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不必忧心,臣不过与他做戏罢了。”苏闻贤语气一转,自然而然地轻握住楚南乔的手,小心翼翼,似试探又似珍惜,“殿下,如此良辰如此夜,莫让旁人扰了你我清静,可好?”
楚南乔微微一怔,终是没有抽手。
掌心相贴,微痒的温度传来。两人对视一瞬,颊边皆染上薄红,又同时别开脸去。
苏闻贤眼底漾开笑意,如获至宝般将那只手紧紧握住。
“殿下随下臣来,”他引他走向画舫中央,“有件东西,想赠与殿下。”
甲板小桌上置着锦盒。苏闻贤拉他落座,指尖恋恋不舍地流连片刻,方从怀中取出那枚锦盒递上。
楚南乔稍作迟疑,接过锦盒,以目光相询。
“殿下打开一看便知。”苏闻贤凝视着他,轻声道。
盒盖轻启,一条青碧色飘带静陈其中,质地通透,金线绣边,桃花翠竹纹样,一望便知非凡品。
楚南乔眸光微动。
“权当是臣的赔罪之礼,”苏闻贤语气略显急切,“殿下……可愿收下?”
静默片刻,楚南乔合上锦盒,轻声道:“好。”
苏闻贤眼中霎时光华流转,笑意深浓:“容臣……为殿下系上,可好?”
楚南乔再次沉默。
就在苏闻贤以为又将遭拒时,一声极轻的“好”随风飘入耳中,清晰得令他心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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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闻贤双眸骤亮, 仿若漫天星河皆入眼底。
他指尖几不可察地轻颤,自锦盒中取出那根青碧色飘带。轻透的质地,金线绣出的桃花与翠竹在月色下流转。
“殿下……”他声音低哑, 少了惯常里的散漫慵懒,多了几分欢喜与珍重,又放得很轻,似是怕惊扰这一刻, “请稍俯身。”
楚南乔眼睫微动, 终是依言略略低头。
苏闻贤走到他身后, 倾身靠近。
瞬间,楚南乔只觉得他的气息将自己全然罩着, 如同闯入猎人布下的陷阱, 避无可避。他强忍着异样,身体绷得僵直。
“快些。”
“殿下, 下臣尚未开始动作,烦请忍耐着些。”说着,他手臂绕过他肩颈, 将飘带轻轻覆在发冠之下、青丝之上。指尖不经意擦过鬓发, 触感微凉柔顺,眼神流连不去。
他动作细致,慢得磨人。指腹偶尔有意无意掠过光滑的发丝,甚至指尖悬停在颈侧肌肤,温热的气息若有似无地落在其上。
楚南乔身子几不可察地一颤,微微僵住, 却堪堪忍受住,并未躲开。
他在心中一遍遍提醒自己:不过是不想弗了旁人好意罢了,换做莫北、骆玄凌, 也是如此?可又暗自否决了,又似哪里不同。
苏闻贤的目光贪婪而克制地流连在那近在咫尺的颈线上,月色为其镀上一层柔光,衣领之下脊骨的起伏引人遐思,无声诱惑着他。
他的目光流连于那一段光洁的后颈,肌肤在灯下泛着细腻柔光,恍若上好的暖玉,格外诱人。
一股无端的渴望自心底悄然滋生:不知双唇轻触其上,会是怎样一番温软细腻的触感?
思绪漂浮间,他喉结微不可察地一滚。所有那些不便明言的觊觎与贪恋,仿佛都随着这个无声的动作,吞咽入腹。
他系得极为专注,如同完成一场郑重的仪式。
楚南乔只觉得等得漫长,索性合眼,任凭思绪飞扬。
“好了。”良久,苏闻贤低声开口,气息若有似无拂过楚南乔耳畔。
楚南乔倏然回神,稍稍直起身,似要驱散那异样的躁动。
他望向河面粼粼波光,语气随意:“听闻你幼时……”
苏闻贤重新在他面前落座,抬眸直直望向了他:“下臣幼时如何?”
楚南乔转念一想,戳人伤疤并非君子所为,也非他所愿。
他斟酌着,转而问道:“苏大人,话说回来,你入朝为仕这么些年,孤竟从未听说过你的家人。”
苏闻贤收拾锦盒的手几不可察地一顿。
他抬眼看向楚南乔,眼中笑意未减,却深了几分:“殿下怎么忽然问起这个?”
“只是想起些许旧闻。”楚南乔语声平淡,“孤也是随口一问,毕竟许多事问本人总是比较得宜。”
他顿了顿:“若不便,可不必回答。”
苏闻贤忽地凑近些许,唇角勾起一抹似真似假的笑:“殿下想知道?”
楚南乔错开目光,微微别过脸去:“只是……随口一问。苏大人,不必放心上。”
“殿下的话,下臣怎会不放心上?”
“不过嘛……下臣的家事如何。”苏闻贤倾身逼近,语气缱绻暧昧,“殿下,等您哪日真心认了下臣这个人,下臣便一五一十,悉数相告。”
到时候,我便把你带给我母亲看,殿下这般好,母亲定然十分欢喜。
他一语双关,目光灼灼,“也奇怪,陛下竟从未对您提过臣的家事么?”毕竟,他亲口对皇上说过。
楚南乔眸光微动,并未接话。父皇对此,确乎讳莫如深。不过,既然父皇清楚,还仍对其信任有加,想必也是家世清白之人。
思及此处,他也便没有了追究的心思。
此时,苏闻贤从小几下层端出一碟精巧杏花糕,甜香隐隐。
他取出怀中锦帕,仔细擦了手,指尖方轻捏着一块糕,递至楚南乔面前:“殿下可要尝尝?下臣特地托人从青城带回的,甜而不腻。”
楚南乔素不喜甜,下意识便要推拒。
然而,“不必”二字几乎脱口而出的刹那,那段深埋于心的记忆毫无征兆撞入脑海。
又想起莫北说,那时他高热,嫌汤药苦涩难以入口,那人便总是“自作主张”,悄悄在其中调入白甜。
思及此,他心神微恍,已到唇边的回绝竟悄然咽下。眸光垂落,望着那抹甜意,他指尖微蜷,似有挣扎。终是鬼使神差地伸出手去。
苏闻贤唇角轻扬,溢出一声低笑,未待楚南乔反应,已抬手将那块细糕径直轻抵于他唇间。
楚南乔蓦地睁大双眼,长睫急颤,眸中满是惊诧与无措。温热的触感自唇上传来,咽下不是,避开更不是。
他只觉耳根发烫,一时僵在原地。
却见苏闻贤自己亦拈起一块,从容含入唇间,眼波悠悠流转,意有所指地低语:“殿下若不愿自己动手……下臣亦不介意,以口相渡。”
楚南乔猝不及防,微启的唇瓣恰好迎上那抹甜软。
糕点倏然滑入口中,绵密的触感与清甜瞬间弥漫开来,竟将他方才那点不自在也悄然化去几分。
苏闻贤见他竟真的咽下,眼底倏然掠过一丝得逞的亮色,笑意愈发深浓。
然而他的手指非但未退,反以指尖若有似无地抚过楚南乔的唇瓣,感受那柔软的触感。
楚南乔周身一凛,当即欲拂袖起身。
苏闻贤却已先知先觉,手指倏尔撤开,转而精准地扣住他的手腕,温声诱哄:“好殿下,下臣不过见您唇角沾了糕屑,代为拂去而已。”
他语意无辜,眸底却漾着戏谑,“殿下方才……又是想到什么了?”
楚南乔面颊微热,又恼又羞,终是忍不住嗔道:“你……为何次次都要这般?”
苏闻贤凝望着他,目光温柔得几乎能将人溺毙,声音低沉而缱绻:“殿下,臣的心意,您早已明了。”
他语速放缓,带着诱哄般,“是要臣……再重说一遍?还是说,殿下其实想再听一次?”
他这般坦荡,反倒让楚南乔无从招架,只得轻叹一声,作势便要抽身:“看来是没法与苏大人好好说话了。既如此,孤先告辞。”
“好。”苏闻贤应得出奇地干脆利落。
这完全出乎意料的回应,让楚南乔微微一怔,准备离去的动作顿在原地,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愕然。
画舫靠岸,夜色已沉。
楚南乔蓦地收住脚步,衣袂微动,终是打破了这份寂静,声音里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倦意与疏离:“苏大人,你还要跟到几时?”
苏闻贤于他身后三步处稳稳立定,拱手一礼,语调是一贯的慵懒散漫:“下臣职责所在,自然是要护送殿下平安回府。”
“孤并非弱质女流,你无需如此。”楚南乔眸光微黯,侧过半张脸,月光勾勒出他紧抿的唇线,无奈与不悦交织。
苏闻贤看着他清绝的身影。殿下自然非弱质女流,可在自己心中,他如此美好,如此高贵,哪是寻常弱女子可比。
他眼底深意浮动,面上却依旧恭谨如常,只缓声道:“殿下说笑了。”
楚南乔静立片刻,终是几不可闻地轻叹一声,似是妥协:“……随你罢。”
苏闻贤闻言,唇角几不可察地微微一松,旋即提步上前,与之并肩,默然同行于这皎皎月色之下。
“殿下,到了。”苏闻贤轻声道,目光仍胶着在楚南乔身上,尤其是发冠旁那抹他亲手系上的那抹青碧。
“有劳。”楚南乔低应一声,转身走向太子府。
苏闻贤目送他背影直至府门,眼神温柔,却在楚南乔踏入府门的一瞬转冷。
他看向角落阴影处,声音低沉冰冷:“看了这么久,也该看够了。”
暗处身影猛地一颤,显然未料早已暴露。
不待对方反应,苏闻贤已如极速逼近。
身形如鬼魅掠至黑衣人近前,指间寒光一闪,暗器精准没入对方喉间。
那暗桩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闷响,便软倒在地。
苏闻贤面无表情,冷哼了句:“岂非是什么人都能盯梢的吗?!”
不远处,刚踏入府门的楚南乔脚步微顿。
他同样敏锐地捕捉到那一闪而逝的气息,以及极轻微的倒地声响,而后那抹气息跟着消失。
楚南乔不禁莞尔——这人行事总是如此利落,毫无转圜余地,更不留半分情面。
可偏偏对自己……
然而,一回到静谧寝殿,方才船上所有强自的镇定、刻意维持的平静,顷刻瓦解。
他反手合上门,背靠门板,只觉心口悸动如擂,几乎要撞出胸腔。
空气中仿佛还萦绕着苏闻贤身上清冽的檀香,与他指尖擦过自己颈侧的余温。
他蓦地抬手,近乎慌乱地扯下那根方才还觉妥帖的飘带,连同那只雕工精致的锦盒,被他负气般掷在地上!
“无耻之徒!”他低声开口,似在骂苏闻贤,更似在骂那个未曾坚决推开、甚至默许了的自己。
视线落在地上那抹青碧之上,桃花翠竹纹样在宫灯下依旧精致。
他怔怔看了片刻,脑中闪过那人系飘带时专注的眼神,递杏花糕时暗藏的期待,还有解决暗桩时那利落的身影……
终是轻叹一声,俯身将其一一拾起。指腹摩挲过锦盒光滑的表面,方将飘带仔细叠好放入,又行至内室,打开一只紫檀木箱,将其郑重放入。
箱中,赫然躺着白日收到的那封字迹潇洒的信笺。
“此情脉脉,纸短难尽。”——几字跃入眼中,楚南乔如被烫到般猛地合上箱盖。
心,又一次乱了。
翌日,皇宫。
御书房内,楚景渊未多看恭敬行礼的苏闻贤,只将一份卷宗推至案前。
“看看吧,”皇帝声音沙哑,“太子昨夜送来的。关于杜若晨那桩案子,有些有趣的发现。”
苏闻贤依言拿起,迅速翻阅。
卷宗内竟是几份清晰指向兵部那名郎中和失踪军需官暗中往来、篡改账目的证据,甚至附有那名原已失踪的军需官画押证词,直指其受顾相一系指使,刻意构陷杜若晨。
证据条理分明,直击要害,绝非一日可成。太子显然早有准备。
苏闻贤面色不变,心中却是一凛。他放下卷宗,恭声道:“陛下,证据充分,如此看来,杜将军确然蒙冤。”
楚景渊深深看他一眼,浑浊眼中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朕让你主审此案。你以为,如今该如何处置?”
苏闻贤垂眸:“回陛下,既有新证表明杜将军或遭构陷,臣以为,当立即释放杜将军,并彻查诬告之源及军需官下落,以正视听。”
皇帝静默片刻,方缓缓道:“便依你所言。闻贤,莫负朕托。”
“臣,遵旨。”苏闻贤躬身退出御书房。
直至宫门外登上马车,他紧抿的唇角才缓缓牵起一丝复杂笑意,低语:“殿下你……原来早已运筹帷幄。”
自己竟低估了他。原以为楚南乔昨日是为求情而来,却不料对方早已握有翻转局面的筹码,只是隐而不发,静待时机。
回到刑部,苏闻贤即刻下令释放杜若晨。
不多时,杜若晨大步出狱,虽衣衫略显凌乱,神色却依旧倨傲,行动间不见受过酷刑的痕迹。
他行至苏闻贤面前,冷笑一声,语带讥讽:“苏大人果然手眼通天,想抓便抓,想放便放!这出戏,唱得可还精彩?”
苏闻贤屏退左右,淡然视之:“杜少将军此言折煞本官了。真相既已大白,自当还将军清白。将军莫非……在狱中待得习惯了?”
“你!”杜若晨怒目而视,“少在此惺惺作态!若非殿下……”
“若非殿下明察秋毫,运筹帷幄,将军此刻恐怕还需多受几日委屈。”苏闻贤截断他的话,语气平静却意有所指,“将军既得自由身,还是速回府中整顿为宜。经此一事,望将军日后用人,更加谨慎。”
杜若晨重重一哼,虽满面怒容,却也不再多言,拂袖大步离去。
苏闻贤负手,望着他背影,目光深深。
殿下此番出手,不仅救人,更反将一军,这布棋着实下得妙。
只是……殿下,臣实不愿见您为他人之事,这般劳心费神。
若还有下次……下臣可保不准,会再轻易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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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不得不说,攻在追妻这方面实在太会了。
呀!殿下好幸福
皇宫深处, 兰妃寝殿中氤氲着清雅的沉香。
二皇子楚北辰端坐在雕花梨木椅上,唇角噙着若有似无的笑意:“母妃可曾听闻?咱们那位刑部侍郎苏闻贤,这回可是给了太子一记响亮的耳光。”
“全赖母妃出面, 苏闻贤才这般听话。”他语气轻快,眼底流转着幸灾乐祸的光彩。
“听话?倒是未必。此人,曲意逢迎。是否诚心投靠,还未可知。不过……”兰妃轻抿一口茶, 眼角微挑:“杜家那小子在牢里嚎了一夜, 听说苏闻贤亲自用了刑。太子那边怕是脸上无光。”
楚北辰轻笑:“何止无光。杜若晨是太子心腹, 苏闻贤这般折辱,分明是没把东宫放在眼里。听说太子亲赴刑部要人, 却灰头土脸地回来了。”
“顾相这步棋走得妙。”兰妃放下茶盏, 眸光流转,“让太子的政敌去审太子党羽, 无论结果如何,太子都难堪。”
“只可惜杜若晨这么快就放了。”楚北辰略感遗憾,随即又笑起来, “不过无妨, 经此一遭,太子颜面扫地,杜家心生怨怼,咱们的目的已然达到。”
兰妃颔首:“苏闻贤此人,用得妥当,便是一把利刃。还须多加拉拢才是。”
“儿臣明白。谨遵母后教诲。”
而这厢, 顾相府邸。
顾相心情颇好,笑着对身旁的顾晚辰道:“苏闻贤这事办得漂亮。既惩治了杜若晨,又打了太子的脸, 还能抓住时机放人,不失分寸。”
“父亲说的是。”顾晚辰躬身应道,“闻贤兄确实手段了得。”
“太子近日在暗中查办柳易卿私吞军械一案,疑窦已指向那几个与番邦过从甚密的盐商。”顾相眸光微沉,“明晚,他会去香雪阁。你将此消息,递与苏闻贤,他自会明白该如何行事。”
略作停顿,他又道,语气缓和了些:“晚辰啊,为父与苏闻贤的父亲是世交,你与他亦是好友,平日要多走动。有些地方,你也该多向他学着些。”
“儿子明白。”
“备些厚礼,你亲自送去苏府。”
“是,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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