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貂珰(冻感超人)


秦少英笑了笑,他看着卿云这张毫无忧愁的脸,低低道:“从前你总是怀疑,如今倒是信了。”
卿云一直听他说从前,便好奇道:“从前,从前……那从前我喜欢你吗?”
秦少英看着他的眼睛,沉默片刻后,道:“不喜欢。”
“我为什么不喜欢你?”卿云觉着奇怪,虽然上一回秦少英确实给他的印象不佳,但是这一回,他同秦少英说这一会儿话的工夫,还挺喜欢他的呢。
秦少英道:“也是我不好。”
卿云“哦”了一声,想了想,学着秦少英道:“从前的事不提了,别怕,都过去了。”
秦少英手指描摹了卿云面上轮廓,他陡然发觉卿云“疯了”之后,剥去了那些痛苦,既不恶毒也不记仇,居然就这般轻轻松松地原谅了他,他原是如此柔软,只这柔软比锋利更割他的心。
“你若醒了,绝不会说这样的话。”秦少英颤声道。
他的气息离卿云实在太近了,卿云有点受不了,慢慢抬起手,把手挡在两人中间,隔着指头缝道:“我觉着差不多了,你可以走了。”
秦少英如他所言,没有勉强他,放开了手,从怀里掏了许多小玩意给卿云,“这些,给你拿着玩。”
卿云眼花缭乱,眼睛都瞪大了,拿了其中一个老虎泥塑,“这个给我?”
“喜欢吗?”秦少英含笑道。
卿云喜欢,他没见过,看一眼便喜欢上了,连带着对秦少英也越来越喜欢了,他嘴角克制地咧了一下,又咧了一下,抬眸道:“你叫什么?”
秦少英笑道:“你可以叫我阿含。”
“阿含……”
卿云笑得很灿烂,“谢谢阿含!”
秦少英展开手臂,“再抱一下?”
“好!”
卿云很大方地过去抱了下秦少英,很快便撒了手,他的注意力全在那堆新鲜的小玩意上,秦少英见他满脸高兴,无忧无虑,心下竟觉着他便这样下去也好,何必想起那些事来,徒增烦恼?
卿云得了秦少英给他带的这些小玩意,爱得不知怎么才好,吃饭睡觉都要带着,连沐浴都得带几个泥人攥在手里玩。
“老虎,小狗,小马……”
卿云捏着那匹泥塑的小马,神色陡然之间却生出了几分恍惚,他心下一哽,喃喃道:“小马……”
卿云又添了样心病,他觉着他应当有一匹小马,耳朵小小的,眼睛大大的,那匹小马同他特别要好。
“宫里头有马吗?”卿云问宫人。
宫人道:“御林苑有许多御马呢。”
卿云道:“御林苑在哪?”
宫人告诉了他大概的位置,卿云一听那么远,马上便蔫了,他如今稍好一些,只是能出内殿门罢了,要离开凝和殿,对他来说还是有些困难。
卿云靠在凝和殿殿门口,外头宫道上侍卫林立,每个在卿云眼里都不像是好人,宫人紧张地站在卿云身后,生怕他一个不留神跑出去闯祸。
宫道之中偶尔也有人经过,每个人都俯首帖耳,低垂着脸,跟他怀里的泥人都差不多。
卿云有些恍惚,怀里的泥人他还挺喜欢,路过的人他看了却觉着不舒服。
“你们能不能去御林苑牵一匹马过来,那马小小的,眼睛大大的。”
卿云坐在殿门口的台阶上,同宫人们打商量。
宫人们一向也都尽量满足他的要求,那是皇帝的吩咐,只这便有点超出他们所能做的了。
被委婉拒绝后,卿云失望地看向宫道,却见宫道中有马车驶来,他一下便站起了身,眼巴巴地看着那马车。
那马车由远及近,竟慢慢在凝和殿前停了下来,卿云神色疑惑,身后的宫人却是如临大敌,不知来者何人。
马车窗户推开,老者面孔露出,笑道:“小徒儿,你怎在此?”
卿云瞪大眼睛,他惊讶地看着那人,回头对宫人道:“你们瞧见了吗?他的眉毛是白的!”
颜归璞微微一笑,“小徒儿,你不认识师父了?”
卿云听他仿佛认识他,便回过脸,仔细辨认了颜归璞的脸,“你认识我?”
“你是老朽此生所收的最后一位徒弟,”颜归璞微笑道,“无妨,不记得便不记得了,无思亦无忧,老朽要去拜见皇上了,你莫要乱跑。”
卿云心说这个老头怎么和宫人说一样的话,他到底哪里乱跑了?
马车驶去,卿云回头问宫人:“你们认识他吗?”
宫人道:“那是中书令,颜归璞颜大人。”
卿云道:“是大官吗?”
宫人道:“很大的官。”
卿云吞了下唾沫,有点激动,“他说我是他徒弟,那、那我……”对啊,卿云猛然想起,宫人们一直都叫他大人大人,他摸着自己的胸膛,真诚又期盼地问道:“我是大官吗?”
得知自己是整个内廷内侍当中最大的官之后,卿云腰杆直了,胸也挺了,人也膨胀了,“我的官,和无量心比呢?”
卿云声音很大也很自信,宫人们面面相觑,最后还是个胆子大的宫人小心翼翼道:“皇上是最大的官。”
卿云蔫了。
说来也奇怪,尽管李崇如今对他不错,也没再欺负他,卿云却始终对李崇相信不起来,也喜欢不起来,总觉着李崇随时可能会翻脸。
这种感觉挥之不去,便和心底里那股时不时涌现的寒冷交织在一块儿。
卿云掌心搓了下胳膊,靠在殿门口,半晌,回头对宫人道:“我想吃热面条。”

第167章
卿云千辛万苦,终于完成了侍寝大作,将所有的春宫图都临摹了一遍,虽然临摹得不是那么好,但卿云还是挺满意的。
秦少英来探望他时,他便折了几张送给他,当作是还礼。
秦少英接了,抬眸看他,他对李崇很了解,李崇一向对父弟嗤之以鼻,他们越喜欢的,他便越厌恶,对卿云,李崇从来都只有利用。
“这个,你知道是什么吗?”秦少英还是问道。
卿云道:“知道,这个是侍寝。”
“你侍寝了吗?”
“从前侍寝,现在不侍寝。”
卿云如今说话习惯诚实,他也喜欢说真话,觉着这样很痛快。
“无量心说我给先帝侍寝,所以先帝很宠我。”
秦少英收起那几张画,看着卿云剔透的眼睛,还是没忍心说什么,总觉着像是亵渎。
“我要去丹州一趟,你还记得丹州吗?”
丹州……卿云摇头,“不记得,”他忍不住道,“你很希望我记得吗?”好像每次见他,都要同他说起从前。
秦少英希望他记得,又希望他不记得,他神色复杂,抬手摸了下卿云的脸,卿云在等他给好玩的,就没躲。
秦少英原想在宫里留几个人护着卿云,然而以李崇的性子,无论留多少人,都是个死,与虎谋皮,他从一开始便明了。
如今卿云还是安全的,只要李照的尸骨一日未曾找到,只要他心里还牵挂着卿云,卿云便有活下去的价值。
他真想带他走,但他如今的状况,若生生带他离开,那便是要了他的命。
毒药是李崇安排的,秦少英甚至怀疑卿云如今这般神志不清的模样便是李崇一早算计好的。
无法,只能暂且如此。
秦少英将带的小玩意一股脑全拿了出来堆在软榻上,想了又想,还是哄他,“亲一下?”
卿云对亲不排斥,不疼不痒,而且秦少英亲他额头的时候,卿云不知为何,心会轻轻颤一下,可能是因为感觉到秦少英是真的喜欢他,他喜欢别人喜欢他,于是卿云点了点头。
叫卿云没想到的是,秦少英亲的是他的嘴。
和亲在额头感觉有点像,又有点不一样,卿云摸了摸自己的嘴唇。
秦少英笑微微道:“什么感觉?”
卿云道:“软。”
秦少英道:“还有呢?”
卿云低下头,脸慢慢红了。
秦少英定定地看着卿云,在这个心思纯净又极容易原谅人的卿云面前,如何表明自己的心迹都是可以的,不必担心有朝一日二人会互相沦落算计。
“我喜欢你,再亲一下,好不好?”
卿云没回答,低着头,脸上红晕一直飞到两颊。
秦少英双手捧了他的脸,小心翼翼地又亲了他一下,卿云闭了眼睛,觉着身子有些轻飘飘的,他睁开眼,神色困惑地问了秦少英一个问题,“我从前真的不喜欢你吗?”
秦少英浑身一震,若非卿云身子有碍,他真想直接将他带走,无论将来功过成败,他都带着他。
“你乖乖的,”秦少英轻抚了下卿云的头发,“等我回来再给你带好玩的,你身子好些,便带你出去走走,外头没你想得那么可怕。”
卿云对秦少英有几分好感,这些好感来自秦少英带来的新鲜玩意,和秦少英看他的眼神。
自从他醒来之后,秦少英是唯一一个用那般眼神看他的人。
只他虽然高兴,却并不满足,总觉得在期待另一双眼睛,至于是哪一双眼睛,他也不知道。
朝中正在经历一场无声的清洗,各部官员,千丝万缕,风声鹤唳。
归来的中书令休息了这段时日,早便按捺不住,心甘情愿做了新君手中弄权的一把利刃,在各部掀起腥风血雨。
“苏侍郎。”
在接见户部官员之后,颜归璞特意单独留下了苏兰贞,含笑道:“朝中上下常有传言你是我的学生。”
苏兰贞道:“学生久仰老师风采,今日便求请拜入老师门下。”
颜归璞大笑,对苏兰贞从前的借势而为和如今的顺势而下都极为满意,他的眼光一向毒辣,从未错过,“可惜啊,我此生已决意再不收徒了,”颜归璞轻抚胡须,“你是皇上看重的人,哪怕不是我的学生,也照样前程似锦。”
“学生惭愧,”苏兰贞垂首道,“愿为百姓谋福祉,为国尽忠。”
苏兰贞退出屋内,神色之间却是难掩愁绪。
张平远人虽和他不同部了,关系却一如既往地好,上前道:“如何?中书令大人可有斥责?”
苏兰贞摇头。
张平远见状,如何能不明白他为何发愁,“我也不知你们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刑部大牢传来死讯时,我真以为你死了,早知我便不那般说了。”
苏兰贞眉头深皱,他那时也以为自己必死无疑,那四十鞭几乎已经要了他半条命,牢中有人喂药时,他毫无反抗之力,以为必是投毒,未料醒来却是变了天地。
如今的皇帝,当时的齐王用假死药瞒天过海救了他一命。
宫中发生了什么,苏兰贞也不知,但他有股强烈的感觉,先皇暴毙和卿云脱不了干系。
那段时日,得了那东珠金饰后,苏兰贞便一直在调查卿云身世和他兄长之死,那日他去那院子本非巧合,而是有人刻意引诱,是先皇派人所为?苏兰贞隐隐觉着有不对的地方,却无法将那些猜测浮出水面。
卿云的身世,苏兰贞已不能再查下去,新帝登基四月,朝中便迎来清洗,如此作风的新帝,卿云最好身世无异,也只能身世无异。
苏兰贞心中是有所怀疑的,那东珠金饰出现的时机与后头发生的事联结起来,便有些怪异了。
从前,他一直在地方与富绅豪商斗,与贪官污吏斗,自认已对世情了解了七八分,然而……臣子,在君王面前,实在太不堪一击了。
双手藏于袖中,苏兰贞神色如冰雪,对张平远道:“与你无关。”
颜归璞在朝中所为,自然也迎来了剧烈的反弹,雪片般参他的折子和支持他的折子全都送到了御案上,李崇连看都懒得多看一眼。
颜归璞会赢,因他是受他支持的,自然,等完成了清洗之后,颜归璞也会死,这一点,君臣二人皆心知肚明,只颜归璞实在受不了大权在握的诱惑,也心中始终留存一点侥幸,觉着自己最后能够如从前那般逃出生天。
在弄权一道上,颜归璞纵横官场数十载也比不得新帝,非是心计不能及,而是他所有的,本便是皇帝赋予,再聪明的蚍蜉如何能够撼树?
在夺得皇位之前,李崇每日担着心事,总是少眠,然而夺得皇位之后,他依旧是少眠,甚至比从前睡得更少,那些安神的药或者香,他从来不用,那般无知无觉地陷入沉睡,对李崇而言,比少眠更令他难以接受。
又是深夜,李崇随手将申屠牙的密信扔在香炉之中,靠在龙椅上望着寂静而幽深的宫殿,他是如此清醒,没有半分睡意。
卿云被半夜叫醒,也不生气,只在榻上伸了个长长的懒腰,眯着眼睛道:“无量心,你又来啦……”
“你倒还是睡得那么香,秦少英走了,你便没有半点不舍?”李崇道,“你们不是互诉衷肠,缠缠绵绵,相公都叫了吗?”
卿云虽已习惯李崇常半夜过来把他叫醒同他说话,但困仍旧是困,况且李崇总是说些他听不懂的话,他便随便“嗯嗯啊啊”的敷衍了几声,实则还是想睡。
李崇见状,捏了捏他的脸,力道不轻不重,刚好能将卿云捏醒,又不至于让他疼得闹脾气,见卿云睁大了眼睛看着他,李崇才道:“你如今倒是越来越会敷衍朕了?”
“我……”卿云也不辩解,“我困啊,”他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睫毛下都渗出了困倦的眼泪珠子,“这么晚了,你怎么不睡觉?”
“朕睡不着。”
李崇如今已能确信,卿云的确是因中毒失了神智,一个人能装成什么样,他心中最清楚,故而在卿云这痴儿面前,他也没什么顾忌,反倒可以实话实说。
卿云听罢,觉着不可思议,“为什么?你不困吗?”
李崇笑了笑,“朕不困。”
“哦……”卿云心说你不困,你别睡,我困,你让我睡啊,但也知晓李崇不讲道理,便又打了个哈欠,双手摸了下肚皮,随遇而安道:“那咱们吃宵夜吧!”
御膳房里送来了几道宵夜点心,卿云吃起东西来便精神了,还是不放弃同李崇讲道理,一面大嚼点心,一面对李崇道:“你要是不困,便去找你的妃子玩吧。”
李崇失笑,余光瞥了一眼宫人,“你们谁教他的?”
宫人们连忙告罪,称他们谁也没教。
“朕没有妃子,”李崇微笑道,“也不需要妃子。”
卿云“咦”了一声,眉头轻皱,“可我怎么记着,你是有妃子的……”他脑袋有点疼,脑袋一疼,他便不愿去想了,便摇了摇头,“好吧,”又给李崇提建议,“你还是要两个妃子吧,你成日夜里来找我说话,我好困。”
李崇如今待他也算是有求必应,可未见他有半分感恩之心,对待秦少英倒还满口喜欢关心,对他,不过说两句都不耐烦。
“就这么不待见朕?”李崇含笑道,“只喜欢秦少英?”
卿云吃了点心,嘴里渴,便朝那一碗果子露下手,喝了两口,对李崇道:“没有啊。”他觉着他已经对李崇很好了,李崇夜里吵醒他,他还是认认真真地陪他说话,他方喝了玫瑰果子露,嘴唇上晶亮鲜润,一开一合地说道,“你不喜欢我,我也没法喜欢你的。”
李崇饶有兴致道:“你怎知朕不喜欢你?朕对你还不够好吗?”
卿云想了想,除了李崇夜里来找他说话之外,倒是挑不出什么毛病,但是他又没法说违心的话,于是反问李崇,“那你喜欢我吗?”
李崇自然也可随口敷衍他,只卿云满脸探究,眼里映出他的模样,仿佛他若骗他,他一定瞧得出来。
卿云见李崇哑口无言,心下得意,将果子露一气喝完,吃饱喝足便躺了下去,语重心长道:“你不欺负我,我便不讨厌你,你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你,咱们便这样相安无事,挺好的。”
“这么说来,朕养着你,倒是一点用处也没了?”李崇道。
卿云又糊涂了,从前李崇说他养着他是为了欺负他,可如今李崇已经不欺负他了……然而卿云又不想李崇欺负他,他心下实则便是想要吃白食,倒没觉着吃白食有何不妥,只很敏锐地觉着李崇不是个任由他人吃白食的主。
面对无法回答的问题,卿云的答案是装睡,他毫不迟疑地闭上眼睛,假装自己睡着了,只他装着装着,很快便真的又睡着了。
李崇见他一沾枕头闭眼就睡,心道难不成人痴傻了,便会如此?他这般,也不知到底是幸还是不幸?
清醒的痛苦和糊涂的幸福,若叫人选,这世上的人又会如何选?
李崇正思索着,却见榻上的卿云忽然抽搐了一下,眉头轻皱,口中发出模糊的呓语,额头也渗出了汗,李崇凝视着他,知道他是在做噩梦,问宫人:“他经常如此吗?”
宫人也很吃惊,忙回道:“大人一向睡得沉,这还是头一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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