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楚明低头,指尖温柔地勾着他的鼻尖:“还是解析几何的专项。”
圆锥曲线部分和导数部分是补课期间才正式展开的内容, 虽然江淮了解一些, 也总跟着做, 但学得不够系统不够深, 往压轴题上撞, 还是比较有难度的。
“啧,”江淮扫着题,不太愉悦地抿起唇:“秦苗数学很厉害?”
“平均在一百三。”楚明笑笑:“不过她的目标在满分,所以这些题是很有必要的。”
江淮眉梢跳了下:“我靠。”
“别靠。你现在看前五道就行, 后五题是她的作业。”楚明说完,很小声地说了句:“快点,现在不会可以问我。”
“在看,”江淮喉间滚了一下。
秦苗进入通话时摄像头直接对准的是桌面试卷,一副严阵以待的模样:“向量问题,我推到一半推不下去了。”
这题还在能力范围,江淮无名指勾着笔轻转,淡淡地说:“多穿了件衣服而已,看题。”
“嗯。”秦苗也跟着看向题。
十分钟后,秦苗激动地点了点头:“我操,江淮你牛逼啊。”
“一般,”江淮轻咳一声,下一题是解析几何和平面几何的结合,他扶额,脑海里飞速运转着。
“四点共圆求参问题我讲过,”楚明忽地出声,敲了下屏幕:“秦苗,你自己先推一遍。”
秦苗新抽了张草稿纸:“哦,好!”
楚明往前倾身,把自己这边的声音关掉,笑着勾过江淮的脖子:“来,我讲。”
江淮凑过去。
“不管多复杂,找到最终式算就行了,”楚明握着笔时不时写点关键式子:“看题,O、A、P、Q四点共圆……”
接下来基本就是楚明讲完关键,江淮快速消化好后讲给秦苗,有问题再回流,整套循环下来这五道题还算流畅地被解决掉。
“早点休息。”秦苗挥了挥手,率先挂断视频。
“嗯。”楚明关掉已经快没电的手机。
江淮长长地呼气,往后伸了个大大的懒腰,侧倒下去,熟练地枕在楚明大腿,翻了个身,抱住他的腰:“靠,累死了。”
“等你跟学校进度再过完一遍,会好很多。”楚明说。
“嗯……”江淮闭上了眼睛,声音透出浓重的疲累:“我先睡会儿。”
“好。”楚明笑了笑,抬手捡起旁边的小毛毯搭在他身上,去够试卷时手背蜻蜓点水般地带过他额头,似乎有点儿烫。
但想到刚才比较高集中的思考浓度,他没多想,拿起试卷看了下卡住江淮的几套题:明天可以给他来一套专项训练。
十点半了,江淮还没有要醒的意思。
他睡得挺沉,脸朝着楚明的腰腹,温热的呼吸尽数扑落在他小腹……楚明快被蒸熟了,伸手拍了拍他的脸:“醒了。”
应该是听到了,但在无声地抗拒,江淮环住他腰的手臂狠狠收拢,闭着眼脑袋胡乱地蹭了蹭。
楚明被他蹭得烦躁,伸脚找到拖鞋穿好,手腕滑到江淮膝弯,稍一用力就把人抱了起来,往浴室走的时候还颠了一下。
江淮很轻地哼了一声。
楚明垂眼,轻声说:“洗漱完再睡。”
他踢开门,把江淮稳稳地放在洗漱台前,怕他没清醒摔下去,从后往前半抱住他,伸手去拿牙膏牙刷。
“嗯?”江淮想往后走却被稳稳锢住,他缓缓睁开眼:“干嘛?”
“洗漱。”楚明用手背贴了贴他额头:“声音怎么有点哑?”
“不知道,”江淮倚在他身上:“嗓子痛。”
楚明把牙刷戳进他嘴里,轻声说:“等会吃点药,八成是感冒了。”
“嗯,”江淮叼咬住牙刷上下点了点,才伸手去握住,半会儿他又点了次头:“嗯。”
“站好,”楚明走之前先托了下他后腰:“洗完直接上床等我。”
江淮轻点头:“嗯。”
楚明兑好颗粒药,又多拿了颗胶囊,试好温度后他推门进到房间。
江淮正趴在棉被上,睡衣穿得松松垮垮,似乎听到有动静,他朝门口的方向转了下头:“嗯?”
“你……”楚明端着杯子,坐到床边,“喝点药。”
江淮两手肘缓缓撑起上半身,抱着玻璃杯喝了两口,又低头含走楚明手心里躺着的胶囊,他把剩下半杯也一并喝完:“难喝死了。”
“那你跟我说说什么药好喝?”楚明擦了擦他的嘴角,接过杯子。
江淮摇了摇头。
把温度计简单消毒,楚明拉开他睡衣领口往里去塞,指尖撩过他发烫的皮肤时,拧了下眉:“都不用量了。”
“嗯?”江淮垂眼看着伸进自己衣服里的手,眨了眨眼。
“很烫,”楚明抽回手,把他衣服整理好,又把棉被抻平给他盖实,揉了把他的头发:“先睡,明早起来再看看有没有加重。”
江淮没有再应声,内外都热烘烘的,他眼皮沉重,什么都没来得及想,脑子已经发沉,睡着了。
五分钟后楚明轻手轻脚地取出温度计,扫过上面的三十七点九,直觉还要升,他转身出房间去打了盆热水。
被滚水泡透的毛巾拧得半干,轻轻搭在江淮额头,江淮拧了下眉,不太明显地哼了一声。
楚明抬手,擦掉滑落到他脖颈间的水珠,微微俯身,嘴唇轻地贴了下他眼皮:“晚安。”
“我突然意识到一件事情。”才早读下课,赵逵逵捧着他破旧的日语单词书就站到赵西的位置,恰巧两人进厕所,他霸占俩坐,书遮住半张脸,他的眼睛疯狂流转在江淮和楚明之间,“当然也不完全是我意识到的。”
江淮喉咙痛,没给他什么好表情,薄薄的眼皮一掀,又垂下。
“什么事?”楚明把热水挪到江淮手里。
赵逵逵可能以为自己现在的眼睛像鹰眼一般犀利,他fer~地刺向楚明,又ferfer~地刺向江淮,一语不发。
江淮&楚明:“……”
和意料之中的反应不太一样,赵逵逵把头搁在他俩课桌桌缝间,极为小声地说:“你们俩都戴的是白色口罩。”
“嗯,”楚明不知道他要说什么,但还是礼貌地配合:“是白色。”
赵逵逵倒吸一口凉气,突然像个小炮弹,嘣!地炸开,他用几乎听不到的声音尖叫:“情侣款!”
“……”江淮和楚明对视一眼,默契地保持缄默。
“我靠,”赵逵逵把单词书夹到胳肢窝,两手十指忙出千手观音的效果,他双目炯炯冒火:“我靠,你们!戴一样的口罩!”
楚明曲指敲了下江淮手里捧着的水杯,示意他先喝水。
江淮勾下半边口罩带子,垂眼去喝。
“他感冒,我也是。”楚明淡定地转向赵逵逵:“你是不是没去过医院?”
赵逵逵:“……”
他想了想,确实医院里医生护士也都戴一样的口罩,他沉默半晌,痛苦地开口:“可、可是严越跟我说,你俩是一对儿。”
江淮抬眼,眉梢轻地挑了下,又继续喝水。
“他还特地强调,”要不是在教室赵逵逵都想把手机掏出来,让那段令他彻夜难眠的聊天记录重见天日,他有些抗拒又憋不住地想说:“是能亲嘴儿的那种一对儿。”
楚明:“……”
江淮不紧不慢地喝完半杯热水,嘴里烫得感觉张口就能冒烟,他不想说话,把口罩勾好后,伸出食指在赵逵逵眼前凭空画了条对勾。
“我靠!”赵逵逵惊。
像被502黏在座椅上了,赵逵逵一动不动地坐在赵西的位置,呆若木鸡。
预备铃打响的时候他才惊魂未定地起身、走路,沿途单词书还掉了,江淮弯腰捡起,角度力度控制精准地抛到他座椅上,赵逵逵头也没回,只反手比了个三指ok。
看他一路鸭子步回座位,楚明凑到江淮耳边:“严越怎么跟他说了?”
“可能又没追到人。”江淮嗓音沙哑,很低地说:“来霍霍我们。”
“又?”楚明惊讶地挑了下眉,在他印象里,严越外形条件挺优越的,性格也不错,不像是追不到人的类型。
“嗯,”江淮笑得眉眼弯了起来:“他个傻逼,回回追到直男。”
楚明:“……”
他微微往后坐了些,看着江淮的脸,忽然意识到,自己和江淮在一起,似乎从来没考虑过……性别问题,自然到好像一切本该如此。
“看我干嘛?”江淮的手往下扣住他的手腕,晃了晃:“老师来了。”
“嗯。”楚明反手捏住他的,坐直时小声说了句:“江淮,我喜欢你。”
江淮看着他,笑了笑:“吓我一跳。”
楚明:“……”
“我也是,”江淮试探着摸清他的手指,往下十指扣紧,微微用力像是在证明自己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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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为体现我平易近人温和纯良真诚友好和蔼可亲,虽已无话可说,但还是得在作话留点东西[狗头]
自从从严越那里知道楚明江淮的关系, 赵逵逵就跟变异了似的。
三人并排走再也不走中间,去厕所都要找个远点的“坑”,吃食堂更是本着情侣一桌他对面的原则严格执行……
就连今天打篮球, 楚明向江淮传去的球他都不太敢断。
生怕成为他们感情里的绊脚石一样。
“你有毛病?”江淮投球成功后, 看傻逼一样地看着赵逵逵:“特意破绽百出的一次传球,你就眼睁睁看着?”
赵逵逵举起双手做投降状:“不是,你俩的球,我能断吗?”
江淮:“……”
楚明:“……”
“那今晚的球, ”江淮坐到旁边, 毛巾搭在后脖颈,他微微低头在擦汗:“你要怎么打?”
楚明给他递了瓶水,顺便捻起毛巾一角擦掉他耳后皮肤上的汗滴。
“今晚怎么了?”赵逵逵记得今晚是严越约的球, 还特意强调纯娱乐无竞技。
江淮平淡地抛出炸弹:“他带他男朋友来。”
“我操!!!”赵逵逵大惊失色。
楚明也跟着愣住:“他又有了?”
“嗯,”江淮勾住他脖子往下压,跟他咬耳朵:“上周网吧打游戏遇到的, 他看上了。”
“又去网吧?”楚明拧了下眉。
“他家开的, 不去才不对吧。”江淮笑了笑,“怎么,你很关心他的学习?”
“也不是。”楚明见赵逵逵蹲在角落在看手机发消息, 实在不敢让江淮有任何半点吃醋的机会, 低头亲了下他嘴角, 安抚好后才开口:“过完暑假高三, 他还不准备收心呢?”
开春后, 严越没再当三中校队队长,就常常跟他们约点娱乐球局——纯纯展示人脉的时候。
赵逵逵不带球队里的人过来时,严越就会独挑大梁,于是乎他们总能看到一批接着一批不认识的帅哥到球场, 重复率低至百分之零。
“他玩惯了,”江淮借着他的力起身:“遇到个能收拾他的,就老实了。你今晚打完要干嘛?”
“打完去趟秦苗那儿,”楚明捡球,说:“下周高考,他们现在紧张得状态低迷。”
“这么快啊?”突然听到高考两个词,江淮没来由地愣了一下。
“是啊,”楚明拍了拍球:“明年这个时候,你就不用再当狗了。”
江淮:“……”乱发誓的代价!
“什么明年?”赵逵逵走过来时听到半句,问了下:“你们在说什么?”
“高考,”楚明说。
“高考啊,我靠。”赵逵逵眉毛卷了起来,“说起高考我就腿软,不知道为什么就突然特别紧张。”
“紧张什么?”楚明对此倒没什么情绪,想到今晚还要心理疏导秦禾,他多问了句。
“紧张考不好啊。平时考试考差没关系,反正还有下次,但高考就一次啊,而且我爸妈期待值老高了,一直问我高三要不要办走读,租个离学校近点的房子他们来照顾我,”赵逵逵垂眼:“他们不这么说不这么做还好,偏偏我又劝不住他们,总不能跟他们说别管我了。”
“我考差不要紧,但我挺怕他们失望的,读书这么久不就是为了高考那两天嘛。我挺怕出成绩的时候,别人家家长都能大大方方说自己孩子考的怎么样考什么大学,我的成绩他们根本拿不出手……”
“这样啊。”听他念叨半天,楚明默了一会儿。
半年前顾微罕见地留在家里过了个年,之后便再没有联系,好像大家都默认桥归桥路归路各走各的。
他对于所谓家人期待这一项,完全没有什么可焦虑的。
江淮表情很淡地瞥了赵逵逵一眼:“你去投个球。”
“啊?”赵逵逵愣了下,从楚明手里接过球,不明所以地运球进内场,站到三分线投篮点,要投前还先回了下头,见江淮没有骂他,他抬手将球抛了出去。
还成,进了。
江淮看着他,“紧张吗?”
“有点儿,”赵逵逵抓了把头发:“就突然来这么一下,是个人都会紧张吧。”
“但你进了。”江淮淡淡地说:“所以紧不紧张无所谓。”
赵逵逵眼睛瞬间瞪成铜铃:“我操!”
“别吵,你怎么跟侯俊一样,”江淮偏了下耳朵,去拽楚明的手腕往外走时,补充了句:“另外高考不止一次。”
“嗯……”赵逵逵跟上:“啊,是,还能复读。这我知道,但我肯定不会复读。”
江淮轻挑眉,没说话。
楚明偏头,不经意地看了他一眼,也跟着没有多言。
八中作为历年高考文科考点,早早布置好考场之后,三天的假期便毫无悬念地展开。
最后一堂英语考试才结束,远程返校的同学就已经堵在隔离线外,一经放人,便开始往里冲。
“耶?”赵逵逵正冲锋呢,忽然瞟见前面嘈然人群里一颗鹤立鸡群的后脑勺,仅用零点零一秒就猜出此人姓江名淮,拉紧书包带他狂奔上去:“江哥!”
手指即将穿越人群碰到江淮书包的前一秒,视野里骤然跳进一张脸,他猛脚刹车!
太帅了,微燥的风扬起少年额前碎发,露出饱满的额头和精致的眉眼,尽管戴着口罩但看得出他在笑,透亮的黑色眼瞳里倒映进橘红灿亮的天色。
下一刻,少年进了江淮的……怀里?!
“我操!”赵逵逵跟撞破出轨现场似的,连忙缩回僵在半空中的手,往后退时还不小心接连撞到人。
在他说对不起说得嘴都快秃噜皮的时候,余光里那少年下巴搁在江淮肩头,平静地和他对视。
赵逵逵这才幡然醒悟:“楚明?!”
鉴于教室内还有清点试卷答题卡的监考员,八中学生都徘徊在教学楼外,哪有台阶就坐哪。
“你那什么破表情?”江淮长腿伸着,低眼看了下赵逵逵。
“活久见,”赵逵逵没坐他俩旁边,而是坐在台阶下,抬着头和他们对看,“江哥你返校从没如此积极过,不是还有一个小时才让到班?”
“我来接楚明,”江淮说。
“嗯?”赵逵逵愣了愣:“接什么?”
“我。”楚明以为太吵他没听清,善解人意地重复了句。
赵逵逵:“……”什么牛头不对马嘴的聊天。
好吧,这话题先保留,他怕再连问几句为什么问得他江哥秒得厌蠢症,赵逵逵拿出手机边刷边找其他话题:“听说今年高考英语题特别难,题量还大,根本做不完。”
“一般吧,”楚明偏头,枕在江淮肩头,看着远处开阔的天空:“英语难不到什么地步。”
“嗯?”赵逵逵抬眼:“我还没来得及看试卷,楚哥不愧是学霸,你这看题速度也太快了吧!”
楚明轻阖眼,“才做完,印象深。”
赵逵逵人没反应过来,但脑子却先缓缓升起一个:?
江淮捞过楚明的右手,把几根手指分别捏了捏,尤其是写字需要会摁到的指节:“困了?”
“嗯。”楚明说:“但有点热,睡不着。”
“等等,等等等等——”赵逵逵再也忍不住,突然找到智商他来不及管他们两人还在缠绵,他把屁股往前平移了几许,没管校裤都被呲掉一层皮,他胡乱比划了两下:“楚哥你刚刚说,才做过,啥意思啊?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
楚明垂眼看他:“你想的什么?”
“我不知道,”赵逵逵厌弃地拍了一巴掌自己毫无IQ的脑袋,“但我感觉不对劲,你们俩有什么事瞒着我。”
楚明轻轻地笑了,伸手把裤兜里的准考证拿出来,扔给他:“来考场玩了一次。”
江淮挑了下眉,一副“这我男朋友”的骄傲劲儿。
赵逵逵:?!
等他把准考证上的姓名、照片和楚明一一比对完毕,他惊得眼珠都快脱眶了:“我操!”
“不是跟你说过,”江淮笑着:“高考不止一次。”
“等等等等,怎么会?”赵逵逵把准考证翻来覆去看了两遍,还处于一种难以置信的状态:“我操,高二居然能参加高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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