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砚:“疼?”
江屿年抿紧唇,摇摇头。
“呼呼,呼呼就好了。”江砚的声音低柔下来,带着诱哄的意味。他低下头,在抹药之处轻轻吹了口气。江屿年颤了颤,感觉更奇怪了。
要命……
“……好了吗?”
“好了。”江砚直起身,慢条斯理抹去指腹残留的药沫。
终于结束了,江屿年捏着睡衣想要放下来。
“别动,”江砚按住他的手,“等药干了。”
他一说,江屿年便乖乖不动了。只不过一个姿势躺久了,下巴被卷起的衣料硌得很不舒服。江砚见状,干脆脱掉上衣,臂环过他的腰,稍一用力就把人提坐起来,让他背靠自己胸前。
光洁的后背贴上不着寸缕的胸膛,到底有些冷。江屿年微微瑟缩,江砚让他靠近一点,拉过被子,仔细盖住他,只露出上过药的地方。他宽阔的胸膛火炉般,驱散了夜晚的凉意。
宽大的臂膀包裹他瘦弱的身板绰绰有余。贴近了甚至能清晰地感受身后胸腔里沉稳有力的心跳,比平时似乎快了一点。
江屿年抬起自己细白的胳膊,悄悄和江砚的比。江砚肤色深些,手臂肌肉结实有力,大了一圈。怪不得一只手就能轻易制住他。
想到刚才自己被摁得动.弹不得的样子,江屿年不禁咽了咽口水。平常看江砚穿衣服还挺显瘦的,怎么力气这么大啊。
身后的人早已心猿意马。江砚低头嗅他发间,劣质洗发水在他哥身上竟有股别样的清新。
他哥总是香香的。
忍不住又闻了闻,美人当前,握住他腰的手开始不安分。要是江屿年回头,就能看见一张因他迷失心窍的脸。
腰间的手臂忽然紧了紧,江屿年思绪一扫而空,愣愣地低头。
“哥好白,腰好细……”
江砚一手握住他的腰,另一只在他白生生的手腕上摩挲,指腹带着薄茧,“怎么这么瘦。”
瘦也漂亮。
漂亮得让他迫不及待想刻下印记。
江砚下巴抵他的肩,“等我好了,换我来养哥好不好。”
“那我做什么?”江屿年疑惑道,暂时忘了身上的不适。
“哥什么都不用做,”江砚声音低哑,“就待在我身边。”
“嗯……”
不知碰到哪,江屿年不禁躲了下,“别掐了,都红了……”
“好不好?”江砚不仅没松,反而将他圈得更紧,带点撒娇的蛮横。
“好好,陪你。”江屿年被他牢牢锁在怀里,对他小孩似的耍赖有些无奈。
江砚愉悦地勾唇,偏头在他侧脸响亮地“啵”了一口。
“好喜欢哥。”
江屿年脸腾地烧起来,他摸了把脸,手心还有男人的口水。他偷偷抹在对方手背,“这都哪学的,什么喜欢不喜欢的……”
这么大人了,也不害臊。
“跟王婶学的,”江砚反手握住,在手心里捏了捏,“她就亲小六,不光亲,还抱。”
江屿年无奈:“小六是她孙子。”有这么个可爱的宝贝孙子,谁看了不想亲一口。
“你也是我哥。”江砚理直气壮地说:“有什么不一样?”
话虽如此,但总感觉两个男的这样怪怪的。
“多大人了,还玩亲亲。”
“小六都六岁了,也不小了。”江砚凑近了些,语气执拗,“哥难道不喜欢我吗?”
江屿年张了张嘴,不知该如何回答。他朋友寥寥,亲人离散,中途下车的人很多,喜欢和爱于他太过陌生。
可,江砚是唯一的例外。
不是亲人,胜似亲人。
“果然,我只是哥捡来的。”江砚眼里的光黯下去。
江屿年很容易心软,明知他是装的,还是陪他幼稚,“你低一些。”
江砚唇角微不可察地勾起,依言低头。江屿年抿唇,羞涩地在他脸颊飞快落下一吻。
贴紧的一瞬,江砚呼吸变了调,本能想索取更多,却被江屿年一把推开。江屿年别过脸,不自在地说:“干了……”
他说的是身上的药。
江砚喉结滚动,克制住心头那点翻涌的欲.念,起身找了件干净T恤给他套上。
本来就不禁弄,给他哥弄.坏了就不好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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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砚os:我哥轻轻一碰就碎了,得养养,养好了再一口吃掉
学校某处角落,拍摄正有条不紊地推进。
河清微微弓着腰,镜头对准江屿年,神情专注。镜头里的江屿年提起一角蕾丝裙摆,脚尖轻点,慢慢转了个圈,笑容恬淡。
郝梦坐在一旁休息。引擎轰鸣由远及近,一辆熟悉的骚包豪车嚣张地驶来,不同的是,这次换成了法拉利。
阳光下车漆亮得晃眼,看得她又嫉妒又羡慕。开学她爸开大众想送她,保安二话不说拦下,给出的理由是外来车辆禁止入校。到了名牌豪车这,倒是屁都不敢吱一声。
资本家就是豪横啊。
郝梦暗叹世道不公,面上挤出笑容,“什么风又把周少吹过来了?身体可好些了?”
周述慢悠悠转着钥匙,没搭理。
要不是某个不知死活的把志愿填在这,他才懒得来这破地方。
他眯起眼。江屿年提着裙摆转圈,河清半跪着跟拍,两人配合默契,完全没注意到这个不速之客。
周述盯着河清的背影,憋着一肚子火。那晚这小子一杯酒泼他脸上,转头就跑,还敢连请几天假躲他。
哼,恃宠而骄。
真当他没脾气了?
这回总算给他逮着了。
他大剌剌坐下,发现河清眼里只有镜头,连个眼风都没扫过来,冷哼了一声。视线转向穿得跟童话公主似的江屿年。
别说,祁砚那小子命真好。还捡了个这么漂亮的“老婆”。
这身段,完全不输他妈捧红的那几个男明星。
漂亮不说,气质文弱,瞧着乖驯,不知道是天生的还是被那小子调的。周述摩挲下巴,改天真得跟他取取经。
郝梦安静地坐着,余光暗暗观察。周述先是不爽地瞪了眼河清,没一会儿就转向江屿年,眼神从愠怒变成玩味的欣赏,直勾勾的,下流无比。
不会吧,这么快就移情别恋了?
果然是纨绔子弟,碗里的锅里的都不放过,男女通吃。
屿年这倒霉孩子要是给他骗到手,肯定被啃得渣都不剩。
不行!绝对不行!
得赶紧想个办法转移他的注意力才行。
“那个……”
周述的眼神像是盯着猎物,却不是对她,“说。”
“之前您说的会员卡,好像还没……”
周述想起来,那天一通电话拐走河清后,随口许诺了郝梦一张卡。结果河清照顾他两小时发现他装病,气得跑了,连根手指头都没让他碰。卡的事也忘了。
虽然心里郁闷,但吝啬可不是他周少的风格。他随手从裤兜摸出张深蓝卡片丢过去:“瞧你那点出息,本少还少得了你。”
郝梦赶紧接住,“是是是,谢谢周少!”
周述干坐着无聊,下巴朝江屿年扬了扬:“那谁?什么来头?”
郝梦心里警铃大作!完了,这回是真盯上了!
“哦她啊……她有男朋友了!感情可好了!”郝梦语气夸张。
周述挑眉,“有男朋友?”
这才多久就搞定了?祁砚那小子效率够高的。
果然近水楼台先得月,人家都生米都煮成熟饭了,他还隔这热脸贴冷屁股。
这么一想心里更不爽了。
郝梦添油加醋:“对啊,热恋期呢,她男朋友可帅了,甜得我都想谈恋爱了。”
她边说边去够旁边的矿泉水,想给周述一瓶不让他闲着,结果错拿了江屿年那瓶。瓶盖没拧紧,她手一捏……
“哗啦!”
大半洒在河清的摄像包,还有一些溅到周述昂贵的裤腿。
“哎呦!粗心粗心!我给您擦擦。”郝梦手忙脚乱找纸巾,却被周述一把抓住手腕,语气轻佻。
“老掉牙的把戏,想勾引我?”他甩开手,嗤笑,“火候差远了。”
郝梦有些无语,“这话说的,好像我能傍上似的。”
周述傲慢地抬起下巴,不置可否。
“你们在干什么?”
河清冷着脸走过来,身后跟着捏着裙摆、小步挪动的江屿年,模样有点怯生生的娇。
周述一来,河清就注意到了他那放肆的眼神。拍片时烦躁得连废好几张。现在看到周述抓着郝梦的手腕,还有那副牛逼轰轰的臭脸,脸色更冷了。
“我可什么都没干啊!”郝梦举起双手,迅速躲到江屿年身后,离他们远远的。
周述站起身,扫了眼大腿上那点微不足道的水渍,目光却落在江屿年那并不明显的喉结上,玩味地开口:“这你的水?”
桌上那瓶廉价矿泉水,挨着一个男款黑色书包。河清不会用这种杂牌,只能是他的。
江屿年不明所以,轻轻点头。
“那就麻烦了,”周述语气懒洋洋,带着刻意的刁难,“我这裤子,沾了水就废了。”
郝梦瞪圆了眼,忙说不至于不至于,“就几滴水而已,一会儿就干了!”
心里骂翻了天,刚还大方给卡,转头就翻脸,神经病吧!
“你赔得起?”周述斜睨她。
好欠揍啊。
郝梦咬牙:我忍!
周述继续发号施令,用施舍的口吻对着江屿年,“本少也不为难你,这样吧,你过来给我擦干净,这事儿就算了。”
江屿年一愣,这是哪招惹他了?他已经很小心地降低存在感了,还是不可避免被殃及。
他不确定道:“我吗?”
郝梦刚要出声,周述摆手,“就你。”
“别说少爷欺负你。”他摸出钱包,抽出几张鲜红的百元大钞,拍在石桌上,“小费。”
看到钱的那一刻江屿年暗暗咂舌,三百块!擦擦水就有三百块?他高考完在餐馆打工,脏活累活一天下来才挣几十……不过是别人施舍的零头。
这个世界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他人与人之间巨大的参差。
河清微微蹙眉。
周述刚进门时匆匆扫了他一眼,之后眼睛就没从江屿年身上挪开过。他俩认识二十年了,周述喜欢男人不是什么秘密,按说不会故意为难一个手无寸铁女生,这么盯着她,到底唱的哪一出?
他疑惑地在两人之间打量,发现周述的视线总是有意无意瞥向她的脖子。
一直垂着脑袋的江屿年这时抬起下巴,河清眸光一沉,瞬间明了。
难不成周述对他……
河清心里一紧,拳头不自觉攥了起来。
听到周述的要求,郝梦扯了扯江屿年的衣袖,他摇摇头,用眼神示意她不碍事。
他完全没觉得被刁难,不过是擦擦水,这种天上掉馅饼的活落到自己身上怎么不算幸运呢。他拿过郝梦手里的纸巾,正要蹲下。
“我来。”河清一把按住他,脸色有些难看。
江屿年挺想挣这个钱的,“没事我……”
当对上他难看的脸色和周述戏谑的眼睛时,他如梦初醒。周述这出明显是冲着河清来的,人家情侣之间闹别扭,自己凑什么热闹。这么想着,即使万般不舍,还是默默退了一步,眼巴巴地盯着桌上的钞票。
我的三百块……
河清看都没看罪魁祸首,直接蹲下,动作粗鲁地在周述裤子上胡乱抹了两下。“好了。”他把湿纸巾团成一团,随手投进一旁的垃圾桶。
周述“啧”了一声,心里更堵了。目的达到了,怎么也没多痛快?酒吧待了这么久,这伺候人的水平一点不见长,真是少爷身子跑堂命。当祖宗供着算了。
他皮笑肉不笑,捏起那三张钞票,直接塞进河清胸前的口袋,还拍了拍他的脸,压低声音:“你还真是能屈能伸。”
河清毫不示弱地顶回去:“彼此彼此,你不也给我洗过脚?”
周述笑了,行,他认栽。舔了这么久,洗个脚算什么,塞他嘴里都成。
河清不耐烦地赶人:“我很忙,没空应付你,赶紧走。”
“你还真看得起自己,谁说本少爷来找你的?”周述越过他,瞟向他身后的江屿年。
“你……”
那你想找谁?
河清拳头捏紧,挡住他的视线,指向教学楼后面僻静的角落,声音压着火:“你去那等我。”
周述抬头看天,装没听见。河清明知他是故意,又奈何不了他。他深吸一口气,放低了姿态:“……今晚,我会去人间。”
周述眼底精光一闪,“早听话不就不用吃苦头了。”
他拍拍河清的小脸,面上装着不情愿,大步流星走得飞快。
他一走,郝梦干笑两声:“我俩也是你们play的一环吗?”
河清尴尬得不行,他一向自诩冷静自持,可只要碰上周述,总没好事。他们之间早就没关系了,还缠着他不放!但说到底他也有责任,人的的确确是他招来的,只能吃这个哑巴亏。他把小费递给江屿年和郝梦,算是误工的补偿。江屿年摇头拒绝,他没出力,不能要。
河清急着安抚那家伙,硬塞到他手上,“那你帮我把包洗了,那个贵。”
“好吧……”江屿年看出他的为难,勉强应下来,只拿了一张毛爷爷,小心地折好放进书包夹层。
“你们先休息会,我去去就来。”河清说完,沉着脸走向教学楼背面。
周述正百无聊赖地踢着石子,身后传来脚步声。
“本少爷的五分钟,都够买你一夜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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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cp土土的,作者也是土狗,喜欢磕[垂耳兔头]
周述不爽地转头,语气恶劣。
刚还琢磨着怎么收拾这个不听话的,一瞧见人乖乖站在跟前,那点脾气瞬间不翼而飞。
河清面色一贯的清冷,想到他盯着江屿年那龌龊的眼神,语气都沉了,“他是我朋友,你别打他注意。”
周述听笑了。感情这么多年,他的心意都喂狗了?
“宝贝都这么说了,”周述眼神更危险,抬脚就走,“那我更得去认识认识。”
河清伸手去拉,却不想着了他道。他一靠近,周述就猛地把他掼在墙上,整个人压了上去。河清被强行扭住胳膊,反剪在身后,外套被粗暴扯开,松垮垮地挂在身上,衬衫的两颗扣子也崩飞了,衣襟大敞,颇有羞.辱人的意味。
河清羞恼地挣扎,“你除了耍流氓还会做什么?”
“还会c.哭你。”
河清咬紧牙关,恼得把头偏向一边。
周述捏着他下巴掰回来,轻佻地亲他嘴角:“我就喜欢你这副看谁都像狗的样子,征服起来才带劲。”
“到底怎样你才肯走,”河清隐忍地垂眸,眼尾有些红,“别打扰他们。”
“这好办。”周述思索片刻,“跟我同居。”
河清用一种看智障的眼神看他,不知道他怎么有脸提出这种要求。
在他眼里自己就这么贱?
“差不多得了啊,真当自己是香饽饽?本少会一直围你转?”
“那你滚。”河清不屑。
小嘴长这么漂亮怎么净说些他不爱听的。
周述心里刚压下去的火又烧起来。他额头抵着河清,声音发狠,“迟早给你这张嘴堵严实了。”
河清:“……”
周述贴近他后腰,“用这里。”
河清脸“蹭”地红了,挣扎着要走。既然不肯配合,他也没什么好说的。
周述火气还没消,哪能就这么放他走。他扣紧河清的腰,低头在他脖子狠狠嘬了一口。
“嘶……”河清身体一颤,这个混蛋!
直到留下一枚鲜红的草莓,周述才意犹未尽地松口。抬眼,看见他红着眼圈咬嘴唇,一副被欺负狠了又隐忍倔强的模样,一下撞进他心口,整个人都凝滞住。
短短一年,他变了很多,又好像从来没变过。
一年前,河清海业破产,河家老宅被拍卖。周述找到他时,他抱着父亲的骨灰盒,在街头被城管驱赶,就是这副表情。
说来也巧,那城管,还是当年被河家开除的保安。一朝虎落平阳,谁都能踩一脚。偏偏河清骨头硬,被欺.负也不吭声。明明只要跟他服个软,撒个娇,叫声老公,不就不用受这份罪?可这傻子偏不,为了那点不值钱的骨气,二话不说跑回了南城,跟他断得干干净净。
二十年的情分,两家默认的亲事,他说断就断。周述为他的决绝,硬生生消沉了几个月,自个都觉得没劲。
“怎么又委屈上了?”周述揉他泛红的眼尾,“省着点流,到少爷床上哭。”
“谁委屈了?”河清别开脸。
“我,我行了吧。”周述没好气,“现在圈里谁不知道本少爷被你甩了,谁能有我委屈。”
河清才不背这个锅,“我根本就没答应过你,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