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敌国少主竟是我竹马(陆庭野)


穆摇光端详着手中怀表,又举目望向满当的圆月,说:“是时候了。”
那士卒瞥了眼怀表,稍显踌躇道:“真的要这么做么,将军?洛城马上就快攻下了啊。”
穆摇光看着士卒澄亮的眼眸,指了指他背后:“你听。”
士卒顺着将军手指的方向回过头,目之所及是疲惫的同袍,放眼望去,除了无尽的山脉,就是幽暗的林影。
“听……什么?”
“有马蹄声。”
下一刻,一支昭军旌旗踏月而出,猎风卷走滚滚尘土,无数银甲卫闪着月光朝洛城奔涌而去。
驻扎沱江的溟军没能阻截援军,亦或没来得及阻止,但不管如何,接下来再想攻洛城恐怕相当艰难了。
“不能浪费太多精力在此。”
穆摇光合起表盖,半掌大的盖面上,一个短发女人正冲他回眸微笑。
“计划不变,今夜九时,务必动手。”
穆天璇在乌芙雅惊愕的目光下继续道:“你推演沙盘时我看过一眼,沿南海行军的那支队伍,去的是洛城南岸的镇海关吧?”
乌芙雅的脸色有些难堪,咬牙道:“哦?所以呢?”
“玄鹰告诉我,这队辎重运的并非粮草,而是你早从昭国走私来的黑硝。当然,你早就将黑硝制成了炸药,他们只需负责把炸药藏在镇海关下的岩洞里,等到十五夜,潮位涨至高时,便能毫不费力地摧毁镇海关。如此一来,溟国东南与昭国的航道就彻底连通了。”
乌芙雅沉默了片刻,冷笑一声:“你知道又如何?你难道还想置溟军于不利么?”
穆天璇却淡然地勾起嘴角:“溟军大胜是众望所归,民心所向,我若是不赞成你的计策,这支辎重队连边境都出不去。”
乌芙雅深知此言并非玩笑话。
“只不过,你或许低估了阿木古朗的决心。”穆天璇忽然说,“你身为他的母亲、师长、楷模,被那所谓的滔天仇恨冲昏头脑时,他又会怎么想呢?”
“阿木古朗……”
“正如你告诉他,摧毁镇海关是此战关键。那孩子聪明又敢为,他会想,要比母亲做得更好。”
洛城城郊,战鼓声震天响。
戚暮山好说歹说劝服花念留在帐中养伤,又被江宴池好说歹说摁在帅帐主座上听候前线军报。
江宴池带回的援军与洛城残余守备军趁着夜幕发起进攻,他们没有大规模冲锋,而是分成小队从四面八方包围溟军驻地。
海风自远方无尽的黑暗中侵袭呼啸,带着咸湿的气息。
“弓箭手准备!”穆摇光一声令下,弓兵们迅速搭箭拉弦,瞄准若隐若现的昭军。
“放——!!”
夜色里传出一声声惨叫,一个个生命在箭雨中消亡,但守备军并未停滞不前。
戚暮山审视了一遍又一遍羊皮纸,说:“北线有支溟军正在靠近,我们务必在此之前速战速决。”
江宴池说:“我可以带兵去阻击。”
戚暮山摇头:“军中马厩和粮草被烧毁大半,恐怕抽不出足够的兵力阻击,等御林军的辎重队赶到,至少也要明日此时。”
若真等到那时,就不知是昭国的援军先至,还是溟国的援军先至了。江宴池清楚戚暮山在拿他们所有人的性命作赌,可是除了殊死一搏,似乎也别无他法。
但他们不都是为这一死而来的么?
“至于南线这边……”戚暮山稍稍眯起眼,思忖道,“这支溟军应是要攻占镇海关,南海那边如何了?”
被问询的斥候说:“战船已全部列阵完毕,姜提督都亲自上阵,就等候南溟这帮宵小。”
戚暮山无言地颔首,眼底却更凝重几分。
江宴池见状问:“有问题?”
戚暮山点了点羊皮纸上写着镇海关的标注:“你们有谁熟悉这里的地形?”
没人吭声。
在昭国数以百计的沿海城防中,镇海关只是最为寻常的一个,而且远离洛城战场。无论溟军占领与否,于他们并无甚裨益。
可戚暮山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反击战还在持续,士卒的呐喊、刀剑的碰撞、苦难的呻吟,在夜色中交织回响。
太安静了。戚暮山想,在万籁俱寂中想。
从昭国走私到南溟的黑硝数量,远不止墨如谭供认的那么点,乌芙雅必然想方设法搜集黑硝,更何况洛城是溟军的主攻地带,总不会袭击营帐时就耗尽所有火药。
除非,他们将火药集中在了某处。
下一刻,玄青忽然闯入:“侯爷!溟军突破咱的包围往南逃了,都尉没等您号令就率兵追击了!”
戚暮山像是猛地惊醒,强压下玄霜蛊不合时宜翻涌的气血,咬紧牙关。
——他明白了,穆摇光要引他们与镇海关一起陪葬。
乌芙雅极轻极快地笑了一声,笑声却十分悲凉:“哈,我还真的,没考虑到这点呢。”
“没关系,至少在他心中你是个好母亲。”穆天璇缓缓说着,唇角再次浮现出一丝笑意,“生不由他,但他能选择为你而死。”
乌芙雅仰头看着穆天璇的脸,看着那张慈悲怜悯的面容,不知怎的,这颗杀夫弃子都没法撼动的心忽然跳了一下,忍不住在她脸上多停留片刻。
乌芙雅对她太好奇了,从被捕至今,这个女人所展现出的柔情与冷酷,都不是一个普通医官所应有的,她比穆天权更像君王,仿佛这才是她与生俱来的面貌。
一缕可怖的情绪瞬间占据阶下囚的身躯,乌芙雅试探性地开口:“你……究竟是谁?”
穆天璇却反问道:“我是谁于你很重要吗?”
这一问,竟让乌芙雅浑身战栗起来:“哦,你是……你是……!”
她愈是惊恐,女人的笑意就愈发温和,那笑起来的模样,便更叫乌芙雅觉得熟悉。
“本是同根生,我既能是娜玛,也能是阿黛尔。如果临死前得到阿黛尔的宽恕算是种慰藉,你可以当我是她。”
乌芙雅瞬间脱了力,跪坐在地,毫无知觉地,眼尾沾上一滴真情实感的泪珠,随之颤动。
这个拨弄了朝堂风云十五载的权臣,大概再也挺不起她的脊背了。
而最后彻底击溃她的,站在她面前的女人,没有任何动容。
女人走出关押乌芙雅的牢房时,见穆玉衡正捧着一本文书作记,待她走近了方停笔。
“母亲,最后那些话要写进去吗?”新任书记官平静地问。
女人低垂眼睫,遮住晦暗的眸色,说:“写。”

第121章
明月当空, 前来救援洛城的苍郡义军没有料到,奇袭琉川、败退杨之欣的溟军只是一群见势不对就撤退的蛮人。
他们身骑快马,在月下追击试图脱逃的溟军。
戚暮山已急命传令兵前去阻拦, 但军中马厩被烧得只剩几匹老马, 或是马蹄受了伤, 恐怕追不上苍郡义军的速度。
犯难之际,因着小儿投军入伍而尚且留守洛城的马场主, 立刻将所有年轻力壮的骏马尽数上缴充了军。
不过和南溟战马相比, 这些骏马还算不上优良。
戚暮山将目光挪向城外战场,残余溟军仍在浴血奋战,尽可能拖住一部分守备军,随后他看向江宴池。
江宴池眼角一抽,迅速领会了他的意思,骂骂咧咧地翻身上马, 随戚暮山冲进战场。
“兄弟我生平烧杀抢掠,都是因为你!”江宴池咬牙切齿道。
戚暮山笑道:“现在后悔也晚了!”
江宴池挥舞长枪,刺入一名骑兵的胸口, 随即甩开尸体夺走缰绳,狠狠地喊:“我不后悔!”
突然, 马蹄声若惊雷碾地, 震颤自地底涌来, 连空气都似为之战栗。
两人皆是一愣,这不是援军的声音,那只能是另一支溟军, 可按理来说斥候来报时北线溟军尚未渡江,怎会在这时赶到?
江宴池凝神倾听,很快从杂乱无章的轰鸣中辨别出来者的数量并不多, 倒像是一路小队。
然而不等他开口,身旁戚暮山已然调转马头朝夜幕奔进。
江宴池紧跟在他右翼护卫,眼见双方越来越接近,戚暮山却没有丝毫要减速的举动。
再这样下去会——
江宴池的思绪在看到为首的银鞍黑马时,看到马背上那人惊愕的双眼时,猝然绷断。
而就在下一刻,戚暮山命道:“我要那匹!”
江宴池:“遵命!!”
穆暄玑凝眸处,忽见戚暮山驾着马踏尘而来,思念乍起,惊惧骤生。那是一道最不应该出现在此的身影,可他却舍不得移开视线。
黑骑认出了戚暮山与江宴池,但毕竟是两国交战的战场上,正犹豫着要不要对这俩人设防,不料江宴池猛地冲刺,刚喊了声“得罪了”,转眼间便翻动手腕以枪柄扫向穆暄玑腰腹,再以一种极为巧妙的手法将穆暄玑掀翻落马。懵圈不伤人,力道刚刚好!
几乎同一时刻,戚暮山勾住乌云的脖颈,整条手臂因受力过猛而青筋暴起,紧接着虚点马镫,借力飞身上鞍。
戚暮山压低重心俯下身,如春虫点水般侧头瞥了眼还没反应过来的穆暄玑,便一甩缰绳,将彼此注视的目光鞭成碎片,骑着乌云快速离去。
这一切发生得太出乎意料,穆暄玑甚至没发觉乌云连挣扎都不挣扎,就这么被戚暮山抢走了。
他稍稍清醒了些,在江宴池准备收枪前一把抓住枪杆,直接把长枪另一端的人也给拽下马,随即爆发出一声怒喝:“江宴池我去你的!!”
“对不起啊少主!是公子,哎!不要打脸啊!!”
乌云疾驰在原野上,无数劲风撕扯着戚暮山耳畔。
南溟战马未必能追上穆摇光,但乌云比战马更快,比玄铁弓发出的箭还快,倘若连这匹千里良驹都追不上,此局就再无挽回的可能了。
从琉川纵跨至洛城,三百里风尘竟似给乌云灌了烈酒,四蹄翻腾间非但不显疲态,反倒越跑越狂,越追越凶。
戚暮山想起方才匆匆掠过的那张脸,好整以暇地想,一定要把乌云全须全尾还回去,再好好给人赔个罪。
须臾,他听到远方响起号角。
传令兵已将折返之令及时送到,但苍郡义军没想到前头还在追击溟军先锋,后头就被溟军辎重部队伏击。
前路后路封死,他们是有心撤退也无力,只得奋力杀敌。
胡尔奇率领的两翼前锋自后方包抄而上,数十只火铳以贴脸的威力打散末尾骑兵的攻势,燎起的青烟不断逼着苍郡义军压缩阵型。
而穆摇光仍在率部将飞驰,只命后卫边前进边阻挡义军进攻。这场看似是苍郡义军追击的局面,很快演变成义军被两路溟军夹击着赶到镇海关。
等苍郡都尉意识到此间恐有诈后,已抵达镇海关城墙下。
镇海关守卫早观察到敌情,迅速燃起烽烟,开城迎战。
苏赫牺牲,接任他的副将对穆摇光喊道:“将军先行!末将来断后!”
“待我信号,立刻撤退!”
说罢,穆摇光借着高耸城墙投落的阴影与混乱的人群,隐匿身形朝另一方向行进。
与此同时,戚暮山感到身下乌云似乎有些狂躁,仿佛嗅到了危险的气息,本能地想要后退。
但许是觉出戚暮山的意图,又许是长期训练的结果,乌云虽放缓了些许速度,却仍在戚暮山的牵引下往山崖狂奔。
穆摇光寻至近道下山坡,海水已完全吞没滩涂,只留片甲之地供他搜寻辎重部队提前备好的引线。
早在三个月前,洛城暗探就接到乌芙雅的传信开始布局,在边境守卫的掩护下,将用黑硝制成的火药偷运到镇海关,仔细遴选了沿岸岩土最为疏松脆弱、又不会受海水侵蚀的地方作为埋藏点。
只待天时地利人和之际,将整个镇海关覆没,乃至身后追击的昭军。
为了母亲,为了北辰姑母,为了溟国,穆摇光已记不得伤害过多少手足,也记不清替母亲铲除对党不惜同室操戈时,姊妹兄弟至死都难以置信的面容。
血液浸透的指缝间,穆摇光忽然触及一抹微光——母亲终究是放过了阿古拉和阿妮苏。
这念头烫得他心口发颤,原来这具卑劣皮囊下,还藏着会痛的东西。
还有,托娅……
突然,一声裂帛般的嘶鸣当空劈下,惊得穆摇光浑身一震,恍若大梦初醒,循声望向山崖。
但见血衣翻卷,墨驹腾空,一人一马自断崖处纵身跃下,如陨星轰然坠地!
碎石激扬着沙砾,化作尘烟卷绕周身。
戚暮山身骑乌云从沙幕后缓缓走出,横剑于前,肃容凝视着前方穆摇光,千钧杀意胜过言语。
穆天璇正翻阅着穆玉衡记录的文书,听新任书记官讲述鉴议院的决断。
然而她刚迈出监狱大门,忽见一侍者步履匆忙,焦急道:“公主!公主!不好了!摇光王妃她,她早产了!”
穆天璇闻言脸色骤变,一把将文书塞还给穆玉衡:“什么?!她人在哪?”
“已经送去产房了!”
铿锵一声,刀剑交击。
穆摇光手劲格外大,这一击震麻了戚暮山整条胳膊,险些长剑脱手。
战马随主人,飞扑上来欲撕咬乌云,戚暮山当即扯紧缰绳让乌云避开战马的冲撞。
穆摇光显然知道这匹墨驹是谁的爱马,眼底闪过一瞬暴怒,便也稍稍控制住缰绳,尽量不伤及乌云。
可就在他犹豫的刹那,戚暮山看准时机攥住战马缰绳,五指如铁钩,迅速缠绕绞紧,随即被战马加速冲刺时产生的巨力拖上马背。
穆摇光眼疾手快砍向戚暮山手腕,然掌心皮革不堪两人拉锯的重负,竟被生生扯断。失去缰绳控制的战马受惊剧震,两人纷纷滚落马下。
没了坐骑,戚暮山和穆摇光厮杀在一起。长剑不适合如此近距离打斗,戚暮山干脆任由穆摇光折断他的剑,改换短刃进攻。
穆摇光口哨呼来战马,意图将戚暮山碾入马蹄下。
戚暮山旋身躲避,反手一记短刃插进马腹,战马吃痛狂奔,拖着没来得及收刃的戚暮山到海边。穆摇光死死和他缠斗,跟着一路纠缠。
两人在翻滚间撞碎礁石,又被浪头迎面拍回浅滩。
战马在浪涛中气绝倒下,穆摇光连人带兵刃被压住。戚暮山迅速松手脱身,举剑欲刺,却被穆摇光抄起卵石挡开。
他调整架势准备再刺,穆摇光已然脱身,空手接住短刃,径直夺走掷出,扔到不知何处的水底。
没了武器,两人只能靠拳头与肉搏。
但这几乎是压倒性的局面。
戚暮山早些年的身体确能与穆摇光一搏,后来经玄霜蛊折腾了一年,筋脉尽毁,即使前不久才莫名不知何故有了好转,可也只是能让他像普通人一样生活罢了。
连番强行上阵早已透支尽这具躯体,每块肌肉随着穆摇光的狠戾都发出不堪重负的撕裂声,每处骨缝都渗出沸血。
但这勉强拼凑的血肉之躯里,却撑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摧不折、碾不碎的力量。
然而在最后一刻,穆摇光忽然停了手,喘着粗气,俯视着遍体鳞伤的戚暮山,看着他气若游丝,被海水一波接一波冲刷身上血污,仿佛一条搁浅的鱼。
“……可别这么死了啊,戚暮山。”
穆摇光声音低沉,似在极力克制着什么,可戚暮山两眼发黑,耳膜嗡声作响,连思考都没有力气,只能勉强从余光里瞥见穆摇光转身回战马尸体下翻找出那柄长刀。
预料中的刺痛并未立刻袭来,取而代之是后背与石子刮擦的生疼。
戚暮山仰视着星河流转,忽而在群星中望见一颗最明亮的星辰。他对天象了解不多,但笃定那就是北辰星。
不知被穆摇光拖行了多久,多远,戚暮山浑身痛得厉害,连挣扎都挣扎不了。
弥留之际,他凝望着北辰星,默声道:帕尔黛大人,如果……
刀刃突至,贯穿掌心,将他死死钉在原地。
“你是个可敬的对手。”穆摇光略显遗憾道,“如果不是如今的局面,我真舍不得杀你。”
戚暮山扬唇一笑,想开口说话,却因呼吸变急,呛出一口腥甜。他说:“格留那……还你们……但休想,动昭国的山河……分毫。”
穆摇光取出一柄火铳,稍作检查,确认方才撕打时没有进水,便装填入弹丸,说道:“错不在你我。”
戚暮山盯着黢黑的膛口,铜皮折射出幽暗月光,他渗了血的嘴角笑意不减,终是认命似的阖上眼。
他听见火门点燃的声音。
再然后。
嗖——砰!
电光火石间,一只箭矢割裂夜幕,正中穆摇光的手腕,膛口当即歪斜,擦着戚暮山腰侧留下灼热的洞坑。
“不好!王妃出现不良反应了!!”
“立刻停止引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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