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喜月摇头否决这个提议。
“你们为什么不睡一个房间呢?”程语不解地插嘴,“以前秦胜哥哥来家里,你们不是也一起睡的吗?”
空气安静了几分。
“就你话多。”程英一把拎起程语,“这样好了,今晚你去爸妈房间睡。”
“我都八岁了!还跟爸爸妈妈睡?”程语蹬着腿抗议,“被同学知道会笑死的!”
“你不说,我不说,还有谁会知道。”程英不由分说地把弟弟塞进主卧,顺手没收了他的电话手表,“睡觉不许玩电子产品。”
关上门后,程英长舒一口气。他快步走向程语的房间,换上一套崭新的四件套。
“就睡这吧。”他示意康喜月进来,声音不自觉地放轻,“那个……晚安?”
“程语、他……”
“不用管,就让他在主卧睡,反正他还小。”
康喜月站在床边,轻轻点头:“那、晚安。”
安顿好了康喜月,程英回到房间,仰面倒在床上,却翻来覆去睡不着。
他盯着天花板,脑子里乱糟糟的,一会儿是康喜月手腕上的疤,一会儿是康喜月跟自己吐露的那些话。
他想,自己要是初中时就认识康喜月该多好。他学过跆拳道,最擅长的就是旋风踢。那些欺负人的混账,他一个回旋就能踹倒三四个。
不知道过了多久,睡意漫上来时,窗外的雨声也渐渐小了,只剩下零星的雨滴敲打在窗沿上。
他又做梦了。
梦里,有人悄无声息地走到他的床边。程英在梦里闻到熟悉的沐浴露香气,和他平时用的一样,却又微妙地不同。
他感觉到床垫微微下陷,一个温热的身体靠了过来。
“程、英……”对方的声音轻得像羽毛。
程英想睁开眼,却怎么也抬不起眼皮。他感觉有手指轻轻抚过他的眉骨,顺着鼻梁滑到嘴唇。那触感太过真实,让他分不清到底是梦境还是现实。
那只手继续往下,解开了他睡衣的第一颗纽扣。
程英想抓住那只手,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温热的气息越来越近,几乎要贴上他的颈侧。
那只手继续向下游走,指尖带着令人战栗的温度,在他的胸膛上划出一道轨迹。
“别……”他在梦中呢喃,却无法阻止那只手解开第二颗纽扣。
睡衣的布料向两侧滑开,微凉的空气让他皮肤泛起细小的颗粒。
那气息越来越近,程英在梦中闻到熟悉的洗发水味道,他感觉有发丝垂落在自己脸颊上,痒痒的,带着刚洗完澡的湿润。
“程英……”那个声音又响起了,吐字比之前更流畅,距离也更近,近到他能感受到对方说话时呼出的热气。
梦中人的膝盖抵在床垫上,慢慢压进他双腿之间的空隙。
程英的指尖无意识地抓紧了床单。他感觉有柔软的触感落在他的喉结上,轻轻一吮,让他浑身肌肉瞬间绷紧。
那只不安分的手开始沿着腰线游走,指尖突然勾住睡裤的松紧带……
“哥!白雪把电线咬断了!”
程语的叫声硬生生将程英从混沌的梦境里扯了出来。
他猛地睁开眼, 喉咙里吐出一声急促的喘息,胸口剧烈起伏。
梦境残留的触感仍然在皮肤上蔓延,细密的酥麻感顺着脊椎爬上来。他下意识攥紧被单,却在下一秒僵住了。
那不是梦。
黑暗中, 他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里, 夹杂着另一个人的呼吸声, 温热、潮湿、近在咫尺。
后颈的汗毛一根根竖起,某种动物般的本能让他浑身僵直。
“哥?你睡了吗?”程语的声音又从门外传来。
他没有功夫理会,瞳孔在黑暗中急剧收缩,他这才意识到有个黑影正跨坐在他身上。
那人的重量完全压在他的跨骨上,隔着薄薄的睡衣布料能感受到对方大腿肌的轮廓。
“……谁?”
黑影的动作突然停滞。
死一般的寂静在房间里弥漫了片刻, 程英突然感觉到一只冰凉的手正贴着他的腰侧缓缓下滑。
指尖带着点粗糙的茧,若有若无地刮过他敏感的腰窝,最后精准地停在了他的裤绳上,只需要轻轻一挑……
“操!”程英猛地弓起身子,手时狠撞向对方胸口。
黑影闷哼一声, 却纹丝不动,反而就着这个姿势将膝盖更深地顶进他双腿之间。
“你他妈……”程英从牙缝里挤出声音,突然屈膝猛顶。
对方却像早有预料般侧身避开, 这个动作让他们的胯骨狠狠撞在一起。
程英疼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电光火石间,他突然想到, 现在这个家里,除了他和程语,还能有谁?
一个荒谬的猜测在心底疯长,他也顾不得有多疼了,开始朝旁边摸索, 手指碰到床头的开关,“咔哒”一声按下。
灯没亮,停电了。
他只能反手摸向枕头下,终于触碰到手机边缘,屏幕亮起的瞬间,刺目的蓝光在他脸上投下一片亮光,时间清晰地显示着01:33。
他还没来得及将光源对准身上的黑影,窗外突然炸开一声惊雷,震得玻璃窗嗡嗡作响。紧接着,一道惨白的闪电劈开夜幕,将整个房间照得亮如白昼。
程英下意识转头,一张熟悉的脸近在咫尺。
“康……喜月?”
借着窗外一闪而过的电光,他终于看清了此刻荒唐的场景。
自己的睡衣大敞着,胸口上散布着几处红色的痕迹,数量很多,颜色却很淡。如果不是程语的声音把他吵醒,等天亮这些痕迹褪了色,他恐怕永远都不会知道今晚发生过什么。
而罪魁祸首,正跪坐在床边,膝盖还抵着他的大腿根。
睡前明明小了的雨,不知什么时候又大了起来,哗啦啦砸在窗上,倒显得房间里静得发慌,连彼此的呼吸声都听得一清二楚。
程英的脑子像被塞进了一团乱麻,胀得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猛地推开康喜月,手撑在床板上借力,踉跄着坐起身。这次康喜月没再拦他,任由他将自己推到一边。
程英低头胡乱系好睡衣纽扣,他光着脚踩在地板上,冰凉的触感顺着脚底窜上来,才弯腰趿拉上拖鞋。
康喜月望着他紧绷的背影,嘴唇动了动,刚吐出个“程”字。
“别说话。”程英头也不回地低喝。
他几步跨到门口,手搭在门把上一把拉开。
程语正站在门口,手指揪着睡衣下摆。
“怎么了?”程英问,刻意让声音听起来平稳些。
程语夹着腿,身子晃了晃:“哥,我想上厕所……太黑了,我怕。”
程英支着手机手电筒,跟在程语身后往卫生间走。
“哥,爸爸妈妈今天怎么这么晚还没回来?”程语的声音在空荡的卫生间里撞出回音,混着淅淅沥沥的水声。
程英低头划开手机,妈妈的消息还停在两小时前:「雨太大,高速封了,明天回,你和小语锁好门早点睡」。
他言简意赅地转述:“下雨夜路不安全,明天就回来。”
“哦。”程语提好裤子从马桶上下来,刚走到门口突然停下,手指向客厅,“哥,肯定是白雪把电线咬坏了!不然怎么会停电?”
程英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果然见地上蜷着根被咬得七零八落的电线,不过是手机充电线。罪魁祸首小白兔正蹲在沙发背上呼呼大睡。
他收回目光,划开业主群快速翻了翻。
“不是白雪。是暴雨导致电路故障,物业说明早六点就能恢复供电。”
“真的?”程语仰起脸。
“嗯,快回去睡觉。”
把程语送回房间,看着那扇门彻底合上,程英才缓缓转过身。
走廊里重新陷入安静,他终于有了喘气理清思绪的时间。
刚才发生的一切走马灯似的在眼前转。跨坐在身上的重量、腰侧冰凉的指尖、闪电下那张熟悉的脸……每想一次,心底那股荒谬感就更重一分。
他回房的速度极慢,短短几步路被拖成了好几分钟。
心里有一点可怜的侥幸还在挣扎,说不定那只是他没睡醒产生的幻觉?说不定推开门,房间早就空了,什么都没发生过?
可当他终于站在门口,举起手机,冷白的光束刺进黑暗,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依旧一动不动地立在那儿时,最后一点侥幸碎成了渣。
“康喜月。”程英深吸一口气,反手带上门,将刺目的光束直直打在对方脸上。
康喜月被强光刺得偏过头,唇瓣在光线中泛着一层可疑的、亮晶晶的水光。
程英突然感觉有无数只蚂蚁在顺着脊椎往上爬,浑身都透着股说不出的别扭。
他声音压得很低:“大半夜的你不睡觉,在我房间干什么?”
康喜月的睫毛在光束中颤了颤,显然在程英出去的这几分钟里,他早就编好了说辞:“梦、游。”
“你觉得我看起来像傻子?”程英气笑了,笑声里全是冷意,“梦游能精准摸到我床上?”
沉默在黑暗中漫延。
最终康喜月垂下眼,睫毛掩住瞳孔里的情绪,像是破罐子破摔般,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睡、不着。
“睡不着你来我房间做什么?我问你,你刚才在干什么?”
话一说出口程英就后悔了,刚才康喜月在做什么,简直就是明摆的事,根本不用问。
康喜月缓缓抬头:“看你。”
“什……”
“睡着、了……”康喜月的喉结滚了滚,自顾自地说,“很、可爱。”
程英呼吸一滞,一股荒谬感直冲脑门,“……你有病吧?”
康喜月没接话,只是静静看着他,那目光像蛰伏的蛇,专注得近乎贪婪,看得人后心发寒。
程英猛地想起熊山白天那副嚼舌根的嘴脸,扯了扯嘴角:“熊山说你是神经病,我本来还不信。”
康喜月听到熊山的名字从程英嘴里说出来,神色不是很好,他眉头微蹙:“那、现在、呢?”
“你说呢?”程英几乎是咬着牙说话,“深更半夜摸进我房,还……还做这种下三滥的事!”他顿了顿,突然意识到什么,“这不是第一次了吧?”
康喜月的眼珠在昏暗中慢慢转了半圈,像在飞快盘算着什么。
程英揉了把眉心,额角的青筋突突跳:“跟我说实话。”
沉默了片刻,康喜月终于在他的注视下“嗯”了一声。
果然……程英闭了闭眼,上次在康喜月房里那个黏腻又荒唐的梦,那些若有似无的触感,根本不是巧合。
康喜月忽然抬起眼:“你讨、厌我、吗?”
程英一愣,讨厌?
他要是讨厌康喜月的话他会到康喜月家打工吗?会跟康喜月看电影吗?会带着康喜月回自己家吗?
两个小时前,他看着康喜月手上的陈年旧伤时,还琢磨着如果自己早就和康喜月认识,应该怎么把那些欺负他的浑蛋揍趴下。
可现在……程英胸腔里的火气窜上来,烧得他喉咙发紧,说不出半个字。
他想起秦胜那天给自己发的消息。
「要是有个人明明之前跟你不太熟,却对你蛮好的,你觉得是为什么?」
「喜欢你。」
他当时不以为意,还觉得是秦胜恋爱脑,现在看来,可能还真是这么回事。
沉默了一小会儿,程英硬着头皮问出口:“你……喜欢我?”
这话听着太自作多情,像往自己脸上贴金,可除了这个,他实在想不出康喜月做出这些事的理由。
在他看来这答案本该一目了然,要么承认要么否认,偏偏康喜月盯着他看了许久,久到程英都快以为他不会回答,才听见对方说了三个字:“不、知道。”
“不知道?”
康喜月抬起眼,琥珀色的瞳孔在手电筒光下闪烁了一下。
他抿抿嘴唇,一字一顿道:“一看、到你就、硬,这算、喜欢吗?”
一股热流冲上太阳穴,耳膜嗡嗡作响,程英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什么?”
康喜月估计以为他真没听清楚,于是又重复:“一看到……”
“闭嘴。”程英猛地别过脸去,耳根不受控制地烧起来,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知、道。”康喜月的表情认真得近乎天真,像个在课堂上回答问题的好学生。
他甚至还往前迈了一步,让程英能看得更清楚,"我说的、是真的。"
程英的视线顺着康喜月的动作下移,落在某个地方。
真是疯了。
他抬手按住突突直跳的太阳穴,喉结滚了滚才挤出声音:“出去。”
康喜月没动。
“不要让我说第二遍。”
康喜月终于转过身,背影在昏暗中显得有些单薄,手搭上冰凉的门把时,又顿住了。
“程、英。”
程英不知道他又想干什么,没有接话。
“我们、还是、朋友吗?”
“你觉得呢?”程英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空气安静了几秒。
“程、英。”康喜月转过身来,又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程英皱着眉抬头:“还有什么……”
剩下的半截话猛地卡在了喉咙里。
又是一道刺眼的闪电划破夜空,惨白的光瞬间照亮了整个房间。
康喜月就在这转瞬即逝的光亮中,抬起手指,勾住睡衣纽扣,一颗、一颗地解开。布料滑落,然后是裤子,堆叠在脚踝处。
他就这样毫无遮掩地站在程英面前,皮肤在闪电的映照下泛着冷白的光。
“你想、艹我吗?”
雷声轰隆, 震得程英耳膜发颤。
他怀疑自己产生了幻觉,要么是这该死的雷雨天气扰乱了他的神经,要么就是康喜月真的有病。
“你说什么?”他的声音卡在喉咙里,干涩得不像自己的。
房间被频繁的闪电映得忽明忽暗。康喜月站在他面前不过几米的距离, 袒露着少年人特有的单薄轮廓。
他的皮肤在闪电下呈现出一种病态的冷白, 淡青色的血管在锁骨下方蜿蜒, 像某种神秘的符文。
这本该是一具漂亮的身体,如果忽略那些狰狞的伤疤的话。
程英的目光不受控制地扫过那些伤痕。
锁骨下方一道指节长的浅褐色疤痕,边缘已经模糊,像是很久以前留下的。右肋下斜贯着一道更深的伤疤,边缘参差不齐, 像是被什么钝器硬生生划开的。腹部还有几处圆形的疤痕,像是烟头烫伤的痕迹。
其余细小的伤痕数不胜数,新旧交织,在这具年轻的身体上刻下触目惊心的印记。
“我问,”康喜月的声音很轻, 却在雷声的间隙清晰可闻,“你想、艹我吗?”
程英的大脑一片空白。
“你是真的疯了。”过了片刻他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却发现自己无法移开视线。那些伤痕在闪电下泛着诡异的光泽, 像是活物一般随着康喜月的呼吸起伏。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他的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惊怒。
“知、道。”康喜月拖着脚步向前, 每一个字都带着灼热的吐息。
程英看着浑身赤裸的对方一步步逼近,喉结不受控地上下滚动。他后退时撞倒了身后的矮凳, 木制品砸在地上的巨响让他浑身一颤。
“别过来。”他的声音发紧,指尖已经攥得发麻。
康喜月像是没听见,“我想、被你艹,”他仰着脸,眼神亮得吓人, “你、呢?想艹、我吗?”
程英的后腰撞上了冰凉的墙壁,寒意顺着脊椎爬上来。他这辈子都没想过,会从康喜月嘴里听到这样直白又粗鄙的话。此刻对方眼里像燃着团野火,带着一股近乎病态的执着。
“离我远点,”他的手已经握成拳头,“再过来别怪我动手。”
康喜月像是没听见这句警告,又向前挪了半寸。两人距离骤然缩到一臂之内,近得程英终于将那些伤口看得真切。
那些伤痕在苍白得近乎透明的皮肤上,刺得人眼睛生疼。
程英攥着拳头的手忽然松了松,之前的怒火像是被这突如其来的景象浇熄了大半。
他甚至忘了该把人一把推开,视线黏在那些伤痕上:“这些伤……怎么弄的?”
康喜月的舌尖突然扫过湿润的嘴唇,动作带着点无意识的蛊惑,唇瓣被舔得更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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