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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你同光(加霜)


在他左胸心房的位置,光裸的皮肤上,赫然纹着宿煜的id。
Lumen。
显然是始料未及,宿煜的瞳孔震了下,皱起眉望着他,问道:“你,什么时候纹的?”
祁曜把衣服放下去,“红凌路巷子里,你跟我表白,还…亲了我,第二天我就纹了。”
宿煜轻吸了口气,感觉左胸闷闷的疼,“你还真是个行动派。”
“必须的。”祁曜还没听出他语气的不对劲,分享欲爆棚,忍不住讲述起那段过往的经历,他说:“你不知道,胸口这块纹身是真的疼,尤其是字母提白,卧槽,疼得我当时都抽筋了。”
“结果怎么着,纹身恢复期还没过呢,你就把我甩了。”
祁曜说这话时没太过脑子,他并没有责怪宿煜的意思,只是想把自己说的可怜点儿,说是博同情,不如说是撒娇。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宿煜的眼睛垂了下去,许久没说话。
注意到宿煜脸色的变化,祁曜才发觉自己话说得太多了,急忙找补,“害,我开玩笑呢,你说咱们俩现在不是在一起了嘛,纹的也不算亏,是不是。”
他一边说一边用手去揉宿煜的脸,后者歪过头避开。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居然纹这么个东西。”宿煜厌倦地闭上眼,动了动唇瓣,“幼稚。”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
祁曜看着宿煜搁在胸前的左手,看着那截刺眼的腕带,特别想怼他两句,但是再一看那张苍白无色的脸,到底还是憋了回去。
“好好好,我幼稚,你成熟。”祁曜帮他把被子往上拽了拽,盖住他的左手,“你累了吧,睡吧,我帮你看着吊瓶。”
病房里的消毒水味浅浅地萦绕着,宿煜嗅着这股气息,祁曜的话音才落下没多久,就恍惚着睡了过去。
他的睡得很浅,也许是因为在医院这种地方,根本无法从心底里觉得安稳。
护士拔针的时候,宿煜便醒了。他看了眼墙壁上的钟表,刚过半夜十二点,条件反思似的,立刻坐起来穿衣服。
低头翻过领口,宿煜自言自语着,“这个时间,回去还能打两把。”
祁曜语调扬了扬,“嗯?你说什么?”
“今天周六,积分有加成。”
“疯了吧?”祁曜说,“打游戏不要命了你。”
“晨光教练对我有偏见,不管因为什么,我都想证明给他看。”宿煜从床上下来,弯腰穿鞋,“用他希望的方式。”
祁曜很自然地伸出手扶着他,眼底有些怒意,说话的语气也变得很冲,“你为什么一定要证明给别人看呢,别人怎么看你真的那么重要吗,大武神又怎么样?晨光看好你,又能怎么样?”
宿煜微张的唇抿了抿,明显被噎了一下,他避开祁曜的注视,率先起身往病房外走。
祁曜快步跟上去,直言道:“你现在就回去跟晨光说,你就说你是这个战队的合伙人,你就要上首发,你看他敢有意见吗?”
“祁曜,”宿煜停下脚步,转过身问他,“这是你的处事作风吗?”
医院的走廊里,交叠着匆忙的脚步声,宿煜的眸色很深,泛动的光泽一点点消匿。
他问祁曜道:“现在的DAG,除了晨光,你还能找到第二个愿意过来执教的人吗?”
祁曜敛着眉想了一会儿,摇摇头。
DAG重组后,面临着诸多难题:缺人,队伍磨合的难度大,筹备春季赛的时间太过于仓促…
然而这些问题却不是让教练们望而却步的根本原因,很多知名教练都对DAG的执教工作有意向,但是提出的条件都是春季赛后再入职。
原因很明了,怕背锅。
DAG有竞圈顶流的Rays,还有待复出的Lumen,有这两个人在,关注度直接拉满。
这两个人的技术都是有目共睹的,只要春季赛拿不到成绩,被骂的肯定会是教练。
放眼整个联盟,只有晨光愿意在一个战队最难的阶段加入,几乎是堵上自己的职业生涯。
“因为他是唯一肯来带我们的教练?所以就要无条件服从他的安排吗?”祁曜一身反骨,声音滞了滞,“你不是这种拎不清的人。”
“可能是…”宿煜偏过头,眼睛里藏着几分克制,“可能是觉得亏欠吧。”
“亏欠?亏欠什么?”
“我也是昨天才知道的。”宿煜的神色有些紧绷,他沉默半天才道:“晨光有一个弟弟,在美国。”
祁曜愣了愣,“从来没听说过,你是认识他的弟弟吗?”
“他弟弟在我爸的公司上班,一个多月之前,因为工作上的一点意外去世了。”宿煜犹豫了片刻,补充了一句,“我爸,是飞瑞制药的…高管。”
股东和高管之间还是有极大差别的,祁曜眼眸阖了阖,心想着这人还是说得保守了些。
即便这样,祁曜还是佯装出了几分诧异,“你爸居然在飞瑞制药上班!?所以呢,晨光他弟弟的死跟你爸有关系吗?晨光知道你是谁的儿子吗?”
“他知道。”宿煜说,“所以昨天他发完训练时间表之后单独给我发了信息,他说电竞不是富家公子消遣的玩具,说我心血来潮想打就打,不想打就放弃。”
“他说如果我没做好打职业的准备,没有端正态度,就算我天赋异禀,他也不会接纳我。”
祁曜不出声地看着面前的人,才后知后觉,宿煜一直都是个有主见的人。
凡事他都想的很明白,有时候也是因为想得太明白,才痛苦。
“无条件服从他的安排,也会让我心里好受一点。”宿煜抿了抿干涩的唇,“起码,我该让他看见我的态度。”
“什么态度。”
“打世界赛,捧杯夺冠。”宿煜声音很淡,可这一刻的情绪却很鲜明,他轻声补了一句,“和你一起。”

车子停在俱乐部楼下。
下车时,宿煜抬头望了一眼,小楼下面黑漆漆的,复古的红砖和涂鸦全都模糊不见。往上看,只有五层训练室的灯光还亮着,在寒意弥漫的黑夜里,带着一丝肃杀萧瑟的气息。
大门口的垃圾桶里溢出几缕腐臭,与眼前的景象堆叠在一起,就像是一幅油画中多出来的黑色笔触,难以自洽,也无从消解。
宿煜很轻地叹了一声。
他总是会莫名其妙地陷入惶恐和焦虑,这种矛盾又复杂的感觉总是会在不经意的某个瞬间就找上他,让他瞬间坠落低谷,心悸不安,然后开始默默地审视自己。
自责的情绪倾覆而下…
他怪自己没有选一个更适合的场地,为了一个天台,选择了租在五层和六层。他喜欢天台,他的心需要出口,但并不意味着别人也需要…
他也怪自己太过于冲动,春季赛还没开始打,团队的规模还没成型,连首发的成员都凑不齐,就提前租了整整两层。
装修上没少花费功夫和金钱,但是如今大部分房间都是空的。
他拉来投资,只是解决了俱乐部债务和祁曜合同的事。俱乐部的租金、装修和设备的更换,全都是他一个人掏的钱。
所有人都不知道,他已经负债了。
宿煜脑袋里很乱,忽然开始质疑起自己,是不是把一切想的太简单了?毕竟他的人生从来没有幸运二字,无论做什么都不会顺利。
他面上挂着浅浅的笑,慵懒随性,已经习惯性地把所有悲观都掩盖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
俱乐部门口,晨光阴沉着一张脸,看样子已经等了很久。
他将宿煜和祁曜两个人拦在门外,努力平复了一下情绪,开口质问道:“你们两个是怎么回事?”
他没看宿煜,目光尽然都盯在祁曜身上,恨铁不成钢,“训练赛打成那个样子,还有心情出去鬼混到半夜,马上就要打比赛了,队伍配合的一塌糊涂,你不知道着急是吗!?”
“我们…”祁曜想要解释,可刚一开口便被宿煜从下面攥住了手腕。
“我的错。”宿煜的嗓子有点沙哑,说话的声音很低,下意识地把祁曜略微挡在自己身后,“训练赛打的不好,他挺上火的,我带他出去散散心。”
“散心?心都这么散了,还需要散呐?”
晨光刚压下来的怒气再次飙升,他看着一个两个不争气的队员,“你们,一个比一个没责任心,跟队友有打过招呼吗,跟我打过招呼吗,就这么一走走了一晚上,电话也不接?”
祁曜没吭声,垂着眼睛,感受着宿煜握在自己手腕上的五指越发收紧,掌心正在慢慢地往外渗汗,有微小的电流顺着胳膊往肩膀上攀爬。
晨光凝视了他们半天,丢下句话,“一人五十个俯卧撑,做完了进来。”
“我做一百!”祁曜抢道,说着便脱下外套塞到宿煜的怀里。
晨光顿了顿,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游走片刻,显得很诧异。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这俩人的关系走的这么近了。
宿煜的脸色不太好,嘴唇也发白,晨光看在眼里,心里微动,但还是咬牙道:“该谁的,就谁做,这点体能都没有还打什么电竞。”
“璇星!”晨光说着冲里面喊了声,眼见着璇星颠颠地跑了出来,依旧黑着脸道:“给他们查着数,一人五十个俯卧撑,做完再让他们回宿舍。”
“哎,哎,好嘞~”璇星应着,冲着晨光的背影虚晃一脚。
转过身来,他冲祁曜挑了下眉,干咳一声,“陪我抽根烟去吧,我给你们放水,就当你们做过啦~”
这要是只有祁曜一个人,早就和璇星一拍即合,勾肩搭背去抽烟了。
但是有宿煜在,祁曜太了解宿煜的个性,什么偷奸耍滑的事他都不会做,说好听点是耿直,说难听就是傻。
如果搁在上学那会儿,宿煜就属于典型的老师眼中的好学生,差生眼中的大傻子。
宿煜把祁曜的外套连同自己身上都那件一并递给璇星,稍微露出半截手腕给后者看,道:“我手上有伤,做俯卧撑…有点困难,我用蹲起代替吧。”
并不给璇星缓神的时间,他说完便开始做起来。
标准的深蹲,没有一丁点儿偷工减料。
“哎哎哎?”璇星试图阻拦,“不用真的做啊,晨教他今天心情不大好,不是冲你们,主要是你们不在的时候阿杯跟他吵起来了,阿杯那人把话说的挺难听的,直接离队了,这气没处撒,你们这个点回来正好撞枪口上了。”
祁曜把璇星拉开,冲他轻微摇摇头,“没事,让他做吧。”
他知道,对宿煜而言,做了会比不做舒服。
祁曜沉默了一会儿,调整了一下呼吸,然后来到宿煜身边,精炼地做起俯卧撑。
“诶你们俩?”璇星一个也拦不住,“大半夜的,抽什么疯啊?”
祁曜率先做完五十个,他长舒了口气,感觉浑身发热,但是很快调整了过来。
宿煜刚开始的时候做得很快,随着体力的消耗,腿开始酸涨无力。他的动作越来越慢,用手撑着膝盖艰难地直起双腿,粗重的喘息声溢出唇齿,眼前阵阵发黑。
祁曜站在他身边,低头看着他发颤的脊背,和汗湿的后颈,实在是看不下去,拽着他的胳膊把他从地上拉了起来。
“够数了,五十个了。”祁曜扶住他,“还好吗?”
“五十个蹲起而已。”宿煜轻轻拂开他的手,又做了三个才起来,他笑了一下,喘着粗气柔声说道:“我想自己待一会儿,你别跟着我了,我能调节好。”
这话说得很轻,语气却很重,不容置疑一般。
说完,宿煜径直走进俱乐部门,他没回宿舍,而且回到了试训室,打开了电脑。
登录游戏界面后,几条好友申请的消息弹了出来,宿煜点开一看,竟都是千秋发来的。
【虽然失误了,但是看得出有点东西。】
【加个好友一起玩吧。】
【对魔J感兴趣吗?】
宿煜握着鼠标的手指顿了顿,打开千秋的资料面板,简单浏览了一下数据后,点击了拒绝。
他的连胜断了,游戏难度也跟着大幅下降,宿煜打了两把,明显感觉队手菜了不少,他没怎么用心,只是凭借肌肉记忆的操作就连续两把拿到首位积分。
排行榜上的排名又上了一大截。
宿煜心里稍微明朗一点,眼睛里也有了些许笑意,可就在他准备匹配第三把的时候,心脏忽然毫无预兆地传来一阵剧烈的绞痛。
几乎是同一时间,胃里也跟着翻涌,有股血腥气逆流而上,顶着喉咙。
他立刻用手捂住嘴,很想吐。
看了看房间周围,找不到一个垃圾桶和一个袋子,他想要取消匹配,却在触碰到鼠标的一瞬间进入到了游戏对局里。
硬着头皮打了两分钟便阵亡了,直接扣了三十分,升上去的名次随即掉了大半。
晨光就是这个时候,无声地出现在了宿煜身后,他看着屏幕摇了摇头,低沉的声音响起,“没有状态就去休息,该训练的时候不训练,凌晨两点,没必要在这假装刻苦,做样子给我看是吗。”
宿煜回头看见他,喉咙干涩地蠕动了一下,语调听不出愤懑还是委屈,他只是说:“教练,我很尊敬您。”
晨光:“觉得我的话难听了是吗?”
宿煜很短促地皱一下眉,他抿紧嘴唇,竭力抑制着想干呕的欲望,生理和心理的双重不适下,眼圈慢慢地红了起来。
“那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喜欢你吗?”晨光推了一下眼睛,镜片在灯光下折射过一抹微寒。
宿煜觉得有些缺氧,他调整了一下呼吸,语气还是很淡,“因为我是宿怀远的儿子。”
晨光明显被他的答案惊了一下,错愕了许久才开口,“你都知道?”
这种惊诧的神色在他脸上一点点转为愤怒,有一瞬间,和绝望别无二致。晨光的深深吸了一口气,“所以,你认为,我对你的不认可,是因为我在公报私仇?”
宿煜迎上他的目光。
晨光的眼底起了一层蒙蒙的水雾,他低头看着电竞椅上的宿煜:“在飞瑞做试药员是我弟弟自己做出的选择,他成年了,试药之前也签约了协议,就算是出事了,我也不至于怪到你身上。”
晨光弯下腰,把宿煜缩在衣袖里的左手抓起来,露出那段黑色的腕带:“我对你有成见,和飞瑞没关系,和我弟弟没关系,只是我认为一个连自己生命都轻贱的人,不配打电竞,也不配成为任何人的队友,被任何人相信。”
宿煜的眼神躲闪着,呼吸节奏越发的乱,他还是没办法面对这样赤.裸裸的揭穿。
空气安静,沉重得压的人喘不过气。
“宿煜,你给我交个底。”晨光深深地拧着眉头,“你真的好了吗?”
“如果没好,就回家去,你家庭优渥这辈子都不愁吃喝,没必要在这抗压受苦。”
“万一你再发作,出了什么事,我也担不了这个责任。”
晨光的冷眼相待,以及大武神这样遥不可及的试训要求,说到底都是为了劝退宿煜。
他只是觉得,一个重度抑郁的病人,不该和电竞这两个字挂上联系,即便他是个天才,是缔造了雷怒六连斩的“神”。
晨光不是害怕承担责任,他只是担心宿煜的身体在如此高强度的训练下吃不消,话说的虽然难听了点,但初衷总归是好的。
试训室没有窗,宿煜却好像听到了风声。
他忍着不适把左手挣脱出来,垂下眼睫,“我没事的…”
若有所思地顿了顿,宿煜偏过头望着自己的鼠标和键盘,眼睛里有晃动的光。
宿煜第一次正视自己的内心。
他和祁曜志趣相投,惺惺相惜,回想起他们的过往,每一次感情的升温好像都和游戏有关。那如果有一天,他不打游戏了,祁曜会不会离他而去?
宿煜的心里越发的乱,陡然间的巨大压力就像是重石,压在他的胸口,感觉浑身都血液都在往上涌。
不动声色的冷峻外表下,积压的情绪无声地坍塌崩溃,宿煜像是被逼急了,通红的眼眸生出一抹戾气。
“我的病我自己心里有数,一定不给大家添麻烦。”他说,“就算是死,我也死在外面。”

“就算是死,我也死在外面。”
随着话音落地,宿煜的神色出现了些微的失控,在露出端倪之前,他飞快地垂下了眼睛,握着鼠标退出了游戏账号。
宿煜手忙脚乱的,像是有强迫症一样,关机,拔电源,然后将键盘和鼠标整齐地摆放好。
如此结束,他才转过身和晨光擦肩而过,什么都没有说,沉默不语地上了楼,一头扎进洗浴间里。
祁曜应该是刚洗完澡没多久,洗浴间的地面积了一层未渗下去的水,密闭空间内的蒸汽还没散尽,周遭湿漉漉的,有橙叶沐浴露的清香在朦胧的灯光里缠绕不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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