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烦人(烟猫与酒)


傍晚下半时,漆洋站在前台想了想,还是把花抱进了车里。
他本来不想拿,邹美竹看见了肯定又要多想,觉得他谈女朋友。烦。
但到底没舍得扔在车粒。
回家的路上接两单顺风车,其中一单的乘客是个话唠,看着副驾的花束,就伸着脖子跟他唠嗑:“要去见女朋友啊?还是对象送的?”
漆洋勾勾嘴角,没否认也没回应。
到家对邹美竹的解释,漆洋在路上已经想好了,只说是公司的员工福利,车粒每个人生日当天都能收到。
邹美竹先是一拍脑门,内疚地嘟囔“妈都忘了今天是你生日”,忙束上围裙去给漆洋煮鸡蛋面。
煮到一半,她又握着筷子出来研究花:“你们公司也是,过生日送堆大白花……还挺香。就光是花啊?”
漆星对好看的东西都有兴趣,见漆洋抱着一捧花回家,她少见的没在墙角干杵着,过来绕着看了几圈,用干瘦的小手轻轻摸。
漆洋从花束里抽了两支给她玩,直接将手机礼盒拿进卧室,没让邹美竹知道。
牧一丛是在一周后的半夜回来的。
说半夜并不严谨,当时也就刚过十二点,邹美竹出去打麻将,漆星已经睡了。
漆洋靠在床头划拉手机,漫无目的地点开了和牧一丛的聊天框,翻着两人最近的聊天。
牧一丛的新消息突然弹在屏幕上方:方便出门吗。
漆洋反应了一下才拉到最底,看着消息上显示的“刚刚”,下意识往窗外看,给他回复:方便。
边下床边又问一句:你回来了?
漆星睡着了不找人,如果只是下楼说几句话,没太大问题。
牧一丛:方便的话来接我吧,刚下飞机。
漆洋准备撩窗帘的动作一顿,站在原地想了想,先给邹美竹打个电话喊她回家,然后揣上牧一丛送他的手机礼盒往外走,边下楼边给牧一丛打字:好。
从漆洋家到机场不算太远,但正常开车也有半个小时的距离。
夜里车少,漆洋提了点儿速,将车开到航站楼前,远远就看见牧一丛高挑挺拔的身影。
这人在人群里一向扎眼。
漆洋盯着他,摁了摁喇叭。
“我以为你会不方便出来。”牧一丛拉开副驾上车,“漆星呢?”
“我妈在家。”漆洋没有在机场停留,直接下桥往市区开,开口打趣,“真怕我不方便你就不会问了。”
“没办法。”牧一丛说,“非常想你。”
漆洋没接话,转脸看了看他。
截止到上一任女朋友,漆洋一直认为,自己并不是个能坦然通过口头表达感情的人。
“想你”这种话,他好像从来不会直接说出来,甚至有时候听着女生向他撒娇,用那些亲密的称呼边喊他边说好想你,他会感到些许肉麻。
而现在听牧一丛这么直白的一句“非常想你”,他心里却有不同于以往的感受。
或许是对牧一丛免疫了。
或许是他知道,牧一丛说的是真话。
或许是因为,这是他们自从“试试”以来,最长的一次分别,这几天他也总能想起牧一丛。
漆洋转了把方向盘,在路边停车,从后座捞过手机盒子丢进牧一丛怀里。
“不喜欢?”牧一丛拿起来看了眼,再看向漆洋车斗里的旧手机,确实没换。
“蛮好的。”漆洋这几天已经组织好了退回礼物时该说的话,所以面对牧一丛的提问,语速不紧不慢,“但我不想收。”
“我知道你是好意,生日礼物这东西讲究个你来我往,这个月你送我,等你生日送你一个也一样。所以还给你,不是出于矫情。”
“只不过对现在的我来说,小两万的东西,我还起来很有压力。”
“我的钱必须一分掰成两瓣儿花,牧一丛。”
牧一丛望着他,本就黑沉的瞳孔,在黑夜里格外幽深。
“花我抱回家了。”漆洋看回去,目光坦荡,“好看。”

一字一句说出这些话的时候, 漆洋心里在想什么呢。
不只是想着要如何表达,才能让这份拒绝显得不那么唐突。从收到牧一丛送的手机那天起,每次在心里斟酌言辞时, 他都会想到上学那时候,作为补偿还给牧一丛的那部手机。
那时候多狂啊。不识愁滋味的少年什么都不用操心, 看见漆大海拿回家的新款,直接就要了。牧一丛拿着被刘达蒙他们弄坏的手机来找他干仗, 漆洋都懒得去和他们对峙,手一扔,崭新的手机直接给。
还顺带着搭了辆自行车。
那时候的漆洋如何能想到,十多年后的今天, 他连收人家一个礼物, 都得数着价格盘算能不能收。
也不用推到十年前。
仅仅几个月前, 漆洋还觉得自己可以在任何人面前袒露自己如今生活的窘迫,除了牧一丛。
现在真的当面说出这些话, 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
牧一丛大概想到了漆洋同样的事。
因为漆洋没从他眼睛里看出被退回礼物的不满,而是一层很淡的……姑且能算作心疼的情绪。
“怎么不吱声。”漆洋笑了, 继续开车上路后才故意问, “送出去的东西没被人这么驳过面子?”
“还真没有。”牧一丛抛抛手机盒,也笑了下。
“情史挺丰富啊。”漆洋瞥他。
牧一丛耷着眼帘,不知道在想什么,没接话。
把牧一丛送到他家小区, 漆洋跟着下车, 但没上楼。
“回去休息吧,”他打量着牧一丛,“看你也累了。”
牧一丛站在车前,冲漆洋微微打开胳膊。
这高档小区里, 楼与楼的排列很宽松,绿化好到能评选出几个A的城市公园,午夜一点的时间,除了道路两边的路灯,连个人影都看不见。
漆洋踌躇一下,向牧一丛靠近,接受了他的拥抱。
这个拥抱没有私欲,带着股让人心安的味道,漆洋没忍住捋了把牧一丛的背,被牧一丛摸摸后脑勺,又捏了捏后脖颈。
“生日快乐。”松开后,牧一丛给他补了一句。
“谢谢。”漆洋今晚真有些动容,具体因为什么,他也说不上来,“今年挺快乐的。”
手机虽然退回去了,但没过多久,漆洋又收到了一个新礼盒。
这次的东西没有贵重到烫手,是一款中高档的火机,漆洋自己也在用的牌子。
机体的正面镶了块幽蓝色的材质,像玛瑙,机盖与机身蜿蜒着雕刻出一段蜿蜒的曲线,漆洋细细看了会儿,是只简化的天鹅。
他在官网上搜索,没看到同样的款式。
漆洋玩火机的技术很牛,搓开火苗可以在五指间转上好几轮,上学时候不好好上课,转笔打下的底子。
他随手录了一段给牧一丛发过去,牧一丛回他:帅。
漆洋:牧总这礼物是非补不可。
牧一丛:喜欢吗。
漆洋:好看。
漆洋:我怎么没搜到这一款?
牧一丛:定制的。
漆洋:老板大气。
后面牧一丛没有再回,漆洋知道他又去忙了,用新火机点了根烟,接着干自己的活。
等送走来租车的熟客,漆洋回到办公室喝水,发现牧一丛半个小时前又给他发了段消息。
牧一丛:两万和两千对我来说没有区别,你可以理解为花十二块与十块。
牧一丛:所以不用搜价格,也不用考虑回送同档次的东西。
牧一丛:你只需要考虑多爱我一些。
臭有钱人,真猖狂啊。
漆洋拿着手机看了半天,直到小刘过来找他要合同,好奇地问“哥你笑什么呢”,他才发觉自己的嘴角在往上扬。
五一假期的租车高峰过去,刘达蒙来车粒找了一趟漆洋。
像以往每一次一样,他连招呼都不用打,进门就撒烟,看漆洋在车库接待客户,挥个手示意一下,自己熟门熟路地去办公室等着。
天热了,车粒备了冷饮和冰淇淋,漆洋给他拿了根冰棍,进门往刘达蒙怀里一抛:“今天怎么有空过来了?”
刘达蒙在媳妇儿怀孕后彻底的改邪归正,以前隔三差五就往漆洋这跑,现在下了班哪也不去,就在家守老婆,当王母娘娘伺候。
昨天漆洋还刷到马佳佳发的朋友圈,刘达蒙伸个大脑袋小心地贴在她孕肚上,嘴角恨不得咧到耳朵根。
“快当爹了,心情紧张。”刘达蒙还跟上学时一样,两口啃掉半根雪糕,冻得直搓牙花,呜呜噜噜的说话,“来你这唠唠嗑。”
“预产期什么时候。”漆洋问。
“下下个月。”刘达蒙说。
“这么快?”漆洋算算日子,刘达蒙请吃饭到现在,也就刚过四个多月。
“发现怀孕的时候已经快三个月了。”刘达蒙皱着脸化雪糕,“眼瞅着不就要生了。”
漆洋算不明白他们的账,只能感到刘达蒙是真上火,鼻根冒了老大一个火疖子。
但他上火也没忘了给漆星带东西,这次比以往还要多,直接拎了两个兜。
“漆星怎么样,”他给漆洋介绍刚上的新品,边问,“去那个医院有效果吗?”
“看不太出来。”漆洋下周又该带漆星过去了,“医生说蛮好。”
“你们天天在一块,感觉不到也正常。哎对了,”刘达蒙突然想到什么,放下袋子从兜里掏手机,“给你看个东西。”
他在手机里摁了半天,最后找到一个抖音账号,递给漆洋:“你看看这个视频。”
漆洋伸伸手接过来,画面里没有人,只有一个本子和两只手,桌上全是些贴纸文具,在涂涂画画。
“跟漆星爱玩的差不多。”漆洋说。
“手帐博主。”刘达蒙提醒他,“你看点赞和评论。”
点赞两千多条,评论也不少,都在夸好看,也有不理解的,在问是在做什么。
“这小姑娘用的本子也是我们家款,流量不错,还带了波销量。”刘达蒙往桌上一趴,“我就琢磨,咱家星儿是不是也能整个账号啊?”
漆洋点进这个博主的主页,丛上拉到下,全部都是做手帐的视频,点击有高有低,不过都有人看。
“你瞅她挂的橱窗。”刘达蒙隔着桌子探身过来,戳着屏幕给漆洋解释,“这都是能变现的,只要有人买。”
“我说句实在话你也别不爱听,”他眨巴着眼,压着嗓子,“孩子该治疗咱们治疗,但毕竟一辈子的事,你给她找点事做,不图赚不赚钱,起码是个路子。”
“你觉得呢?”
漆洋对于漆星的状况早接受了,不在乎难听话还是好听话。
他明白刘达蒙是真心为他们家考虑。
“当了爹就是不一样。”漆洋笑笑,把手机还给刘达蒙,“看事儿的角度都不一样了。”
“你还真别说。”刘达蒙搓着自己的火疖子摇头,“马佳佳刚怀孕我高兴,现在越来越愁。你说长得像她挺好,万一生个闺女长得像我,孩子长大是不是得自卑啊?万一有个小病小灾,万一跟咱们小时候似的不学好,万一早恋找了个黄毛……”
刘达蒙差点把自己说崩溃,好像已经有了个黄毛女婿,崩溃地瘫在椅子里骂:“操!”
“哪那么多万一。”漆洋听得想笑,“你能做个好爸,孩子就错不了。”
刘达蒙来找漆洋倾诉一堆“万一”,心情舒缓了些。漆洋要请他吃饭他也没去,怕老婆自己在家有意外,一溜烟赶回去了。
漆洋把他拎来的东西带回去给漆星,这次没有给完就回屋,他去坐在漆星旁边,拿一本她做完的本子,认真看了会儿。
毫无规律,天马行空。
刘达蒙给他看的视频里,人家做手帐还会写写字,漆星做出来的纯粹就是各种贴纸,要么就是大片涂抹的颜色。
漆洋看不懂,翻了几页,只感觉虽然乱,但细看之下,布局还挺舒服。
“漆星。”他用手机拍了几张,突然开口喊。
漆星把手上的贴纸粘好,转转脖子,扫过漆洋的眼。
好像是比之前强一点儿,对自己的名字比之前反应要快。
漆洋盯着她对视,漆星等了两秒,又扑棱着睫毛低头继续忙活自己的。
晚上邹美竹出去打麻将,漆洋靠在沙发里,给牧一丛打了个电话。
——他们最近手机交流变多了,漆洋之前总感觉就算是试试,他俩也没可能真像谈恋爱一样总联系。
可从那个拥抱之后,他发现自己没事儿也挺愿意找牧一丛聊天。
牧一丛这次电话接得很快,应该是在开车,背景音里有鸣笛声与马路的熙攘。
“下班了?”他问漆洋。
漆洋“啊”一声,电话真打过去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就问:“你干嘛呢?”
“推了个应酬。”牧一丛说,“吃了吗。”
“下午在车粒垫吧一口,这会儿不饿。”漆洋看看餐桌上邹美竹吃完没收拾的碟碗,还剩下一个馒头和中午的剩菜。
“正好。”牧一丛突然道,“我去找你。”
正哪门子好了?
漆洋拿下手机看时间,邹美竹刚出门,这会儿指定是喊不回来。
他如实告诉牧一丛,漆星没到困点儿,家里就他自己,出不去。
“所以我说,我去找你。”牧一丛笑了下,“怎么了,家里藏人不方便?”
“藏了。”漆洋歪头夹着手机,起身收拾桌子,“你来抓吧。”

牧一丛是拎着吃的过来的, 南洋之星的牛皮纸打包袋,还有一支木盒装的红酒。
敲门声响起时,漆洋还在厨房刷碗——他紧忙把家收拾了一下, 平时没什么人来,自己一家住着顾不上讲究, 牧一丛一说要过来,漆洋看哪儿都感觉挺埋汰。
燃气灶上烧着水, 漆洋本来想方便一点儿煮两碗面,一开门看见牧一丛拎的东西,就招呼他先换鞋,转身回厨房把火停了。
“带瓶酒讲究给谁看呢。”漆洋涮了个杯子给他倒水, 扫了眼红酒盒子, “跑我这自斟自饮?”
“给阿姨。”牧一丛将东西都搁在桌上, 在屋里环视一圈。
白瞎好东西。
漆洋在心里默默想,带套麻将比带酒更合她心意。
漆星在卧室里听见动静, 拉开道门缝探头探脑。
发现是牧一丛,她转转门锁, 走出来晃了一圈。
漆洋让她喊哥哥, 她照旧不张嘴,不过又过来摸了下牧一丛的外套。
“好久不见。”牧一丛蹲下来和她说话,“记得我吗。”
漆星抿抿嘴,仍是不喜欢对视。她胡乱在牧一丛身上看着, 下午邹美竹给她洗了澡, 蓬松的头发有些扎眼,她抬起胳膊胡乱抹了下。
“猛犸象似的。”漆洋观察着漆星的状态,顺手打开南洋之星的打包盒,把餐盒拿去加热, 问牧一丛,“会扎头发吗?”
“简单的可以。”牧一丛说。
“简单的就行。”漆洋在厨房喊,“帮我把她头发全捆脑袋上,她胳膊上有发圈。”
牧一丛去洗洗手,拉开一张椅子试着让漆星坐下。
漆星倒是意外地很配合,像平时她哥给她扎头发一样,低头玩着贴画,任由牧一丛站在身后给她捯饬。
将绒密的长发攥成一个发团,牧一丛认真看一眼,有点儿扎歪了。
不过小女孩的五官精致,歪一点也挺可爱。
越看越像漆洋。
欣赏完,他挑起点儿笑,刮刮漆星的鼻子:“不像猛犸象。你哥说话太糙了。”
漆星摸摸鼻子,又给了牧一丛一张贴纸,自己摸回房间接着玩了。
漆洋咬着烟站在灶台前,一样样掀盖子。
牧一丛应该是直接要了两个套餐,主食主菜到甜点水果一应俱全,漆星吃过了,就算没吃饭也就几口的量,他和牧一丛两个人根本吃不完。
他随便拿了两个菜往锅里一倒,甜点塞冰箱里留给漆星和邹美竹。
后脑勺突然落上一只手,温暖干燥,抓了抓他的头发。
漆洋回头看,牧一丛的手顺势滑下来,又捏一下他的脖子。
“你们俩头发不像。”牧一丛说。
“她发质不好,细软塌。”漆洋低头继续盯菜,将烟嘴咬向抽油烟机的方向,说话有些含混。
“嗯。”牧一丛掐掐他的腰,“你比较硬。”
漆洋有点儿护痒,牧一丛冷不丁上手,他浑身一僵,下意识朝主卧的方向看。
漆星没关门,好在是背对着门口,顶着个歪斜的丸子头。
他刚松口气,突然反应过来,牧一丛这话有歧义。
“比你强点儿吧。”他横起胳膊把牧一丛肘开,心里有点儿臊,嘴上还不能认输,故意朝人家下方瞥了眼。
牧一丛这方面不跟他好胜,也不还嘴,戏弄漆洋一句,心情就非常好。
他给漆洋看手里的贴纸,说:“又给了我一张。”
“收好吧。”漆洋眯着眼吐了口烟,这次主动跟牧一丛说起他们家的贴纸文化,“喜欢谁才给发贴纸,我都没几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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