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奥多尔语气还算轻快:“今天的阳光这么好,米沙想去哪里走走么?”
他的米沙向他投来了不赞成的眼神。
“费佳,你是个病人。”
星野佑坐直身子神色严肃:“并且还是一个常年贫血、体弱刚刚才因为劳累过度而发烧的病人,我觉得你需要好好休息。”
费奥多尔眨眨眼,对这个回复并没有什么意外的地方:“但同样,我认为一味的闷在家里并不能让我的病情有所好转——米沙,病人也是需要及时的锻炼和新鲜空气的。”
他说的当然有道理,但星野佑并不想就这么把脆弱的友人君带出门去,神色犹豫着似乎还想说些什么。
“米沙,我们是在旅行。”
费奥多尔温声说着,他的目光在星野佑变幻莫测的神色上停留,语气却是越发温和:“我不希望你对莫斯科的印象是刺鼻的消毒水、冰冷的酒店房间或者是我晕倒时糟糕的脸色——我想这太差劲了。”
费佳说的是有道理的——星野佑清楚的知道这一点,莫斯科是他们整躺旅程中最先定下来的地方,或许他的游览价值并不及罗瓦涅米或是马德里,但仅仅是两人为之筹划的期待心情就已经足够弥平这部分缺失了。
“那我们去一些室内的景点吧。”
星野佑做出了让步,却也并不想要退步太多:“不过至少今天不可以了,现在出门大概也只能赶上那些地方关门——我们明天去。”
费奥多尔摇头,给他递来了短时的天气预告,上面显示像今天这样的好天气在八月不少,但显然明天不是。
——雷电和暴雨双重预警,这下女王亲至也别想让星野佑放这个俄罗斯人出门了。
但显而易见的,他们、至少星野佑在莫斯科逗留的日子一日少一日,机票改签也并非无限制的游戏——显而易见的,他们说再见的日子没有多久了。
在那之后,星野佑将返回伦敦度过余下的暑假,而费奥多尔将返回圣彼得堡处理一些辞职之后的事情。
因此至少在延长旅行这一选项上,是从一开始就被画了叉的。
星野佑感到苦恼,他当然也不想唯独旅程最后的莫斯科留下遗憾,而如果平白的去等待或许在后日才会晴朗起来的天气,又会浪费许多时间。
“当然了,我们也可以就在附近随便走走。”
一只手突然覆盖在了星野佑出神时按在沙发上的右手,这拉回了他的思绪。
转头看向费奥多尔,看见他仍旧是善解人意的微笑着:“可以拜托您去我床头柜中的抽屉里取一样东西吗?放心,您看见了他就知道要取什么了。”
这个拜托实在是有些突然,但星野佑向来擅长溺爱费奥多尔,因此只是点点头,起身往那间他还没看过的卧房走去。
费奥多尔注视着他的背影渐渐收敛了笑容,他今天穿了件杏色的内搭,没有穿上的外套搭在单人沙发的椅背上,和星野佑的风衣挨在一起。
的确很近。
他的目光中似乎多了一些发冷的东西。
但还不够近。
天真旅伴轻快的声音抓回了他的思绪,费奥多尔看着自己卧室门框上冒出来的脑袋微微一笑:“看来您找到了。”
那是笃定的语气,星野佑却还是摇了摇头。
蓬松的金发在这时似乎都更加明亮了,星野佑的心情显而易见的比刚刚的焦虑要好上不少,像是收到了什么极合心意的神秘礼物——说不定比神秘礼物还要让他高兴。
“你怎么把这个带上了。”
他在费奥多尔身边坐下,迫不及待的将他在抽屉中找到的东西递到了对方面前:“而且我也没有见过你把他拿出来。”
费奥多尔好脾气的看着他掌心的东西,闻言微笑:“只是想着,或许在旅途中会有他的用途呢。”
他耸耸肩,像是在说什么有趣的事情:“比如说,在罗瓦涅米追极光,如果不可行,玻璃屋边的柴火旁或许也可以它的用武之处。”
星野佑笑的很开心:“比如来一首《糖果仙子之舞》?可费佳,圣诞节早就过了呀。”
是了,那在掌心的事物就是年初他们刚刚认识时,星野佑送给费奥多尔的那台拇指琴,已经称不上很新了,却是显而易见的保养良好,收到礼物的人显然对其很上心。
费佳随手拨了拨星野佑掌上的拇指琴,柴可夫斯基的传世经典便在这处地方响起,他紫红色的眼中笑意闪动,说没有人规定这首曲子就与圣诞节绑定出售。
好吧,星野佑被他说服了。
那么相应的,莫斯科的旅行也没道理就一定要与那些会在下午五点准时关门大吉的景点挂上钩——运气很不错,他发现了一场在今晚八点开始的魔术秀,就在莫斯科的库克拉乔夫猫剧院,并且票还未售罄。
“你感兴趣吗?费佳?”
星野佑往后仰了仰,两条腿搭在沙发的扶手上,背后便依靠着费奥多尔的肩膀支撑。
而听见招呼的费佳转过了身,下颌贴在了星野佑的肩上,他打量着旅伴手机界面上的演出介绍,一如既往地认可了对方的选择了。
于是星野佑就愉快的下单订票了,支付完成后再跳转到原界面便看见了已售罄嗯提示,讶异的眨了眨眼。
“我们的运气还真不错。”
他晃了晃手机:“好像正正好是最后两张票。”
费奥多尔点了点头表示认同,坐回原本的姿势并拿过放在了案几上的游记,旁边就是那只拇指琴:“您的运气向来很好。”
他的语气中不无哄着的意思:“毕竟在芬兰时我们也没想到可以见到极光不是吗?”
星野佑笑笑:“好啦,那就这样,演出大概晚上八点开始——我们两个小时后出门吧?”
费奥多尔眨了眨眼:“从时间上来说或许有点早,您是想先解决了晚餐再过去么?”
星野佑理所应当的点了点头:“订到了一家俄餐,唔……据说很正宗就是了,费佳吃完可以跟我说一下到底是不是这样。”
费奥多尔歪了歪头,其实非要说这家酒店的餐厅已经很是正宗了,不过要去界定每一个人口中的正宗也不容易,况且……
况且,他的确需要星野佑吃的饱一些,才有足够的气力去应付后面的麻烦,因此他只是一如既往地点了点头,笑着说好。
当晚八点前,两个人准时在剧院前下了计程车,星野佑找到的那处俄餐味道的确不错,至于正不正宗——
据俄罗斯人所说,只要好吃,那也就无所谓正不正宗了。
星野佑吃饱了自然也懒得去计较这个问题,八月的莫斯科晚上还是有些过于凉爽了,费奥多尔出门前还硬是被星野佑推搡着去换了件更厚一点的外套,此刻就算站在街头也并无异色。
两个人找到窗口取票,进场,星野佑原本还想买一点演出标配的零食——比如爆米花汽水,而费奥多尔则干脆的按下了他的提议,拉着馋嘴的英国人随着人流入场。
“我想刚刚用过餐的您应该并不需要补充食物,这个气候不适合在摄入食物了,我们看完演出结束后再说好吗?”
费奥多尔是这么说的。
被拉在身后的星野佑看不清费奥多尔的神色,却隐约再次察觉到了那不可抗拒的命令之感,心下古怪涌动,却也没有辩驳反抗,只是点了点头乖巧应是。
进场又跟着票根找到他们的位置落座,不一会儿灯光暗下只余台上,这处剧院主要的营业内容显而易见的还是猫咪马戏团,本次的重大噱头魔术也排在其后。
星野佑和费奥多尔欣赏了不算太短的猫咪戏剧才等来了这次演出的真正目的。
红色的幕布掩上又徐徐拉开,层叠的灯光逐渐指向台心,观众们的窃窃私语原本不绝于耳,却在魔术师出场时湮灭无声。
“那么,再此提问——”
穿着打扮比起魔术师更像是小丑的角色在猩红的幕布后举起自己的礼帽,率先用极度高昂的声音吸引来所有人的注目。
果戈里咧嘴大笑,目光直白而明确的锁定在了台下就坐与他挚友身边的金发男性。
“我是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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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晚了一点……不过问题不大!!
鼠鼠很贴心的制止了佑注定的浪费行为,快说鼠鼠真好。
第55章 魔术时间
这位自称尼古莱的魔术师就水平而言,肯定是要超过星野佑在此前人生所见过的大半同行了。
无论是不同类型魔术的衔接与串联,还是经典魔术的复现,从斗篷中飞出的群群白鸽在观众们的头顶变成怒放的玫瑰花落下这样的小把戏,或者是水箱逃生等惊奇悚然的大型魔术,这位白发先生都是信手拈来的地步。
怀里玫瑰花甚至还滴着水露,星野佑并不吝啬为精彩的演出献上鼓掌。
“好啦——好啦——我的朋友们。”
那魔术师抬抬自己头顶的帽子,绽出一个狡黠的笑意:“看看你们,都坐在了那样狭窄的椅子中,真可怜——谁愿意和我共享这宽敞的大舞台呢?”
他一甩雪白的斗篷,适时做出的动作俏皮又诙谐,引得台下观众阵阵发笑,非常乐意来配合一下这个明显是互动前奏的环节。
而在林立举起的手中,魔术师尼古莱故作苦恼的原地转了个圈,又从自己的斗篷里掏出了一只小猫。
他的手杖在腕间摇摇晃晃,单手把自己的小帽子也戴到了猫咪的头上。
“你好,我亲爱的助手——看见了吗?好多人都想参加一下我们的魔术呢。”
他故作姿态的凑到猫咪耳边叽里咕噜的这样说道,又把猫咪举到自己的耳边,高深莫测的点点头。
“哦?是吗,好的,这就是我们助理的工作了。”
他喜笑颜开的抱着猫咪原地又转了好几圈,隆重向台下所有兴趣高涨的观众们宣布了规则:“我们的助理声称一定要为我们的节目做出贡献~”
他这样在台上说着,台下又是一阵哄笑,魔术师不为所动,依旧笑的快活:“所以我觉得帮帮我们勤恳的猫咪助理先生——啊不要咬我,先生,我不会给你发工资的~”
说到一半,那只乖巧趴在他手掌上的猫咪低头舔了舔他的手指,然后伸出牙齿细细啃食。
那显然是没有什么威慑力的,魔术师本人也没当回事,他又在众目睽睽中细细整理了一下那只戴在猫咪头顶的帽子。
放在人头顶只是装饰的小礼帽给猫咪戴上竟然刚刚好,看得出来魔术师对着造型很是满意,甚至连连点头肯定了自己的这位临时助理。
“好啦助理先生,”魔术师拍拍猫咪的后脑勺:“现在是工作时间了,去找找最合拍的临时搭档~”
他的目光又转向了台下,目光四下逡巡而过,将猫咪往台下一抛——
随后在万众瞩目中消失在了空中。
众人高涨的兴致在猫咪消失的那一刻被掐在了半空,但还没等各位兴起质疑时,就有一个人举起了猫。
“所以,这是选中了的意思吗?”
那是一个金发的男性,被他举在手中的猫咪不吵也不闹,头顶的礼帽微微歪斜,正是半空中消失的助理猫咪。
星野佑微微一笑,目光却紧紧的锁定着台中央的魔术师:“突然间就落在了膝盖上呢,好精彩的魔术。”
“叮咚————”
台上的魔术师颇为聒噪的制造出普通答题游戏正确的恭喜音效:“是的没错——好啦,好啦先生,快上来吧,带上我们敬业的助理先生一起。”
星野佑的目光冷过两分,面上却是足够的惊喜模样,将乖巧的猫咪放在臂弯间,他回头趴在费奥多尔耳间低声嘱托:“我很快回来。”
费奥多尔点点头,以同样的音量回复:“请您履行诺言。”
两人的动作并不算亲密,更多人的注意力也聚焦于刚刚魔术师神乎其技的魔术中,因此星野佑也就坦诚的笑了笑:“当然,相信我。”
从排列的座席间迈出,星野佑顺着舞台边缘的台阶而上,和魔术师先生握了握手。
“你好——你好先生——”
魔术师朝他做了个鬼脸,从他怀里猫咪的头顶拿回自己的帽子,在指尖打着转:“我是尼古莱、你可以叫我尼古莱~”
这就是要交换名姓的打算了,星野佑想了想,将猫咪放在了魔术师的手上:“你好尼古莱,我是……”
说道名姓,他不自觉的顿了顿,心间思绪流转,余光往台下一瞥:“……米哈伊尔。”
他微微一笑,像是那时停顿从未出现,他紧惕的不去将真名诉诸于口,因为这人实在来历不明。
猫咪的确是凭空落在了人的腿上,却是落在了费佳的腿上,而星野佑很确定那并不是什么魔术师惯用的障眼法,而是货真价实的异能力。
目光下意识的转向,不出所料的与费奥多尔对视上,他沉默了三秒,决定先下手为强,将费佳腿上的猫咪直接抱了过来,顶替了被选中的幸运名额。
台上的魔术师很奇怪——这出异能力最大可能的归属者便是他,如果这样,他就不应该对星野佑的顶替一无所知,还是说真的只是为了节目效果随机选择,所以上来谁都无所谓。
星野佑总归是保持着紧惕的,对陌生的、来历不明的空间系异能力者保持紧惕是人之常情,一般情况下避开更是上上之选,可惜如果不是迎上来,现在站上台的就是费佳了。
他果然还是不能放任费佳站上来——费佳那么脆弱,连没有合上窗户的夜风都能让他病倒,这样来历不明的异能力者,还是离他越远越好。
——基于以上理由,星野佑站到了台前,和这位不知名魔术师进行了一番友好的交流。
说实话,他心里已经在淡淡的后悔了,就在酒店和费佳弹拇指琴看书或许也是稳妥的休闲方式。
“米哈伊尔先生,好的——米沙先生。”
这位魔术师颇为自来熟的转了转手中的手杖,笑意轻快而活泼:“你觉得接下来会表演什么魔术呢?”
“呃……大变活人?”
星野佑随口回答道,他的确对这类节目了解不多,硬要说的话也只能说出这种广为人知的大型魔术。
“哦大变活人~好的米沙先生,”
魔术师围着他转着圈,活泼的发辫也跟着一跳一跳:“大变活人,嗯,很经典的魔术呢,好的,那我们就来尝试这个吧——”
魔术师是一派的胸有成竹,星野佑并不意外,如果那空间系异能真的是他所属,那么这样气定神闲倒也不意外。
做出配合表演的姿态,他歪了歪头,询问他需要做些什么呢。
魔术师晃了晃脑袋,做出思考的模样,放下猫咪又挥了挥手,便有工作人员推上来一只带有滚轮的滑动柜子。
尼古莱的表演欲望在这时展现的淋漓尽致,他左蹦右跳的拉着星野佑围着这个柜子旋转展示着,甚至还示意星野佑把他关上又自己钻了出来,俏皮的表现与滑稽的表情引得观众阵阵发笑,对接下来的魔术表演越发兴趣高涨。
星野佑一派配合着他的动作,终于来到了魔术表演时的精髓,他被尼古莱请着进入了柜子中,门关上光线也湮灭,脚下突然化作了漩涡。
“哦,不对,不对——”
魔术师像是做出了什么错事,惊叫着不对劲,星野佑感受着自己脚腕处的抓力,确定了那人的确是个空间系异能力者。
可他要来做什么?
魔术师还在演:“不该在这里的,回去——”
说的是回去,尼古莱的斗篷却骤然鼓鼓囊囊了起来,星野佑被人莫名其妙的团在了一团白布里皱了皱眉,还没反应过来,又被一阵漩涡吞去。
“不是这里——啊好了尼古莱,夸夸自己。”
魔术师的声音正在远去:“好了,这下我们终于可以继续演出了。”
那声音很远了,星野佑猜测大概又是故作滑稽的演绎,观众的大笑就是最好的佐证。
但他无暇顾及那些,莫名其妙被传送过来的模样可不算太体面,星野佑站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抬眼看着面前的一男一女:“哦,晚上好,那位魔术师原来是你们的人吗?”
“啊,晚上好伊恩先生,用这样冒昧的方式邀请你来,实在失礼。”
那是一个熟悉的声音,柔和的女声听着便让人心情愉悦,消失已久的女性上前一步冲他微笑,看得出来他近期过得不错。
星野佑失笑:“阿赫玛托娃女士说笑了,我可不记得我们是需要这样客气寒暄的关系,有什么事情想说,不如直接一点。”
他的目光下意识的瞥向了台前的方向,表情中的笑容也跟着收敛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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