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多元，但马甲(月下白川)

当剧本提示器亮起红色警报,昭示着黑暗宇宙意识还有5分钟抵达战场的时候，超人不得不离开马甲制造工厂了。
在即将回到地面的时候，他忍不住低下头,看了一眼自己飞上来的地下通道。
这是艾许利在工作开始之前就提前准备好的马甲批发制造工厂,位于蝙蝠洞下面一层——顺带一提,安全屋在蝙蝠洞下面两层——
目前为止在地球上活动的所有马甲都是从工厂里诞生的。
一般来说，艾许利会尽量匀出一个能活动的马甲在这里看着一下,但是遇到剧本多所有人都很忙的时候,他也只能任由马甲壳子在这里野蛮生长。
等空壳完全成型，差不多到了能用的时候，艾许利会有所感应，然后立刻分出意识操纵他们,让他们自己出土。
假使他没有及时分出意识来操纵,那么这一具具空壳就会一直维持着尸体的状态，没有呼吸没有心跳,但也不会腐烂,纯纯的科技与狠活。
基本上每次需要造新马甲了都是这一趟流程，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超人却莫名有些不安，飞出去了还频频回头。
艾许利有时候也搞不懂自己的马甲在想什么，不得不出声提醒他。
“我们很快就要进行不义联盟剧本了。按照剧本标红提示，你这次得完成至少三个必要剧情点——
带领服用了超人药的超级士兵军团核爆哥谭，联手黄灯军团一起把反抗军和蝙蝠侠逼入绝境,并在战斗中折断他的脊背……”
艾许利能够感觉到，他每多说出一句话，超人的飞行速度就会更慢一点,好像正在抗拒接下来的命运。
他在心里无声地叹了口气，连自己都觉得自己有些残忍了。
但是，他还是顽强地说出了最后一个被标红的必须执行的剧情点。
“……以及，在神奇队长质问你为什么要这样做的时候，用热射线射穿他的脑袋。”
“我不喜欢这个。”超人撞碎了一片散云，留下了一路的白色“尾气”。
听到他孩子气的嘟囔，艾许利难得温声安抚他。
尽管知道本质上都是同一个人，平时压榨劳动力也十分冷酷无情，但有的时候，他恍惚间会感觉到，正在跟他对话的人就好像是真正的从漫画中走出来的超级英雄一样。
这让他多出了一些说不出的耐心。
“我知道，我也讨厌这个。等全部搞完之后，我们就不用管这些东西了。所以现在，为了早点下班——”
“超人，你准备好了吗？”
瞭望塔上，伴随着其他队友不断调试机器的声音，一道庞大的黑漆漆影子神出鬼没地出现在了超人的身后。
听到熟悉的搭档的声音，超人脸上扬起温和的笑容，然后下一秒表情又垮了下来。
“——说实话，完全没有。”刚才在大家面前还表现的信心满满的正联主席捂着脸，看起来就像一只皮毛被打湿了的大修勾。
就在刚才，经过了一番激烈的讨论，正联的几位核心元老对于是否要再次前往平行宇宙探查达成了全票通过。
不得不说，即使放在正联历史上而言，这都是一件非常罕见的事情，毕竟几位各具个性的超级英雄总是不到危机关头绝不能达成完全的一致。
——由此可见他们被接二连三的平行宇宙来客给创得有多深，又是下定了怎样的决心想要去帮助另一个宇宙。
但是，还是那句话，他们对那个宇宙知道的太少了。
由于两个宇宙之间混乱的时间流速，他们甚至无法确定这一次过去将会降落在哪个时间点。
而若是在那个宇宙并未遭遇危机的时候，他们正联全员就严阵以待地降临，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来开战的呢。
所以，为了避免一切不必要的问题，他们最终还是决定主动出击，再探虚实。
与之前两次懵懵懂懂的穿越不同，这一次，被选定穿越的成员将会被赋予探知情报的重要使命。
需要探知的情报是由蝙蝠侠列出来的。
“首先你们必须要搞清楚，你们现在究竟处于哪个时间点。”
蝙蝠侠凌厉的目光从他们共同推举出来的前锋——超人和神奇女侠——的身上一一划过。
“假如那个宇宙的超人和蝙蝠侠已经出现了异常，想要搞清楚应该还是比较容易的。如果他们都还在潜伏期，那么你们的任务就更重了——
“你们一定要趁着这个机会弄清楚超人到底是因为什么而发疯的。
不过比起这件事情，更重要的是，你们得先找到那个宇宙的小丑——按照我们目前得知的情报，小丑还活着，也许标志着蝙蝠侠的精神状况尚且稳定，而如果小丑已经死了……”
那么就说明他可能是蝙蝠侠杀死的。
而杀死小丑的蝙蝠侠最终会变成那个哈哈大笑的令人作呕的怪物。
假如红头罩还在这里的话，那么蝙蝠侠几乎可以想象，他一定会狠狠撇嘴，或者翻白眼，总之会表现得极为不耐。
其实连蝙蝠侠仔细想想都觉得很好笑，没想到小丑存活与否，居然成为了判断蝙蝠侠精神状态的关键指标——
这可真是比小丑任何一个恶俗的笑话都要好笑。
要知道，蝙蝠侠曾不止一次真切地祈祷撒旦能快点将小丑给收走。
然而很遗憾，哪怕他将小丑绑在车头上进行一番哥谭车神之战，这个顽强的怪物也依旧活得好好的。
不过，红头罩现在并不在瞭望塔，所以他脑子里的那些红头罩可能会做出的反应都只是他的想象而已。
蝙蝠侠的目光第n次无意识地扫过他的小鸟们原本站立的位置，抿了抿唇，动作无声中带上了一丝焦躁。
正式的会议开始之前，在他的强烈要求之下，红头罩和罗宾带着达米安和红罗宾一起通过泽塔通道回到了哥谭。
起初，没有一只小鸟愿意接受这样的结果。
他们原本以为他们参与了这么多，即使是蝙蝠大家长也不得不让他们参与到底。
然而事实证明，大蝙蝠的独.裁专制一如既往，甚至他还在同位体身上学到了一些不太妙的东西，实现了蝙蝠的超进化——
在一顿晓之以情动之以礼，又直视着红头罩和罗宾的眼睛，拜托他们将红罗宾带回去并且照顾好他之后，大红鸟和小红鸟都纷纷败下阵来。
“可恶，别以为我不知道，什么有更重要的任务交给我们都是托词，老头子就是单纯不想让我们继续掺和这件事了！”
一手提溜着四肢乱蹬的恶魔崽子，一手推着躺着红罗宾的病床进入泽塔传送通道的时候，红头罩那恶狠狠的语气像是今晚就准备生吃蝙蝠。
罗宾本来对自己面前的上一任罗宾还有些谨慎，不知道该怎么搭话，但这会儿也忍不住吐槽：“这种话你应该刚才就说出来的，现在你都已经乖乖进通道了才说你不乐意？红头罩，现在傲娇已经退环境了。”
红头罩：“……”
从来没觉得替代品这么讨厌过。
可他偏偏无法反驳。毕竟，当初被蝙蝠非常难得的拜托给弄迷糊了的人也是他。
拜托，那可是蝙蝠侠的请求啊！
当他站在你面前，直视着你的眼睛，说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拜托你，请求你将两个崽子带回哥谭，好好保护他们的时候……
谁能忍住不答应啊？！
虽然是自己答应下来的事情，仔细想想，两只小鸟脸上的表情都不太开心。
他们又不是傻子，被排挤出正事了还不知道。
可恶，之前觉得老蝙蝠更会说话了什么的果然是错觉，这家伙还是跟以前一样独断专横！
不过，他们绝对想不到，之前还十分强硬地将他们送走的蝙蝠侠，这会儿正站着他们曾经站过的地方有些出神，心情越发焦躁。
他发现，自从知道另一个宇宙小鸟们的惨案之后，他越来越不能忍受孩子们离开他的视线了。
他得用尽全身的力气才能阻止自己把孩子们喊回来，死死地护在他的身后。
以及，他刚才已经跟阿福通过电话了，说了一下有几只小鸟等会儿要回韦恩宅需要他接收这件事，同时还生硬地询问他迪克和芭芭拉现在在哪儿。
……然后他得到了老管家委婉的批评，表示如果老爷能够将同样的话对着迪克说的话，也许迪克就不会连续一个月都待在布鲁德海文没有回来了。
由此推之，芭芭拉也不会跟着赌气，最近一直待在自己家没有来蝙蝠洞。
“嘿，B？B！”
超人的声音在耳边炸响，蝙蝠侠眨了眨眼睛，立刻回神。
见他反应过来了超人松的口气，隐去担忧，调侃道：“又在想你家孩子们的事？要我说，既然这么担心，为什么要赶他们走？”
蝙蝠侠面无表情地略过了这个话题。
“多关心一下你自己吧——闪电侠刚才说了，他很快就能启动宇宙跑步机，而你作为我们选出来的平行宇宙交涉员，居然说自己还没做好准备？”
“说到这个。”超人皱了皱眉，叹了口气，看起来似乎非常发愁，“我刚才仔细想了想，还是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假如狂笑时间线发生在超人黑化之前，那确实能解释我的同位体为什么会说出那样的话了。
可是，如此一来，我穿越过去的时候看到的跟在狂笑身边对我进行偷袭的那个……也许是由蝙蝠侠变成的怪物，又是怎么回事呢？”
关于这一点，他不认为蝙蝠侠没有发现这套猜测的漏洞。
按照绿灯侠的推理逻辑，本该处于未来的怪物出现在狂笑出没的过去，也就是说，在同一时空存在两个蝙蝠侠这件事情还是没有解决。
蝙蝠侠动了动唇，隐藏在面罩之下的面孔满是阴霾。
他这才想起来，之前因为被各种突发事件给打断了，他还从来没有说过那个猜测——
他怀疑，狂笑可能原本是蹂躏者准备的克隆后手。
比如说，那个蝙蝠侠在准备迎战超人之前提前克隆了自己，万一都注射毁灭日病毒还是失败了，至少还有最后的希望来牵制超人。
……虽然这个想法听起来怪地狱的，自己克隆出来的预备方案堕落成狂笑又杀了一遍所有人什么的……显得一点也不聪明，一点也不像蝙蝠侠的planB。
不过事到如今，他又有了新的想法。
也许，蹂躏者才是狂笑之蝠在变成狂笑之后克隆出来的。
这样能解释很多事情，因为他并不认为自己变成狂笑之蝠之后还能活下来。
哪怕就如红罗宾无论如何都相信的那样，变成狂笑的他还留有意识，甚至能够被外力唤醒，他也绝对无法接受自己造成的那些灾难——
即使这些灾难也许能够挽回。
更不要说，他还亲手杀死他的孩子们。
他并不认为，那样的蝙蝠侠在清醒过来之后会选择活下来，能够活下来的只有始终疯狂的狂笑。
所以，如果狂笑出于找乐子等原因而克隆了一个自己，让他来扮演正常的蝙蝠侠，最后又眼睁睁看着他被逼成蹂躏者……
这也不是不能强行作为解释，但还是有很多说不通的地方。
蝙蝠侠深吸一口气，决定暂时不想这些东西了。
情报过少，即使是世界第一侦探也难以推断出事件全貌。
所以，接下来他们能够得到多少情报，就全看他们的了。
这样想着，他深沉的目光落在了超人身上，成功让他的好搭档打了个寒颤，总感觉自己好像被盯上了。
这大概就是来自正联顾问的爱的激励吧。
又过了大约10分钟，火星猎人终于调整好了宇宙跑步机，示意闪电侠上去。
“那我要开始了！”闪电侠看起来也有些紧张，但还是朝大家露出大大的笑容，还比了个大拇指。
“蓝大个，你离我近一点。等会儿我会直接带着整个机子一起穿梭到那个平行宇宙，你要是脱离了机器的范围，我就带不了你了！”
有一说一，自从发明了时空穿梭机之后，他们还真很少使用宇宙跑步机这样枯燥的道具了。
因为，闪电侠必须像只努力打工的仓鼠一样，一刻不停地在宇宙跑步机上跑步，用他迈动双腿时无意识调动的神速力来作为启动机器的能源。
哪怕穿越到了另一个宇宙，他也不能停下来，只有穿越回来的时候他才能够停下来脚步。
换句话说，等会儿带着超人一起穿越到了那个宇宙之后，闪电侠并不能作为探索情报的主力军，还得继续在原地维持机器的运转，否则他们就都回不来了。
前去收集情报的人只有超人，所以蝙蝠侠和其他队友才会不厌其烦地一次又一次提醒他到时候该做些什么。
毕竟，他带回来的情报可以说是全联盟目前了解平行宇宙的唯一希望了。
绿灯侠知道自己还是没有这个荣幸入选平行宇宙调查计划之后就一直不太高兴，不过看到闪电侠已经站上了跑步机，他还是臭着一张脸，缓缓地飘了过去。
“好吧，没办法亲眼见证另一个宇宙的我的丰功伟绩实在遗憾——不过没关系，我知道小熊会替我见证的。”
他用力地拍了拍闪电侠的肩膀，并顺手给他塞了几根他最喜欢的能量棒。
“虽然我知道你得一直待在这个跑步机上，估计没什么机会见到我了，但是——我是说，假如你见到了另一个宇宙的哈尔乔丹，记得替我向他问好，并告诉他我很欣赏像他这样拥有反抗精神的斗士。”
说着，他还故意瞟了蝙蝠侠一眼，却发现他难得没有冷着一张脸或者跟他呛声，而是一副陷入沉思的样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蝙蝠侠没有冷声提醒他不要跟正联顾问AKA正联最大投资人对着干，绿灯侠反而有点不习惯了，有些别扭地挠了挠头。
“……好吧好吧，其实我也没觉得平行宇宙的我特别了不起。毕竟，他甚至没有及时发现蝙蝠侠的不对劲，真是太逊了。”
听出了绿灯侠别扭的关心和担忧，蝙蝠侠勉强撑着精神，冲他点了点头。
他强迫自己要尽量进入状态，观察并协助同伴一起记录宇宙跑步机的数据，也许这次的数据变化能够帮助他们更进一步突破另一个宇宙的封锁。
可是，不管他再怎么告诉自己要专心工作，他还是有些心神不宁。
……也许他现在有点childrenissue了。
他在心里自嘲地想。
就在他走神的这一瞬间，闪电侠已经开始了。
他做了几个简单的拉伸，然后提步——
几乎是眨眼之间，他的步频就已经快到了人类肉眼无法观测的地步。
“能量预计十秒之后将抵达峰值……等等。”
火星猎人突然发现数据不太对劲，立刻扑到了电脑前，大声道：“不对！之前我们预估的数值还是太理想了！宇宙跑步机产生的能量并不能将整个机器和磁场范围内的生物带着一起定向穿越！”
“别说这些前飞行员听不懂的东西！所以我们失败了吗？”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这么大声，但是绿灯侠也大声问他。
“我觉得可以不失败……巴里，你再坚持一下！”
火星猎人的手几乎已经舞出残影了，目光直勾勾地注视着屏幕上复杂的数据。
大约又过了十来秒，闪电侠的步频已经提升到了提无可提的状态，额头上渗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
幸好在这个时候，强大的能量终于对平行宇宙的时空壁造成了有利的冲击，强行撕开了一道小口子。
但是这道口子却不足矣让闪电侠带着那么大一坨宇宙跑步机一起穿越过去，它仅仅只是形成了一道看起来可供一人通过的黑洞隧道。
无需任何人提醒，看到黑洞出现的那一刻，所有人都知道它的另一端是通向哪里的。
超人立刻飞了过去，下一秒却整个人都被无形的壁垒重重撞飞，还在空中翻了几个跟斗。
“怎么会？！”
他狼狈地稳住身形，不敢置信地看着那道黑洞。
他明明能感觉到，这个通道后面就是自己曾经去过的那个宇宙，可是为什么他好像被冥冥之中的什么东西给“拒绝访问”了？
然而此刻已经没有人能够解答他的疑问了，闪电侠整个人就像是被从水里捞出来了一样，狼狈不堪。
他吃力地队友们大喊道：“没有人能过去吗？我快撑不住了！”
按照以往的战绩来讲，他明明可以一直坚持到从平行宇宙回来，如果算线性时间的话，他至少能坚持15分钟。
可是这一次，他却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阻力，每一次提步他都感觉自己像是在跟压在身上的无形大山抗衡。现在才过去了，短短一分钟他就感觉自己快支撑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