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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桥下(逐柳天司)


何师傅起身先是绕着何权青走了一圈,口里还念念有词的说了几遍“三万六”,然后他又走到一旁的供桌前拿了一根藤鞭下来。
何权青咬紧牙关,缓缓闭上了眼睛,但显然他的准备做得不够充足,他师傅一鞭子下来,他人差点直接被抽倒下去。
那一瞬间的疼真是钝刀快磨的疼,紧接着他背上的皮肉又火辣辣的漫开灼烧感,他眼前发黑了一阵,脊椎好像要碎了一样,痛感直窜天灵盖要把颅顶掀翻了还不够。
“你才给人家做了多少事,人家出手就给你省了两个月的活,你倒好,正事不做先惦记上人家儿子……!”
何为道完全是咬牙切齿说完的这句话。
还没等何权青那熬过第一鞭,第二鞭又随着一声怒气冲冲的“三万六”落了下来。
这一鞭用劲更沉更重,好像是开了光做了法一样能穿过直接皮肉那般,恨铁不成钢的直抽到何权青的脊骨上非要把他骨头打直打正才行。
何权青没挺住,两手只能支撑在地艰难保持着自己不会让自己倒下去,他胸腔里挤满了发痛的冷气,整个人根本看不见眼前是黑是白,他好想挠一挠背后那皮开肉绽又奇痒无比的裂口,却又不敢动,只能放任痛痒在自己神经里横冲直撞,气也喘不开。
“人家千里迢迢来这里为大伙做实事,立实业,给你钱挣,给你事做……”何为道扬起鞭子再往眼下人抽去一鞭,“你就这样拿着人家的碗筷,吞人家的香火!你说你是不是犯孽!”
何权青不敢吭声,也不能吭声,也没话能吭声,毕竟他师傅说的句句在理,他没有任何能反驳的余地。
“你是要人家爹妈颜面扫地不够,还想要人家断子绝孙不成!”何为道恨不得在这鞭子上再放点刺,估计那样还能把人快点打醒,“老三天天在你面前晃你就一点觉悟也没有?!是不是非要等到再死一个你才醒神是不是!”
何权青一共挨了十二鞭,本来还应该有十三十四十五鞭的,但闻声而来的几个师兄拦住了师傅,何权青才没有被打得丢去半条命,不过他被救下来的时候,也快趋向半死了。
“师傅也真是的……不就昨晚半途离场了吗,有必要打这么狠吗?”
前脚刚到来送药的梁晖坐在他原本的旧床位叹气道,“我们都这么大的人,犯点错误还打这么狠……就这样打下去,以后谁还敢来我们班。”
“还真是……比那天打我的还要狠。”祝骁靠在一边看着师弟背上的伤势说,“我说老七你是不是跟师傅顶嘴了,这打得也太过了点吧,没一个月的能好吗这?”
面对这两人不知情的发言,另外两人都没有准备解释的打算,岳家赫也叹了口气:“行了,这也没什么事,大家都回去吧,让他自己歇会儿。”
人陆陆续续出去以后,屋子里就剩何权青一个人了,过了一会儿,一阵凉风吹来,他感觉背上的火辣感淡了一点,是三哥给他搬了个风扇来。
“对背了吗。”三哥问他。
“嗯。”何权青脸闷在枕头里说。
三哥给他看了看背,又用旁边的棉球给他吸了吸伤口里冒出来的组织清液,他边忙活边说:“这没什么可哭的,别哭了。”
“……”何权青没回话,不过肩膀因为哽咽抖了两下。
“不过你要是想哭,那就哭吧。”三哥无情无绪的说,“反正哭也没用。”
何权青把喉咙里的苦楚吞了回去,但是一张口又控制不住的吐了出来:“三哥……我有点疼。”
“我知道。”
何权青的眼泪直穿过枕头里的棉絮,回流的热气将他的脸蒸热、将他的嗓门蒸哑:“心里也有点疼……”

第37章 对不起
裴居堂考完最后一门英语出来时,浑身都是轻松的,踏出考场那一刻,他简直感觉自己刚刚从牢里放出来,浑身毛孔都感受到了自由的气息一般。
老裴和杨桃已经在考场外等候多时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风俗不同,这边的父母没有接考的习惯,他一出去就看到拿着花束站在警戒线外的两口子。
本来老裴要带他先去吃个饭怎么的,结果裴居堂说不吃,他得回去洗个澡换衣服,因为今晚还有班级聚餐。
这也是这边的风俗了算是,距离高考还有一个月的时候,每个毕业班里就开始凑资策划这件事了,而且还是去酒店吃,他本来想着直接回家了,毕竟他都还没给他奶奶好好上柱香过,但是全班同学和老师都去,他就改主意了。
“那今晚不回来了?”老裴问他。
“回不回……还不知道呢。”裴居堂心里已经有了别的打算,“反正你俩别管我,我现在自由了。”
“自由怎么个自由法,今晚不会跟哪个女同学表白吧?”杨桃哟了一声。
“想什么呢,妈你别胡说……”裴居堂抱着花忸怩道,他再往四周瞧了瞧,还是没发现何权青的影子,他还以为对方应该也会来的呢。
回家洗漱完毕后,裴居堂搭了身平时学校不准穿的衣服,牛仔破洞裤和无袖背心,这一身怪时髦的打扮简直和一个小时前的他判若两人,身上那股死气沉沉的味道被烟消云散了。
这顿散伙饭还挺有意思的,有跪谢恩师有上台唱歌的,还有去其他班牵男朋友来自己班和朋友喝酒的,表白的更是不计其数。
裴居堂来之前就给何权青打过电话了,他想着要是对方不忙,今晚就叫对方出来上一夜的网,结果对方说在忙,然后又关心了他两句就没了。
裴居堂没多想什么,反正明天他就回去了,不过令他意外的是,还真有女生给他表白,挺真诚的,裴居堂只能以自己有心好拒绝了。
后半夜裴居堂跟之前的室友去网吧过的,总之这一晚上,全县城的网吧好像都是满的。
通宵后第二天一早,他们又集体回学校去拿档案,以及处理在学校的东西,裴居堂把书全卖了,三大箱才换了二十五。
下午他就跟父母回镇上去了,在车上睡了一路不够,到家又睡了个昏天暗地,饭都起不来吃,一觉硬是睡到了第二天中午才把这一年来损耗的元气补回来。
精神养足后,他就给何权青打了电话,问对方晚上要不要见一面。
“晚上,要忙。”
“忙什么,镇里有白事吗?有的话我也过去看看。”
“不是在镇里,在附近村里。”
“哦,那你什么时候忙完?找你玩呗。”
“明后天吧,不过我到时候还要去电站做事。”
裴居堂无奈说了行,“那你有空自己找我。”
“嗯。”
裴居堂估计对方挺忙的挺累的,就自觉把电话挂了。
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对方好像根本没有主动要找他的意思,他想着人总有吃饭休息的时候吧,于是他挑了个晚上的点直接自己去水街。
他觉得自己来得不早也不晚吧应该是,但何家班已经跟全休息了没什么区别,他觉得自己来得不是时候时,一转身又看到刚刚回来的何权青。
何权青见到他明显有点局促,这次难得他手上提着的是个工具箱而不是狮壳,他看了班里一眼后,又低声问对方怎么来了。
“来找你啊。”裴居堂有点不太高兴的说,“不然你还觉得我来干嘛。”
何权青哦了一声,“你等我放下东西。”
“嗯。”
何权青把箱子放好后就出来了,“有什么事边走边说吧。”
“走去哪儿。”裴居堂问。
“……你说吧。”
裴居堂感觉对方好像兴致不高的样子,到底是不欢迎他还是纯粹太劳累了怎么的,无论是说话还是眼神,都没有昔日的一点精神。
“算了,挺晚了,你送我回去吧。”裴居堂赌气说。
结果何权青点头说好。
裴居堂就知道对方会是这死出,他就不指望对方能杵逆他一次过,“我前面打你电话了,为什么打不通?”
“我……”何权青怔怔的望着前路,“手机丢了。”
“丢了?掉了还是被偷了?”
“掉了吧。”何权青说,“做事的时候掉的,找不到了。”
裴居堂心想原来如此,“电话卡可以补办吧,到时候你补了告诉我一声。”
“哦。”
“你很累吗?”裴居堂忍不住问。
“没有。”何权青感觉对方又在碰他的手,他就直接将手揣进了裤兜里,“你考试更辛苦吧,感觉还好吗。”
“还行,就那样。”
“会有好消息的。”
“借你吉言了……”
“你自己努力的结果,都是应得的。”
裴居堂感觉对方今天不是一般的怪,可又说不上是怎么回事,就好像他今天不应该出现一样,“你前面从哪里回来,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电站,要测光,所以回来晚一些。”
“这样……你每天都这样吗。”
“差不多。”
裴居堂瞥了身侧人一眼,怎么看怎么觉得对方更瘦了,“你要是实在累的话,就歇会吧。”
“不累。”何权青摇了摇头,“我挺好的。”
来之前,裴居堂觉得自己有很多话要说,关于之前那笔帐,关于他们约好的毕业旅行,以及很多很多没有说出来但是彼此心知肚明的约定。
可是这会儿他好像全都想不起来了一样,想起来了又……好像说不出口了。
两人沉默着走完了很长一段路,快要到家时,裴居堂又想到一件挺合适聊的事情,便问:“那个三月三……你去比赛了吗?”
“去了。”何权青说,“没拿奖。”
“啊……哦。”裴居堂有点不可思议和遗憾,“没事,比赛本来就是这样的。”
“我就送你到这里吧。”何权青看没剩多少路了,“你回去早点休息吧。”
裴居堂有点不舍和不甘,可他又不想表现出来,“你没话要说了吗?”
何权青认真思考了一下,“放假了,你好好玩也要好好休息,天热,多喝点水,过阵子三伏天了。”
“哦!”裴居堂推了对方一把,然后气冲冲的转身走了。
“居堂。”
听到后面人叫自己,裴居堂立马停下了脚步,他心想对方最好是能马上说点中听的话来,他转身正想大吼一句干嘛,结果对上何权青那淡透如水却又难以捉摸的目光后,他突然什么也不想说了。
“对不起。”何权青吐字很轻,却又说出来一股很重的份量。
“对不起什么?”裴居堂瞪他说。
何权青看了一下地面,又抬眼:“把电话弄丢了。”
“这有什么对不起的。”
“因为以后晚上不能给你打电话了,你早点睡。”
裴居堂觉得对方有点小题大做了,“我知道了,你也是。”
“那……回去吧。”
“行,你也赶紧回去吧,眼圈都黑成什么样了你,不知道还以为你去高考了呢……”裴居堂嘀咕说。
他走到家门口,又回头看了一眼,只见何权青已经走的很远了,但马路上还拉着他长长的影子,好像不舍得回去一样。
这晚一别,裴居堂又是两天没有见过何权青了,不过他倒是偶然在他叔跟堂哥的谈话里听到对方的名字,后面他去找他哥裴远聊了聊,但又因为裴远这人话少得出奇加上不善言谈,他也没问出点什么,只打听到了他们两个人现在一起做事,早出晚归的确实很忙。
老裴在高考之前连加了半个月的班,这会儿他终于抽了空出来带他们母子出去走走,算是送给裴居堂的毕业旅行。
他们第一站先是去了省会,但是他们并没有在省会城市停留,到这来只是坐飞机而已,他们当天到就直飞了上海,裴居堂不是第一次来上海了,这一次来纯粹是因为不久前第41届世博会在上海开展了,新闻里一直在说这件事,他还担心高考作文考这个就看了不少相关报道,看多了就挺想来看看的,好在展期挺长的,也没有错过。
他还买了不少周边产品,他特意挑了个世博吉祥物“海宝”的模型闹钟,准备带回去送给何权青来着,后面因为他们要出发下一站了,带着这些东西太麻烦,就知道提前寄了回去。
上海的交通去哪儿兜便利,他们第二站就直接出国了,去的南法和意大利,他们把短时旅签期限差不多用完了才回来的,最后一站飞的香港,这一站裴居堂没什么期待,但这是杨桃的购物天堂,他们就又待了两天。
这大半个月的毕业之旅让裴居堂又满足又疲惫的,他以前还太小了,爹妈带他到处跑他也没有思想去鉴赏,这一趟可谓是收获满满,最主要是身心得到了极大的放松,很多不愉快的事他基本都没怎么想起来过。
不过看多了外面的繁华景盛,再回到镇上时,他又感觉异常的心安,裴居堂觉得他对这里有感情了,这一趟回来就像回家一样。
他们是踩在出成绩前一天回来的,并且歇也不带歇的直接回了镇子,他们过桥时已经是七点了,但夏天天黑得慢,这时外面还是亮堂堂的,烘热的气息还在蒸着田埂和行人的脸颊。
“唉唉唉,叔,前面停一下车。”裴居堂看见了个熟悉的身影,连忙让开车的黄叔放慢车速。
老裴这个年纪的精力远不如他们母子那么充沛,裴居堂往后座上看了一眼,这两口子还睡得正昏,他稍微放心了一点。
等车子慢慢在前面那几人身边停下时,裴居堂将头伸出车窗,叫了外面的人一声:“喂。”
岳家赫和何权青都闻声看了过来。
岳家赫朝裴居堂点了个头,紧接着又自觉加快了步伐,自己先走一步了。
“有什么事吗。”何权青提着一颗狮壳,满头大汗问他。
裴居堂想说点什么,但是还有人在,“……没什么事。”
“那我先走了。”
言毕,何权青就迈开步子,没有留恋的直接追上二哥去了。
裴居堂看着前面那越走越快的人,再看看地上那随行的黑影,只觉人没有留恋,影子也没有再不舍,好像一切都变了。
连人带影,他都要不认识何权青这个人了一样。
也正如,好像何权青也不认识他一样。

第38章 你跟他认识?
高考之前老裴就给裴居堂在二楼装电脑了,但是怕他贪玩就没给他拉网线,后面也一直没空叫人来装,出成绩这天早上才抓紧拉上的网。
裴居堂一宿没睡,有因为紧张,也有因为别的,然后一大早他又只能补觉回去,快中午了才被父母叫起来查分。
不知道电脑是网络延迟的还是查分的人太多了,页面一直进不去,于是他们只能改用发信息的方式查。
裴居堂按照规定的格式发了报名序号和身份证号过去后,十秒钟都没到,手机里就跳进来了一条新短信,手机震动那一下,差点把他的心抖出来。
“多少。”老裴感觉自己真是年纪大了,也扛不起刺激了。
裴居堂咽了咽口水,才点进新短信里去。
“哎呀!这是不是比之前考得都好啊!”杨桃差点尖叫出来,连忙捧着儿子的脸亲了一口。
“还真是,第一次超过650呢。”老裴也是一瞬间喜笑颜开的,他清楚记得着儿子的每一次模拟成绩。
裴居堂自个也有点懵,他反复看了三遍,又不太确定的再用电脑查了一遍,这回终于进得去了,电脑上的成绩跟短信里没差,不多不少就是673。
成绩出来后就只剩填报志愿这个任务了,他们一家开了个家庭会议,就针对这事做了一个讨论,裴居堂明确表示自己只填北京的某三所学校和华东五大校,而他们的讨论方向就是个排序问题。
老爷子和他叔裴元的观点就是,第一第二必须填清北,裴居堂说不行,他的分数比去年的投档线高不了几分,就算压线进去了未必能报上想读的专业,而且这个录取人数早就定好,根本轮不到他。
裴居堂自己选了第一个志愿,剩下的都交给他们去决定了,反正他觉得自己不会被其他志愿劫走的。
志愿的事情也解决后,裴居堂又陷入了有点消沉的状态,他想着何权青的许多事,想来想去就是想不明白这中间发生了什么。
或许他应该再去问一问,但是事不过三,他要真再去,就是第三回了。
但裴居堂没忍住给何权青又试着拨了电话,依旧是不在服务区,看来他还没有去补办电话卡。
也可能是不准备补了吧,裴居堂心想。
“远哥,今天怎么回去这么早。”
听到裴远说今天不加班了,何权青有点意外。
裴远脱了手套,又拍了拍身上的灰,“有喜事,回去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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