云彻明悠悠道:“看着你的屁股说话吗?也好,别有一番景致。”
荀风:“!”
天爷!这,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荀风吓得连忙躺平,连被子都掖得严严实实。
云彻明不满意:“我想看着你。”
荀风已经没了脾气,侧身躺着,两人四目相接,他疲惫道:“好了,看吧。”
云彻明终于心满意足,不断用视线描摹荀风的面容,“还记得爹留给我的《云氏武学》吗?”
荀风当然记得,那时他还以为武学是诗选,白高兴一场。
“里面提过陈复方,应该是爹的同僚。”云彻明道。
荀风眼睛大亮:“那找到这个陈复方应该就能解开谜团了!”
“未必,时间过了许久,不知道他是否在世。”
荀风一骨碌爬起来:“还等什么,现在就去查!”云彻明伸手攥住他的手腕,轻轻一拉把人带躺回去:“养精蓄锐同样重要,不急于一时。”
“也对。”往后要查的事多,想来会很忙,或许这是最后一夜能踏实睡的好觉。
有了大概方向,荀风心稍稍安定,不再在意那道落在脸上的目光,眼皮越来越重,意识像被温水浸过般渐渐昏沉,不多时便透出浅匀的呼吸。
云彻明却没睡。
方才眉宇间的轻松自在早已卸去,长眉紧蹙成一道深痕,眼底翻涌着化不开的凝重。事情绝不会像表面这般简单,那本看似普通的诗选,竟牵扯到了爹;爹当年究竟和这诗选、和那个藏在暗处的神秘人,有着怎样的纠葛?
更让他心头发沉的是,云家的烂摊子,到头来竟要让无辜的白景承担。
云彻明伸手,指尖轻轻悬在半空,隔着薄薄的空气,一点点描摹着荀风的嘴唇。他忘不了他吐血时的模样,那画面像根刺扎在他心上。
他不会轻饶神秘人!
翌日晨光刚漫进窗棂,荀风揉着额角坐起身时,云彻明已将那本《云氏武学》摊在桌案上,看得专注。
荀风不敢耽搁,就着晨起的清光,两人将书页从头到尾细筛了一遍,但凡提及“陈复方”,便逐字逐句誊抄,待最后一笔落下,荀风将誊好的纸页铺展开,两人凑在一处细看,总算理清了脉络。
陈复方,隶娄县人氏,生来便有几分领兵的天赋,从最底层的小兵摸爬滚打,凭着卓著的军事能力一路升至裨将;更关键的是,此人与云牧素来交好,书中好几处都提过两人常凑在一处,通宵探讨战略阵法,关系匪浅。
“这么看,你爹当年的职位定然不低。”荀风眉梢微挑,“这些军中密事,寻常小兵哪能知晓?”
云彻明却没接话,眉峰锁得更紧,语气里满是困惑:“蹊跷的是,我长这么大,爹竟从未提过这个名字。”
“是挺怪的。”荀风轻啧一声,“他先前一门心思想让你从军,却对自己当年的同僚、军中的事半字不提,实在说不通。”话落,他抬眼看向云彻明,语气沉了沉,“眼下最要紧的是赶去隶娄县,陈复方好歹是个裨将,就算过了这些年,当地总该有人记得他。”
云彻明点点头,将《武学》仔细拢好,小心揣进内侧衣襟,指尖按了按确认稳妥后:“走。”
两匹骏马踏得尘土飞扬,鬃毛在风里翻卷,荀风与云彻明伏在马背,一路快马加鞭,终于在申时的斜阳里赶到了隶娄县。
此地离松江府本就不远,恰在云家势力辐射的范围之内,两人连口气都没喘匀,云彻明便径直引着荀风往城西的云家镖局去,总镖头是常年扎根在此的“地头蛇”,耳目遍布县城,消息素来灵通。
刚进镖局大门,身材魁梧的总镖头见了云彻明,忙拱手迎上来:“家主怎么亲自来了?”云彻明没绕弯子,只沉声道:“需打听一个人,陈复方。”
总镖头一听,当即扬声唤来两个精干镖师,吩咐道:“去查隶娄县的陈姓人家,重点找叫陈复方的,半个时辰内给我消息!”
日头还挂在西边的树梢上,没等夕阳完全沉下去,去打听的镖师便匆匆回来了。
总镖头引着人到内堂,对着云彻明躬身回话:“家主,县城里确实有户陈家,也真有个叫陈复方的。只是方才跟他家里人打听,说早在好几年前,陈复方就搬去金宝山隐居了,平日里鲜少跟亲友联系,如今具体在山上哪个位置,谁也说不准。”
“金宝山?可是城外那座?”荀风往前凑了半步,语气里满是惊诧,来的路上他们恰好路过那座山,山势巍峨,林深叶密,看着就不好走。
“正是。”总镖头点头,又补充道:“若是家主需要,我这就点上十几个兄弟,跟着上山搜寻,保准把人给您找着!”
“不可。” 彻明面色凝重,“动静不能太大,免得打草惊蛇。”荀风也顺着话头道:“不用劳烦兄弟们,我跟家主两个人去就够了。”
总镖头却还放心不下,搓着手,目光扫过窗外渐渐暗下来的天色,语气里满是顾虑:“可这金宝山山路崎岖得很,眼看天就要黑了。”
“画一张进山的地图。”云彻明抬手打断他,指节轻轻叩了叩桌案,语气不容置疑。
总镖头见他态度坚决,知道劝不动,便不再多言,转身从柜里翻出一张空白宣纸,又取来炭笔,凭着记忆快速画起山路图。
画完递过去时,还从腰间解下一个油布裹着的筒状物件,递给云彻明:“家主,这是旗花,若是在山上遇着危险,点燃了就能发信号,兄弟们在山下能看见,立马就上来支援。”
云彻明接过旗花攥在手里,指尖按了按筒身,颔首道:“多谢。”
两人没再多耽搁,在镖局简单备了些干粮和打火石,又背上行囊、腰间别好短刃,转身出了镖局,朝着那片巍峨的山林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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