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大家参加我们的订婚宴。”
第43章 啊别再大了疼
本来说好买了自己的房子搬了家就办婚礼,但刚到一座新城市, 太忙了,每个人都忙。
时载过来的时候大学已经开学,他也赶紧跟着旁听, 不仅是一个班,从大一到研二,不同阶段的课程一起听,他不求理论研究, 无须写作业、论文, 就是有个理论基础,在自己进行实操修补时不懵就行,干他这一行的,关键还是将来边做边学。主要是经验的积累,而非理论的深入。
比如“锔瓷”,他不需要将每个年代不同的锔瓷手艺进行论述, 只需要知道针对不同品质的瓷用什么材料进行锔就可以。当然高强度学习也会吃不消, 时载全部录音下来, 回来让叔仰阔把每天学的课程帮他转换成文字,以后自己修补的时候若哪点不通, 再学就行。
最初的一个月, 每天傍晚仍是一边卖些陶瓷小玩意儿,一边练习修复手艺。
叔仰阔刚过来的九月,也是很忙,在徎州时他就打算要做古董商,进入古玩行业, 白天跑着看铺子,最终在圳安第二大的古玩市场落了脚,租了间铺子,面积近四百平,是市场中最大的一间,里头有四个区,古玩展销、古董鉴定及中介服务、现代工艺品展销,和茶歇会客区。
这边忙着盯装修,那边还去几家大的古玩市场淘货,到底是千年前的太子,对大汤以前朝代的古玩珍宝了如指掌,慧眼如炬,用极低的价格很快入手十来样名品,各个若都能顺利参拍的话都是百万以上的价格,但他只把其中两样送了九月底的拍,剩下的卖给识货的收藏爱好者,那些人有炒作的圈子,营销上来之后再参拍,价格更昂贵。这条线,叔仰阔将来也会,但眼下他才进入这个行业,人脉营销什么的毕竟单薄,还得走一步看一步。
仰云的九月偶尔跟着时载去蹭课,晚上一起摆摊,大部分时间自己去跑市场,了解陶艺在圳安普通人,尤其是孩子心中的接受程度,甚至学着做了市场调研,不断修改自己的定位,并不想做多么艺术的作品,只是让大家感受陶艺的乐趣,从中赚钱。
十月份,他的陶艺DIY馆在古玩市场隔着一条街的新商区里开始装修。紧接着,由于大哥托人送拍之后又赚了笔大的,他在叔仰阔的古董商行隔壁又租了间小的门面,做烧瓷用。陶艺DIY馆的客人们做好了胎,他得找地方烧,与其花钱让别人烧,不如自己来,还能把窑给租别的同行用,比如秦西酣,他的陶瓷也是在仰云的窑里烧。
到十一月,时载的小工作室也开起来了。本打算明年再开,奈何他们家老大太能赚,赚的钱都够他买一栋商场了。有工作室也挺好,天气越来越冷,这样晚上就能在室内练习。
时载的工作室在中间,左边是叔仰阔的古玩店,右边是仰云的烧瓷馆。真好,哥仨不仅住在一起,工作也可以一起,虽然白天都不会一直待在店里,但事业在一起,心就在一起。
到十一月底,都才稍微闲下来些,就琢磨着结婚的事情了。懂得多了,想法也就多了,时载一拍脑袋,最终决定他们今晚先订婚,到新一年的第一天时结婚,多喜庆。
不过,订婚不同于普通男女,也不是正常人家,只有他们、小弟跟朋友,一切从简。
到结婚时再大操大办。
在大家的欢呼声,还有七手八脚的摆盘子中,俩人进卧室换了衣服,再从简,也不能一个戴着围裙,一个穿着小狗睡衣……再出来时,两人不同款式颜色的长衫,引得大家又是欢呼。
配合他们现如今的身份特色嘛,嘿嘿。
时载简单说了两句,准备让大家开吃,以蒋自擎为首的非要“亲一个”。就见叔仰阔勾了下唇,不知从哪儿摸出一捧九十九朵的绿毛球,中间配了九朵红玫瑰,不是普通小花朵,都是毛茸茸的,尤其是绿毛球,三朵加起来顶小狗崽脑袋大,大大一捧举着,让众人都看不见他们的脸。
一个深吻还没完,大家已经嗷嗷上了,谈埙道:
“仰阔,要亲就大大方方呗,害羞什么。”
“……”
结束之后,叔仰阔抹了下他宝贝湿漉漉的唇,才把花拿开,揽着人坐下,淡道:
“不想教你。”
“……啊哈哈哈哈大哥好棒棒!”
仰云起哄过后,大家都笑了。
小弟跟大哥同时挨了时载的瞪眼,叔仰阔垂了垂眸,在时载的眼神中,举起杯:
“谈老板,我开玩笑,是因为响响在。”
“仰阔叔叔干什么喊我名字?上次都把我欺负哭了!”
“……”
叔仰阔给响响夹了一个很可爱的猫咪糯米团,响响才又让仰阔叔叔抱了一下。
时载看得快要笑死,他们家这个幼稚鬼、娇气包,看着不言不语的,不是惹了小的,就是去惹大的。谈埙也真是,好歹大叔仰阔四岁,每次非得欠兮兮先招人。
啧,估计还沉浸在找回纪千奚的兴头上,不仅招惹叔仰阔,还去逗郑余桉,最后被身边的纪千奚拉着胳膊瞪了两眼,这人才消停下来。时载突然明白,这是故意在纪千奚跟前找存在感呢。
蒋自擎不愧是自来熟,在圆桌另一边,拉着秦西酣、白籍橡加上了刚流行起来的□□,按说人现在已经算个小明星了,随着上一部剧的热播,人气大涨,根本不会主动加普通人的,时载摇头晃脑地冲他举一举杯,知道他这是怕自己顾不上所有人,帮他热络着朋友呢。
其实也不用,除了桌上两位话少的,郑余桉和叔仰阔,其余人都聊得起来。
仰云哄着响响。
时载逗着纪千奚和晏帏。
一转头,叔仰阔正跟郑余桉碰了个杯,时载觉得好笑——都没听俩人说两句话,依稀只听见各自“恩”了声,倒是怪能神交的哈,他凑到男人身边:
“哥,真棒,就该这样招待自己的好朋友。”
“……”
“哈哈哈哈哈哈……”
眼见着臭男人垂上眸了,这不仅是不愿意他开玩笑,还是觉得自己被冷落了,但一桌子人太多,时载总不能一直跟自己男人说话吧,这会儿过来哄一哄:
“心肝乖乖的哦,晚上给你奖励。”
“……不准再喝。”
“哈哈哈,我再喝最后一口。”
却是没能喝,才喝了两口的可乐被叔仰阔夺走,男人一仰脖,微微皱着眉,将这自认为很难喝的饮料一饮而尽,立即喝了白水漱口。
时载偷着撇撇嘴,酒不让喝,可乐也不行。
注意到小狗崽不乐意,似乎自己抢了食,叔仰阔解释了句:
“上次肚子疼,忘了?”
“……那是喝可乐喝得吗?!”
“差不多。”
“少赖可乐!是你!你都二十八了,是不是又长长了?!变态!”
嘀嘀咕咕骂完,时载又笑眯眯跟旁边的纪千奚说话去了。
他自己也瘦,但到底从小到大干了很多苦力,很结实,跟纪千奚展示了一下自己手臂上微鼓的肌肉,劝纪千奚多吃些,几乎是弱不禁风了,跟古代的单薄书生似的。
不住给纪千奚夹菜,纪千奚根本吃不完,拦了下,给时载夹了块排骨。
却听“呕”的一声,时载就急匆匆朝卫生间跑去。
瞬间,一桌子人表情各异。叔仰阔紧紧皱眉,立即跟去,走两步将人直接抱起来,一手托着人,一手拍着背。仰云也赶紧跟过去。响响不知道怎么了,张着嘴就要哭,被身边的晏帏揽进怀里,脸上却是若有所思,响响旁边的郑余桉顿了顿,亦是一脸莫名。纪千奚有些脸红,以为时载不爱吃自己的菜,被一旁的谈埙搂了搂“没事,他壮得像牛犊”。
时载一从卫生间出来,嚯,围了一堆人,七嘴八舌地问他怎么了。
他一拍肚子,笑嘻嘻的:
“我好像对可乐过敏,上次喝完肚子不舒服,这次也是,嘿嘿。”
“那就别喝啊,多大了还跟小孩一样让大哥管着……”
仰云絮絮叨叨完,跟蒋自擎一起招呼大家回座。
之后,时载果真好了,不禁觉得神奇,自己真还对可乐过敏?跟哥和弟弟待久了也变得娇气了?一口饮料还能过敏,不过他真的长记性了,以后绝对不喝。
一直到吃完饭送完客,时载拉开叔仰阔的手,这男人一晚上都不住帮他暖肚子,他又不是来大姨妈的姑娘,只不过干呕一声而已!
叔仰阔将人洗完塞进被子里,紧紧抱好,扯开作乱的小手:
“哥觉得还是要看一看医生。”
“哦,那就哪天再说吧,现在是快乐时光!哦——哥不会是想当医生吧,好啊!”
“……”
再一次将人老实按住,叔仰阔淡淡拧着眉头:
“哥没开玩笑。”
“晏帏不就是医生嘛,郑余桉以前也是,你刚不是让他们帮我面诊了?没问题啊!哥不要大惊小怪的,我真没事,又不是你这个娇气包,就是可乐过敏,我以前根本没喝过这些,总共就喝了两次,不舒服了两次,所以就是可乐的原因!所以——哥到底要不要?!”
怀里人又跟狗崽似的乱拱,叔仰阔无奈,想了想,似乎真和可乐有关,两次都是喝了之后晚上不舒服,都干呕。但看郑余桉的表情,还是做个胃镜比较好,明天他先问问吧。
时载见人还在神游,自己从被子里钻进去,准备好,就要一鼓作气,却被人掐着腰。
两分钟后,两人仍是最常见的、彼此最喜欢的面对面抱着,时载没能成功骑马,这样也差不多,好像在修欢喜禅,嘿嘿,再次玩起了很变态的游戏。
结果没过多久,时载就皱着眉:
“哥,有点儿疼,别往里……”
“恩?哪儿疼?”
“说不清,是不是可乐啊,上次喝了可乐再做,也是疼,啊!”
叔仰阔连忙停下,怀里人面色潮红,还在状态里,方才还以为小狗崽跟往常一样故意跟他撒着娇,这一看,却是额角都冒了汗。
时载乱七八糟地摸了摸肚子,感觉着:
“哥,好像是我里面吸着你的地方……啊啊别再大了,疼!”
瞬间抽出,叔仰阔连忙抱着人穿衣服,要去医院,还没套上……只听怀里又一声干呕。
“接!”
那边就一句“怎么样”,仰云一边乱七八糟地说着“我是小弟,大哥跟小哥在卫生间,啊啊是我小哥又吐了”, 一边推开猛烈晃荡之后关上的卫生间门, 开了免提。
将手机对着叔仰阔的时候,那头已经换了声音,晏帏的声音有些焦急:
“吐出来东西没有?”
“还是干呕。”
“别的呢,还有没有什么不舒服?”
叔仰阔抱着人,一手兜着他两条腿的腿弯,一手从腋下抄过去, 轻揉着肚子, 怀里人这会儿不再是小脸苍白、额角冒汗了, 慢慢停下干呕声,却是显得十分虚弱, 摇摇头表示不想吐了。
几乎是一屁股抱着人坐在卫生间地面, 叔仰阔紧紧搂着人,拿过手机,闭了闭眼:
“刚才,肚子疼。”
“刚才?”
叔仰阔刚“恩”了声,手机就被时载拿过去, 这会儿他已经恢复,不过就是干呕两下,他觉得没什么,抱着他的男人却似吓坏了,揉着他肚子的一只手都在微微颤抖。
听见那边又询问了声,时载赶紧应声:
“帏宝,是我是我!我没事啦,就是干呕,有些肚子疼。”
“具体描述一下啊。”
等时载叽叽咕咕喊完,不仅是电话那头没了声音,在这边听着的两个人也消了音,仰云红着脸,小声对着时载的耳朵“小哥,不用说太详细吧”,手机那头却是忽然提高了两分音量:
“谁问你这个了?”
“啊?”
叔仰阔一边对着手机“吼什么,有没有医德”,一边抱着人起身,让仰云跟他们说一声去医院。
剥开刚裹着的毛毯,叔仰阔将手重新贴上去,抬头看了看时载的表情。时载有些莫名,尤其是被男人莫名的神色看着,没等问一句,整个人又被抱紧了。
另一边,晏帏接连骂了两句“神经病”,又问身边人“我吼了吗”,郑余桉立即摇头“没有”,他老婆方才这音量简直称得上春风细雨,见自家老婆还怔着,郑余桉又道“有些患者太敏感,等他来了我帮你骂他”,闻言,晏帏回了神,并对郑余桉的“骂”狠狠“嗤”了声。
二十分钟后,晏氏私立医院。
时载有些不乐意,还有些怕,同时有些无语,自己从那声干呕之后,仿佛不会走路了,他就没从叔仰阔怀里下来过,男人箍得很紧,他动弹不得,只有乖乖将脑袋埋在坚柔的胸膛。
腹部彩超室。
时载枕在一只大掌上,仰面看着一圈人,哥和弟弟,郑余桉和晏帏。他现在一点儿事情都没有,也不怕了,觉得好幸福,这么一点点小事被这样多的人关心着,心里很满,他知道一般检查都是小医生和护士,这一个副院长看仪器,一个院长给他检查……时载自己扬起脸“嘿嘿”笑了。
听见声,晏帏一点儿脾气都没了,一个红着眼睛,一个傻子似的,他还骂什么。
明天如果真的能确定……还是让郑余桉去骂叔仰阔。
笑着的眼睛被亲了下,时载又抬手捧住男人的脸,亲了亲他的眼睛:
“哥,不怕,我不会有事的。”
“……恩。”
“你别乱想啊,答应过我的,咱们要开心一辈子呢。”
一旁,戴上医用手套的晏帏一阵无语,没好气道:
“这是病床。”
“……”
“怎么?想医闹?反正我没有医德,你闹吧。”
说完,晏帏没再看对着自己冷脸的叔仰阔,拿上仪器开始检查,不用看检查结果,他都有百分之九十的把握,绝对不会是胃病。
尤其是听了时载脑子有病似的“描述”之后。
五分钟后,时载肚子里的一切器官都很好。只是,果然如他所想,多了一个男人不该有的器官。或者说,那个器官原本是退化至核桃大小的,现在被激活了,且有了正常的功用。
男性生殖腔。
至于里面有没有,目前还不能确定。一则晚上彩超不准,二则估计还不到一个月。收好检查东西,晏帏跟他们报了一串器官的名字,说“都没事”。
时载猛地松了口气,揪揪叔仰阔的耳朵,笑得更是灿烂。旁边的仰云也坐过来,将脑袋搭在时载肩头,方才一直沉默,这会儿也放下心来,蹭着小哥跟他说话。两人正要起身,叔仰阔揽了下时载,让他们等一会儿“哥去交钱”,时载“啊”了声,又“哦”。
惊讶是因为竟然还要交钱。倒不是说他想占朋友的便宜。而是在他看来,晏帏和郑余桉不可能收钱。最初跟叔仰阔认识,是在九月半,两人想把朋友抵债给的两个古玩拿去拍卖,想要再扩建一栋楼,他们的私立医院也才成立三年,什么机器、仪器都是最好的,收费也不高,还没赚到再盖一栋楼的钱,所以才想着卖古董。那天都在古玩市场估好价了,碰见一个新店装修,晏帏随口一问,没想到被说是没有拍卖资格的文物,让他们赶快上交,否则送拍时就会被拦下,假如说不清,会有牢狱之灾。就这样,免去一灾,两人登门道谢时送了些礼,走的时候本着照顾新店生意,买了叔仰阔一块不起眼的玉,被建议一起送拍试试,竟然卖了五十万。送钱回来的时候,叔仰阔怎么都不要,后来晏帏都要恼了,却听这人道“我老婆让我交朋友,要先付出真心”。
晏帏听完都惊呆了,觉得这人有病,当天晚上就跟时载见了面,更得出结论“神经病”。反正晏帏没看出来叔仰阔交朋友的“真心”,只看见他为了完成老婆定下任务的“开心”,两家人坐到一起时,晏帏感觉他们像叔仰阔从大街上捆回家的扮演朋友的人,对他们两个没什么话,幸好小载可爱热情,要不然晏帏得把那五十万扔人脸上,后来晏帏给时载买了辆二十多万的车,还要再给小弟买,但是还没有十八,只能等以后再说。一来二去的也就真的熟悉了,钱不钱的无所谓,虽然晏帏一想起来叔仰阔的交友法则就震惊,但怎么说,看在小载的面子上,人是个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