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渎神·成魔(天不绝)


神明陨落,唯一可以阻止这一切的方法,就是另一个神明愿意以神格为代价,献祭供奉陨落的神。
谢折衣所做的一切,就是为了此刻。
他跪在地上,抬头看天,想要隔着无尽九重天望向上上天的昆仑山。
最后一眼。
神格献祭。
神骨在此之前,已经被他自己剖出来,化为四根天柱去往东南西北四座最高的山峰镇压倾天之劫,是他为成神不择手段而造成的浩劫。
而逐渐溃散的真灵,谢折衣想到化为一片鬼蜮的中州九城,他罪孽深重,魂飞魄散是咎由自取,不过能补救一点便补救一点,手指一点,残存的真灵被他送往中州九城行渡化之力。
死的干干净净,连一丝魂魄都没剩,天道也不可能还允许他有复活的机会。
所以谢折衣在重生之初才会那般惊讶。
直到此时此刻,随着沉浸在记忆之海,谢折衣窥见了他死之后的事情。
那株梅枝顺着无妄海逆流而上,承载主人的意志,飘到昆仑山,落到神宫之主的发侧,很轻,却将重伤沉睡中的神明唤醒。
真神睁眼,伸手,将头上凭空出现的花枝取下,祂低眸,娇艳欲滴的花枝蕴藏着无与伦比精纯至极的神力,颤巍巍立在指尖,花瓣轻抚而过,仿佛一个不知名的轻吻。
而后下一秒,散作无数星光尽数汇入神明体内,如枯木逢春,身体的衰落霎时终止。
神站起身,消失原地转瞬出现在天外天山外山。
祂来到青年身陨之地,一丛新生的梅枝迎着神域的方向肆意生长,风一吹,飘飘摇摇,仿佛感应到神明的到来,每一朵花都在尽情地摇曳,想要争抢神明的目光。
神走近,看着那簇梅枝,冰蓝的眸如最深沉的海水,什么话也没说,沉默地站在原地。
沉浸在记忆之中,谢折衣以看不见摸不着的魂灵状态,就站在真神的旁侧,看着在他死之后,神明静静地在他身死之地前,沉默地站了整整三日。
神明站了多久,谢折衣就在旁边看了多久,不知道为什么,只是看着这样的神,胸口蓦地一紧,感到疼痛,比之生剥神格的痛还要让他难以忍受。
他想要走上前,不知道要做什么,只是想走过去,但记忆的结界让他只能站在旁侧,走不过去,什么也做不了。
而下一秒,谢折衣在看清眼前的画面时,整个人僵在原地,似乎看见了什么极其不敢置信之事。
一滴,血色的泪。
从冰蓝的眸,乌黑的睫羽,眼角处。
滴在那丛梅枝上。
如汲取到最精纯的养分,那丛梅枝迅速生长蔓延,眨眼间,天外天山外山似笼罩一层永垂不朽的结界,方圆万里梅枝四时绽放,千年不萎,隔绝其余所有人的窥伺。
谢折衣怔怔看着这一幕,心脏在胸腔剧烈跳动,血液凝滞,浑身久久未能动弹。
神,落泪了。
为他而流的泪。
可他什么也不能做,只能站在这里,静静看着。
看着神,再度降临凡俗。
做了三个交易。
第一个交易,与青莲,为截真灵。
神问:“汝所愿,为济世救人?”
青莲:“是。”
神:“吾予你济世救人之力,给你五年的时间,五年内,你可以随心所欲地做你想要做的。”
青莲没有第一时间答应,而是问,“五年之后呢?”
神:“你的命。以你的命魂去渡化九城恶鬼,那本也是你所希望的不是吗?”
青莲抬头,看着冰冷无情的神,这样道,“我不能答应这个交易,这对您不公平。九城恶鬼与我一位友人有关,我承了他的情,渡化九城,本就是我该为他做的。”
神沉默片刻,冰蓝的眸定定看他一眼,“以你目前的修为,你做不到。”
青莲抿唇,大概也想到了这一点。
而后却听神继续道,“吾也是为他而来,所以,这个交易对吾来说,很公平。”
青莲惊诧抬头,没曾想会听见神明这番话,喃喃自语道,“您,他,原来如此,竟是如此……若我那位友人能听见尊神您的这番话,怕是死也瞑目了。”
一人一神,因谢折衣达成了合意。
青莲得神赐,修为突飞猛进,经谢折衣血洗七大世家后,世家势力衰微,青莲便是在这种情况下异军突起。
世人皆传,青莲得神昔年之遗泽,以一介散修身份,登顶修真界,于西岭十万大山深处创立青莲宗,不拘一格降人才,广招天下仁义之士,不问出身,不问根骨,与世家分庭相抗。
至此,修真界兴门派而世家衰。
五年之后,青莲正在给九莲花浇水。
在朦胧晨光中,神像异动,尚且灵智微弱的九莲花懵懵懂懂地看着青莲朝那个人行礼。
而后回来,对它温柔道,“小九,我要走了。如果有机会的话,千年之后,替我看一眼故人。”
九莲花听见了青莲和那个人的谈话,即便不是特别清楚前因后果,但不妨碍它知道青莲是去送死,它苦苦哀求道,“青莲,不要去,不要留我一朵花。”
青莲一向纵容它,但这次却格外的坚定。
九莲花目送着青莲的离去,而后,一天两天,三年四年,百年千年过去,青莲再也没有回来,在无边寂静的三清殿中,它逐渐明白了青莲当初的意思,于是它在漫长的孤寂中等待。
等待一个故人的归来。
第二个交易,与谢别枝,载神骨。
回应祈愿,降临凡俗。
分善恶两魂,恶魂镇压云阳神阙,善魂承载神骨,生生世世不得好死,直至最后一世,再遇故人,终得安息。
第三个交易,与闻岐。
其实不算交易,是利用了那让祂为之心烦的恶心心思,不止一次,祂想杀了闻岐。
那次在神殿,看着谢折衣心魔发作,神志不清,祂记起谢折衣毫不留情地拒绝回昆仑山,不知道该拿他怎么办。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神都毫无意识陷入沉睡,可在谢折衣一声声辗转反侧的轻唤中,一丝神识仍艰难地降临人世,附身神像之上,然后就看见闻岐小心翼翼地,怀揣着那恶心的心思贴近神智全无的青年。
一瞬间,连祂自己也说不清楚,一股前所未有的杀意充斥,可惜没死。
不过,还好没死。
“神,你之前做什么去了?你明知道他爱你,你为什么不去见他?你为什么要看着他死?”
闻岐冰冷的讥讽,在谢折衣死之后,神再也不能无动于衷。
祂垂眸。
感受到陌生的痛苦。
无情杀戮成神之道,祂本该没有感情,也不会感受到痛苦,但或许是证神之时的不完整,连带着在这一方面也不完整。
为什么,不带他回昆仑山?
为什么,不回应他?
为什么,不把他关起来,让他再也不能离开?
神在问自己。
冰冷无情的神性与无尽轮回中那缕摸不着看不见的红线交织碰撞。
没有答案。
但神早已做出选择。
逆此间天命,欲复活孽债缠身的天命成神之人,违背大道,忤逆命轨,本是不可能之事。
天道震惊地看着神几乎是自毁的献祭,“你不能这么做?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你会死。”
神勾起一抹笑,让祂看上去极端冰冷危险。
天道立刻意识到,作为神明,祂当然知道后果。
同时,天道察觉出异样。
神自毁的神格,其中无可比拟的力量朝它袭来,将它困住。
想要复活一个天道不容之人,就不能让天道这么正常的运转下去,天道的意念随祂而卷入凡俗,堕入轮回。
碎神格,堕轮回,困天道,求千百年之后的一个可能。
天道在卷入轮回的最后诅咒道,“你会忘记对他的感情,他也会忘记你,你们相见之时,会厌恶对方,杀意会从你们的骨子里渗出,你们会不死不休。”
神并不在意天道的诅咒,甚至于,祂亲手封印了自己的全部记忆。
祂不相信转世后的自己。
祂没有给自己留活路,转世之身是祂留给谢折衣重生后的一条后路。
残缺的净莲圣体,祂的血,祂的骨,祂的肉,祂的一切全都是为谢折衣再次登神而准备的祭品。
祂本性冷酷,若转世之身知晓他的存在只是一个祭品,兴许会不择手段地提前扼杀谢折衣,所以,才会有封印所有的记忆。
只是,谁也没想到。
无尽轮回之后,谢折衣重生睁眼的一瞬间,第一眼所见便是神明转世之身。
诅咒而起的杀意,本能而起的杀意,最终却又在一次次模棱两可的烦躁中消散。
而天道的诅咒,也没能让谢折衣失去记忆,只是让谢折衣与楼观鹤相见不相识,相看两生厌。
天道没能让谢折衣失忆。
所以天道也知道他无法让谢折衣失忆。
在楼观鹤提出借天道之力让谢折衣失忆时,天道犹豫了会儿,道,“我做不到。”
楼观鹤:“不需要你做,你只需要借给我力量,我来做。”
天道可耻地心动了。
却没曾想,楼观鹤竟是借这个契机,将它关入体内。
楼观鹤确实要借天道的力量,但他想借的是完完全全的天道之力。
他不仅要抹去谢折衣所有关于他的记忆,还要改变此方成神之道,济世之道不可能了,至于到底改成什么,楼观鹤想,那就让谢折衣自己选吧。
以他最后的力量,以此方天道的力量。
予谢折衣一个重启成神之道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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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小小推荐专栏预收《饲魔》,越接近完结,脑洞越多,太神奇了[化了]

最终来到回忆的彼岸,是……楼观鹤站在梅树下的画面。
少年漆黑的发如绸缎般落在身后,身姿如翩然的鹤, 衣袂随风飘飘, 似仙人欲乘风归去般。
他最开始是背对着谢折衣, 看不清面容,只能看见他微微抬头, 仰视着枝头落下的梅花。
谢折衣走近几步, 忽然,那处的少年猛地咳嗽,捂嘴, 血从指缝间渗出,滴答滴答, 落在地里,染在梅瓣上,衬得血红的花瓣愈发奇诡艳丽。
“楼观鹤!”谢折衣见状,完全忘记了自己正处在记忆里,本应是跟之前一样看不见摸不着的状态, 但这次他焦急地上前呼唤, 那处的少年却似乎听见了, 转过身。
冰蓝的眸,如最华丽的玉石, 漂亮到不可思议。
他静静看着谢折衣朝自己走来, 忽而, 露出一个笑,他性情一贯冰冷,以往哪怕是笑, 也总带着几分冷意,但这次,他看着谢折衣,周身散去萦绕不去的冷,添上几分暖色。
“你没事吧?”谢折衣整个人六神无主地为少年擦拭唇角的血迹,即便是前世天诛雷罚魂飞魄时,也坦然得宛如无所畏惧般,此刻却感到满心的茫然无措。
这一路记忆的长河,沿途走来,谢折衣早已明白楼观鹤做了什么,也明白,这个人把他的全部,他的情感,他的记忆,他的心,一寸寸,剖给他看。
但谢折衣也同样看见,这个人根本没给他自己留活路。
眼前的一切渐渐变的朦胧,如一层水润的雾气,乌黑睫羽轻颤,水珠滚动,是难以抑制的泪,一滴滴沿着眼角落下。
一声叹息响起,冰凉的手指抚去眼角的泪,“我若说无事,能让你不哭吗?”
楼观鹤的声音冰冷悦耳,如玉石碰撞,听起来总有几分冰雪的寒意,此刻却难得有些束手无措,让他整个人显出不同寻常的柔和。
谢折衣很少很少落泪,几乎是屈指可数。
这次却完全不受控制,难以抑制,连谢折衣也难以想象,原来眼泪这个东西,居然也可以这么多,多到仿佛下了场小雨。
他抓住少年为他擦拭眼泪的手,漆黑的眸经泪水打湿,如洗炼的黑曜石,紧紧地盯着眼前的少年,一字一句道,“不可以。”
“你要是真想让我别哭,就和我一起出去。要不然,我天天哭,夜夜哭,哭的你心烦。”
少年唇角微弯,似乎被想象中的那副场景逗笑,“那确实还挺可怕的。”
一切都温柔到不可思议。
居住在楼观鹤魂海中的灵居然这么温柔,完全与他本人截然相反。
魂海的灵,最真实的自我,最纯粹的本我。
似乎感受到谢折衣的疑惑,那少年道:
“不用怀疑,我就是他,他就是我,我是他内心最真实的本我,只想对你笑,只对你一个人笑。你别这样看我,现在的我,完全拿你没有任何办法。”
最真实的内心,完全不加掩饰的爱,谢折衣勉强让自己冷静下来,他克制住心口不断涌出的酸涩,“我要出去,你能帮我吗?”
“不行。”
谢折衣咬牙,才说拿他没有任何办法,现如今拒绝倒毫不留情面,心中那股焦躁逐渐暴涨。
但少年却在这一点上格外坚持,感受到谢折衣愈来愈暴躁的情绪,少年的神情也渐渐变得平静深沉。
“谢折衣。”他轻轻唤住谢折衣的名字时,带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认真。
谢折衣霎时所有注意力被他吸去,而后听见他道,“对不起。”
“我实在做不来什么圣人。”
圣人?什么意思?
少年伸手,将他抵在树上,遮住他的眼睛,世界陷入一片黑暗,冰凉的手指触在眼角,如刻上一层烙印,一朵血染的艳丽梅瓣绽放其上。
“你会忘了我,但你永远不可能爱上别人,生生世世,永生永世,你都只能属于我。”
一个冰凉的吻落在唇角。
“谢小花,再见。”
话落瞬间,周身溃散,在谢折衣徒劳无功的挽留中,化作一片片花瓣随风飘去。
无情杀戮之道的神,本应不通情爱,冰冷无心,此刻哪怕近乎诅咒的神谏,都似乎在诉说着爱意,每一片花瓣纷飞之际,都绕过谢折衣的发梢,似轻吻,似道别。
谢折衣甚至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少年已经消散的无影无踪,当他意识到少年最后那番话是什么意思时,霎时心中惊惧。
忘记?不,他绝对,绝对不能忘记他。
但就在这样想的下一秒,记忆的长河卷起翻天覆地的浪潮。
所有的记忆碎片中的场景发生变化。
一股磅礴浩瀚的力量降临,如无穷的伟力不容抗拒地抹去所有谢折衣与神明的交集。
谢折衣出生时,崇明殿,再也没有未知的存在与他对话。
云阳神阙,谢折衣规规矩矩供奉九莲花,毫无异常。
生死狱中,无尽的黑暗中,九天的神明没有投下注视,更没有什么承诺,他是因谢别枝一丝善念而逃脱,为复仇而堕魔,最终死于天诛雷罚魂飞魄散。
不可思议的重生后,他为恢复失去的力量,去往云阳谢氏,中州,三清神殿,最终收回真灵,神瞳,神骨,离成神指差一步之遥。
没有在最开始重生时,遇见与那名月下执剑的少年惊魂一剑,也没有在天元阁禁闭三月中,因净莲圣血与某个不知名少年达成合作。
所有与那个人相关的记忆碎片,全都被一双无形的手抹去另一半的身影。
至此,记忆的长河倒灌,所有的记忆破碎,化作无尽的黑暗,幽蓝的识海寂静如死水,再没了最开始那无边无际的星光。
谢折衣睁开眼,坐起身。
入目是燃至底部的龙凤烛,蜡油积成厚厚一堆蜡块,摇摇欲灭,他有些疑惑地扫视一圈,红绸高挂,喜字高悬,再低头一看,盖在身上的还是喜被,桌上饮尽的合卺酒,全都在昭示着一个事实。
今晚应该是谁的大喜日子,而且如果他没猜错的话,新郎官还是他自己。
但是,他怎么可能会成亲?
谢折衣翻来覆去地回忆,都没记起来自己是怎么成亲的,他就记得他从中州拿回了神骨,然后回青莲宗……诶,他为什么要回青莲宗?
难不成是假扮谢玹的时候,对这里有了感情?想在成神之前看看?貌似也是他能做出来的事情。
但问题来了,青莲宗的什么人和他成亲了?
思索了阵,实在没有头绪,谢折衣抿唇,感到喉咙一阵干涩,似乎做了场极度费心神的剧烈运动般,身体有些无力,想下床去倒杯水喝。
但才掀开被子,他突然整个人愣住,他……居然没穿衣服,全身遍布痕迹,即便没吃过猪肉,但也见过猪跑。
这这这,他这是已经被人吃干抹净了?是那个要和他成亲的人?
但人呢?吃干抹净不认账?
不对,等等,跑偏了。
问题关键的是,他居然真和别人睡了??!!
不应该啊?他是这种会跟别人随便睡的人吗??
谢折衣对那个未知的成亲对象越发好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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