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貂珰(冻感超人)


“是啊,你在他床上侍寝多年,”李崇想他大约永生都难忘那个场景,抬手按住卿云的后颈,将人拉近,眼中眸光内敛,一字字对着满面惊恐的卿云道,“一直到他死。”

夏日炎炎,烈日当空,大军还朝,新帝携百官于京郊亲自迎接。
“微臣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李崇扶了秦少英起身,“这是故意寒碜朕呢?”
秦少英笑着起身,“哪的话。”
君臣二人谈笑风生,秦少英这次回京,带回来的都是从前秦恕涛的精锐嫡系,秦恕涛死后,群龙无首的军队终于找到了他们的新王,极为有序地在京郊开始驻扎。
李崇特许秦少英骑马入宫,秦少英便就这般铠甲战马地入了皇宫。
待到千秋殿内,秦少英才一面卸甲一面轻松道:“真是热死我了。”
李崇淡笑道:“早备好了水酒了。”
秦少英人虽在前线,京中眼线却是不少,他接近京城之前,眼线已提前将京中局势悉数传报。
此次上战场,秦少英的终极目标便是除掉李照。
除掉李照是很不容易的,李照为人谨慎,同时也极为防备秦少英,若非那场大雨,山洪暴发之下,李照身为太子,竟亲自出来指挥对下游几个村庄施救,秦少英也找不到机会下手。
自然,秦少英明白自己的手段是多么的卑鄙无耻,只不过,成王败寇,由不得他心软。
李崇也不负他所望,除掉了李旻那个老东西。
酒中碎了冰屑,秦少英心下一片冷硬,他没能亲手杀掉李旻,是他的遗憾,自然倘若真的起兵造反,他至少还得再花上十年二十年的时间,才能杀死那个冷漠多疑的先帝。
二人合力完成了弑君杀太子的阴谋,坐在一块儿却是有些无话可说。
秦少英已在战场上祭奠过他的父亲秦恕涛,并且向他的在天之灵发誓,绝不步他的后尘。
杯中酒,秦少英没喝,而是洒在了地上。
李崇淡淡一笑,他对李旻没有秦少英对秦恕涛的那种感情,对李旻的祭奠也不过是循例罢了,但他能理解秦少英的举动,若非秦恕涛惨死,秦少英也下不了那个决心。
倘若秦少英选择李照,以李照的仁厚性子,绝不会狠心下来弑父,所以秦少英别无选择。
李崇道:“节哀,朕会追封大将军。”
“不必,”秦少英再无需伪装出活泼爽朗的模样,“人死了,那些都不过是虚名罢了。”
李崇道:“你看得开便好,日后边境三州如何处置,全由你看着办。”
秦少英道:“李维摩留下的几个可都是硬茬,有的折腾了。”
而且李照只是跌入黄河,秦少英当下也想立即派人去寻,只是山洪严重,下去便是跟着死,事后也未找到李照的尸骨,他心里始终存了个疑影。
李崇也是一般,“篡位”这事做来简单,也不简单,只篡位之后该做的事更多更难。
秦少英喝了杯酒,放下杯子,终于还是道:“咱们的大功臣呢?”
卿云并不知自己是两位阴谋家口中的大功臣,那日李崇说让他侍寝,最后也没对他做什么,捏着他的脖子将他扔回了床上,似乎还很嫌弃他。
卿云倒很开心,他不想侍寝。
倒是让他找到了新的事情消遣,他忽然发觉自己好似会画画,向宫人要了纸笔,没事便临摹那几尺长的春宫图。
秦少英入殿,便见宫人们规规矩矩地立着,宫内一片宁静,窗户开了条缝隙,卿云喜欢外头树的清香,榻前摆着两台冰鉴,外头的风拂过,凉丝丝的,很舒服。
卿云趴在榻上,翘着腿画画,一旁宫人神思倦怠,正垂着头偷偷地在打瞌睡,卿云浑然不觉,也未曾察觉殿中多了一人,只专心画画。
“李崇说你疯了。”
卿云扭头,乍然瞧见殿里头多了个陌生人,他吓了一大跳,又觉秦少英身上好似透露出一股逼人的煞气,连忙坐起身,滚到软榻边缘,“你、你是谁……”
秦少英看着卿云满面懵懂,双眼之中全是陌生的害怕,心下一凛,上前便掐住了他的下巴,脸上带着轻佻的笑,“你不认识我了?我可是你的奸夫啊。”
卿云被他捏得下巴有点疼,他一点不吃疼,眼睛里马上蓄了泪,他听不明白秦少英的意思,只觉着这也是个不好惹的人,便赶忙道:“想起来了,想起来了,你先放手,你捏得我好疼……”
秦少英松了手,卿云连忙把自己的下巴藏了起来,手抽了他正在画的春宫图挡住自己的下巴。
秦少英瞥了一眼,淡淡道:“你如今成什么了?他的禁脔?”
卿云对秦少英印象非常不好,因为此人不仅动手动脚,弄疼了他,而且尽说些他听不懂的话。
“这里是朕的宫殿,”卿云总算想起来个勉强算得上是靠山的人,“你、你不能欺负我……只有朕能欺负我……”
一声轻笑传来,秦少英回头,李崇负手走来,道:“朕早同你说了,他如今神志不清,见了人便害怕,你非是不信。”
“朕!”
卿云见到李崇,眼睛亮了,李崇虽然老欺负他,至少也算个熟人,赶紧丢了身上的春宫图,一个箭步躲到李崇身后,双手捏着李崇的肩膀,小声告状,“奸夫欺负我。”
李崇挑眉,“奸夫?”
“嗯嗯,”卿云向李崇透露秦少英的身份,“他说他是我的奸夫。”
秦少英见他像是很依赖李崇,又见脚下春宫图,只是面上平静,心头之火早已熊熊,他微笑道:“把他给我。”
李崇笑了笑,“好啊,你等会儿离宫的时候将他带上便是,只别让他死了,万一维摩还活着,他可大有用处。”
秦少英微一拱手:“多谢皇上,臣这便离宫。”他一面说一面过来攥住了卿云的腕子,卿云吓坏了,一只手死死地抓着李崇的袖子,竟是大声惨叫了起来。
“不要——”
前几日才出宫一趟,卿云见到了苏兰贞,回宫便病倒了,难受得几天都吃不下东西,他实在怕了宫外,更对满身煞气的秦少英没有半点好感,相比之下,至少朕平素里总是笑眯眯的,这几日也天天有糖果子,总算是没骗他了。
“我不认识你!我不要跟你走!”
卿云猛地抽出了腕子,双手都紧紧地抱住了李崇的脖子,“不要,不要!”他仰头,恳求李崇,“朕,你不是说我乖乖的就可以一直住在这里吗?这个就不要要我了,好不好?”
他实在怕极了,脸拼命地往李崇身上贴,“我、我已经很乖了,我、我愿意侍寝!”
秦少英目光一点点望向李崇,李崇却只是无奈地笑,“朕若说没碰过他,你信吗?”
“不要……”
卿云却不管两人怎么交涉,他原是赤着脚的,脚踩在了李崇靴面上,全然是和李崇贴在了一起,大有谁都别想将他撕下来的架势。
殿内一片寂静,秦少英胸膛起伏,他盯着整个人都贴在李崇身上的卿云,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沉默片刻之后,他上前强行扯开了卿云搭在李崇身上的手腕,卿云却像是被烫到一般立即惨叫出声。
李崇却是始终负手不动,嘴角带着温和的笑。
秦少英将扑腾的人直接扛在了肩上,转头便走。
卿云本就心神恐慌,又加上头朝下,他大叫了一声,竟是哇哇开始呕吐,秦少英立即停下,将人放下一瞧,却见卿云面如金纸,口中呕吐不止,手掌抓着胸口,眼泪一大颗一大颗地掉,竟像是要死过去一般。
宫人们手忙脚乱地将昏过去的卿云抬到榻上,叶回春进来便立即施针,同时再一次告知:“皇上,大人实在受不得刺激,您就别逗他了。”
“今儿可不是朕,”李崇单手撑着脸,看向立在榻前的秦少英,“朕早提醒过大将军,他如今神志不清,见了生人会发疯的。”
秦少英胸膛微微起伏,看向叶回春:“他的病,多久能治好?”
叶回春道:“若一直有人刺激他,恐怕在微臣调理好之前,大人的身子便吃不住了。”
秦少英抿了下唇,从榻前走到椅前,对李崇道:“趁他昏迷,臣想接他回府。”
“万万使不得……”
李崇没应,叶回春已经先急急地阻止了,“大人方才适应这儿,若是一睁眼,又是陌生天地,恐怕会出大事。”
秦少英回眸道:“你的意思是他只能一直待在这儿?”
叶回春道:“在大人病情稳定,养好身子之前,最好是万勿挪动。”
秦少英轻吸了口气,李崇道:“你若放心不下,便日日来看他也无妨。”
秦少英缓缓道:“还是算了,他见了我,恐又要发狂。”
李崇道:“他如今神志昏沉,却也好哄,你给他多带两个糖果子,他很快便会觉着你是好人,什么都应你了。”
秦少英面皮慢慢绷紧,对李崇拱了下手,“多谢皇上照料,微臣先告退了。”
秦少英走后,李崇难得关心了下卿云的情形,问叶回春:“真的很严重么?”
叶回春道:“没那么严重,只微臣若不说得要紧些,恐大将军不肯罢手。”
李崇淡笑道:“你倒很机灵。”
卿云的情形确实不严重,到了傍晚便悠悠醒转,见自己仍在宫中,便先松了一大口气。
“醒了?”
卿云扭头,看到是李崇,神色也很平静,张口便是:“我饿了。”
李崇笑了笑,命宫人传膳,预备的都是卿云喜欢吃的,宫人一口口喂了,卿云心里慢慢就放松了,靠在软枕上嬉皮笑脸,“想喝冰饮。”
宫人忙端了冰镇的蔗饮,卿云自己捧着吸溜吸溜,李崇见他眨眼之间便忘了白天的事,冷不丁道:“送你去你奸夫那,好不好?”
卿云正喝得高兴,一下听到李崇说那么可怕的事,一口饮子呛进了鼻子里,又是咳了个死去活来。
宫人忙拿走饮子替他顺气擦泪,卿云眼泪汪汪地看向李崇,“不要……”
李崇记得卿云发病之前,也是这般苦楚地望着天,说着“不要”。
他也是在宫里头的,自然知晓宫里头从来都是身不由己,哪有说“不要”便“不要”的,说了也没用,那一声呼唤是他彻底绝望,不知在向世间何处苦寻救赎。
而如今,李崇便可以成为他的救赎。
一个小小的内侍,竟能牵动那么多人的心,李崇伸出手,卿云不明所以,李崇便抓了他的手,“朕不送你走,你便留在这儿,如何?”
卿云忙不迭地点头,“好。”
“朕不会让别人欺负你。”
卿云神色半信半疑。
李崇道:“去给他端一碗葡萄酪饮。”
卿云没喝过这个,喝了两口,马上就信了,同李崇开始提要求,“那以后别人欺负我,你要保护我哦。”
“可以,”李崇淡笑道,“朕护着你。”
卿云又喝了一口酸甜可口的酪饮,心里美滋滋的,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看了两下李崇,对李崇道:“你过来,我讲个悄悄话给你听。”
李崇神色平静,见他满眼‘快来快来有惊喜’的模样,便欠身靠了过去。
一阵带着葡萄味道的香气扑向他的侧脸,伴着一句轻声耳语,“我现在觉着你没那么丑了。”

过了几天,卿云再一次见到了秦少英,这一回李崇提前同他说了,让他不必害怕。
“他不会欺负我吗?”卿云忧心忡忡地拉着李崇的手。
李崇捏着他薄如叶片的手,漫不经心道:“放心,他疼你都来不及。”
卿云道:“为何?”
李崇道:“因为他是你的奸夫。”
卿云心说原来奸夫是会疼他的。
有李崇给他吃了颗定心丸,卿云见到秦少英果然冷静,还像模像样地先打了招呼,“大将军。”
秦少英定定地看着他,也不知是因为人糊涂了,还是病了之后便一直在宫里头娇养着,从前只偶尔露出的纯粹神色如今铺满了脸,竟真叫人觉着他恍若天人,不该是这世上,尤其是这宫里的人。
“你坐。”秦少英平静道。
卿云在软榻上坐下,小心翼翼地防备着秦少英。
秦少英想起先前他那种种放肆骄横之举,心下竟阵阵揪痛,只面上仍若无其事,“你如今在宫里可好?”
“挺好的。”
卿云实话实说,现下朕也对他好了,不对,是无量心,那日朕告诉他,他的名字是无量心,他可以这般叫他。
自奸夫来过之后,无量心就再未欺负过他,对他几乎有求必应,卿云日子过得如同神仙一般,乐得忘乎所以,若是今日奸夫不来,便更好了。
秦少英有许多话想对卿云说,但不是如今这个人事不知,稍加刺激便会发狂的卿云,他看着卿云,沉声道:“你若醒了,必定恨我。”
卿云道:“我醒着啊。”
秦少英笑了笑,“不,你没醒。”
卿云懒得同他争辩,觉着无聊,便低头看手指,他小拇指上长了根逆刺,冒出个小尖尖,他手痒痒,便拨弄着去拔。
秦少英瞧见了,道:“别乱动,拔伤了会疼的。”
卿云抬眼,因秦少英语气温柔,同他那一身的煞气不同,他其实一点都不想同秦少英说话,只是无量心说大将军很喜欢他,他应该陪他说说话,他便留下了,诶,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秦少英道:“我用刀帮你剃掉那根逆刺,你别害怕。”
卿云没说话。
秦少英拔了腰间的小刀,卿云也静静的,任由秦少英将他的手拿了过去,果然,秦少英手起刀落,一下便将那逆刺给剃干净了,一点都不疼。
卿云看着自己光洁的小手指,抬眼对秦少英笑了一下,“谢谢奸夫。”
秦少英也笑了,“叫声相公来听听。”
卿云没有丝毫为难道:“相公。”
只这分明是秦少英让他叫的,秦少英面上却露出了叫卿云有些看不懂,但觉着不是什么太好的神情。
秦少英定定地看着他,声音略微有些发颤,“我抱抱你,好不好?”
卿云不想给他抱,只看他一脸要哭出来的模样,勉为其难地便点了点头。
秦少英抱得很温柔,没有卿云想象中那么可怕,自醒来之后,卿云经常被人抱来抱去,他早便习以为常了,只是秦少英身上煞气太重,上回他又要强行带他走,他有点怕他而已。
如今见秦少英似乎并不可怕,卿云便乖乖地靠在他怀里,还有心思玩他官服上的刺绣了。
额头轻轻一下,卿云抬头,秦少英正神色柔和地看着他,他没打招呼就亲了下他的额头,但是不疼也不痒,卿云也没觉着有什么,反正只要不欺负他,他也懒得发脾气,他发脾气,有时候会头疼。
秦少英静静地搂着他,过了一会儿,道:“你成日待在宫里头闷不闷,我带你出去逛逛,如何?”
卿云立即从秦少英怀里滑了出去,站到离秦少英几丈远的地方,警惕道:“我不出去!”生怕秦少英要强行掳走他。
上回相见,秦少英是过分激动了,激动到失去了理智,如今冷静下来,自然知晓该如何对待现在这个神志不清的卿云,他柔声道:“你放心,我不会勉强你,我只是在同你商量。”
卿云果然神色便没那么紧张了,秦少英笑道:“过来说话,我还抱着你,好不好?”秦少英指了身上的虎纹刺绣,“你喜欢这个,过来玩。”
卿云没有受到虎纹刺绣的诱惑,而是秦少英说话时的声气和眼神让他觉着还挺喜欢,便一步步又走了过去,老老实实地重新靠在了秦少英怀里。
秦少英搂着他,低声道:“我从前带你去京中玩过的,你一点都不记得了吗?”
卿云摇头,“不记得了,”他指了下自己的脑袋,“叶太医说,锁起来了。”
弑君这样的事,的确会令人大受刺激,秦少英道:“那你想不想重新想起来?”
卿云有些犹豫,“无量心说我最好是别想起来,否则我会再发疯的。”
秦少英听罢,手臂微紧,力道卿云能接受,不是很疼,便没出声。
秦少英道:“其实你是替我报了仇了。”
“报仇?”卿云道,“什么仇?”
“杀父之仇。”
卿云听了,心下不知怎么竟浮出一丝寒意,他在秦少英怀里抖了一下,秦少英立即垂下脸,见他抿着唇,眉头微蹙,便道:“怎么了?吓着你了?”
“……有一点。”
卿云语气不好了,听着像是很害怕,秦少英手掌在他背上轻轻摩挲,低头亲了下他的额头,“我不好,从前的事不提了,别怕,都过去了。”
在秦少英的安抚之下,卿云渐渐平静下来,他仰头看向秦少英,无量心没有骗他,笃定道:“你喜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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