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头口风有意推进,何金玉见项目有望,前不久临时召开了个内部会议,逐渐着手。
来之前他提前得到消息,景区负责人近期在这里出差,他刚好借船坞的名头顺势把人约出来,打探打探上头对项目的口风。下午跟景区项目的负责人吃了顿饭。
倒也不是直接问,主要谈的是关于开发基建的一些见解,再不经意把话题引到项目上一两句,毕竟官不小都是人精了,就算不提也知道他来的目的,何光集团对这块地可是看的紧的很。
负责人什么都没说,端着酒杯一杯一杯的跟他热情的拼起酒来。
何金玉酒量再好也经不住他这么灌,这酒劲又大,一杯下去胃里就火辣辣的烧疼。一直到深夜才把人送走,也差点把自己“送走”,一出门口被冷风一吹,何金玉半边身子立马麻了,跪在花坛边陆陆续续吐了半个多小时。
要不是有小桃照顾他,他大概又得在路边不省人事一晚上了,不过他身强体壮,就算睡一夜长椅第二天照样生龙活虎的。
在宾馆修整了一夜,次日赶了一早的飞机飞回首都,一头扎进办公室里一待就是一晚上。
经他的手,船坞这件事算是翻篇了,该干的都干了,赔偿都是照三倍往上赔的,何况本来就是意外,再怎么也挑不出错来。被公关部门这么一宣传,网上没两天大家全忘了。
而且他何大少也是得赚钱啊,以前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现在是上有老家里有小老婆。
不过今天他是没力气跟这个人较劲了,带着一身的疲惫从公司回家。
一群云南人差点喝死他,胃里现在跟火烧过的一样。
何金玉一回到家就着手翻冰箱,边找边嘀咕:“怎么都是菜啊,没一点吃的……”
“阿姨放假了,后天才回来。”周霆琛从厨房出来,看了一眼已经亮了夜灯的窗外,又看了一眼浑身疲惫的某人。
敛回了视线,他把清汤面放在餐桌。
前两天的事情还没翻篇,何金玉一言不发地关了冰箱扎进厨房。
周霆琛本来在擦筷子,忽地顿了一会他想起来了什么。
保姆阿姨跟他八卦的时候提起过,说何大少从小就是被人伺候长大的,有一回被郎庄笑话不会做饭,脾气上来非得露一手,结果就把煤气灶给弄炸了。
他本来是不信的,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吧,结果厨房立马传来一声惊悚的“卧槽”。
何金玉把头发燎了。
周霆琛:“……”
他放下筷子:“锅里还有剩的,应该够一碗。”
然而盛出来只剩半碗,周霆琛抿嘴,把自己碗里的煎蛋扔给他,冷道:“等会你刷碗。”
何金玉看了一眼,转身扎进厨房一阵捣鼓。周霆琛懒得过问,调出产品报表边吃边看,没多久,厨房的丁零当啷声停了,他碗里蓦然出现了一张黑乎乎的煎蛋。
他犹疑的用筷子戳了一下,那坨煎蛋扑簌簌落了一层灰烬。
周霆琛的眼神逐渐转为惊恐。
何金玉才懒得理他,抱着自己那碗面条一路滑远,在餐桌另一头默默吃饭。
屋里开着暖黄的灯,稀薄地打在他们二人身上,偌大的餐厅里,没有人打扰,也没有硝烟涌动的对峙,他们二人静静的分享不够吃的面条。
原本何金玉的计划是腾出时间跟周霆琛度假,趁机培养感情什么的。
但出了这档子事,何金玉不一刀捅死周霆琛都算开恩。在此之前何大少这个名号脱口便是带着上位者的矜贵,只有别人望其项背的份,但此后,在周霆琛那儿,就成了一个被男人压过的男人。
何金玉还不如捅死自己,当初明明该趁周霆琛熟睡再偷灌的嘛!
等见了另一位“主谋”,何金玉心里更烦躁了。
这是一个专属包层,里边聚了几个首都的太子党在这赌牌打球,空气中飘着股昂贵香薰和烟味。
何金玉闷头坐下,李韩扬立马蹲下倒酒,看见他何金玉脾气立马冲上来了,抬手把酒杯掀飞,哗啦撒了李韩扬一身。
“金玉,生气归生气,你迁怒韩扬做什么?”
服务生迅速拿出一件新的衬衫和毛巾。
李韩扬起来,勉强笑了一下:“郎哥我没事。”
郎庄点点头,转头道:“周少又怎么惹你了?”
何金玉面色不虞地皱眉,他倒是没多想,光顾着冲进来了,总不见得他哭诉一顿说周霆琛给他艹的屁股开花吧?
他还要脸呢。
况且他何金玉也不是想不开的人,不就位置反了吗,多大点事。人家周霆琛昨晚还给他做饭吃了,他生两天气得了。
干脆翘起二郎腿,半边身子懒洋洋的歪在沙发里,随口:“我就想随便逗逗他,他那脾气跟头驴似的,我哪敢真惹?”
李韩扬换好了衣服进来,眼光微暗:“大少说得对,姓周的不识好歹,大少您都对他这么包容了我前儿还碰着他跟何不凡一块见面,说什么船坞的事何不凡没有错,我呸!要不是何不凡大少能被网上那群人骂这么长时间?赔这么多钱?这样,大少,这事包我身上,我保证给你把他们制服的服服帖帖的!”
郎庄:“你还嫌事不够大是吧,周少跟何不凡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怎么会说这种话。”
何金玉已经不说话了,郎庄偷偷给李韩扬使了眼色。
包厢其他人又不是死的,纷纷竖起耳朵偷摸听着下文。顿时陷入一种诡异的沉默。
何金玉身体前倾,低头给自己点了根烟,抽了两口,头发遮住了点眼眸里晦暗的情绪。少许,覆着薄茧的指尖掸了掸烟灰,叼着烟一步跨过矮脚沙发,三两步冲过去朝李韩扬就是一记猛踹!
“大少!大少这是干什么!”
“大少您别生气!”
“……”
包厢顿时骚动起来,这一脚力气不小,刚好踹到最柔软的胃部。李韩扬跪地,苍白的嘴唇发抖:“大少……”
何金玉眯起来点眼睑,乌黑的瞳仁反射着阴翳的幽光,他甩开劝架的几人,重新回到座位。
李韩扬一手撑着地板,一手捂着肚子干呕。旁边几个不敢碰他,郎庄只好开口,“李韩扬,你嘴上真没个把门的什么都往外说,幸亏这一屋子都是自己人。金玉和周少什么关系?他们俩聊的什么说了什么,金玉不比我们门清儿?你充什么大头。”
怕事情再闹大,郎庄先按住了何金玉,“后院有辆大切诺基,你,带着他去趟医院,悄悄的。行了都散了,没什么事。”
郎庄和何金玉认识的最久,感情最深,除了何奕和宿凤,能排的上号的就他和周霆琛了。这群太子党很有眼色的把李韩扬弄走了,之后纷纷找借口去了另一个包厢。
何金玉被摁在沙发里,郎庄在中岛台调了杯GIBSON。
“我喝冰可乐。”
“啊……还有点雪碧,我给你加点冰块。”
“不喝!”
郎庄耸肩,将调好的酒水倒掉,解开马甲腹部的两颗扣子坐下,西装登时绷紧勾勒出他劲瘦的腰线,他这个人向来注重外表,每一个分寸都要拿捏的刚好。
何金玉盯着他看了一会,心里还在盘算着周霆琛跟何不凡的事。
郎庄微微垂眸,避开了他走神的视线。
何金玉把烟头摁灭在烟灰缸里:“他俩什么时候的事?你怎么不跟我说?”
“你信?”
何金玉连白眼都懒得翻:“他不敢。”
“那还是信。”
“什么信不信的,何不凡那白莲连条狗都能聊半天,他们聊了什么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可不稀罕!”
连郎庄都晓得他和周霆琛的关系,就他妈周霆琛跟个傻逼似的。不过要真说起来这人跟何不凡有什么不三不四的关系,他心里也是不太信的。
这俩人一个倔驴,一个三棍子打不出来一个屁,凑一块去能干嘛?
再者说,何不凡就算有那个心思,也没那个胆子。若万一有,何金玉还得真高看他几眼了。
郎庄弯腰敲敲桌面:“小刘的射击馆要开了,在临江街那块,我想法子给周少约出来,到时候是真是假自然不就知道了?”
何金玉从鼻腔里冷哼了一声,一双凌厉的黑眸里窜动怒意。
周霆琛,你要敢跟那白莲扯上一点关系,看我不活扒了那白莲的皮!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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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景区那边推进的还挺顺利,等企划书审批下来,就可以开始着手招商竞拍了,资金一到位,就剩开工了。何金玉因为这事,心情稍缓,还算不错。
何金玉今天穿了件暗酒色西装,背后却印了一只特别花哨的孔雀,在周霆琛面前晃来晃去。
他特别嫌弃地拢了下衣领:“你扣子能不能好好扣?非要漏肚子吗?”
何金玉愣了愣,一巴掌拍开他的手:“我哪天不是这么穿?”
“……”
进了店,小刘便殷勤的给他们引到展柜,开始介绍起枪械来,他这进的都是贵货,况且全国正儿八经的射击俱乐部也没几家,遑论好枪了。
现在不比以前,枪械管理非常严格,所以他们大多数会去一些枪支管理松懈的国家玩玩。
小刘是个商人,最会揣摩这些太子爷的心思,不仅货是好货,包括这里的服务人员都是懂行的内行人,体验好了,他们自然也就来得多了,这攀龙附凤的机会也便来了。
小刘连说带比划的介绍他们俱乐部的好物件。
窗外繁茂枝叶将昼光切割成大大小小的光圈,影影绰绰落进地板、展柜以及周霆琛寡淡的脸庞。
他远离大部队,独自一人对着琳琅的枪械走神。
他看到了同在对面百无聊赖的某人。
其实就是衣服骚了点,何金玉依然穿出了高级质感。
正在周霆琛“偷偷”打量时,何金玉也跟着掀了一下眼皮,不耐烦的眼神还没收回去,俩人视线一触即分。
周霆琛垂下眼皮,这才注意到何金玉腰上缠了条LVSLIDE腰带,和西装一起勾勒出一个特别狭窄的线条,弧度非常漂亮,给他一种自己一只手就能狠狠压制的冲动。
周霆琛陆陆续续的吸进一口空气。
“喂。”他见何金玉在把玩一把m249,深深皱了下眉毛,“换一把,这个太重了。”
这款轻机枪非常笨重,全重约17磅,换弹慢,来俱乐部的一般不会选择这款。
周霆琛移开了目光,从展柜里拿了把勃朗宁的m1935型塞给他,这款虽然款式老旧,但精度不错,后坐力也较小。
“这二.战的老古董也给我弄过来了,怎么不拿个长矛给我?”何金玉嫌弃地扔了,转眼选了那款柯尔特的m1911款。
他家老爷子机房里有这个,说是在战场上缴来的战利品,他小时候最喜欢这把,外观磨砂黑、线条流畅,劲大,手感特别好。
接着几个人挑挑拣拣的选了自己中意的,李韩扬拿了把格.洛.克17,周霆琛拿了把升级款19式,郎庄由于病弱西施,何金玉生怕一枪把他自己崩晕了,特意嘱咐他哪凉快哪待着。
进了内场,他招来侍者要了两个耳塞给小桃,“等会受不了就出去等着。”
郎庄打着哈哈就过来了:“这不是挺会替人着想的?”
他走过去,撞了撞何金玉的肩膀,低声道:“何不凡来了。”
何金玉立马瞪了他一眼,郎庄立马无辜的摊手:“昨天韩杨想在你面前将功补过我干脆做个顺水人情,所以今天都是他安排的。”
何金玉“嘶”了一声,心里觉得奇怪,但想着既然俩人都到了,早解决早完事。
步子一迈出去,郎庄立马拽住他,无奈道:“你先等等,这么多人呢,等会吵起来了我们是玩还是不玩?缓会再问别吓着人家了,来,咱俩玩两把,我记得你小时候挺喜欢跟我比这些的。”
何金玉嫌弃地瞥了他一眼,“就你?走路都费劲。”
何金玉觉得他说的有道理。于是先按捺不发作,跟他聊起了小时候是怎么靠软硬兼施称霸秋冰别苑的。
对这些,一直以来被他标榜成终身最高荣誉。
郎庄是早产儿,从小身体就弱,虽然他比何金玉大了几岁,但小时候都是被何金玉当小妹妹养的。
当初李韩扬刚进秋冰别苑那会还因为这事笑话郎庄半天,何金玉护短,二话不说上去把人摁在河里一顿毒打,从那以后,李韩扬心甘情愿的加入他们小团伙。
这几个人一玩就到了现在,李韩扬眼睁睁看着何金玉从秋冰别苑的小霸王成长到如今的“何大少”,心里是无比拥趸何金玉的。
周霆琛属于最小的那个,也来的最晚,从来跟他们划清界限,可偏偏何金玉看的跟什么似的,郎庄似乎也青睐他一点,李韩扬就更烦他了。
听说后来大少还威.逼他?
大少那种人才不会喜欢,一定是姓周的自己死皮赖脸贴上去的!
不远处,李韩扬大马金刀坐在椅子里,高翘二郎腿,手里擦.枪动作愈发发狠。
眼神却一直死死地盯着另一边——
周霆琛低头在拆解手里升级款的19式。
李韩扬压低眼尾。
姓周的,你跟何不凡给我等着。
挨的这脚我一定要在你们两个身上还回来!
不知道是不是被他怨恨的眼神盯的紧的缘故,周霆琛抽弹匣的手顿了一下,朝着某处畅谈的二人,过了几秒,再若无其事地转头将弹匣塞回去。
“哎?何不凡,我记得你好像也会使枪吧?那正好,今天既然来玩咱俩就先打个头阵,比一把怎么样?”
何不凡还在场地最不起眼的地方迷糊着,还是被李韩扬一眼看见,过去不由分说的把人拽出来,嘻嘻哈哈的胳膊一搭,压着人笑道:“咱这么多人呢,你可别扫兴啊。”
何不凡慌乱地看了一眼何金玉,又看了看其他衣容华贵的太子党们都朝这边看他,他立马紧张的扣手:“我、我、我不擅长的……”
郎庄赶紧摆手:“行了韩杨,咱几个在苑子里体摸爬滚打长大的,不比他们签合同的手,再说他也不常来这里,又上哪会?你不是摆明欺负人吗。”
虽然聊的是他们,但个个的眼睛可都盯着何金玉瞧,心想待会他会是什么反应。
因为李韩扬确实是在欺负何不凡,而何金玉又向来厌恶这个养子,接下来,何金玉势必会借着李韩扬的手狠狠在何不凡身上出口恶气!
不过何不凡生性软弱无能,就算被当众戏耍,大家也权当笑话看了。
何金玉倚着挡板,面无表情的盯着李韩扬这边。
周霆琛嫌恶地压下眉眼:“我跟你比。”
李韩扬眯起眼睛,盯着他手里的格.洛.克19,嘴角都快咧到了耳根:“好啊,你们两个一起来也行。”
小刘非常有眼力见的立刻引他们去场地。
终于,沉默半天的某人开口了。
“你跟小周比?”何金玉冷冷的看着他:“你配吗?”
李韩扬心里一跳,松开何不凡:“大少……”
何金玉环顾一圈,拨了两下头发,径直走到场地。
意图之明显,众人笃定他要代替何不凡跟李韩扬比试!立刻引起大家不忿。
“啊、这,”
“大少要跟李韩扬那小子比,这,也没必要吧。”
“那还不如跟我比呢,他都不如我。”
“艹、大少跟我关系好比两下怎么了?你们跟我能一样吗?都滚远点!”
“……”
他们几个乱糟糟的开始自己的吐槽,注意力全挪到了李韩扬的身上,似乎都忘记了刚才讨论的主角。
周霆琛敛回目光,放下了枪。人群暗潮涌动时,何金玉的目光一直定在他身上,见状,非常不爽地扭了扭手腕。
谣言并不会空穴来风,他是不信这俩人私下有亲密关系,却愿意信他们关系不错。
今天来本意就是为了要个能让他消气的解释,如今二人这般无异于火上浇油。
何金玉在众目睽睽之下,一指何不凡:“你,跟我比。”
闻言,何不凡自己也很惊讶。李韩扬脸色瞬间拉下来了:“什么!大少,他有什么资格跟你比?不是说好了咱俩一起吗。”
“他不配,你配?”何金玉拔了保险栓,示意何不凡过来。
“金玉……”
其余人闹哄着开始下注,这边就他俩离得近。何不凡以一种只有他们俩人能听见的声音喊道:“海运项目已经结束了,过几天庆功宴你能来吗?大家……都希望你能去检验我们的成果呢。”
“再说。”何金玉不想继续这个话题,直接示意小刘开始。
“可是,”
“可是什么?老头子送你来是给你机会挖我墙角,不是让你在我这婆婆妈妈整天烦我的。”
何不凡果然止了声音,慢慢低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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