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儿属实吃的有些饱了,纪舒愿躺在床榻上,左翻右翻睡不着觉,他撑起身子半靠在枕头上,瞧着正酣睡的项祝,手掌拍拍他的脸颊:“夫君。”
“嗯?叫我做什么?”项祝眯着眼睛瞧他,半晌后又阖上眼睛。
纪舒愿又推了他一下:“我睡不着。”
“有事儿要同我说?”项祝翻了个身,将他抱进怀里,纪舒愿把脸埋在他肩上,“嗯,的确有些事儿,除了银两之外,我们还要不要给巧儿些东西?身为兄长,你是不是得随她一同去周家。”
“上回妙儿结亲时我也送过,只要不是周家不愿,我便去送她。”项祝并未睁开眼眸,动动嘴唇向他说着。
“那我上回结亲时,是夫君不愿吗?”纪舒愿说完就后悔了,他自个儿心里分明知晓,肯定是纪忠清不愿罢了。
他对这兄长没感情,原主说不定有呢,他多问一句也无妨。
项祝又将他往怀里搂了搂:“对,我可不愿让他进咱家门,晦气,快些睡觉,明儿还得去狩猎,再去集上把削皮刀给铁匠,明儿事儿可多着呢,我再不睡就醒不来了。”
“无妨,若是夫君醒不来的话,我会将你踹醒的。”纪舒愿笑着,方才的那点儿难受也消失不见。
夜里许久未睡,白日自然醒的晚了些,纪舒愿坐起身打了声哈欠,睁着眼睛呆滞地望着床帘,半晌后才拉开床帘,穿好衣裳走出屋子。
今儿项巧儿也去狩猎了,院里只有丁红梅和孩子在。
丁红梅没上过学堂,待纪舒愿吃过饭后,她把纸张铺在桌面上,向他说着:“愿哥儿来写一下巧儿的嫁妆。”
他这会儿可是没上过学堂的人设,往日画画还好,写字自然是不行的,他朝丁红梅摆了摆手:“娘,我没上过学堂。”
听到这话,丁红梅顿时噤了声,低声说道:“我不知晓你没上过学堂……”
瞧她这语气,似乎想向他道歉,纪舒愿匆匆挡住丁红梅的动作,向她问道:“娘,你说用画的可行?”
画出来自然与写出来相差无几,丁红梅也没这么多要求,只要能看懂就好。
没一会儿,纪舒愿就将一张纸画满了,东西算不上太多,只是画简笔画占的地儿有些大了。
他放下炭块,连纸张递给项巧儿:“娘瞧瞧,这样能行吗?”
丁红梅接过纸张,瞧着上面惟妙惟肖的吃食,面色一喜:“自然是可行的,我这种不认得字的都能一眼瞧出来,这是花生,这是红枣……”
纪舒愿还是第一回备嫁妆,他跟着丁红梅一同忙活着,坐在婴儿车上的孩子也很老实,偶尔才会咿呀喊着,纪舒愿伸出手指勾勾他的手指,又继续画着东西。
两人回来后,项巧儿先回了屋,项祝把布袋中的削皮刀递给纪舒愿,顺便又把里面的红纸拿出来:“娘,这些够了吗?不够的话,我明日再买些回来。”
“够了。”丁红梅点头,纪舒愿也看虎过去,看着这纸张的颜色,他便知晓这东西是用来写“囍”字的,或者是用来剪纸的。
“娘,待会儿让我来画吧。”纪舒愿询问着丁红梅,她轻嗐一声,“不画,这些红纸是用来剪纸的。”
纪舒愿还未如此近的瞧过剪纸,听到丁红梅这般讲,他便来了兴趣:“娘能教教我吗?我也想学学。”
这没什么不能学的,丁红梅先教她简单的红梅花,她的剪刀太听话,不过几秒钟一朵小红梅花便剪出来,梅花放在纪舒愿手掌心,他眼眸里闪过一丝喜悦。
“我也来试试。”
他从丁红梅手中接过剪刀,学着方才她的模样,把红纸折起来,几剪刀下去,最终得到一个歪歪扭扭的红纸片。
纪舒愿沉默半晌,抬眸瞧丁红梅一眼。
丁红梅被他的动作逗得一笑,她从纪舒愿手中接过那半张红纸和剪刀,又重新剪了一个,这回从头到尾细致地讲过一遍。
再次把剪刀拿到手,这次比上回好多了,虽说没丁红梅剪的好,但也能看出是梅花,他又拿过炭块,将花蕊画出来,瞧着更像了。
他捏着纸片在项祝眼前晃了晃:“夫君觉着如何?”
“手真巧。”项祝揉两下他的头发,又指指丁红梅剪好的“囍”字,“试试学那个?”
丁红梅剪出来的那张并不是单纯的“囍”,而是圆形的,且内里有好多花样,光是瞧着纪舒愿就觉得他学不会,还是不自取其辱为好。
他笑着朝项祝摆摆手:“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剪红梅就好。”
瞧他的模样,项祝挑眉一笑,从丁红梅手中拿过剪刀,三两下也剪出带花样的“囍”来,纪舒愿仰头瞧他:“夫君怎的还会这个?”
“我会的可多着呢,想不想学?”项祝坐在他身侧,仰着唇角朝他笑。
纪舒愿也跟着他笑,在项祝即将开口时理直气壮出声:“不学。”
项祝呆滞一瞬,应当以为他会应声,没想到竟然说不学,他无奈摇摇头,捏两下他的脸颊:“不学便不学。”
他说完把剪刀放下,回灶房去烧水,纪舒愿知晓,他应当是要宰兔子,他只瞧过一眼,便转过头继续剪剪纸。
这两日没雨,即便今日贴好剪纸也无妨,不会被淋湿的,等把剪纸剪好后,项祝的热水也烧好了,丁红梅趁着热锅做了浆糊,涂在剪纸上,将它们贴在门上。
纪舒愿跟着丁红梅走出院子,把红囍贴在门上时,不免被旁人瞧见,虽说前几日下聘时也被人看到了,但丁红梅还是不想跟旁人多说。
上回妙儿结亲时来的人也挺多,当她和离时那些人也不少说,丁红梅便不打算告知太多人,毕竟是自家的事儿,自家知晓便是。
“恭喜恭喜啊,结亲日子定下了吗?”
“多谢多谢,定下了。”丁红梅回应着,并未告知那人结亲的日子。
后面即便那人直接询问,丁红梅也只是打着哑谜,问题都应了,就是没回答重要的事儿,惹得纪舒愿有些想笑:“娘这应答的法子可真好,他们想知晓的也太多了。”
“就是说呢,每日不讲旁人家的话都不知要怎么活了。”丁红梅轻呸一声,把红纸贴在门上,带着纪舒愿一同回家阖上门。
项祝已经把兔毛拔干净,正用冷水冲洗着,纪舒愿搬了个椅子坐在他面前,还未坐下就被项祝驱赶走:“别坐在这儿,让孩子瞧见了不好。”
他突然这样说,纪舒愿还有些没反应过来,片刻后才明白他这话的意思,他靠在椅背上,笑出声来:“夫君你这话说的,他又瞧不见,隔着肚皮呢,而且我待会儿还得吃,他肯定也要尝到味道的,这有什么不好的。”
“有血。”项祝抬眸望他一眼,“转过身去,背对着我。”
既然他这样说了,纪舒愿便耸了耸肩,向他点头:“听夫君的。”
纪舒愿搬着椅子转过身,背对项祝,伸出手指逗着妙儿的孩子玩儿,项巧儿瞧着他的模样,也有些想笑:“大嫂还真转过身来,大哥分明是逗你的。”
“嘘──你侄儿真能瞧见,待会儿就要踹我了。”纪舒愿面色严肃,项巧儿顿时停了话,声音放低,“果真吗?那能听懂我的话吗?我岂不是不能说打打杀杀的话了?”
“当然了,也是能听懂的。”纪舒愿抿着唇,半晌后实在忍不住笑出声,项巧儿原本也是故意哄着纪舒愿玩儿的,听到他的笑声后,她也跟着笑起来。
两人的讲话声并不大,项祝只能瞧见她俩原本说着什么,说着说着便倏地笑了起来,从他这儿瞧,还有些莫名其妙。
不过这会儿他还没弄好兔子,当真不敢让纪舒愿瞧,也不是怕他肚子里的孩子瞧见,而是怕纪舒愿见了血想呕吐。
直到将兔子处理干净,项祝才让纪舒愿转过头来,他将兔子拿到灶房,又回到井边把地冲干净,这才放心。
“与昨日的红烧肉做法相同?”项祝提前询问一遍,怕做错了纪舒愿不爱吃,纪舒愿点头,又告知他一句,“得先煮一会儿,将肉煮熟再炒,这兔肉可没猪肉好熟。”
听到纪舒愿的话,项祝先将兔子切成块,随后把它放进锅里盖上锅盖,项巧儿坐在灶膛前烧火。
趁这时辰,纪舒愿便想起了婚服,聘礼中有一块红料子,不用想便知晓是用来做喜服的,这阵子项巧儿每日都去狩猎,前几日已经带去了裁缝铺子,也不知做好没。
“做好了,今儿已经拿回来了,在堂屋里放着呢。”说到这儿,项巧儿连火都不烧火了,起身便想去堂屋把衣裳拿出来给纪舒愿瞧。
“诶,着什么急啊,等吃过午饭再让你大嫂瞧也不迟。”项祝说着,让她坐下继续烧火。
明日丁红梅又要去集上,毕竟还有许多嫁妆要买,纪舒愿这回肯定不能跟着去了,他靠在椅背上,思索半晌后回了屋里,将装银两的盒子打开,从中掏出些银子,拿到院里递给丁红梅。
“愿哥儿这是做什么?”待丁红梅反应过来时,银两已经在手里,她想塞回去,纪舒愿已经退后两步,“明儿娘不是要给巧儿买嫁妆吗?这也是他大哥给的心意。”
“咱又没分家,你跟老大不用多掏一份,我跟你爹来备着就好。”丁红梅朝他摆摆手,还是想将银两递还给他。
纪舒愿转身就跑,把丁红梅吓了一跳:“诶,你别跑了,我收着就是了。”
“娘早收着不就好了嘛。”纪舒愿已经跑到灶房前坐下,闻言转头朝她笑着,丁红梅有些无奈,但怕她过去纪舒愿再跑,伤着孩子就不好了。
今儿没有稻米饭,丁红梅便去煮了红薯稀饭,又热了几个窝窝头。
项祝把红烧兔肉端到院里,纪舒愿凑过去瞧一眼,闻着很是香,虽说没有麻辣的香,倒总比清淡的好,他洗过手,坐到项祝身侧,边吃边眯着眼睛笑,瞧着很是满足。
他吃的满意,项祝也高兴。
一家人把一大碗兔肉吃完,洗刷干净锅碗后,纪舒愿与项祝坐在躺椅上,丁红梅和项长栋坐在椅子上,等着项巧儿从屋里出来。
虽说喜服是量了她的尺寸做的,可有时穿着也会有些不合身,今儿他们去裁缝铺拿过便回来了,根本没有在那试试,这会儿也不晚,若是瞧着有哪儿不顺眼的,明日带过去稍微改下就好。
纪舒愿坐直了身子,对项巧儿的喜服还是有些期待的。
他也不是没瞧见过穿喜服的人,不过因为这人是项巧儿罢了,毕竟是第一个他瞧着出嫁的妹妹。
纪舒愿趴在项祝肩膀上,仰头瞧他:“巧儿穿着肯定好看,毕竟咱家人面容都很是俊秀。”
“你这是自夸呢?”项祝揉两下他的肩膀,听到这话笑出声,纪舒愿本没觉着有何不妥,项祝调侃后他才反应过来。
纪舒愿摆摆手:“我没说我,我说你和巧儿妙儿。”
“你不想跟我是自家人?”项祝又问。
总觉着四处都是坑,纪舒愿沉默半晌,不知该如何应答了。
“怎的不说话?难不成是默认了?”项祝凑近他唇角,凑过去亲一口。
“我没这个意思,夫君这是故意逗我的吧。”纪舒愿抬起拳头,猛地捶在他肩膀上,拳头撞上结实的胳膊,他收回手,朝他呲了呲牙,“当心我夜间咬你。”
既然被发觉了,项祝也就不再逗他:“我没逗你,你自然也是好看的,而且别老是觉着你不是咱家人,知晓了吗?”
“知晓了。”纪舒愿拍开他的手,坐直身子,瞧着刚被推开一条缝的堂屋门。
项巧儿瞧瞧探出头,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藏着做什么?这样我们还怎么瞧?”丁红梅朝她喊着,纪舒愿也附和着,“总归是好看的,赶紧出来让我们瞧瞧。”
项巧儿磨磨蹭蹭走出来,垂着头耳尖泛红,声细如蚊道:“爹娘大哥大嫂觉着如何?”
“转个圈。”丁红梅站起身,走到她身侧看着,纪舒愿也走到她面前,在她转圈时瞧着衣裳上的花样,金鱼、祥云和鸳鸯绣在上面,一瞧便知绣娘的手艺不错。
纪舒愿跟着丁红梅将衣裳上下前后仔细瞧过一遍,并未有旁的大问题,只是偶尔有些线头,自个儿剪掉就好。
“你穿在身上觉着怎样?有没有哪儿宽了窄了的,这会儿还能让裁缝改改。”丁红梅问道。
项巧儿摇摇头:“很是合身。”
“合身便好。”纪舒愿坐回躺椅上,望着项巧儿的模样,他还有些羡慕,要是他有娘的话,应该也会如同丁红梅一般,帮他忙活着,他现在已经有些记不清结亲那日的场景了,只记着他来到项家后,在屋里吃了来到这儿的第一碗热食。
“能跟夫君结亲真是我的福气。”
纪舒愿突然出声,项祝转头,正好瞧见他眼角泛着红,他心里一紧:“好端端怎的又要哭了,别让娘瞧见了,不然她还以为是我把你惹哭了。”
第138章 上轿
纪舒愿闭着眼睛在项祝衣裳上蹭了两下, 随即坐直身子:“我没哭,夫君方才看错了。”
“是,是我看错了。”项祝挡住他的脸, 手指捏了捏,又凑过去亲一下。
既然喜服很是合身, 便不需拿去集上改了,项巧儿进了屋里把衣裳脱下来,丁红梅用剪刀将线头剪掉, 站起身拎着衣裳甩了两下,随后搭在衣架子上。
项祝原本想着不去狩猎, 在家中陪着纪舒愿, 今儿项巧儿和丁红梅要去集上买嫁妆,家中就只有纪舒愿和项长栋还有那孩子,项祝怕纪舒愿会不自在。
“不是说都是自家人吗?我怎会有不自在。”纪舒愿向项祝说着,伸手拽着他的衣领, 将他往下拉,“夫君赶紧去狩猎吧,我昨儿给了娘好几两银子呢,夫君得赚回来才是。”
项祝无奈, 低头凑到他唇边张口咬了一口,纪舒愿痛嘶一声, 还未推到他胸口, 就被手腕被攥住,脸上又被咬了一口。
他捂着脸,看着笑得满面春风的项祝:“夫君你什么属相?”
“牛,怎的?难不成舒愿还是个半仙,来你给我算算……”项祝说着伸出手, 似是要让他来看手相。
纪舒愿轻呵一声,扫过一眼他的手掌,眯着眼睛很是严肃:“我觉着,夫君属相错了,定是属狗的。”
“诶,果真是半仙,看手相竟连这都看得出来。”项祝抬眸挑眉,再次压过去,这回咬在他耳尖、侧颈。
直到又一阵鸡打鸣声响起,项祝这才松了手,看着他脸侧以及颈侧的牙印,轻快起身,穿好衣裳后走出屋子。
纪舒愿揉了两下脸,再次躺在床榻上,阖上眼皮又睡了过去,待他再次醒来时,听到了院里传来的讲话声,他穿好衣裳走出去,项巧儿和丁红梅正准备出门,瞧见他后,丁红梅指了指灶房:“锅里放着饭,估计还热着呢,快去吃了。”
纪舒愿应了一声,洗漱过后吃完饭,再次抬眸时与项长栋撞了视线,虽说已经知晓项长栋不过是看上去不好相处罢了,但纪舒愿还有些发怵。
“爹。”纪舒愿低声叫了下,坐在椅子上有些不知所措。
项长栋点点头:“跟我钓鱼去,你拎着水桶和鱼竿。”
他说完单手抱着孩子,另一只手拎着婴儿车,率先往河边走去,纪舒愿拎着木桶,扛着鱼竿跟在他身后。
钓鱼的人还挺多,两人找了半天才找到一个空地儿,纪舒愿坐在木桩上,把缠绕在鱼竿上的绳解开,鱼饵捏成团挂上鱼钩,甩出去后等着鱼上钩。
“呦,项老大家的夫郎又来了呀,今儿能钓到几条啊。”
纪舒愿转头,瞧着那不认得的男子,还未吭声项长栋便抬手朝他扬了扬:“总归比你钓的多,去去去,别在这儿讲话,把我们的鱼都给吓跑了。”
男子“嘿”一声,自讨没趣地走开了。
钓鱼得靠运气,纪舒愿今日运气不太好,坐了好一会儿都没钓到鱼,他看一眼空空如也的木桶,叹了口气。
“叹什么气呢,我每日都钓不到鱼,都没你这样唉声叹气的。”项长栋说着,让他看顾着孩子,从他手中接过鱼竿,“交给我,我这会儿已经知晓它们的习性了,我来跟它们说说好话。”
他还跟鱼讲话,纪舒愿眼眸中的惊诧却掩饰不住:“爹真能与鱼讲话?”
“嘿,你别讲出来啊,不过是逗鱼的罢了,它们说不准能听懂我讲话呢。”项长栋笑着,把鱼钩甩出去。
纪舒愿瞬间噤了声,这回他是瞧出来了,项祝跟项长栋果真是亲父子俩。
不过他的话似乎没奏效,到了午时,木桶中始终是空的,纪舒愿瞧项长栋一眼,许是早已习惯了钓不到鱼,他面色未变,抱着孩子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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