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要是我做得不到位,云宝主动告诉我。”
“放心啦,我可是很会哭闹呢,只可惜小哥崽没有奶哈哈哈哈……”
“臭弟弟……”
时载又跟仰云闹了起来,笑闹间,他暗下决心,还不够,他会学着做得更好。
截至目前,他对叔仰阔的“偏爱”源自于对他怀抱的好奇和喜爱,对仰云的“好”源自于对他陪着自己笑的欢心……说到底,他时载什么也没做,是他需要这样的哥和弟弟。
所以,远远不够。
又是一夜日,时载这天又卖了三车废品,早早回了家,一方面是因为思念,另一方面是故事到了结尾,他还有个地方没弄懂,晚上想让叔仰阔跟他练习一下。
亲嘴——怎么亲啊。
要表现出声音——“吧唧”一口,“木啊”一下,似乎都不太对。
叔仰阔给他的录音里是“括号亲嘴”,真服了。
夜深人静,玉兰影绰,月光斜照,两人相偎。时载跨坐在叔仰阔的腿上,搂着脖子,饶是这样也比叔仰阔矮,抬着头,一声接一声地缠:
“哥,教教我吧。”
“……没亲过。”
“咱俩试一下就知道了啊,嘿嘿。”
“……这种不正经的片段不能删了?”
顿了顿,时载压着嗓子哈哈大笑,用脑门顶顶叔仰阔的下巴:
“哥,我再说一遍,大清早就亡了!别说亲嘴戏,就连床……”
“不准!”
“哈哈哈哥别慌,我第一次配音,以后也不会录那些,行了吧?”
“……恩。”
眼见着这人怎么也不跟他试,时载眼珠子一转,拿剧本说事:
“那俩人互相说了喜欢,所以亲嘴。咱俩也是一样啊,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所以也可以亲嘴,不亲嘴就说明哥不够喜欢我。”
“……”
这逻辑没问题,只是,叔仰阔偏了偏头,重新回正视线,低头看着离自己愈发近的人:
“小载还太小。”
“我十九了!小什么小!我是男人!”
“……”
“不准笑!我快二十了!大男人!你不亲我亲……”
说着,时载猛地往上蹿了一下,紧紧勾着叔仰阔的脖子,箍住人,他头一抬,就将自己的两片唇贴到朝思暮想的人嘴上,不会亲,就这样贴着也很舒服,两片峰唇如人温暖、美好。
见抱着他的人还在愣神,浓长睫毛受了惊似的忘了忽闪,一眼不眨地盯着自己,眸深如海也如暖怀……时载又往前贴了贴,不够,还不够,无师自通地伸出了舌尖,顺着唇隙轻舔。
接着,如裹糖般吮吸,原来这峰唇跟胸膛一样,看着坚硬,实则无比柔软。
咂咂作响。
他会了。
纵使叔仰阔的两片唇没有朝他敞开,时载自己亲吮得起劲,吸裹着,蹭碾着,探出牙齿细细啃噬着,嫣红的舌尖细细描摹着……随之,怀抱升温,自己被揽得更紧。
猛地觉出不对——时载松开被自己舔吻的湿漉漉的唇,月光下晶晶,抱着他的人再不端庄矜重,侧过脸深吸几口气——时载眨巴眨巴眼:
“哥,为什么你突然顶着我了?不是只有早上吗?”
第15章 试着两手去攥
炙热气息猛地离自己好远,时载不满坐在膝头,想要往前蹭,但动弹不得,只有迎上一道意味不明的深重视线,叠声叫着“哥”,回应他的是微微皱起的眉毛,时载心里惴惴:
“哥,到底怎么了?”
“……”
“是难受吗?我……”
“别问了。”
声音好是沙哑低沉,时载眨了下眼,那双眼睛里的意味渐渐明朗起来,是让人想要躲避但不愿逃开的侵略感,严丝合缝地笼罩着自己,虽凶狠,却在这样的视线里觉得安全。
甚至是高兴,时载听见自己的心跳怦怦两下,突然确定一件事:
“哥,是因为我吗?”
“……”
“是因为我吗?”
随着第二遍问声的落地,时载肩头猛地一重,叔仰阔忍无可忍、避不可避,灼灼的目光快将脑中的理智燃烧至熊熊,却只有忍、避,埋在怀里人的肩膀上,重而缓地换了几口气。
时载又问了第三遍,便听耳边带着灼热的吐息“是”,他瞬间兴奋起来:
“哥,是我把你亲成这样的!”
“……”
“我想看一看,哥,让我看一看,没见过……”
说着就要动手,但两条手臂立时被捏紧,肩上的人抬起头,叔仰阔想把小狗崽直接拎到床上让他赶紧睡,尚未付诸行动,怀里人的眼神渐渐变得可怜巴巴……
到底懂不懂自己为什么好奇,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叔仰阔猛地松开人,往后一仰,靠在沙发椅背上,看着天花板默背《春起经》,但只不过两句,不再继续,莫名觉得诡异,甚至是浓重的负罪感,怀里人竟连梦精都未曾。
太小了。
时载不明白为啥老被说小,嘟囔了句“不小”,继续低头看,偷偷拿自己手臂比了下,果然令人觉得可怖,还似有腾腾热气,将这个夜晚燃烧得荒唐、没了神智,时载再次听到一声重重的喉结滚动声时,没忍住伸出两根手指,扯了扯浓密的毛发,中间的大树立即摇晃着愈发参天。
好红,好诱人。
果子成熟了,还渐渐带着湿漉漉的水汽,似在薄雾浓夜里引诱、魅惑。
时载看了眼任他观赏的高大男人,明明举止因他不端,胸膛时不时急促起伏着,腰腹往下更是说不出的荒唐,眉眼却渐渐平静,真就似任他把玩的死物,连眼睛都闭上了。
心中猛地一慌,或者说想要这个男人时时因自己翻涌情绪,时载试探着两只手去攥。
一秒,不到两秒,闭着双眼的男人猛地睁开,眼底是瞬间弥漫上去的暗红,似熊熊火把,连带着手中变得滚烫,几乎攥不住,却也不等他动一动,时载的手就被捏着拂开,因男人瞬间往前的姿势,时载的肚皮隔着薄薄的衣料猛地触上一小片滚烫,刹那,自己的轻哼伴着闷哼。
时载被叔仰阔单臂夹着,拎进了卧室,塞进被子里,有点儿热,却莫名不敢动弹,悄悄闭眼。
不多时,听见浴室里水声哗啦,水停后忽然又响起。第二遍水声后没多久,时载就重新窝进每晚都有的怀抱里,仍是那样青蛙趴的睡姿,他突然就明白为什么了。
也感觉到叔仰阔身上热气之前的冷气,先是冷水澡,再是热水澡。
第二遍热水,是怕凉着他。时载悄悄吸一口气,在叔仰阔颈侧埋了埋,不再动,老实睡觉。
仍是一夜好梦,但这夜的梦又变得让人抓不住、看不清,好些零碎的片段,只是每个片段的末尾都是——时载肚皮猛地被一片滚烫相撞的画面。
梦里的他嘟囔着,有些难受——憋了好多尿,还老被撞,想尿。
时载睁开眼的瞬间,就知道糟了,脸都红了,他都快二十了竟然还尿了床!!!
天还未亮,看不清,但时载知道就是尿了,裤衩湿漉漉的,连外面的一层短裤都……怀抱的主人还没醒,时载觉得丢人,没准还尿叔仰阔身上了,他轻手轻脚地翻下床,不留神按到旁边的小床,正跟猛然惊醒的仰云对上眼,互相眨巴眨巴,一前一后去了卫生间。
卧室,叔仰阔随手抹了把,一手粘腻,不知该笑还是发愁,小狗崽是不是不该这么早长大。
卫生间里,一个压着嗓子“我尿床了,不准跟你二叔说”,一个憋着笑“你是长大了”,压着嗓子的又道“那我能跟他一样大了吗”,憋着笑的扑哧一声“做梦吧”。
时载更是没脸皮了,咕哝着“梦里我也没大呢”,洗完裤衩把仰云轰回去,自己洗了个澡看了看,也没有很小,是叔仰阔太变态。啧,终于轮到他洗冷水澡,嘶,好凉,还是热水吧。
回到卧室,时载猛地扑到刚刚睁眼的人身上,笑起来:
“哥,我做梦了,梦见你把我撞得尿了,好凶,不过……”
“……停!”
叔仰阔眼皮一跳,捂住怀里人的小嘴。余光里,仰云撅着屁股笑得发抖,时载这才后知后觉地不好意思,有些话也不能在仰云跟前乱说啦,嘿嘿。
低头看一眼叔仰阔,时载红了红脸:
“哥还不赶紧去洗澡?”
“……”
叔仰阔红着耳根去了。
这一天的时载都无比高兴,自己在外面捡破烂都乐呵呵的,背台词的时候还学着昨晚的声音模拟着“亲嘴”,嘿嘿,他终于会了,还知道嘴唇贴着自己手臂发出类似的声音。
晚上回了家,饭菜竟比以往丰盛,时载纳闷,却是一个勾唇浅笑,一个笑嘻嘻地恭喜他长大了。时载虽然不好意思,但很兴奋,更感觉幸福,他连生日都没过过,竟因为这事被庆祝。
这晚,时载不再趴着睡,理由充分:
“我早上肯定也要那样,压着它起不来怎么办?”
“……”
“笑什么!要不然你趴我身上,肯定也是……唔!”
话还没说完,时载就被捂着嘴巴了,他没说什么啊,说的是事实,却听小的笑个没完,大的红着耳根轻笑。这俩人可真是,有必要这样保守么,老封建。
嘀咕几句,时载侧着窝进叔仰阔臂弯里,舒舒服服地睡了。
第二天一早,又变成叔仰阔先起。不过他出卧室的瞬间,时载就醒了,立即扯裤子去看,果然!虽然没叔仰阔那样夸张,但好歹是……!之前他还以为自己不正常呢,终于长大了。
听见一声“噗嗤”,时载直接蹦到小床上,吓得仰云惊呼一声,紧接着,他紧紧抓着自己裤子惊呼第二声……小时载实在太变态了!
时载哈哈笑起来,他已经看到了:
“以后看你再笑我?!小小鸡!”
“……我是鸟!我才十六!”
“是谁跟我说的一般十二岁到十五岁?”
“……哼哼,我肯定要比你早。”
“我现在已经大了!”
“……那我再恭喜一次,恭喜小哥崽长大成人哈哈哈哈……”
叔仰阔回了卧室,瞬间眼皮一跳,俩小的抱作一团,一个扯衣服,一个拽裤子,他走过去拎起其中一个,才让俩人哈哈大笑着分开……哎,哪里长大了。
这个年纪的男孩就对这个好奇么,他以前也没有。
又是高高兴兴的一天。
这天,时载出门时带上了仰云,送他去镇东头的陶匠那里——他白天不在家的这些天里,叔仰阔写了好多他看不懂的东西,仰云也没闲着,做了一堆活灵活现的陶人。叔仰阔忙活的东西时载暂时没法帮忙,但仰云……他准备让小鸟去学一学陶,不求他靠此赚钱,只想仰云有自己的事。
即使没了羽尾,仰云依然能飞,以别的新的形式。
仰云站在三轮车的斗子里,紧紧扒着时载的肩膀,迎风提高了声音:
“小哥,我怕我不行!”
“行不行的以后再说,先跟着试试呗,就算不行也没事,我们慢慢飞。”
“好!”
仰云说着一手松开了肩膀,高高扬起,真好,小哥崽真好。
时载一停下三轮车,仰云就要往下蹦,他赶紧两手接住,俩人哈哈大笑起来。对仰云,时载时常觉得忽大忽小,小孩对他跟叔仰阔就显得很懂很成熟,可是面临自己时就犹如稚子。
或许,也是一种不安的表现吧,对外表现得乖巧、讨好。
时载带他进门前亲亲他的脑门,捧着小脸蛋:
“就像云宝自己说的,我们三个彼此之间是不同的,所以不要担心麻烦我,那样的话我总能想起小时候的自己,你想怎样都可以,小哥只想要你开开心心的大笑,喜欢你笑,知道了?”
“知道啦,我从来没有笑过这么多,小哥崽你是知道的,嘻嘻。”
“恩,不过想哭也可以,无论怎么委屈了都跟我说,小哥一直在。”
“好!改天我跟你告二叔的状!”
时载无奈地笑了下,这俩人时而互相能读懂心声似的,时而又对故意说彼此,挺好玩。
昨天就已跟老陶匠说了下来意,并送了礼和钱,先让仰云跟着看两天,真觉得可以了再交学费,今天就不多说,带着仰云认了人,又把前几天新买的手机递给他:
“有事立即给小哥打电话。”
“好,我要是想你了也可以打吗?”
“当然呀,我也会给你打的,你想你二叔了也给他打。”
“嘻嘻。”
小崽子。
时载这才骑着三轮车走了,今天是三个人各分一地的一天,确实想念彼此。尤其是叔仰阔和仰云两人猛地分开,时载生怕他们不适应,几乎每隔一小时就分别给他买打个电话。
问到叔仰阔“仰云有没有给你打电话”时,叔仰阔否定,但时载知道肯定打了,也不用多交待,叔仰阔肯定也给仰云打电话了。假如两人真有前世,时载想,一定是默默陪伴彼此的关系。
仰云连着学了两天,时载挺高兴,看来他们家也要出个陶匠啦,没准还是很厉害的陶匠。
给彼此的电话由每隔一个小时改为每隔两个小时,不过一直待在家里的叔仰阔似乎比他跟仰云还忙,有两次竟没第一时间接,过了一分钟才回过来的。
电话里还有些嘈杂,时载奇怪,叔仰阔说是看电视,时载才放心。
生怕叔仰阔被谁拐骗出门,嘿嘿。
晚上,时载隐隐的奇怪到达巅峰,傍晚的电话里,他听到叔仰阔微微喘气,不像正常坐于桌旁写字的动静。
触目惊心的红痕,若不是大块晒伤、破皮,时载几乎要以为叔仰阔又过敏。
不是娇气包,是默默为他的大可怜。
大坏蛋!
时载瞬间红了眼圈,落了泪,哽咽着叫仰云:
“云宝,把大灯拉开。”
“……好。”
欻——刺眼灯光亮起的瞬间,时载说不清自己什么情绪,气、心疼、难过交织在一起,让他整个胸腔不断起伏着,啪嗒啪嗒,眼泪跟小河一样往下流。
但紧接着,他赶紧抬手抹去,因为叔仰阔更紧地拧了下眉,是被他不断滴下来的眼泪蛰了伤口,却是始终一声不吭。时载默默往后退了退,没退两下,被整个掐在男人腰上坐着:
“哥你疯了吗?不疼吗?!”
“不疼,小载不哭。“
“我就哭,你凭什么要这样伤害自己,你是我的,不准你这样对自己……”
时载没忍住又哭了起来,恨不得抬起手揍一拳,但身下的胸膛满是伤红。
是他不中用对不对。
叔仰阔看了眼仰云,仰云摇摇头……叔仰阔抬起拇指,想要擦一擦怀里人的泪,但抬至半空又放下,他的手指破了茧,怀里人的眼皮太娇嫩,可怎么是好,自打他们来了之后,男孩就有掉不完的眼泪,又叫他伤心了。
拿过一张纸巾轻轻蘸去男孩脸上的泪水,叔仰阔闭了眼,再睁开,激烈情绪震颤胸腔:
“小载不喜欢,哥再不去了。”
“……这是我喜不喜欢的事情吗?!呜呜呜!”
“哥错了。”
“……这是哥错不错的事情吗?!”
“……”
“哥不信我,觉得我不能把你们养好……明明说好了走一步看一步,哥答应了陪我久些,现在又是做什么,想要早点离开我……还是哥看不上我,我长大了啊呜呜呜,我是真正的男人,可以照顾好你们的啊……日子会好起来的,哥为什么这样急,哥为什么要吃这样的苦?!”
时载说着,忍不住捂脸哭泣,但纵使不看,方才的一幕幕仍浮现眼前,从胸前到后背是一道道地磨伤。他不用叔仰阔亲口说,就知道他是做什么去了……扛大包!扛石板!
这活他做过,纯是下力气,一天下来简直要人命,时载没做太久。
不是说他能干,比他高大许多的叔仰阔就干不了,但就是不准他干!自己受过的苦不需要他哥和弟弟再吃一遍!先把他们养好,接着让他们适应这个世界,最后让他们在这里找到自己的一片天……而不是!而不是让他们像过去的自己那样吃苦受累!
他都想好他们的未来了,仰云做陶,叔仰阔靠文化……虽然他还不知道怎么靠文化,但他看得出来,哥有本事,能用笔杆子赚钱,那就慢慢来啊,为什么这样作践自己!!
他索取了陪伴和温暖,理应回之以责任和照顾!
艰辛来时路,淋过的风和雨,不愿哥和弟弟再走、再淋雨!
看样子,哥扛石板的时候连上衣都没穿……时载知道为什么,谈埙的无心之言,让叔仰阔知道一件衣服都花了他很多钱,所以不舍得把衣服弄脏弄破,所以时载一连三天都没发现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