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南乔静立片刻,终是没再追问。目光掠过他微蹙的眉间,语气依旧清淡:“我去找莫北拿药。”
苏闻贤却从怀中取出一只瓷瓶:“喏,金疮药,林南给的。”
不等楚南乔回应,他便信手将药瓶抛了过去:“有劳神仙哥哥了。”
楚南乔下意识伸手,稳稳接住。
……连药都备好了。
他在心中低嗤:这老狐狸。
终是轻叹一声,走向榻边:“衣物褪下。”
苏闻贤从善如流,动作间却似无意牵动伤处,逸出一声极轻的抽息。
衣衫褪至腰际,露出背后斑驳伤口——血色蔓延,与他如玉的肌肤对比鲜明,惊心夺目。
楚南乔眸光一沉,取药的动作却仍旧平稳。指尖蘸了药膏,轻轻落在他伤处的边缘。
苏闻贤背对着他,感受着那谨慎而克制的一触。嘴角无声扬起。
微凉的药膏覆上火辣的伤口,刺痛之后,是那人指尖拂过的温痒,细微却执拗,一路蔓延,几乎钻入心底。
楚南乔正专注上药,指尖忽然陷落——苏闻贤肩胛不着痕迹地一偏,恰将他的手指带入伤口最深的位置。
楚南乔指尖蓦地一颤,刚要收回,却被对方反手轻轻扣住手腕。
力道不重,却如缠绵上的藤蔓一般,令他一时难以挣脱。
“神仙哥哥,”苏闻贤侧过半张脸,眼尾轻扬,眸光潋滟,掺着几分狡黠与无辜,“是我弄疼你了吗?真的不是故意的……只是这药性太烈,一时没忍住。”
楚南乔清晰感知到他掌心传来的温度,以及话音里若有似无的缭绕气息。他面色更寒,骤然抽回手,声音如凝冰霜:“苏闻贤,你若不愿好好上药,现在便出去。”
“怎会不愿,”苏闻贤当即端坐,语气乖巧,背后却仿佛生了眼睛般轻声指引,“左下方三寸,似乎也裂开了……有劳哥哥。”
楚南乔唇线紧抿,不再多言,手上动作加快,指尖匆匆涂抹药膏,试图忽略那肌肤传来的温热与紧实,以及对方偶尔压抑不住的、细微的战栗。
房中一时寂静,只余两人交织的呼吸声略显凌乱,药香清苦弥漫,氤氲出一种难以道破的亲密、暧昧。
终于涂罢伤处,楚南乔迅速收手,仿佛多停留一瞬都是煎熬,他语气清冷:“好了,你该走了。”
苏闻贤慢悠悠拢上衣袍,系好衣带,转身时眼底笑意流转:“外头像是要下雨了,哥哥忍心叫我一个伤者冒雨离去?不如……”
“别苑狭小,容不下苏大人。”楚南乔打断他,径直走向门边拉开,“请。”
苏闻贤注视他决绝的背影,眼中笑意渐褪,掠过一抹晦暗。
他终是起身走向门外,与楚南乔擦肩时极轻地叹了一声,语气低软:“也罢,不惹你烦心就是了。”
说着,真就步出主屋,身影渐渐融入暮色。
楚南乔面无表情地合上门,背倚门板静立片刻,才转身走向内室。
只是步履之间,比平日急促了几分。
夜深人静,别苑角落杏花树下暗影浮动。
苏闻贤并未离去。他斜倚树干,目光落向主屋窗棂间那抹未熄的烛光,耐心等候。
白袍在夜风中轻扬,背上伤势已缓,仍隐隐作痛,他却浑不在意。
直至那盏烛火倏然熄灭,窗内陷入一片沉寂。他又静候片刻,揣度屋内人应已睡熟,才悄无声息掠至窗下。
指尖将触窗棂的刹那,一道冷冽剑风自身后袭来!
苏闻贤侧身避过,并未回击,只低声唤出来人:“莫北。”
莫北收剑凝立,身形拦在窗前,面色微冷:“深夜窥探,苏大人是何意图?”
苏闻贤摊手,神色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坦诚,甚至带着几分无奈:“我来看看他。他每夜梦魇缠身?”
莫北并未正面回答,只是语气显出几分严肃:“苏大人,既您已恢复神智,还请莫忘了自己的身份,还有您……与殿下的关系。”
“我的血,”苏闻贤抬起自己的手腕,语气平静,“能缓解他梦魇之症。”他目光坦然,直视莫北,“你不也给我把过脉,岂会不知我的血异于常人。”
莫北审视他良久,终是侧身让开一步:“苏大人,小人知你不会伤害殿下。只是有些心思还望大人收一收,否则害人害己。”
苏闻贤面上又浮起那抹慵懒散漫的痞笑:“哦?我倒是不知,你所谓的心思指得是什么。”
“不若……你与我细细说下。”
莫北:“……!”
这人果然是没脸没皮的!自己如何说,难道让他不要觊觎殿下美色吗?
他冷哼了声:“小人在门口等着,你快点。”若不是殿下的梦魇自己也束手无策,哪个允他如此胆大妄为。
苏闻贤颔首,轻轻推开窗户,悄无声息落入室内。
内室盈满楚南乔身上特有的清冷气息。
借着微弱月光,苏闻贤瞧见榻上之人果然睡得极不安稳,眉心紧蹙,长睫不住颤动,额间已有薄汗,再度陷在极可怕的梦靥之中。
他眼底掠过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心疼之色,快步上前,毫不犹豫地划破腕间皮肤,鲜红的血珠霎时渗出。小心翼翼扶起楚南乔的头,将手腕抵近其唇边。
昏睡中的楚南乔似感受到什么,本能地抗拒了一下,但那血腥气中又仿佛带着一丝奇异的、令他安心的气息。
他微张开嘴,无意识地吞咽了几下。
喂了几口血,苏闻贤收回手,随意用袖口压住伤口。
他并未离开,而是顺势坐在榻边,将人轻轻揽入自己怀中。
楚南乔的身体先是微微一僵,即使在梦中似乎也有所察觉。
但很快,或许是那血生效,或许是这个怀抱过于温暖熟悉,他逐渐放松下来,身体不再紧绷。
苏闻贤低头,凝视着怀中人沉静的睡颜。月光勾勒出他完美的侧脸轮廓,褪去了白日所有的清冷疏离。
他缓缓俯身,极轻极轻地将一个吻印在他光洁的额间。唇下的肌肤微凉细腻,带着淡淡的冷香。
一触即分。
他未停留太久,只是依旧维持着相拥的姿势,贪婪地感受着这份短暂的、偷来的亲密。
直到怀中人呼吸彻底均匀深沉,窗外传来三更的梆子声,他才万分不舍地将人轻轻放回枕上,细致地掖好被角,指尖流连地抚过他的唇瓣。
随后,屏息探手入对方衣襟。指尖触到温软肌肤与冰凉令牌时,他心跳如鼓,既紧张又悸动。最终他还是小心地将令牌抽出。
他驻足凝望片刻,终是转身,如来时一般悄然离去,轻轻合上窗扇。
莫北仍守在窗外,见他出来,目光复杂地扫过他尚未来得及完全止住血迹的手腕。
苏闻贤不以为意地笑了笑,低声道:“有劳。别告诉他我来过。”说罢,白影一闪,彻底融入夜色,再无踪迹。
莫北颔首,神色复杂地看着他离开的背影。
室内,楚南乔深陷在无梦的黑甜乡中,唇瓣无意间微抿,仿佛尝到了一丝极淡的、若有若无的铁锈味。
他无意识地向温暖来源处蹭了蹭,沉沉睡去。枕畔,依稀残留着一缕清冽又慵懒的余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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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预收文,求收藏
1.《皇叔求疼我》
直到某天,沈流云听见沈木染贴在他耳边,声音低哑而认真:
“我不想再做你的皇叔了……”
“我想做你的夫君。”
沈流云这才明白,这三年的悉心教导与庇护,或许从一开始,就是一场精心编织的图谋不轨。
2.《师尊的灵修对象是团鬼气》
无情道师尊以情根滋养鬼王,与其灵修后欲罢不能,情根深种。
夜色如墨, 顾府内院一片沉寂。
庭前的灯笼透出微弱的光,将树影拉得细长,摇曳在夜风之中。
顾府书房内, 烛火跳动,映照在紫檀木案几卷散乱的账本与书信上。
“家主,二爷,”管家步履匆忙地踏入书房, 将两幅卷轴呈予顾明, “派往京中打探的人回来了。这是加急送到的, 其中,明黄卷轴这幅是宫中流出的太子殿下画像。”
顾明接过卷轴, 率先展开那幅精心临摹的一卷。目光落于画中人的面容时, 他浑身一震,如遭雷击。
画中之人眉目清冷、容色绝世, 分明就是假扮苏闻贤的那人!
顾清见其脸色难看,好奇地凑上前一看,声音止不住发颤:“太、太子……假扮苏闻贤之人, 他竟是太子。可那真正的苏闻贤, 莫非真如黑衣人所言……已经遭害?”
顾明眸色一凛,手颤抖地展开第二幅画。
这幅用工笔较粗糙,却仍清晰可辨——画上之人,不是苏闻贤又是谁?
他竟然就是太子身边那个名痴傻地、唤作“念初”的亲随。
饶是惯常里冷静自持的顾明,此时亦无法淡定:“苏闻贤竟然和太子搅在一起?!难道苏闻贤他背叛了相爷?这段时间,他们悄无声息又掌握了多少青城秘辛……”他不敢再想下去。
此事事关重大!
顾清在旁提醒道:“大哥, 此事还须得八百里加急传信京城才是。”
顾明赞同颔首:“我当即修书一封,将太子现身青城、与苏闻贤关系暧昧、以及矿区极可能已经暴露等危机尽数写明,呈报顾相。至于你……速将此事告知刘应传与方瑞安, 稳住青城局面。否则一旦太子发难,他们所有人都将死无葬身之地!
顾清应下,对着一名仆人道:“速去将就县令请到知府衙门,就说……此前所见苏大人乃太子假扮。”
他他自己则立即吩咐备轿,匆匆赶往知府衙门。
须臾,顾明将信件用火漆密封后,交给得力的心腹:“快马加鞭,务必将此信亲手交到相爷手中!不得有误!”
心腹领命携信匆匆而出,直奔城门。
然而,顾明并不知道,他派往京城送信的心腹刚近城门,便被一队看似寻常家丁模样的人拦下。为首者笑容温和,目光锐利,正是林南。
“这位兄台行色匆匆,这是要去往何处?”林南笑问。
顾明心腹心中一紧,强作镇定:“奉家主之命,出城办货。还请兄台行个方便。”
林南笑容不变,目光落向他紧捂的胸前:“办货?何种货物需如此紧急,还得劳动顾家主身边亲信?”随即挥手,“搜!”
几名“家丁”即刻上前,不顾其挣扎,轻易搜出了那封密信。
林南接过信,瞥见火漆上的顾家印记,冷笑一声:“果然。”他看也不看面如死灰的顾家心腹,直接下令,“带走,处理干净。”
苏闻贤看着截获的密信,突然冷笑了一声:“关系暧昧?林南,顾明这是糊涂了吗?这描述准确吗?”
林南:“……!”他想说,何止暧昧。可是他没胆说。
只话锋一转:“纯属污蔑。”
苏闻贤笑得更恣意了:“分明不止暧昧。还……”偷香了,还软香在怀。
“公子,您……”林南脸色变化了几回,才勉力稳住身形。
他轻呼了一口气,一本正经汇报了截信之事,更将眼线探得的顾明紧急密会刘应传、方瑞安二人的消息一并上报。
后低声请示:“公子,信已截下。顾明既知太子身份,又与刘应传、方瑞安密谋,恐将狗急跳墙,绝不可留。是否……”
他比了个灭口的手势。
苏闻贤摇头:“顾明现在还不能死。他一死,丞相与二皇子立知有变,反而会打草惊蛇。刘应传与方瑞安亦然,若突然暴毙,青城必乱,于查案与殿下安危反而不利。”
他沉吟片刻,唇角浮起一丝算计的弧度:“既然他们执意要演这出真假之戏,甚至不惜铤而走险,我们便奉陪到底。正好,他们这跳墙之举,反倒给了我们一个将他们一网打尽、钉死罪名的良机。”
他起身,走到书案前,提笔模仿顾明的笔迹和口吻,重新写了一封信。
信中只含糊提及苏闻贤曾经被人毒傻过,跟在太子身边,太子并未深入矿区核心,并称矿区一切安好,请爷放心云云。完全淡化了危机,甚至暗示顾明自己有能力处理。
而后将信重新以顾家火漆封好,交给林南:“找个可靠之人,扮作顾明信使,‘顺利’将此信送出。务必要让丞相觉得,只是虚惊一场,一切仍在掌握。”
林南顿时领悟:“公子是要麻痹相爷,争取时间,同时诱使顾明等人动手,以便人赃并获?”
“正是。”苏闻贤目光锐利,“此外,我们也该给丞相送些别的定心丸。”
苏闻贤在房中踱步,思忖如何既能取信丞相,又能暗中护佑楚南乔、推进查案。
“有了。”他驻足,“我须亲自修书一封,寄予丞相。”
他向丞相禀报:自己中毒后神智渐清,察觉太子对金矿似有疑虑,现已佯装配合、暗中探查,伺机控制或铲除太子。同时指顾明与方瑞安行事不密,屡造命案,几近败露,恐累及丞相。
笔尖在纸面沙沙行走。
然而写着写着,楚南乔那张清冷如玉、偶尔却会对他流露出无奈与纵容的容颜,毫无征兆地蓦然浮现在眼前。那般清晰,那般生动,让他运笔的手微微一顿。
欺骗丞相,他毫无负担。将楚南乔也一并算计入这封给仇敌的信中,于他多年的谋划而言亦是理所当然。
可此刻……心中那丝不合时宜的不舍与疼惜又从何而来?
他倏地深吸一口气,试图压下这不合时宜的念头,随即运笔如飞,仿佛笔走得快一些,就能将那份莫名的不舍也甩在身后。
可那名字仍无声徘徊于唇齿之间。他不禁呢喃出声:殿下。
终于笔锋一顿,殿下,自己定然会护住。至于其他……大不了被其嗔怪几句、打几下。横竖他清楚,殿下从来,最是心软。
知府衙门内,烛火摇曳不定,映得刘应传的面色阴晴变幻。他挥手屏退左右,堂内只余他与顾清二人,沉重的寂静压得人几乎喘不过气。
顾清喉结滚动,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如惊雷:“刘大人,发生天大的祸事了!我们此前接触的苏大人——竟是当朝太子楚南乔假扮的。”
“哐当——”
刘应传手中的青瓷茶盏应声而落,碎裂声在死寂中格外刺耳。
他却浑然未觉,只死死盯着顾清,脸色一寸寸白下去,嘴唇不受控制地哆嗦起来:“太、太子?!怎会……他假扮苏闻贤的身份,你们不是多方核查过?”
他脑中轰然一片,无数线索碎片般闪过——那些细微的违和、那些超出寻常的举动……他不敢深想,猛地抓住太师椅扶手,指节因用力而攥得发白。
“大人呀,现在深究这个已无意义!” 顾清急趋一步,几乎凑到刘应传面前,气息急促而灼热,“那名真正的苏闻贤——竟是他身旁跟着的痴傻之人!要么是太子趁其痴傻,心存利用;要么……苏闻贤早已知情,甚至已与他勾结!所谓失忆痴傻,恐怕全是做给我们看的戏!我们……全被他耍了!”
“无论何种情况,矿区之事都已暴露,这……” 刘应传语声抖得不成样子,后背倏地被冷汗浸透,不敢再说下去。他仿佛已看见抄家的官兵、悬首的刑场……整个人如坠冰窟。
“一旦事发,你我皆是抄家灭族之罪!” 他眼中掠过一丝孤注一掷的狠厉,猛地一拍案几,震得笔架乱颤,“为今之计,绝不能坐以待毙。必须立即与方县令商议,早做决断。”
“小人斗胆,已让人去请方县令。” 顾清立刻接口。
话音方落,县令方瑞安便仓皇而至,官袍微乱,额上尽是细汗。
顾清迅速将事态又简单说了一遍。
方瑞安“咕咚”一声,面无人色,上下牙关磕碰,咯咯作响。
“完了……全完了……”他眼神发直,喃喃低语。他一生谨小慎微,何曾想过卷入这等泼天大事?
“还没完!” 顾清一把将他拽起,声音从齿缝里挤出来,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戾气,“太子在此,苏闻贤反水,京城尚不知情。我们已是刀俎上的鱼肉,若不抢先出手,只有死路一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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