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裕生斜倚在门框上,睡袍带子松松系着,露出大片带着暧昧红痕的胸膛。
他上下打量着门外的吴恙,眼中闪过一丝玩味和不易察觉的嫉妒。
“找谁?”霍裕生语气懒洋洋的,带着点被打扰的不悦。
“林筠在吗?”吴恙压下急切,礼貌问道。
听到林筠的名字,又看到对方这副关切的模样,霍裕生表情逐渐变化,显出一抹暧昧的笑容,故意拖长了语调:“林筠啊……他现在不太方便见客。”
他向前倾了倾身,盯着吴恙扎眼的外貌,想起林筠回来那次喊过的名字:“啧,你不会就是那个叫吴恙的吧?”
吴恙也同样猜到了眼前人的身份,应该是林筠那个名义上的哥哥,霍裕生。
他听出对方语气里的不善,脸上反而缓缓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视线意有所指地落在霍裕生带着新鲜抓痕的胸膛上:“听说你家刚刚办了丧事,兄弟倒是有雅兴。”
霍裕生脸色一沉。
他在徐娜的葬礼上刚大闹了一场,心里那股邪火混着暴戾,回来便迫不及待地拉人厮混,用感官刺激覆盖心烦意乱。
如今被讥讽后更是一阵愤怒,冷嗤一声,故意扭曲道:“主要是我弟弟想要啊,当哥哥的不得满足他?”
他扯了扯自己的衣领,“怎么,急成这样……该不会是他背着我,还欠了你什么风流债吧?”
他舔了舔嘴角,抛出恶劣的暗示:“不过林筠刚陪我忙完,现在没空搭理你,或许……你换个方式求求我?我心情好了,说不定能帮你叫叫他?”
吴恙脸上的笑意早已消失殆尽。
霍裕生只觉眼前一花,领口骤然勒紧,一股完全无法抗拒的巨力猛地将他掼向身后坚硬的墙壁!
“砰!”
一声闷响,霍裕生后脑勺重重磕在墙上,震得他眼前发黑,所有轻佻的表情都僵死在脸上。
这人动作比林筠还要狠戾!
吴恙没再在他身上浪费时间,面无表情地松开手,径直踏入屋内。
他迅速扫过略显凌乱的客厅,视线锁定在沙发旁那个身上布满新鲜痕迹、瑟缩着不敢与他对视的少年身上。
不是林筠。
吴恙暗自松了口气,同时不安的感觉越发浓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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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开学了,鄙人学的数学专业,独自租房
最近几天搬家以及做数学,累到昨晚八点左右在沙发上睡着了,晚上十一点半醒了一次,迷迷糊糊硬撑着起来刷了牙,发了更文的请假信息,又设了个早上七点半的闹钟(因为八点半要上课)
然后我一倒在床上又睡过去了,睡到今天早上。
一睁眼看到八点四十迟到的时候天塌了,奇怪了一整天,闹钟怎么会没响呢?
直到晚上19:30,我闹钟突然响了……
第90章 失明
吴恙迈步走向楼梯, 经过沙发时,视线不经意在那少年身上刻意模仿某种风格的衬衫和发型上停顿了一瞬。
那少年感受到他的目光,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 却又忍不住偷偷抬眼瞥他, 脸颊泛起一层薄红。
这人的气质和打扮,似乎都被人刻意地向林筠靠拢。
吴恙胸口窜起一股火气, 混杂着体内阴煞带来的躁动,看回霍裕生的眼神里带上了几分难以压制的冰冷戾气。
他快步上楼, 利落地推开了几间房门, 很快便凭借直觉找到了林筠的房间。
房间空无一人。
里面的布置风格和林筠本人类似,色调柔和, 布局舒适,甚至称得上温馨, 但细看之下,却有些过于简洁。
除了那些刻意带来“温馨感”的家居装饰以外,几乎没有多余的个人物品, 透着一股疏离和冷感, 仿佛此处只是一个临时落脚点, 没什么生活气息。
吴恙的心沉了下去,正欲转身离开, 视线被床头挂着的一个小物件吸引。
那是一个橘粉色的蝴蝶结挂饰,无论是颜色还是款式都过于跳脱,与房间整体气氛格格不入。
他怔了一瞬, 走到床边。
蝴蝶结的中间, 缀着一只小小的、做工精致的金属扣饰。
吴恙伸出手,极其轻柔地将那只蝴蝶结取了下来,指腹摩挲而过, 过去的记忆涌回。
这似乎是他爹当年省吃俭用,送给他妈一款奢侈品礼盒里配套的背包挂饰。
他妈当时笑着嫌弃这颜色和款式太少女,转手就塞给了与之更不匹配的儿子吴恙。
吴恙倒是对此并不在意,随手挂在了自己的书包上,好像还因此导致了一些人对其情感状况的造谣风波。
后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挂饰不见了,他找过一阵,无果,也就渐渐忘了。
没想到……它竟然在林筠这里。
吴恙紧绷的下颌微微放松了一些,小心翼翼地将蝴蝶结挂回原处。
“这破烂玩意儿是你的?”霍裕生不知什么时候也跟了上来,在门框上探头,“我当初还以为他是个有什么特殊癖好的娘炮呢!”
吴恙面无害怕地转身,没和霍裕生废话,身形一动,一把将人扯了过来,手肘抵住霍裕生的咽喉,将他撞在门板上。
“林卓城在哪?”吴恙声音压低,带了一丝杀意。
“咳……你他妈……放开……”霍裕生被勒得眼球外凸,脸颊迅速充血。
吴恙眼神一厉,手肘毫不留情地再次加重力道,死死卡紧气管。
霍裕生的脸由红转青,挣扎的力气迅速流失,眼中终于涌上恐惧。
“城北……公司附近的……星河畔别墅……”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声音,“他们……平时住那儿……”
“带我过去。”吴恙松开手臂,霍裕生滑落在地,捂着脖子剧烈咳嗽干呕。
吴恙将其拽起,朝着楼下的车库走去。
霍裕生开着跑车一路胆战心惊地将吴恙带到了城北一处奢华的别墅区。
“就是这里……”
车刚停稳,吴恙立刻推开车门,径直朝着那栋黑漆漆的别墅快步走去。
刚靠近别墅大门,一股令人极其不适的阴冷气息便隐隐约约传来。
门虚掩着,他猛地推开。
屋子里一片狼藉,一个佝偻的身影正在往背包里塞着什么东西。
南式开听到动静抬头,猝然看到门口完好无损的吴恙,吓得整个人一抖。
按照他的算计,有周子瑜断臂的活祭,吴恙就算再厉害,少说也还得昏迷六七日。
到时候大局已定,他早就已经远走高飞,他南式开其他手段不说多厉害,躲藏确实是颇有经验,哪怕吴恙再想杀了他也无处追寻。
可他怎么会现在就醒了?!
南式开体内那只鬼天然地就被压制,顾不上自己那些法器,边咳边朝着后院屁滚尿流地逃去……
吴恙的视线迅速扫过空荡且残留着打斗痕迹的客厅。
南式开出现在这里,林筠必然出事了!
他压制住去追南式开的冲动,撞开一旁的房门。
客房、书房、主卧……
他一扇接一扇地推开,动作越来越急,力道越来越大,门板撞在墙上的声音在空荡的别墅里回荡,显得格外刺耳。
每一次门后的空荡都像是一记重锤,狠狠砸在他的神经上,催促着恐慌蔓延。
最终,他停在走廊尽头,所有房间都查过了。
没有,哪里都没有。
吴恙靠在墙上,剧烈地喘息着,体内的东西似乎寻到了可乘之机,更加放肆地窜动,灼烧着他的理智,将恐慌无限放大,几乎要将他从头到脚撕裂开来。
他的虹膜开始泛红,皮肤上也隐隐透出诡异的邪纹。
别慌。
吴恙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把脑子里的可怕念头隔离,目光扫视着四周,试图找到任何被遗漏的线索。
南……式……开……
吴恙在脑海里咬牙念了一遍,手搭在阳台的栏杆上,目光仔细地扫过附近的每一个角落、后院、乃至更远处荒僻的小路和稀疏的树林。
就在这时,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漏了行踪。
那是个头发花白的精瘦老头,躲在一处草丛后面,探头探脑地朝着这边张望,嘴里似乎还在嘀嘀咕咕念叨着什么,和吴恙正好对视……
霍裕生揉了揉发青的脖子,脑子里回想起吴恙骇人的眼神,啐了一口,低声咒骂了几句。
但某种极端兴奋的念头很快压过了恐惧。
他俯身在驾驶座底下的暗格里摸索了一阵,掏出一个造型极其精致的玻璃小瓶。
瓶子上没有任何标签,只有底部刻着一串难以辨认的字符。
这玩意儿是前不久他一个哥们从某个隐秘渠道搞来的好东西,据说是从实验室流出未发布的顶级货色。
他至今还记得朋友递给他时挤眉弄眼的模样:“霍少,这可是猛料!无色无味,沾一点在皮肤上就能透进去,甭管多烈的马,用了这个都得化成绕指柔,任你摆布……就是得小心点用,劲儿别太大了,嘿嘿嘿……”
霍裕生靠着徐娜给的那些钱花天酒地,身边不缺贴上来的人,再加上某种隐秘的想法,收下以后没在别人身上用过,留到了现在。
他看着手里的瓶子,呼吸不由自主地急促起来,脸上浮现出一种混合着贪婪、报复和病态渴望的激动神情。
他深吸一口气,猛地发动车子,朝着别墅区更深处、更为僻静的另一个方向驶去。
不过几分钟,车子就在另一栋独栋别墅前停下。
霍裕生跳下车,手里紧紧攥着那个小瓶,嘴角难以抑制地向上扬起。
就是这里,他无比确定。
林卓诚那个老狐狸自以为做得隐秘,但其实霍裕生早年就发现了这处房产,户主名字挂在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名下,但实际操控人就是林卓城。
如果林卓城真要关人,这里绝对是首选。
一想到林筠可能就在里面,可能正无助地等待着他去救他,霍裕生就感到一阵难以言喻的兴奋战栗。
他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嘴唇,眼中闪烁着志在必得的光芒。
纯粹的,没有任何光亮的黑暗。
不是闭上眼睛的那种黑,而是某种更具吞噬性的东西,仿佛他整个人被扔进了虚无之中。
与之相伴的是绝对的寂静。
世界被抽成了真空。
林筠睁开眼睛,不确定地摸了摸自己的睁开的眼皮。
他猛地吸了一口气,胸口剧烈起伏,却发现这喘息声也听不见。
恐慌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没顶。
记忆的最后片段是书房里那尊诡异的佛像,和南式开扭曲的笑容。
然后……就是这片无尽的虚无。
他从身下的平面坐起来,伸出手向前摸索。
他应该是躺在一张床上。
林筠摸索着试图下床,脚踝却猝不及防地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整个人失去平衡,重重地摔向地面。
撞击的震动通过皮肉传来,但他听不见落地的声音,膝盖传来的痛感是他此刻唯一的感官。
他趴在地上,急促地呼吸,强迫自己冷静。
不能慌,慌乱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他伸出手,指尖触到冰冷光滑的地板,尝试爬行。
一只手向前探路,另一只手在身边摸索,试图构建出这个空间的地图。
他在哪里?所在的地方有多大?门在哪里?窗户在哪里?一无所知。
彻底的未知比疼痛更折磨。
林筠一点点地挪动,身体紧绷着,突然碰到一个冰冷、坚硬的物体边缘,大概到他的小腿高度。
是家具?他小心翼翼地摸索着,试图辨认。
然后,他的头撞在了一处类似于桌角的地方,林筠倒抽一口凉气,身体本能地蜷缩。
但他依旧听不见自己的痛呼,也听不见撞击的声响。
疼痛是私密的,沉默的,加剧了这种与世隔绝的恐怖。
他忍着痛绕过这个障碍物,继续向前。
手掌下的地面材质似乎变了,从光滑变得有些粗糙……是地毯?
就在他全神贯注于地面时,一只手毫无征兆地突然抓住了他的上臂!
林筠浑身猛地一僵。
有人!房间里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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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零点还有一章,嘿嘿嘿吼吼吼
第91章 情欲
听觉和视觉的消失导致这人的出现没有丝毫的预兆, 安全距离被彻底打破,无法预判的感觉让本就厌恶和人触碰的林筠头皮发麻。
他猛地挣扎,试图甩开那只手, 可紧接着身后也有一只手抓住了他。
不止一个人!
林筠凭借感觉奋力抵抗, 肘击,蹬踹, 用尽全身力气。
但看不见和听不见让他所有的反击都失去了准头和时机,更多的手抓住了他, 有的按住他的肩膀, 有的箍住他的腰,力量悬殊地将他从地上拖拽起来。
他被强行按回了床上, 被人牢牢地禁锢,动弹不得。
绝对的黑暗和寂静中, 这种被完全掌控、无力反抗的感觉让林筠几乎失去了理智。
他不知道这些人是谁,想干什么。
然后,他感觉到有人用冰凉的东西擦拭他的手臂, 紧接着, 一阵尖锐的刺痛传来。
他们在抽他的血?林筠凭着感觉猜测。
完成抽血后, 按压,贴胶布。
接着, 冰凉的金属器械靠近他的脸部,有人用手指粗暴地扒开他的眼皮,眼球感觉到一丝灼热。
然后, 又有细小冰凉的探杆伸进他的耳道, 转动,探查。
是医生?林卓城找来的医生?
为了制造他确实病了、残疾的证据?
林筠强迫自己压下恐慌,深吸了一口气。他必须抓住任何一丝获救的机会。
“你好, 我的眼睛失明和耳朵失聪不是自然疾病,是林卓城和他找来的人故意造成的,他现在囚禁我,是为了非法控制我,意图侵占遗产……”
林筠停了一下,他听不见自己的话,甚至有些不确定自己的声带是否振动。
他也无法知道那些按压着他的人是否有反应,是否听到了他的话,是否露出了讥讽或冷漠的表情。
程序化的检查动作似乎没有丝毫停顿或变化,各种他无法辨认的仪器和触碰在他身上进行。
所有的感知都集中无法预知的下一步上,每一种未知的触碰都引来神经质的紧绷。
终于,不知道过了多久,那些禁锢着他的手松开了。
他依旧僵硬地躺着,竖起全身的神经去倾听和观察,但只有黑暗和寂静。
他无法确定那些人是否离开了,是否还站在床边无声地注视着他。
也许他们正等着他轻举妄动?
时间在绝对的静默中缓慢流淌,每一秒都无比漫长。
恐惧并没有因为触碰的消失而减退,反而因为这种不确定性而膨胀。
林筠慢慢地,极其缓慢地坐起身,坐在床沿,双臂环抱住自己,身体无法控制地开始微微发抖。
不是因为寒冷,而是神经长时间高度紧绷后的本能的生理反应……
时间在绝对的静默与黑暗中失去了意义,林筠试图集中残存的意志力去思考,去规划,但所有的思绪又都因无边无际的黑暗和死寂破坏。
他甚至不知道门在哪个方向,即使出了门,又该往哪走?
不知过了多久,一种新的感觉突兀地介入了。
长久的静默之下他的其他感官变得敏锐了很多,空气似乎有了极其轻微的流动。
有人进来了。
他绷紧身体,头部微微转向感觉传来的方向,身体却没有什么力气。
一只手摸上了他的脸。
林筠立刻挥臂格开,但相比于他如今的状态,那只手的力量便显得很大,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意味将他按坐回去。
紧接着,他感觉到一个冰凉的杯沿抵在了他的嘴唇上。
是水?林筠嘴唇已经有些干裂,身体本能地渴望喝水。
他紧紧闭着嘴,头部向后躲闪。
对方似乎有些不耐烦,一只手用力捏住了他的下颌,力道之大让他感到骨骼生疼,强迫他张开了嘴。
与此同时,另一只手指尖似乎蘸取了什么冰凉而略带粘稠的液体,极其迅速地抹在了他下唇和鼻子附近。
那液体带着一种极其轻微的、难以形容的香气,转瞬即逝。
紧接着,那杯水再次强硬地抵住他的嘴唇,这一次,带着威胁意味的捏握让他无法再紧闭牙关,微温的水流灌入他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