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才是身为影子本该的样子,可许藏玉却觉得无趣极了,就算是装出来的生动也比现在的麻木好。
“你练得如何?”
正想着剑影的事出神,眼神也不自觉看过去,许久萧明心也没等来回答,循着他出神的方向,声音顿时拔高了调子。
“若是剑影教不了你,留着也无用。”
许藏玉一把拦住萧明心施法的手,“有用的,有用的,我练的剑招自然熟练许多,可,我一直没停过,总得让人歇歇吧。”
嘴上不满抱怨,眼神里满是控诉,但也只敢小心翼翼抬头,偷偷摸摸表达不满。
他也就这点胆子了。
萧明心忽然就没了脾气。
抬头发现天色已然昏暗,晚霞的余晖透过他额间晶莹的汗珠,像是缀满的璀璨珠宝。
不小心滑落后,顺着下巴滴入交叠衣襟的深处。
那处已经汇集了不少汗水,湿黏黏的沾在雪色的肌肤上。
萧明心忍下喉间的燥意,指节曲起又被攥紧。
在抱怨的目光被捕捉到时,许藏玉的身体就有些僵硬,更别说对方紧盯着没有松懈的意思,更觉窒息。
他都要怀疑自己脸上是不是有东西。
“怎么了?”
面前递过一张素色的帕子,“出汗了,擦擦,后山有一处温泉,你若想洗漱可以去那。”
“多谢师兄。”
天知道他忍一身汗味多久了,虽然一道法诀就能解决的事情,但远不能像沐浴那样带给人真真切切的放松。
素色帕子被他接过随便擦了擦,说完告别的话就直奔后山。
寻到温泉处,许藏玉才发现刚才忘了还帕子。
素色的帕子只在左下角绣有一丛竹子,除此之外,别无他画。
初看寡淡,细看才觉雅致。
也不知道师兄在不在意他没还帕子,要不一并卖给游逢春那个痴男算了。
他忽然又想到游逢春会不会像某种电影里的痴汉,拿女主的贴身衣物,进行不可描述之事。
顿时一阵恶寒。
“算了,算了,还是洗干净还回去吧,毕竟我还擦过脸。”
他把帕子放到一旁,利落脱了衣物,只剩亵裤,刚褪到腰下,就感到强烈的凝视。
温泉池边还蹲着一人,许藏玉迟疑了片刻,见他呆愣的脸才道:“你怎么也来了?剑影也需要洗澡?”
虽然知道面前的不是真人,但被直直盯着,褪到腰边的裤子怎么也脱不下去。
许藏玉瞪了回去,发现他还盯着只好把裤子又拉上来,“乱看什么,要看看你自己的。”
穿着亵裤,全身浸到水中之后,剑影才道:“我在等你洗好了,练剑。”
他的嘴角抽了下,“你是魔鬼吗?要累死我!我身体再好也得歇歇吧,你家主人都准我休息了。”
“你再不满也没用,实在闲得慌就自己去打。”
“修炼不能轻易懈怠,况且你考核在即。”
“……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劳逸结合,哪有一直不歇的,我是满足不了你了,你还是去找萧明心吧。”
正走近的萧明心听得满脸黑线,等声音停了,走近,才发现方才嘀嘀咕咕的少年,已经靠在石头上睡着了。
身体还浸透在温泉里,雾气缭绕,熏得锁骨一片粉色。
当然更惹眼的是水面之下的景色。
可惜只能私藏的美景现场还有第三人。
萧明心刀剜的眼神刺了过去,“你还在这里做什么?”
剑影一改麻木,居然出奇的固执,“你不也在这里,他没有赶我走。”
“若不是我放了一缕意识在你身上,你不过是无知无觉的死物。”
萧明心在提醒他,或者是震慑,“要是还想存在的话,守好你的本分。”
剑影笑了,讽刺地看着他,“但愿你也能守好自己的本分。”
许藏玉迷迷糊糊感觉耳边的声音越来越大,“你在和谁吵架?”
他揉了下惺忪的眼睛,发现只有剑影一人,那他刚才听见的争吵莫不是见鬼了。
“你听错了。”
“大概是睡糊涂了吧。”许藏玉泡软了骨头,虽然醒了仍旧不想爬起来,一身皮肤,变成深红看起来像烫坏了,很吓人。
“起来吧,多泡无益。”
一经松懈,各处酸胀密密麻麻爬满全身,懒着骨头的许藏玉几乎是被拽着起来的。
许藏玉知道自己并非像萧明心那样有绝佳修炼的体质,很多时候萧明心轻易到达的地步,他需要费更多时间追赶。
萧明心步入金丹后期,他也硬是突破了金丹的门槛,年少破金丹,不算差的成绩,只不过对此萧明心还是不起眼的存在。
许藏玉懒下来的时候,多半是真的累到撑不住了。
这点在揽着他的人触摸到他身体瘫软,肌肉却紧绷的时候发现了。
许藏玉强撑着披好衣裳,“回去吧,不然我那位好师兄不知道会不会骂我偷懒呢。”
扶着他的人僵住了,沉默了一会儿,“今日到此为止,你需要休息。”
许藏玉还是有点怂,“我知道你为我考虑,但我师兄要是知道你带着我偷懒,他说不定连你一起收拾。”
他的表情明显凝滞,“……也许他没考虑周到。”
许藏玉没料到剑影会帮萧明心说话,想了想说:“其实,你说的也没错,我现在发现萧明心不算坏人,某些时候甚至还算负责。”
‘剑影’紧绷的脸逐渐流露一丝不明显的笑意,直到听见他说:
“但其实这都是表面,他救我是不是维持师兄爱护师弟的名声,其实,背地里恨不得砍了我,毕竟夺妻之仇不共戴天,我还是能理解的。”
“…………夺妻之仇?”
“他喜欢楚舒呗,又觉得楚舒喜欢我,表面人模人样,实际是个妒夫。”
“你为什么觉得他喜欢楚舒?”
“你不知道正常,要不是……”他要不知道原剧情,也要被这闷骚骗过。
“反正事实就是如此,”他摇摇头,“我跟你解释什么,又说不明白。”
许藏玉走后徒留一人风中凌乱。
流言果然是把诛心的剑。
许藏玉一瘸一拐,忽然有人揽过他的腰肢,带着他往屋内走,放在床上。
“这不好吧,房里只有一张床,师兄。”
许藏玉当即要起来,又被摁了回去,“我看见他出去打坐修炼,一时半会儿不会回来。”
他又补充道:“你在此歇息没有关系。”
许藏玉不解:“你又不是我师兄,怎么知道没关系。”
衣袍被撩开,酸软的小腿被手掌恰好好处的揉捏,舒服到他忍不住哼出声。
“你还会按摩呢,剑影这么多功能吗?”
说完,麻痹的腿终于感觉了不对,揉捏小腿的掌心分明是炙热的。
剑影虚影之体哪来的温度。
那给他按摩的人……
“你是……”许藏玉忽然结巴了,“你不是剑影。”
按摩的人没有反驳,手上动作也没停,可许藏玉却浑身发麻,脑中一片空白。
萧明心居然给他按摩?确定不是想把他浑身骨头捏碎。
他刚才说了萧明心那么多坏话。还几乎坦白了挖墙脚的罪行。
许藏玉被翻了个面,强劲的指节顺着脊骨到尾椎,停在这处命门。
肌肉顿时绷紧,提醒某人拉回道德底线,“同门相残可是违反门规的,师兄。”
屁股上挨了下,“既然这么怕死,就记住师兄的话,莫去招惹楚舒。”
他补充道:“想也不行。”
许藏玉屈辱极了,但也不敢不答应。
“知道了。”
放在屁股上的手并没有收回来,而是用一股巧劲揉捏。
刚从畏惧缓过神来的许藏玉又被惊悚笼罩,“师、师兄你在做什么?”
“帮你放松。是我这个做师兄的不称职,让师弟产生了许多误会。”
“师兄,我屁股不疼。”许藏玉坚定抗议,被男的摁屁股这也太奇怪了。
他转头瞥见萧明心一本正经毫无想法的脸,在想自己是不是龌龊了,为什么脑子飘的都是黄·色。
指尖转到了腰窝,“你的经脉有些堵塞,应是灵力运转不当。”
“我帮你疏通,身体就不会这么难受。”
脑中挣扎的想法,又被白送的便宜不占白不占压下去,许藏玉堕落地躺了回去。
“有劳师兄了。”
按摩而已,他又不是没被搓澡师父搓过澡,不都一个样。
修长的指节从衣襟底下伸入,揉捏着皮肉强行将酸痛拔除。
最后抵在胸前,揉捏皮肉。
身体骤然绷紧,连脚趾头都蜷缩起来,要不是萧明心的手法过于专业。
他都怀疑萧明心是不是故意。
许藏玉压抑着呼吸,生怕泄露奇怪的声音。
浑身放松的感觉太爽了。
明明意识一直不能松懈,可他还是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夜间,明月高悬,一道劲瘦的身体现在瀑布之下,任由冰冷的泉水冲刷。
时间过了许久,彻骨的寒冷都未能将身体的异样平息。
另一个一模一样的影子出现,看了眼狼狈的萧明心,视线转到他身下,便冷笑道:“看来某人自己没守护底线,还记得他是你师弟吗?”
“轮不到你来置喙,影子只配做影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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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许藏玉在争吵中醒来。
一觉睡得浑身舒坦,盖在身上的锦被透着冷香,和萧明心身上的一样。
这人是香薰吗?被子也能腌入味。
“许藏玉什么时候住进竹林雅居,你这地不是不准他人进来,现在设了阵法,偷偷摸摸做什么呢?”
到别人地盘还能如此盛气凌人的,除了楚舒找不出第二人。
他掀被起身,没快过楚舒的速度。
勾着笑的唇,看见从床上爬起来慌乱束好散乱衣裳的人。
那抹笑意凝滞,扭曲成淬了毒的阴冷。
“你怎么睡在他床上?”
声音几乎是磨着牙说出来的,眼睛里透着恶狠狠的光,几乎要把许藏玉撕碎。
萧明心知道楚舒要来,怎么也不提醒他。
明明没有做错事,许藏玉的心口却还跳个不停,“我昨天身体不适,师兄才把床让给我歇息。”
“除此之外呢?”
楚舒的眼神太狠了,猝起的火苗幽幽燃着,只需要一点火上浇油,就能爆发不可收拾的局势。
诘问的语气分明是在无理取闹,但许藏玉也不得不退一步,无奈解释。
“师姐以为发生了什么,那恐怕想多了。”
楚舒的笑嘲讽极了,阴阳怪气阴戳人心窝,“许藏玉你撒谎也不照照镜子?”
他愣住。
直到楚舒受不了他这副装无辜的样子,拽着他后脖,压到镜子前,“看清楚。”
指尖挑开衣裳拽下,露出半个肩膀上还未消退的红痕,轮廓清晰,能看出是手指用力摁下的印记。
他这才明白楚舒误会了什么,下意识看向萧明心希望他能解释清楚。
楚舒却把他的反应当做心虚,顺着他的目光捉奸似的钉住萧明心。
“好啊,你们既然情投意合,怎么不问掌门求结道侣,也不必整天偷偷摸摸。”
“师姐,这是师兄帮我按摩筋骨,才这样的。”
许藏玉可怜巴巴的眼神透着哀求,萧明心心里软了一块,看向楚舒更加不善。
“事实就是如他所言,楚舒你非要无理取闹也得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萧明心的平静倒更加显得楚舒咄咄逼人,蛮不讲理,不过楚舒从不在意,他做事何曾看过别人脸色。
乜斜着眼,“我有事情和许师弟谈谈,劳烦萧师兄出去。”
萧明心没动,没道理他的房间,还要被楚舒赶走。
可他看见许藏玉恳求的样子,“师兄,我想和师姐说几句话。”
许藏玉没问可不可以,就代表一定会这样做。萧明心知道他这股倔劲拦不住,只能将烧起的心火压下。
面无表情,甩袖出门,脚步堪堪踏出去。
房门便被用力关上,震落一层灰掉在萧明心结冰的脸上显得格外狼狈。
这是萧明心第一次从自己的房间里被赶出来,与尊严无关,就是不痛快,堵得慌,被人逼着赶出来不说,还要忍受别人在自己的地方作威作福。
他还不得不同意,许藏玉总会装乖求他。
“师姐。”许藏玉讨好地唤她。
楚舒没有领受,掐着他的肩膀靠近,猩红的唇吐着信子,“我是不是警告过你离萧明心远点。”
“可我们是同门,况且师兄只是为了帮我提升修为。”
许藏玉真觉得楚舒越发无理取闹了,比以前更难对付。
从前楚舒要么忽视他,要么看他诚恳的态度也能和颜悦色,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变得这么斤斤计较。
明明只是个小问题,却要大做文章。
听出了他话里的不耐烦,楚舒的表情更冷,“你现在果然有本事了。”
既然解释也没用,许藏玉索性摆烂,“我说的师姐又不信,那就随便师姐怎么想好了。”
以前许藏玉只会编出一堆理由,不管是真是假。
可现在呢,都懒得敷衍了吗?
他捏住这张可恨的嘴,“师弟,嘴会说谎,身体却不会,既然没有答案,那我自己找。”
许藏玉没懂他话里的意思,以至于衣服被扯下的时候还是懵的。
单薄的里衣被长指捏住,随意扔在一边,许藏玉脸上涌上一团火,又气又紧张,光溜着身子说不出的别扭。
按耐住想遮掩的双手,做出大方的样子,“师姐要检查什么?”
楚舒的行为虽然出格,但是姑娘家能对他一个大男人做什么。
就算真做了什么,吃亏的也不是他,反倒是遂了他的愿。
那只手摁住在腰窝处,红晕尚未退去,从浅淡的痕迹中能看见曾经有人掐过。
更可恨的是许藏玉自以为是的态度,“按摩总不至于按一处。”
“蠢货,”楚舒咬着牙,“日后,你被人吃了还要帮着别人说话。”
“怎么可能。”
开什么玩笑,楚舒应该担心的是自己会不会被外面那些狂蜂浪蝶强上。
才消停一个薛问香,下一个又不知道是谁。
“看也看了,可以了吗,师姐。”
许藏玉弯腰拿起衣裳,身后却贴过一道身影。
一只手扣住了他的腰,转头,撞入那双幽深的眸中,口中话顿时卡住了。
有一只手探入了裤中,许藏玉全身的皮都紧了起来。
刺痛之后,身体抖了下,许藏玉的身子也在破碎颤抖。
“你……怎么把手……”
他压着呼吸,不让自己太过狼狈,“这……不对”
许藏玉开始挣扎,楚舒整个身体都靠了过来,掐着腰的手锢住整个身体。
“停下,不……准再进……”
近距离看,楚舒眼底的艳色逼人,一双眼睛妖冶幽深,许藏玉不敢看,怕被这只艳鬼迷惑,忘了自己危险窘迫的处境。
轻微的惊呼声惊动了外面的人。
压着怒意的声音挡在门外,“楚舒你在做什么!”
脚步声靠近像是马上要闯进来,许藏玉紧张到颤了下,可楚舒恶劣的作弄不知分寸,“师弟你要让他进来吗?”
许藏玉惊恐地看着他,真怕楚舒故意放萧明心进来,急急高喊:“没事,我们在吵架而已,师兄不用管。”
身心煎熬,不知不觉出了一身汗,许藏玉恼了,又气又恨,“够了吧,除了你谁会、做这种事。”
楚舒早就探知到了,隐秘之处未经他人造访的干涩。
只是自己失了魂,不想收手而已。
许藏玉眼神闪躲,眼底藏着羞愤不肯掉下的泪,皱紧的眉也是倔强的。
他忽然有点口渴,低下头,卷走了眼角的泪。
然后,便瞧见了一双瞪大不可置信又无辜的眼,只是看着实在很难让人忍住不去逗弄,好看到更有趣的反应。
许藏玉僵了半天,他好像被一条蛇舔了,想了半天也不能理解洁癖的楚舒能干的出这种变态的事情。
又不是什么东西都能吃的。
他要骂,楚舒却先低了头,“是我的错,师姐给你赔罪。”
太阳从西边出来了,楚舒居然能给他道歉,要是能把作恶的手指拿出来会显得更有诚意。
许藏玉憋屈死了,又不好发作,“你松开我,我当什么都没发生。”
“这怎么行,”楚舒可能不知道自己的笑有多么恶劣,没有半点低声下气认错的态度。
“既是我的错,那定要给你赔礼的。”
楚舒的手指修长,但不该用在这种地方。
“够了,够了,我不要你赔罪。”
身体上的舒适抵抗不了岌岌可危认知崩裂的打击。
他知道楚舒是个坏女人,但不知道还是个变态。
昏昏沉沉中却被楚舒抓住时机质问,“师弟从前说喜欢我的话可是随口妄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