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在尤莱亚的眼中,一只新生的三阶制空者挣脱束缚,向它面前的唯一观众展示自己的新面貌。
那些原本蜷缩的肢体舒展开来,隐隐间竟有一种遮天蔽日的感觉。
站在他面前的是自己最忠诚的近卫。
即便获得力量的并不是自己,尤莱亚也不自觉地产生了某种正向的情绪。
很快,阿克塞尔的皮肤就完成了硬化。较之以往,那对作为主要攻击手段存在的前肢变得更加修长,还加上了几道血槽。
且不提攻击力这块是否造成了提升,但在外观上显得格外有气势。
对于虫群中的第一只三阶虫族,尤莱亚主动开放了阿克塞尔的思维权限。
那一道位于基因上的锁被属于虫母的精神力轰碎,也意味着这只虫族拥有了独立思维的能力。
难怪思维权限只能打开不能锁上,即便是精神力格外庞大的虫母,终其一生也无法再度复刻刚才见到的那一把基因锁。
它,现在或是该称为“他”脑中的混沌在解开基因锁的时候骤然散去,变得一片清明。
在运转速度加快的大脑中,阿克塞尔开始了诞生以来的第一次思考。
早在阿克塞尔尚未破茧的时候,它便意识到虫母正在赶到自己的面前。一时间,莫名其妙的表现欲促使它加快了破茧的速度。
阿克塞尔不想让尤莱亚把珍贵的时间浪费在自己身上,却又舍不得他的离开。
在那时,两种矛盾的情绪交织在一起,让它觉得格外陌生。以至于在破茧后,哪怕体表的皮肤尚未硬化,阿克塞尔也在想方设法向尤莱亚展示自己的外表。
然后,阿克塞尔得到了来自虫母的馈赠。
几秒钟之后,他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刚刚自己产生的感情叫嫉妒。
虫母过于明显的偏爱让阿克塞尔险些忘记了分寸,只想不管不顾地向尤莱亚索取更多的关注。
但是,阿克塞尔清楚,如果自己真的这么做了,这份不太稳固的偏爱会被立刻收回。
他的虫母不喜欢别的虫族去算计自己。
那么,还有什么是现在的自己可以做到的呢?
阿克塞尔陷入头脑风暴。
就在他冥思苦想之际,灵感一闪而过,三阶以上虫族才能拥有的哪项独特能力突然表现出极其强烈的存在感。
至于拟态的方向,自然只有一个。
阿克塞尔想要变成人类,想要虫母产生更多类似于好感的情绪。
从尤莱亚口中第一次听见人类这个词汇后,他便时时刻刻将其放在心底。虽然自己从未见过这种生物,但在冥冥之中阿克塞尔却觉得自己一定可以做到。
即便并不清楚虫族过去的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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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今天加班回家晚了,拼尽全力在十一点前也写不满3k,痛失一天小红花[心碎]
但是,但是我还是好好的更新了(虽然比平时少了五百字)!!!下章继续发一点糖。
尤莱亚怔怔地看着眼前的新晋三阶虫族。
可以说, 阿克塞尔的成功,意味着族群的发展进程来到了某个全新的阶段。
兵虫的物理力量是虫母终其一生都无法达到的水平,它们强壮的虫族外型让尤莱亚不由得产生了极其浅淡的向往。
但是,再强大的兵虫终究会服从虫母的管束, 根植于基因中的天性让它们在潜意识中向族群中唯一的虫母服从。
尤其是那些被终生锁住自主思维权限的虫族, 就连叛逆的种子都被轻易掐灭在萌芽中。
然而, 基因的束缚并不是百分百奏效的, 总有几只虫族在心底萌生反骨,向虚无缥缈的王权挑战。
尤莱亚无法保证自己在以后是否会遇到左右为难的场景,不过自从他选择接受虫母身份的那天起,他就下定决心开创一条在人类看来前所未有的道路。
权力的滋味是格外的美妙,仅仅一年不到,就在潜移默化间改变了一个人,或者说, 一只虫母。
手下的虫族们不愿意也没有关系。
反抗也没有关系。
尤莱亚要做的, 便是掌控它们, 驾驭它们,让白纸一张的虫族接受自己的理念,并心甘情愿地为自己卖命。
这些隐秘的, 漆黑的情感一点一点将尤莱亚的心填满,使这名曾接受过良好教育的年轻人转变为了扭曲的模样。
权力的游戏是何等的美妙,一旦尝过弄权的滋味, 就一辈子都无法脱离影响。
属于尤莱亚的眷属们越是服从,越是容易助长偏执的情绪。
就和过去父母教育孩子是一个道理,越是惯着孩子,越是容易培养出无法无天的社会垃圾。
在这段脱离人类社会的时间里,一些被压制的理念肆意生长。若非早就接受过正常的学习和教育, 尤莱亚很难想象自己会在失去管控的情况下变成什么样子。
可是所谓的道德必须被约束在律法之下,用于和平社会的规则并不适合在原始又野蛮的荒星推行。
那个残存着天真的自己已经死在属于虫母预备役的茧房之中了。
即便如此,前世身为人类的良知还是坚守住了最后一点底线,让尤莱亚在处理工作时保留了必要的人性,又或者是宝贵的善良。
除非是必要的取舍,尤莱亚不会将虫族作为耗材去使用。他珍惜眷属们的性命,在威胁到自己之前,留给它们自由的空间。
在虫族的生活质量方面,也会适当的进行改善。处理决断之时,优先站在集体的角度考虑,而让个人利益退了一步。
但相应的,在决断方面尤莱亚也会更偏向于理智和长远的利益,从更高的视角判断今后的每一个选择,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在整理情绪的时候,尤莱亚的眼中渐渐失焦,纯粹的金黄色瞳孔在发光晶石的映衬下,显得格外冰冷。
这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氛围持续了很久,终于在阿克塞尔外骨骼彻底硬化的时候被打破。
熟悉了新的力量后,这只三阶制空者向着他的虫母俯下了身。
然后,覆盖在体表的外骨骼像液体一样融化,重组,最终变成了人类的样子。
大概是对人类的体型并不熟悉,阿克塞尔在第一次使用人形拟态的时候,与真实情况差异较大。
即便如此,那些尘封已久在记忆在看到阿克塞尔的时候被瞬间唤醒。
几乎是下意识的,尤莱亚用虫族的语言示意他稍作调整,使其更加接近于标准的人类。
很快,一具更加完美的人形拟态横空出世。
没有和之前一样过高或者过矮,维持在合适的范围之内。
只见那只原本呈现遮天蔽日之势的三阶制空者消失不见,在他过去曾停留过的地方,只留下一个大约十六七岁的少年。
未成年虫族的拟态年龄与本体一样几乎同步。
其中,少年的发色和外骨骼一样是一片漆黑,在昏暗的环境中,显得并不起眼。
然而,在阿克塞尔的脸上却有着一对明亮的红色眼眸,使他的气质得到了翻天覆地的转变。
纯粹的,如同血液一般的红为他凭空添上了几分野性。要是猎物被这样一双眼睛锁定,一定不会轻易逃脱。
只是在下一秒,一道带着傻气的笑容却打破了刚才氛围。第一天开始自主思考的虫族还不理解人类的弯弯绕绕,心思干净得和泉水一样。
很难想象这样一个表面上看起来没有什么城府的少年会在工作的时候干脆利落地砍断猎物的喉咙。
大概是需要飞行的缘故,制空者这一种族在体型方面不会过于夸张,适当的减重有益于降低起飞的难度。
也正是因为如此,阿克塞尔的身上才没有过于夸张的肌肉,但长时间的高强度活动注定他会拥有一身漂亮的肌肉线条。
单以一个人类的角度来看,这具人形拟态无疑是合格的。
五官端正,肌肉线条流畅,没有缺胳膊少腿。
也在某种程度上,让尤莱亚产生了满意的情绪。
在他意识到眼前的虫族是自己一手培养,并且主动迎合了自己的喜好后,另一种诡异的情感涌现而出。
这种感觉是少有的体验,不同于宠物猫狗,而是将另一种在智商上能够与自己比肩的生物引导成理想中的样子。
甚至只要是尤莱亚想去做,那么阿克塞尔今后的全部生命都有自己参与,所有目光都追逐着自己,仿佛将自己当作唯一的信仰。又或者是完完全全折断他的翅膀,终生锁在自己的身旁……
所有恶劣的,不可见人的手段都可以……将肆意生长的树修剪成自己喜好的模样。
险些令尤莱亚就此沉醉。
与之前指挥所有虫族的感觉都不一样。当眷属们从没有情感的工具无限趋近于人,控制它们带来的满足感又岂是与过去能够相提并论的。
现在,尤莱亚才终于理解为什么在前世看见的某些小说中会流行所谓的“小白花”。
在高位者的眼中,小白花的身上有某种格外干净纯粹的气质,强势夺取了高位者的保护欲与征服欲,然后吸引他们去追逐纯粹的白,再将这份白染上世俗的颜色。
又或者是将小白花当作满足“白骑士综合症”的工具,在享受完拯救他们的过程后,把全身心依赖自己的玩具无情推开。
他们热衷于追逐自己没有的东西,并享受一点一点征服和摧毁的过程。
然而,单纯的小白花又岂能读懂另一重社会的规则,绝大部分在最后只会寸寸凋零。
大概是前世被学业所困,根本无暇去胡思乱想,以至于在这个道德意识薄弱的环境中滋长出了这般肮脏心思。
尤莱亚意识到这一点后,忍不住咬紧了牙关。
那份异样的感觉格外令人着迷,竟然险些让自己失了分寸。
就在尤莱亚心神动摇的时候,阿克塞尔却一无所知。尚未体验到时间险恶的虫族并不知道他面前的虫母究竟下了多大的功夫去克制自己,他只想距离自己的虫母更近一点,再近一点。
直到把自己送到对方的手里。
即便是三岁小孩都知道,在达成了某个困难的目标后,需要向父母长辈讨要奖励。
在所有的期待被扑灭之前,这几乎就是无需思考就能做到的行为。
阿克塞尔也不例外。
看着尤莱亚许久没有动静,他干脆大胆地走上前来单膝跪下,将自己送到尤莱亚的面前。只要尤莱亚伸出足肢便能感受到发丝的触感,亦或是折断这只胆大包天的虫族的脖子。
诸般后果,全凭一念之间。
阿克塞尔以全然臣服的姿态强行夺取了尤莱亚的全部注意力,并示意自己将终生为他所用,只为不要在未来与他日渐遥远。
而尤莱亚却像被炭火灼烧了一下猛然后退了一步,那些隐秘又黑暗的念头瞬间在惊慌失措下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确实可以顺势而为,将面前的虫族修剪成最喜欢的样子。
但是,这么做真的合适吗?
那个唯一有资格指责尤莱亚的人类远在天边,只有他一个人在这颗星球上带着一群虫族不断挣扎。
只要一不小心开了放纵的口子,就会一发不可收拾。不加约束的权力会助长欲望的气焰,在后面几乎会成为摧毁每个帝王的利器。
尤莱亚不敢就这么顺势堕落,只能用后退来掩饰自己的狼狈。
而且,根据自己的喜好教养出来的虫族真的还能称之为虫族吗?失去野性的兵虫若是和宠物在同一档次,也太过可悲了。
他应该给予阿克塞尔塑造正确价值观的机会,而不是在蒙蔽中浑浑噩噩,茫然度日。
不过尤莱亚还没有来得及向阿克塞尔解释退后的原因就看见了一张沮丧的脸。
白纸一张的虫族还没有掌握掩饰想法的能力,什么心思都挂在脸上,好懂的很。
现在,阿克塞尔就是一副我委屈,但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办的表情。
见此,尤莱亚叹了口气,并向前一步摸了摸阿克塞尔的头。与此同时,另一种强烈的责任感涌现了出来。
他觉得自己可以努力教导面前的虫族学会对生命的敬畏,尝试自己所能理解的一切正向情绪。在自己的能力范围内,或许可以尝试一下,让被基因本能控制的傀儡挣脱丝线。
面对努力接近自己的阿克塞尔,尤莱亚总会格外心软。
虽然并不知道自己这么做对不对,可是在一切尚未失控之前,尤莱亚会给阿克塞尔保留选择的权力。
除非是威胁到了自己的生命和重要利益,那就是另一回事。
柔软的发丝中,还带着另一只虫族的体温,触感比尤莱亚想象的更加好,也奇迹般的让这位虫母动荡的心情变得更加平和。
他的安抚令阿克塞尔放松了下来,眯着眼露出愉悦的表情,看起来像一只大狗。只要尤莱亚想,阿克塞尔会一直留在他的身边。
刚刚拥有自我意识的阿克塞尔还不太习惯“满足”这种情绪,一丁点蝇头小利就雀跃不已。
只是在某一刻,尤莱亚突然感受到了一丝寒意。
阿克塞尔所表现出来的顺从究竟是对自己,还是对虫母这个身份?
虫母的位置在虫群中至关重要没错,如若哪一天这个族群易主了呢?
那么他的眷属们会向新王摇尾乞怜吗?身为旧王的自己又得到什么下场?
要是在某个虚构的未来就这么轻而易举地将自己的劳动成果通通夺取,尤莱亚自认为难以忍受,他无法容许属于自己的被抢走。
在这一刻,尤莱亚意识到哪怕阿克塞尔表现出的臣服是因为基因也没事,这些东西都不重要。如果要骗,就一辈子不要揭穿就可以了,他会让脆弱的谎言一辈子都不被戳穿。
既然选择了自己,那就不要背弃最初的承诺。时间会证明考验的结果,坚持到最后的胜者将得到嘉奖。
那若是失败了呢?
尤莱亚扪心自问。
如果实在重要的话,就抢回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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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很难想象我就是为了写这么一个情节才开了这本书,一碟醋包了一盘饺子。
就是这种俯视的感觉,真的很少见,而且主角受是强势的肉食系哦。
今天多更点[害羞]
两个月后, 旱季正式来临。
这颗星球上已经不再降雨了,但是气温却日渐升高。一些位于地表的支流在高温中开始干涸,只在河床上留下浅浅的一层水。
在潮湿的淤泥中,有无数淡水鱼挤在一起, 在仅存的水中苟延残喘。
水质也在这场漫长的折磨中迅速下降, 令那些前来饮水的动物不幸染上腹泻等疾病。
大概是水位太浅, 导致水温随着环境变得滚烫起来, 熬不下去的鱼连眼球都开始变成浑浊的白色。
一时间,原本平静的河流中传来了阵阵无法忽视的腐臭味。偶尔有几只苍蝇在上空徘徊,生机也在旱季的折磨下迅速流逝。
恶劣的环境,缺失的水分,以及高温,促使这些鱼走向末路。
机灵的鱼早已来到了大的河流紧急避难,愚蠢的只能落到沦为他人美餐的下场。
在末日来临之时, 鱼群掀起了最后的狂欢。它们拼尽全力游向自己的伴侣, 然后向水位最深的地方洒下鱼卵。等到来年雨季的时候, 播下的种子将会再度发芽。
至于树木,它们的树梢顶端开始出现了枯黄的部分。
即便它们需要阳光进行光合作用,但是供多于求, 只会适得其反。
在这时,树木唯一能够指望的,便是它们那些扎得极深的根系。
水分的蒸发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 地表的水分被优先带走,而深藏在地下的水还能够勉强保留。
很难想象,一棵看似不起眼的树木竟会拥有上百米之长的发达根系。
相对较为阴凉的林地都变成了这副样子,平原地带更是惨不忍睹。
那些覆盖在地表上的草本植物在缺水的状态中渐渐枯黄,一扫春季的绿意盎然, 整片陆地都死气沉沉的。
但这只是个开始。
在旱季最为严重的时候,地表都将开始皲裂。无数生物都将会在对水源的追逐中四处奔波,亦或是在这段过程中丧命。
这时,未雨绸缪的重要性便体现出来了,尤莱亚的族群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
虫群预先建立的水窖中储存了大量的淡水,根据粗略估算,足以维持六个月的日常运转。
在水窖的四周,做了防渗处理,并由相关负责的虫族轮流看守,以免发生疏漏。
在水窖的大门上,悬挂了一把特殊的锁。能打开这把锁的钥匙从中间被拆分成两半,当它们被拼合起来的时候,才能够发挥作用。
其目的大概是预防某些智慧生物私开水窖,也在一定程度上起到了防盗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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