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扫过项祝一眼:“怎么了夫君?怎么不继续走了?”
询问的话还没说完,项祝突然发力,猛力把他往项祝那边拽去,直到撞上他的胸膛。
纪舒愿下意识挡住,却被项祝抱得更紧,他下巴抵在纪舒愿肩上,向他承诺着:“往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不需要再羡慕巧儿。”
纪舒愿推他的动作一顿,沉默半晌后轻声应着:“嗯。”
两人回到院里时,爹娘和巧儿都已经回来,不用丁红梅提醒,纪舒愿便主动走向灶房,拿出晌午采摘的红薯秧嫩芽,走到井边洗过一遍。
端着碗走回灶房时,项巧儿已经将红薯切成块放进锅里,又架好蒸篦把窝窝头放上,自觉坐在灶膛前烧着火。
纪舒愿把红薯秧叶子切掉,留下秧苗的梗子,将它切断放在一侧备用,热油下蒜末和葱末,炒香后把梗子倒进去爆炒,加入调料闷到发软就盛出来。
他率先尝上一口,清香带着咸味,比普通的蔬菜口感更好些,看着纪舒愿尝味道,项巧儿坐在椅子上,也有点嘴馋。
她视线太过炙热,纪舒愿察觉后转过头来,她呲着牙笑一声:“大嫂,我也想先尝一口什么味儿。”
纪舒愿闻言重新拿了双筷子,看着她手上的木屑,他夹一筷子梗子喂到她嘴边,项巧儿张口吃掉,边咀嚼边慢慢点头,口齿不清地夸赞:“嗯,好吃!”
他抿唇笑着,还没转身就听到项祝的询问:“吃独食呢?”
“哪有啊大哥,你别乱说,我跟大嫂只是提前替你们尝尝味道。”项巧儿率先反驳,纪舒愿也随之轻点着头。
项祝从纪舒愿手中接过碗,瞧着站在同一队列的两人,并未多说什么。
五口人一种菜不够吃,纪舒愿继续做他最拿手的酸溜土豆丝,虽说不放辣椒有些影响口感,但总比直接炖好吃。
除此以外,纪舒愿又去院里拔了些菠菜,三碗素菜放在桌面上,看上去有些清淡,不过他本就不太爱吃肉,倒觉着没什么,反而是项长栋有些看不下去。
他拿过一个窝窝头,夹菜的时候看向丁红梅说:“明个儿去集上的时候,买点肉回来,太久没见荤腥儿了,这两天收成也挺累的慌。”
丁红梅觉着也是,上次吃肉还是项祝与纪舒愿结亲的时候,虽然吃食一般,可亲戚还是把最后余下的吃食带走,并未给他们留下,他们确实太久没尝着荤腥了。
“那我们明日得拿个篮子了,不然还真拿不下。”丁红梅说着看向纪舒愿,又摇摇头,“愿哥儿能拿吗?”
“能,我能挎着篮子。”纪舒愿点头,甚至想向她秀一下肱二头肌,在即将伸手时,他突然想起,他现在这副身躯似乎没有肱二头肌。
不过总归是能拿动的。
听到纪舒愿如此说,丁红梅就放心了,再不济两人还能一起抬着。
翌日纪舒愿率先醒来,腰间横着的手臂阻挡了他翻身的动作,他缓慢握住项祝的手腕,把他的手挪到背后,刚想爬起来却又被揽住腰捞回去。
后背抵上胸膛,项祝沙哑的声音扫过他的耳侧,纪舒愿下意识缩脖子。
“今日为何醒这么早?”
“昨日娘不是说要去集上嘛,我怕起晚了赶到早集东西都卖完了。”纪舒愿认真解释着,项祝听到后噗呲笑出声,反手掀开床帘让他朝外看,“你自己瞧瞧,这才什么时辰。”
什么时辰纪舒愿看不出,但确实没听到鸡打鸣,加上窗外一片漆黑,好像真醒得过于早了。
“公鸡卯时一刻打鸣,此时大概才寅时。”
听过项祝的解释,纪舒愿才恍然大悟,往常都是睡到自然醒,而且有闹钟能够定时,他根本对鸡打鸣没有概念。
“继续睡吧,到时我叫你起来。”项祝将他搂得更紧,打了声哈欠继续阖上眼皮,纪舒愿闻言也应声,一闭眼再次睡了过去。
手臂被轻拍着,项祝已经穿好衣裳,凑近他轻声叫着:“舒愿,起来了,已经卯时了。”
“再睡一刻钟……”纪舒愿这会儿正睡得香,已经把要去赶早集之事抛在脑后,可又不能耽误时间。
纪舒愿梦到他好似被绑架了,鼻子被遮挡,有些喘不过气来,他睁开眼睛,猛地坐起身。
项祝正帮他擦拭着脸颊,纪舒愿突如其来的起身,属实有些吓人,他拧眉询问着:“做噩梦了?”
纪舒愿一脸茫然,转头看向他手中的毛巾,沉默半晌后摇头,倏地看向窗外,面上满是慌张:“什么时辰了?我不会起晚了吧?”
他说着就要往床外爬,踩到床沿时脚一滑,差点摔下床榻,幸亏被项祝揽住胳膊拉回来:“别着急,才卯时三刻,娘还在煮饭呢。”
这下纪舒愿松了口气,坐在床沿穿好鞋子,又整理好衣裳,走去井边洗漱,洗漱完走到灶房,跟丁红梅打过招呼后坐着烧火。
早餐做得比较简单,只煎了两锅饼、一锅粥。
纪舒愿和项祝、丁红梅三人简单吃过后,继续盖上锅盖,项祝往地里走,纪舒愿则跟丁红梅往集上走。
日头缓缓从山那边露出来,纪舒愿抻了抻胳膊,挎着篮子脚步轻快。
两人抵达集上时,有些摊主都还没出摊,丁红梅先带着纪舒愿走到贩卖鸡崽的摊子前,用眼神示意他站过去。
“掌柜的,这鸡崽怎么卖?”丁红梅朝摊主笑着,询问他价格。
掌柜的一见是生面孔,他斜眼瞥两人一眼:“小的两文,大的三文。”
小的比大的更容易养活,自然价格也稍稍贵些,丁红梅生怕挑选的鸡崽又被养死,于是听到掌柜的的话后,她立即看向纪舒愿,想看看他如何做。
纪舒愿上前一步,探头看向两筐的鸡崽。
左边那筐显然更大些,看来这个筐里的是三文钱一只的,他曲起手指,轻轻敲一下筐侧边,鸡崽们立即被这动静惊到,匆匆往另一侧跑去,看上去还挺活泼,不像是病鸡。
纪舒愿转头看向丁红梅:“娘,买大的鸡崽吧,更好养活一点。”
丁红梅今日只付银子就是,她听从纪舒愿的话,指了指左边的筐:“我们要六只大的鸡崽,能自个儿挑吧?”
瞧这两人真心要买,掌柜的这才缓和了些,“能是能,动作可得轻些,别把鸡崽翅膀弄折了。”
第22章 鸡窝
纪舒愿自是知晓的,小时候不知轻重,摸鸡崽他还真捏断过鸡翅膀,往后便长了记性。
他走到筐前,用方才的法子继续敲敲筐子,看准跑得最快的几只,眼疾手快地把它们从筐里捞出来,放进竹篮里。
“就这几个吧。”纪舒愿把竹篮递给掌柜,他数完确定后,丁红梅从钱袋中掏出铜板递过去,又买了些麦麸作为饲料。
纪舒愿挎着篮子,慢悠悠地跟在丁红梅身后,街边的摊子几乎都已经摆出来,他左瞧瞧右瞧瞧,对什么都挺好奇。
上次来时没多看,就被项祝带着往鸡鱼糕点铺子去,今日倒是得了空闲。
街边除了小吃外,还有些泥塑木塑小玩意儿,瞧着没什么用,但看着还是挺精致的,他望过一眼就收回视线,继续跟着丁红梅往前走。
鸡肉最是便宜,纪舒愿步子停在肉摊前,看着摊主宰鸡的动作,丁红梅在前面询问着价格。
活鸡七文一斤,宰好的鸡价格稍稍便宜些,五文一斤,但好处是能够少买些,不过是尝尝荤腥,丁红梅并未打算采买太多,让摊主称半斤鸡胸脯上的肉,付完银两后两人便回了家。
昨日的红薯梗恰好能炒鸡肉,纪舒愿已经想好要如何做了。
两人出门得早,回到家中时,院里没有人在,项祝去卖红薯秧了,项长栋和项巧儿他猜测应当是在地里种菜。
不过还是得先把鸡崽安置好。
纪舒愿把竹篮先放在地上,拿过枯树枝掰成差不多长短,插在土上将院子一角围起来。
鸡崽不大,所占位置也不多,这么大便足够了。
纪舒愿把树枝插得很近,是为了防止鸡崽跑出来,竹篮里的鸡崽放进去后,它们跑得很是欢快。
“娘,有给鸡装吃食和水的空碗吗?”纪舒愿转头询问丁红梅,她正在灶房待着,听到他的话后应声,“有的,之前有碗边沿破了些,盛点鸡崽吃食还是可以的。”
她说完去灶台底下拿空碗,纪舒愿也打好一桶水,又拿过一壶热水兑一块儿,让它变成温水,这才倒进碗里让鸡崽儿喝。
把吃食和水弄好后,六个鸡崽立即跑过去啄着,不过窝还没准备好,毕竟是冬日,怕它们冻着,必须得在地上铺些干草,恰好前几日项长栋割回来的有茅草。
纪舒愿踩上梯子,爬上去把晒干的茅草拿下来点,用刀将它砍碎,将鸡窝铺满一层,特别在贴近角落的位置多铺了两层。
“夜间在外面是不是冷了些,不如白日再将它们放出来,晚间放在堂屋。”丁红梅生怕这鸡崽冻死,虽说她对纪舒愿说得改变风水很信任,但心里还是有些惧怕。
“倒也可行,不过它们总会乱拉,到时堂屋就会有味道。”纪舒愿想着,最终看向防止在一旁的木板,灵光一闪,打算给它们建造一个小屋子。
他拿过木板,先用刀把侧边的木刺削掉,木板锯成相同大小的两块,架成三角形后用钉子固定好,另一块木板也一样锯断,不过这次尺寸比方才两块更长些。
纪舒愿用小铲子铲出两条坑,把木板横着放进去,又把三角形的屋顶放上去。
正面的话得做个小门,纪舒愿把一整块木板锯出个手掌宽的正方形洞,把厚茅草挪到窝里,再用钉子把门固定好。
若这鸡崽不傻的话,晚间应该会主动往窝里钻,怕侧边漏风,纪舒愿特意熬了些浆糊,把缝隙涂抹封住。
丁红梅刚从堂屋走出来,看到鸡窝里的木板屋子,不由得笑出声:“你这手还挺巧的,给它们搭了个小屋子。”
她这语气听着像是哄小孩儿,虽然纪舒愿确实觉着他挺手巧的,但被丁红梅如此夸赞还是有些脸热。
纪舒愿赧然一笑,去井边洗完手后跟她说了声午时他回来炒菜,随后出门往地里走。
半路上恰好与项祝碰到,他拉着架车,衣袖撸起来,露出手臂上因用力而暴起的青筋。
“回来了?”项祝也看到他,稍微慢下步子等着他,纪舒愿脚步加快些,走到他身侧与他并肩走着。
“嗯,回来了,买了六只鸡崽。”纪舒愿说完后,不由得向他说着,“怕它们冻着,我还用木板给他们搭了个小屋子。”
听着他如此骄傲的模样,项祝弯眸轻笑着调侃道:“这么厉害呢,我们舒愿就是手巧。”
他这语气比方才丁红梅更像哄小孩,纪舒愿忍不住勾起唇角,一手握住架车的把手替他分担些,虽不多但也有点用处。
地里只有项巧儿一人在,她正把割碎的红薯秧往这头搬,边搬边给自己打气,纪舒愿还没走到就听到她喊话的声音。
纪舒愿松开木把手,走到她面前接过红薯秧。
项巧儿抬头,看到纪舒愿后朝他咧嘴一笑:“大嫂你回来了?买了几个鸡崽啊?”
纪舒愿把红薯秧接过来,放到架车上,向她说着:“六个。”
“那以后每天就有六颗鸡蛋能吃了。”项巧儿想象着,不由自主地砸吧嘴。
即便有鸡蛋肯定也不舍得吃,而且六只鸡也不会每日都下蛋,不过纪舒愿没想打断她的幻想,他只朝她笑一下,继续撸起袖子走到地里去搬红薯秧。
难怪昨日项祝要提前把它们割断,确实好搬不少,纪舒愿抱着一捆红薯秧,放到架车上,可这车太小,真装不了多少东西,也不知晓项祝送了多少次。
“邻居家没人来拉吗?”纪舒愿把红薯秧子压实,询问着项祝。
项祝也抱过来一捆压在上面,向他解释着:“要是让他家出人,定要克扣几文钱用作劳工费,还不如我们自己来。”
这倒也是,纪舒愿伸手把红薯秧压了压,接过绳索另一头,把它们捆在车上,可地里确实还剩太多,纪舒愿沉默半晌后,拍拍项祝的手臂:“这样也太慢了些,方才我瞧见家里有一块破旧的门板,不如用它来当搭板,把红薯秧放上去,捆住之后在车后面拉着,能一次多拉着。”
他这法子确实能多拉点,项祝闻言点头:“你别跟我回去了,你和巧儿在这儿把秧子搬过来,我回家把那木板拿回来,再拿几根绳索。”
纪舒愿本来也没打算跟着回去,这路程不算太近,他可不想再多走两趟。
他顺着项祝的话点头,待他走后继续跟项巧儿搬着红薯秧。
纪舒愿拍拍衣裳上沾着的土,拿过项祝留下的绳索放在地上,两人把秧子都放到绳索上,系上之后一人拉着一根绳索,往地那头走。
还没等项祝回来,他俩已经把红薯秧挪过来,坐在红薯秧子上等着。
项祝一回来就瞧见这幅画面,他停下架车,把车上放置的门板拿下来,纪舒愿拿过绳索,将它缠绕在门板上,另一头系在架车上。
三人把红薯秧全部放在架车上,时辰也到了午时,他们便一同往家里走。
一行人先去邻居家把红薯秧卸下来,纪舒愿跟项巧儿在一旁站着,项祝则跟邻居家那男子商议着银两的事儿。
每车的红薯秧都称过后记在纸上,纪舒愿听领居家男子打着算盘,虽然红薯秧确实有点水分,但两文一斤也是他们定的,可当算完账后,他竟还想要少给几文。
“这几文钱你也不好拿,干脆就二十钱如何?”男子谄笑着,眼眸里满是算计。
可分明已经定好的,再者说,这红薯秧可都是他们拉过来的。
纪舒愿凑近项巧儿,询问她这人的姓名。
“此人名为陈伟,在村东头的地里盖了间茅草屋专为养鸭子,可是大户呢,每年别说鸭肉了,鸭蛋都赚了好多银子,而且听说他有亲戚在集上卖烤鸭的,就是从他这边买的鸭子。”
烤鸭?纪舒愿不由得吞咽下口水,不过当务之急还是要回他们所得的银两,在项祝沉默不知如何应对的时候,他突然出声:“陈叔,您这话就不对了吧,这可是我们拉了好几趟拉回来的,别说少给几文了,按道理你还得多给我们劳工费呢,我们这红薯秧给谁都好,总归村里不止您一家养牲畜不是,村头那养鸡的叔应当也需要。”
陈伟听到纪舒愿的话后,下意识转头看向他,那日项祝娶夫郎时他也去了,不过没见过纪舒愿的面容,今日一见也并未有多好,瘦骨嶙峋、面容也不是惊为天人,最多称得上清秀。
“男子说话哪有你个哥儿说话的份儿。”陈伟冷哼一声,这次语气变得强硬,“就这么些,爱要不要,怎么?你们还能把这些红薯秧拉走?”
“这有何不可?我这就去找刘叔去。”项巧儿也看不下去了,虽说养鸡的刘叔那边卖的便宜些,可他偶尔去买鸡蛋的时候还会偷偷给她糖吃,若不是因为陈伟收的价格贵些,他们才不会卖给他,现在还想少给银子,那干脆就直接少卖些银两罢了。
“走,我与你一同去。”纪舒愿也顺势加了把火,不过他与巧儿的动作没什么意义,若是项祝不同意,他们俩再怎么说都是无济于事。
陈伟也是看透了这一点,他朝两人冷哼一声,再次看向项祝:“瞧瞧你家那夫郎,这才进门几日就如此蛮横,再不管教不得上房揭瓦了?”
“您说得是。”项祝冷笑一声,可陈伟倒没看出他眼神的锋利,反而觉着自己更胜一筹,露出得意的笑容。
下一秒,项祝突然出声,他的笑便凝固在面上。
“不过这上房揭瓦也是揭得我们家的瓦,您也管不着吧,正如他们二人所说,这红薯秧我们不卖了,走,先拉回家去。”
这会儿陈伟可傻眼了,没想到项祝竟如此护犊子。
纪舒愿看着陈伟的表情,忍不住趾气高扬,抬起下巴看他一眼,跟在项祝身后去搬红薯秧。
眼看他们要来真的,陈伟顿时坐不住了,他疾步走到项祝身前,挡住他抱红薯秧的动作,谄媚笑着:“你瞧你这脾气,开个玩笑而已,你这小夫郎也真是的,怎么就当真了呢。”
他说着从钱袋中掏出克扣的几文钱,除此以外,又多给了两文:“这就当你们的劳工费,跑这么多趟还真是辛苦了。”
即使知晓他很是虚伪,项祝还是停下动作,转头冷着脸接了银子,本就是为了要银子,既然现在已经给过,纪舒愿目的也算是达成了,他转头看向项巧儿,两人对视一眼,跟在项祝身后走出院子。
“大哥,他以前也是如此吗?竟从未听你说过。”项巧儿还是有些气不过,她跺跺脚,冷哼出声,“不如我们下次就不要卖给他了,不如卖给刘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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