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舒愿听到项祝的话,松了口气:“那就好。”
鱼块不大,没费太久时辰便将鱼块炸好,丁红梅提前切好的土豆块跟炸鱼块一起放进锅里,纪舒愿盖上锅盖,把手凑到火前烤着。
项祝看着他泛红的手背,伸手去握了握:“先把手上的水擦干,不然更冷。”
纪舒愿“哦”一声,眸光落在项祝脖颈处,在他还打算说话的时候凑过去,冰冷的手掌贴在脖颈,项祝下意识缩脖子,被冰得轻嘶一声,无奈地看纪舒愿一眼。
锅里的鱼汤煮好时,雪势也逐渐减小,纪舒愿跟项祝把鱼汤盛好,几人依次走进灶房端出去。
院里的桌椅上都是雪,于是纪舒愿和项祝坐在灶房,其余三人则坐在堂屋门口。
纪舒愿边喝汤边向项祝问道:“看这架势待会儿吃过饭应该就不下了,要去山上瞧瞧吗?”
“自是要去的,我自己去就好,你待会儿跟着爹娘一块儿去地里,把盖白菜布上的雪整理下。”
前几日下霜的时候,项长栋和丁红梅给白菜盖了层布,生怕它们被冻坏。
“那夫君可得注意些,山上的路肯定不好走的。”虽知晓项祝对路很是熟悉,可纪舒愿还是忍不住叮嘱一番。
项祝冲他点点头,刚要夹起最后一块鱼块,下一秒碗里就多了两块,纪舒愿朝他笑了笑:“夫君我吃不下了,挑鱼刺好麻烦,我还是更喜爱喝汤。”
纪舒愿把碗往旁边挪,防止被项祝再还回来。
既然他不愿意吃,项祝也没打算逼迫他。
看着项祝把他夹过去的鱼块吃掉,等他吃完后,纪舒愿把他的碗端走,又帮他灌上一壶热水递过去。
“路上要是冷的话,就喝些热水暖暖身子。”
项祝接过水壶挂在腰间,又回了趟屋里,戴上一顶帽子盖住耳朵,手上拿着一根木棍用来探路。
纪舒愿还是有些担忧:“要不夫君你就别去了吧。”
“无妨,旁人家里也会有猎户去的。”项祝安抚一声,握着他的手走出院子,刚打开门就瞧见前方走过的一名猎户,他背着弓箭,听到开门声转过头来,看一眼项祝后朝他摆了摆手,“项祝,上山去吗?”
“你先去吧,我还有些事要叮嘱,待会儿再走。”项祝朝那人点头,他应声后转身先走。
等他稍微走远些,项祝扭头看过来。向纪舒愿说:“这下放心了吧,路上都是人。”
纪舒愿听到这话后,确实更放心些。
直到项祝背影消失在村口,纪舒愿才把院门阖上,转过身继续把锅刷干净,其余三人也已经吃完,项巧儿把丁红梅和项长栋饭碗刷好后,纪舒愿也整理好灶房的锅碗。
雪暂时停下,院里的雪基本上都被纪舒愿和项巧儿用来堆雪人,不需再去用铁锹铲成一堆,但侧边还有些遗漏的雪,丁红梅拿着扫帚去扫,项长栋则扛着铁锹准备去地里。
纪舒愿连忙走过去,不过还是有些惧怕项长栋:“爹,我也想去地里。”
项长栋脚步顿住,前些时日纪舒愿干活时的模样浮现在眼前,不过这次不需多费劲儿,只是要把布整整罢了,不然若是再来一场大雪,说不定会把白菜压坏。
白菜才种下半月有余,但本就是从院里移栽过去的,此时长得也不算小,说不定待会儿还能拔一颗回家吃。
纪舒愿和项巧儿随着项长栋的步子走到地里,只能看到上面铺着一层雪,根本看不着布。
“这盖布了吗?爹。”项巧儿蹲下来,把地上的雪扒拉到一旁,这才瞧见底下被雪盖住的布,她淡淡“哦”一声,“还真盖了。”
“自然是盖了,不然这白菜不得冻坏。”项长栋走到另一侧,把布拉起来,上面的雪随着他的动作抖落在地上,他朝纪舒愿摆手:“舒愿来这儿抓着布。”
纪舒愿走过去,听他的话抓住布举过头顶,项长栋松开手后拿起铁锹,把布上堆积的雪铲到一边去。
纪舒愿探头往布底下看,他目光落在那几根插在地上的木棍上,应当是用来撑起布的,他有些想改变插树枝法子的冲动。
他看向项巧儿,示意她过来。
项巧儿没有铁锹,她只能站在原地等着,看到纪舒愿的示意后,她脚步匆匆走过来,接过布举着,还没反应过来,就瞧见纪舒愿低下头,蹲到地上。
布太低,纪舒愿只能蹲着,他把插在地上的木棍拔出来,刚拔出来他却想起,这木棍有些硬,不能弯成弧度。
他又重新插回去,起身朝项长栋喊了声:“爹,家中有旧的竹竿吗?”
虽不知纪舒愿为何询问竹竿,但项长栋还是告知他:“好像有几根,还是去年立春时砍下来的。”
纪舒愿将他插大棚骨架的想法告知项长栋,他听后觉得他的法子不错:“不如你这会儿回家去弄竹竿,我跟巧儿在这儿铲雪就好。”
这样也好,分开效率更高些。
纪舒愿独自回到家中,询问过丁红梅一句,她知晓竹竿所在处,不久便将竹竿拿出来递给他:“你要这做什么?”
“能撑起布,就算下雪白菜也不会被压坏。”纪舒愿走到灶房,从墙根拿过砍刀。
竹竿长度适宜,不需再砍断,他把竹竿一分为四条,放置在一旁。
把竹竿全部分好,纪舒愿拿过一根绳子,将竹竿条捆到一块儿背在背上,往地里走去。
第44章 无用
纪舒愿回到地里时, 两人已经把布上的雪铲得差不多,布卷起来放在一侧的地渠里,项长栋正带着项巧儿把木棍收起来。
“大嫂你回来了。”项巧儿抱着一捆木棍放在地上, 看到他背上的竹条后走过去,把竹条取下来, “用这个插地上吗?”
纪舒愿点头,把肩上的竹条放在地上,拿过一根教项巧儿, 竹条两头插在地上,弯成的弧度恰好能让布搭在上面, 又能够给白菜留些空间。
“这样就好了吗?”项巧儿学着纪舒愿的模样, 将竹条插在地上,把一排骨架都插好,纪舒愿应声,示意她去拿布, 两人一块儿将布重新盖上。
项长栋铲完雪后,他们已经插好一小块地,他看着底下空出来的距离,眼眸一闪:“这法子不错, 还不会影响白菜继续往上长。”
他眼眸里满是对纪舒愿的赞扬,看得纪舒愿都有些不太好意思了。
纪舒愿浅笑着摆手:“只是忽然想起的, 爹不必如此夸赞。”
纪舒愿在内心拜了拜, 向创大棚的那人道声歉,再次抬头时,又与项长栋对上视线,生怕他再次夸赞,纪舒愿连忙走到项巧儿身侧, 继续插着竹条。
等插到一半的时候,天色又发白,雪花随之缓缓飘落下来,纪舒愿仰起头看一眼,随即皱起眉头,转头催促着项巧儿:“不行了,我们得加快动作了。”
项长栋显然也看到再次落下的雪,他放下铁锹,拿过竹条也随他们一块儿插着,三人紧赶慢赶,总算是在雪下起来之前将竹条插好,盖上那层布。
竹条全部用完,甚至还有些不太够,纪舒愿和项巧儿空着手回家,先走到屋里去探,又看一眼坐在堂屋的丁红梅。
看出他寻东西的模样,丁红梅朝他扬手:“找什么呢?”
纪舒愿摇摇头:“娘,夫君还没回来吗?”
“还没呢,大概是路不太好走,稍微晚了些。”丁红梅瞧着他慌张的模样,向他安抚着,“无碍,下雪天是这样的。”
纪舒愿现在有些听不进丁红梅的话,他脑海里满是雪崩之类的场面,他站在一旁,眉头紧皱、嘴唇抿成一条直线,看上去很是担忧。
看来他对项祝很是情深,丁红梅不由得笑出声来,握住他的手拍了拍,随后把项巧儿叫来:“你大嫂担忧你大哥,这样,你俩到村口去接他。”
项巧儿反正也闲着,她听到这话立即应好,回屋里拿出两顶用棉布缝出来的帽子,自己戴上一顶,另一顶则盖在纪舒愿头上。
“挡雪。”项巧儿按两下纪舒愿的头顶,率先往院子外走去。
纪舒愿把帽子转到正面,跟着她的脚步往外走,两人来到上次那个山坡站着,路上都是被踩实的雪,看样子这段时辰不少人从这儿走过。
纪舒愿垫脚探头,试图能看到项祝的身影。
身侧的项巧儿却是悠闲的很,她哼着曲子,不紧不慢地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糖来,纪舒愿听到动静,刚转过头就看到她把糖往嘴里塞。
“诶。”
纪舒愿没她动作快,手伸过去时她已经把糖填进嘴里,后退一步朝纪舒愿笑着,含糊出声:“大嫂,我牙齿已经好很多了,它现在都不是很痛了。”
纪舒愿不置可否,既然她已经吃掉,他也不再去管她,他朝项巧儿伸手,在她惊恐的眼神中出声:“给我一颗。”
项巧儿松了口气,从怀里掏出一颗递给纪舒愿:“吃人嘴短,大嫂可别告诉爹娘。”
反正也管不了她,纪舒愿朝她点头,两人便靠在一块儿,边嚼着糖块边往村口看。
两人都快变成雪人,纪舒愿抖抖头上的雪,再次抬头时,总算看到项祝的身影,他抬步往那边走,项巧儿也被他的动静吵醒,眯着眼睛往前看。
看着脚步匆匆的纪舒愿,项祝下意识张开手臂,然而纪舒愿并未抱上来,而是给他胸口锤了下,他干咳一声,单手揽住他的腰,又握住他的手腕:“这么凶?谁惹你了?是巧儿?”
“是你惹的。”纪舒愿冷哼一声,眼眶湿润地瞪着他,“今日为何归来如此晚?”
纪舒愿视线上下打量一番,发现项祝裤腿上都是水渍,看上去好似摔倒了:“你方才摔倒了?”
“没有,只是蹭到了雪,它融化后化成水可不就沾湿衣裳了。”项祝握住他的手,带着他往项巧儿的方向走,边走边告知他归来太晚的原因。
“今个儿逮了只雪狐,你猜买了几两银子?”项祝说出后,纪舒愿果然被转移注意力,他眼眸中满是惊喜,“果真?”
纪舒愿思索半晌:“十两?”
雪狐比普通狐狸更稀罕,自然价格要稍高些。
“猜得如此准确?”项祝挑眉,揉两下他的头,把怀里的钱袋掏出来,递到纪舒愿手中,身侧的项巧儿瞧见后,也凑过来,“大哥今日有打到别的猎物吗?”
她已经知晓由纪舒愿存放银两,而且一瞧钱袋便能知晓,钱袋里银两不少,项祝听闻点头:“打到只狐狸。”
项巧儿闻言垂下头:“怎的我去打猎的那日就没见着呢,我想也打一次试试。”
“总会有的,别着急。”纪舒愿拍拍她的肩膀。
项巧儿猛地点头:“大嫂,借你吉言,下次我绝对能碰着它,到时候我一定……”
不得不说,纪舒愿觉着项巧儿与他性子有些相似,都是靠嘴来说,先给自己鼓足士气。
“到时候你一定能狩到一只野猪!”纪舒愿这会儿不再担忧项祝,他握着项祝的手,一边调侃着项巧儿。
项巧儿被他“夸赞”得很是愉悦,她仰起头,傲娇地往前走着。
三人回到院里时,丁红梅正煮着饭,听到动静后探头望过去,纪舒愿握着项祝的手,脸上的担忧已然消失。
“愿哥儿来烧火吧。”丁红梅把他叫过来,纪舒愿立即松开项祝的手,走到灶房坐下。
丁红梅把锅盖盖上,先瞧一眼回屋的项祝,随后看向纪舒愿:“那日的药如何?你觉着有用处吗?”
她的询问太过直接,可近日两人确实没再同房,那些补药也都被纪舒愿喝掉,虽不知项祝情况如何,不过他能感受到,自已身子属实被那贴药养好了些。
纪舒愿半晌都不吭声,丁红梅顿时明白他的意思,她沉沉叹出一口气,又向纪舒愿说道:“等雪停了我俩一块儿再去趟集上吧,我得再去问问这药怎的没用。”
项祝根本没喝,怎么可能有用。
他心虚地抬眸看丁红梅,想继续再往后拖几日:“不如过几日我带着夫君再去一趟吧,您就别去了,这路程也不近,娘别累着了。”
“我不嫌累,还是老大的身子更重要。”丁红梅拧眉,心里更是焦急,毕竟项家就只有项祝一个男子,得指望着他传宗接代。
眼看确实劝不住她,纪舒愿只能随意应两声,低头去烧火,途中时不时往屋子瞟一眼。
项祝回屋把湿掉的衣裳换掉,换好后走出屋子,刚好与纪舒愿对视,他没看出他眼眸中的意思,走到灶房坐在他身侧,让他往一旁的灶膛挪挪:“你们方才说什么呢?看着我做什么?”
纪舒愿收回视线,拿过一把干草,放进项祝面前的灶膛里,将干草引着后把锅烧起来:“没说什么呀,娘夸我呢,说我这阵子身子看着硬朗不少。”
“是了,愿哥儿现在身子确实好了不少,脸色瞧着还算红润。”丁红梅话中显然有下一句,纪舒愿转过头,视线落在项祝脸上,朝他眨着眼睛。
这下项祝听出他话中的深意,他轻笑一声,顺着丁红梅的话继续往下说:“确实如此,舒愿这会儿可比刚进门时面容好看不少,脸上也有肉了。”
项祝说着,还想抬手去捏他的脸颊。
纪舒愿后撤身子,避开项祝带着干草渣的手:“你手上都是草渣。”
“洗过手就能捏了?”项祝特意凑近他,纪舒愿闻言只是继续烧着火,“反正现在不行。”
每日都抱着他,项祝确实能感受到纪舒愿确实养胖了些,腰间的肉软乎乎的,比他刚来时的骨瘦如柴大相径庭,脸颊更是好捏。
方才的谈论被项祝打断,但望着两人相处的模样,丁红梅还是有些欣慰,她瞧着纪舒愿,越瞧越喜爱,他知晓项祝患得疾病都没抛他而去,他们家自是得对纪舒愿好些。
瞧见丁红梅不再追问,纪舒愿这才松了口气,搬着椅子往项祝身旁挪了挪,低声说道:“你是不知晓,方才娘又问我你隐疾之事,差点儿就露馅了。”
“我知晓,我听出来了。”项祝把木柴放进灶膛,俯身贴着纪舒愿耳根,“若是下次被娘询问,你便直接说无用就好。”
“我就是说的无用,可娘总会忧心的。”纪舒愿撇了撇嘴,向他说着。
丁红梅忧心这事儿还真管不了,项祝思索半晌,想着找个合适的时机,将他是假装隐疾之事说出来。
“不如我们过几日等雪停了再去一趟医馆,找大夫再开两贴药,这回不让你吃了。”
听到项祝这话,纪舒愿并不觉得是个好法子,毕竟大夫上次说了,他这属于心里的病症,靠喝药不太有用处。
“可上次大夫说过的。”
纪舒愿把前几日大夫说过的话告知他,项祝听从后只是摆摆手:“我知道,我会试着劝说自个儿,拿些药来一块儿喝着,说不定才更有效呢。”
“夫君说得有理。”纪舒愿点头,应了他这句话。
第45章 香火
雪持续到第三日才停, 连续两日睡到自然醒,纪舒愿还真有些醒不来,他趴在床榻之上, 眯着眼睛望向正穿衣裳的项祝。
“看什么呢?再不起的话待会儿巧儿可就来掀你被褥了。”项祝拍拍衣裳上的褶皱,把纪舒愿的衣裳从架子上拿下来, 走到床榻旁放在侧边。
纪舒愿轻叹一声,伸出手拿过衣裳,艰难坐起身:“愿世上没有冬日。”
项祝觉得他这话有些好笑:“那等夏日时是不是也要说愿世上没有夏日了?”
“夫君说的是。”纪舒愿忙不迭点头, 把被褥披在身上,边穿衣裳边看向他, “要是一年中只有春日和夏日就好了, 气温一定很是适宜。”
“行了,别说不实际的话了,我先去灶房把饼热一下,你动作稍微快些。”项祝揉两下他的发丝, 抬步走出屋子阖上门。
纪舒愿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把衣裳穿好,刚走到门口便听到传来一阵脚步声,他拉开门, 恰巧与项巧儿对视一眼。
她想要敲门的手指顿在半空中,瞧见纪舒愿已经起身, 竟还有些失落:“大嫂怎的已经起了, 这太不符合往常了。”
“我往常也起的很早的。”纪舒愿走出房门,两人一块儿去井边洗漱,等两人洗过脸后,项祝也已经备好吃食,他把布包递给纪舒愿和项巧儿, 水壶挂在自己腰间。
地上的积雪还未完全融化,不过早已被踩得结实,纪舒愿握着项祝的手臂,小心翼翼走着,生怕自己滑倒。
今日三人并未想着能逮到太多猎物,只是得把陷阱中的雪掏出来,抵达狩猎区域后,纪舒愿跟着项祝的步子走到陷阱旁,果然有几个陷阱被踩中,项祝从里面掏出猎物,除了比较耐寒的野兔外,野鸡已经被冻死,只是摸着还有些余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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