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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风不负朝(槿于书)


窗外,一片乌云遮住了月亮。
祁遂站在书房的阴影处,月光只照亮了他半边脸庞。
“小晏绝不能出事。”他声音很轻,却不容置疑。
伶舟照看向这位自幼一起长大的挚友:“你觉得这是…”
“这世间惦记你们伶舟家人的数不胜数。”祁遂打断他,“但得不到,必然设法毁掉。各方势力…谁都有可能。”
谢萦看着两人,轻声道:“不管是谁…他们既然对小楚下手,下一个目标很可能是……”
三人目光交汇,无需多言。
“需要尽早教小晏武功。”祁遂沉声道。
祁遂轻轻推开偏院的门,看见伶舟晏正坐在窗前发呆。
四岁的孩子听见声响,转过头来。
“哥哥…”伶舟晏的声音软软的,“我做了一个梦……”
祁遂在他身边蹲下:“什么梦?”
“梦里,有一个姐姐在哭…”小晏的眼睛在月光下泛着微光,“她说…很冷……”
祁遂心头一震,看向窗外的夜空。
不知何时,月亮已被乌云完全遮蔽。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某个山洞里,六岁的伶舟楚蜷缩在角落,怀里的银铃正响着微弱的声音…
“爹…娘……”她无意识地喃喃。
寅时三刻,演武场的青石板上凝着薄霜。
祁遂负手立于场中,玄色劲装与未明的天色几乎融为一体。
他身前摆着三样物件:一柄未开锋的短剑、一卷《冰心诀》、一枚青玉哨。
“小晏,过来。”他声音不重,却惊醒了枝头栖鸟。
伶舟晏揉着眼睛走来,四岁的孩子裹在雪狐裘里,像只毛茸茸的小兽。
祁遂单膝点地与他平视:“从今日起,我教你保命的功夫。”
伶舟晏懵懂点头,却见祁遂突然并指如剑,直取他咽喉——
“叮!”
短剑不知何时已横在两人之间,恰好挡住这记杀招。
“第一课,”祁遂收势,“活着的剑,比死去的规矩重要。”
辰时的阳光穿过梅枝,在地上投下斑驳光影。
“看好了。”祁遂振袖而起,短剑在他手中化作银练。
一招“回风拂柳”使出,满树梅花簌簌而落,竟无一片沾身。
小伶舟晏踮脚去接飘落的花瓣,却被剑柄轻轻敲了手腕。
“若这是淬毒的暗器,”祁遂剑尖挑起将将落地的残瓣,“你此刻已毒发三次。”
祁遂将短剑抛给伶舟晏,他手忙脚乱去接,剑身却突然变向——原来祁遂指间牵着几乎透明的天蚕丝。
“剑随心动。”祁遂引着伶舟晏的手腕划出弧线,“不是用手使剑,而是以气御剑。”
正午骄阳下,伶舟晏的第三十六次练习仍以失败告终。
“灵力要走少阳经。”祁遂第三次纠正他手腕的角度,“你总偏到阳明脉去。”
话音未落,伶舟晏突然剧烈颤抖。掌心“嗤”地迸出冰蓝气旋,院中石板瞬间爬满蛛网状裂痕。
“哥哥…我控制不住…”伶舟晏惊恐地看着自己双手,皮肤下似有流萤乱窜。
祁遂闪电般扣住他双腕,青玉哨抵在孩子眉心:“念诀!”
“心若冰清…天塌…不惊…”伶舟晏抽噎着背诵,灵力却越发狂暴。
假山“轰”地炸开碎石,惊得树梢寒鸦四散。
祁遂心中大骇——伶舟晏才四岁便有如此神威!
一道身影倏忽掠至——伶舟照并指划过腕间,血珠坠入伶舟晏口中。
暴走的灵力顿时如潮退去。
“你教得太急。”伶舟照皱眉看向满地狼藉。
祁遂抹去额角血迹,难得严肃:“敌寇不会等他慢慢学。”
木桶里的热水蒸腾着雾气,混着淡淡的松木香。
伶舟晏坐在浴桶里,只露出个小脑袋,乌黑的发丝湿漉漉地贴在脸颊上。
“抬手。”祁遂挽着袖子,用木瓢舀水轻轻浇在他肩上。
热水顺着伶舟晏瘦小的肩膀流下,冲走了一天练武的尘土。
“哥哥的手…”伶舟晏突然抓住祁遂的手腕,好奇地摸着上面一道浅疤,“疼吗?”
祁遂轻笑:“早就不疼了。”他反手捏了捏孩子的小脸,“就像你今日摔的那一跤,过几日也会好的。”
伶舟晏突然凑近,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那这样会不会好得更快?”
祁遂一怔,有些好笑地戳了戳他的鼻尖:“小晏,大了可就不能这样乱亲人了。”
“为什么?”伶舟晏歪着头,困惑道。
祁遂用毛巾轻轻擦去他脸上的水珠:“因为……”话到嘴边却变成一声轻叹,“等你长大就明白了。”
顿了顿,补充一句:“最起码,不能这样随意亲女子。”
“我不亲女子,只亲哥哥,可以吗?”伶舟晏眼巴巴地望着祁遂。
祁遂没忍住哈哈大笑,摸了摸伶舟晏的脑袋:“可以。”
伶舟晏心满意足地笑了几声。
“冷吗?”洗完后,祁遂用大毛巾裹住伶舟晏,仔细擦干他发梢的水珠。
孩子摇摇头,却故意往他怀里钻了钻:“有一点点……”
祁遂无奈地笑了,将人整个抱在怀里:“明日还要这么早起来吗?”
伶舟晏仰起脸,鼻尖蹭了蹭他的下巴:“要是哥哥亲我一下,我就能起得更早哦!”
祁遂忍俊不禁,点了点伶舟晏的脸颊:“小晏把我吃得死死的啊。”
他低声喃喃:“伶舟和嫂子哪是给自己生了拖油瓶,是给我生了个祖宗吧。”
烛火摇曳,将床榻上小小的人影映在纱帐上。
伶舟晏裹着锦被滚来滚去,像只不安分的蚕蛹。
祁遂坐在灯下誊写剑谱,狼毫在宣纸上沙沙作响。
“哥哥——”被窝里突然钻出个毛茸茸的脑袋,“我能抱着你睡吗?”
祁遂笔尖一顿,墨迹晕开一个小点。
他搁下毛笔,转头看向床榻:“…不合规矩。”
“可是…”伶舟晏跪坐起来,寝衣领口歪斜着露出半边肩膀,“爹可以抱着娘睡,我为什么不能抱着哥哥睡?”
窗外传来竹叶摩挲的沙沙声。
祁遂走到床前,屈指弹了下伶舟晏的额头:“夫妻同榻是天经地义,兄弟……”
“那哥哥娶我不就好了!”伶舟晏突然扑过来抱住他的腰,发顶蹭到他的下巴,“前日张婶还说,等小晏长大了给她当孙女婿呢!”
祁遂被这没头没脑的话逗笑了。他单手拎着孩子的后领把人塞回被窝:“张婶的孙女今年刚满月。”
“哥哥大你十六岁。”祁遂没当回事,细心地为伶舟晏掖好被角,“再说这等胡话,明日就加练两个时辰马步。”
伶舟晏委屈地瘪了瘪嘴,钻回了被窝里。
不一会儿,被窝里又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
片刻后,一只小手从被沿悄悄探出,勾住了祁遂的袖角。
月光透过雕花窗棂,在锦被上洒下菱形的光斑。
最终妥协的结果就是,祁遂和衣躺在床外侧。
伶舟晏心满意足地抱着他的手臂,很快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祁遂低头看去,孩子浓密的睫毛在脸上投下扇形阴影,嘴角还沾着些许晚膳时偷吃的蜜饯渣。
他下意识要伸手擦拭,却在半空停住,最终只是轻轻拂去被角的褶皱。
“伶舟不会真想当我爹吧……”祁遂嘀咕道。
月光透过窗纱,在两人交叠的衣袖上流转如水。

祁遂立在庭院中,剑尖垂地,闭目调息。
忽听得身后“吱呀”一声,转头便见伶舟晏揉着眼睛,抱着小木剑摇摇晃晃地跨出门槛。
“哥哥…”伶舟晏声音还带着睡意,发髻歪歪斜斜地翘着一缕呆毛,“我起得来…”
祁遂嘴角微扬,剑鞘轻点他头顶:“不错,咱们小晏说到做到。”
伶舟晏眯眼笑了笑,祁遂低头,见他前襟的盘扣错位两颗,腰带也系得歪七扭八,活像只被雨淋湿又胡乱抖毛的小雀,不由扶额。
看来还迷糊着呢。
祁遂正用剑鞘挑着伶舟晏歪歪扭扭的发髻重新束好,忽听得墙头传来“咔嚓”一声脆响。
“哟,我们太子殿下改行当嬷嬷了?”伶舟照蹲在墙头啃苹果,果核精准砸向祁遂后脑勺。
祁遂头也不回地反手接住,顺手塞给刚睡醒的伶舟晏。
伶舟晏顺手接过,“啊呜”咬了一口。
晨光穿过梅枝,在地上投下斑驳光影。
“昨日教的起手式,可还记得?”祁遂退后三步,木剑横于胸前。
伶舟晏立刻绷紧小脸,双手握剑摆出架势。木剑在他手中颤巍巍地划出半弧,竟有模有样地停在了“回风拂柳”的定式上。
“手腕。”祁遂剑鞘轻抬他肘尖,“要像托着初雪那般轻柔。”
伶舟晏憋着气调整姿势,鼻尖沁出细汗。
忽然一阵晨风掠过,枝头梅花簌簌落在剑身,竟稳稳停住未坠。
“我成功了!”伶舟晏欢呼雀跃,却见花瓣纷纷扬扬洒落一地,小脸顿时垮下来:“又没了…”
祁遂屈指弹去他肩头落花:“剑意存乎一心,不在形迹。”
说着,突然出剑,寒光闪过时,飘落的梅瓣已被串在剑尖,“看,这才是你要练的。”
谢萦倚在廊下轻笑,冲着祁遂扬了扬下巴,道:“你当年学这招时,可是把太傅的假发都挑飞了。”
“那是意外!”祁遂剑尖一转,突然挑向伶舟照的发冠,“不像某些人,教儿子剑法都能把自己绊倒。”
伶舟照急忙护住发冠:“我那是让着他!”转头对儿子挤眼睛,“对吧小晏?”
祁遂将伶舟晏拉到自己身前,冷哼一声,意有所指道:“小晏记着,别跟某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学。”
“你说谁呢!”
“谁应说谁!”
日上三竿时,练剑归来的祁遂在回廊被截住。
“七岁,好雅兴啊。”谢萦递上汗巾,意有所指地瞥向他衣襟——那里沾着伶舟晏吃剩的糖渣。
祁遂坦然接过:“比不得二位偷窥的雅兴。”
谢萦皮笑肉不笑。
“砰!”
第二十九次摔在沙地上时,伶舟晏终于红了眼眶。
祁遂蹲下身,指尖拂过他磨破的掌心:“疼吗?”
伶舟晏咬着嘴唇摇头,眼泪却砸在沙土里,洇出深色的小圆点。
“当年我学这招时…”祁遂突然扯开自己右袖,露出肘间一道浅疤,淡淡道,“摔断了手骨。”
伶舟晏瞪大眼睛,手指小心翼翼碰了碰那道疤痕:“比、比我现在疼吗?”
祁遂缓慢地眨眨眼,鬼使神差点头:“疼,可疼了。”
伶舟晏的眼泪突然就止不住了。
他扑上去抱住祁遂的胳膊,小脸埋在那道疤痕上,温热的泪水打湿了衣袖。
“那…那哥哥以后不要摔了…”抽抽搭搭的声音闷在布料里,“我多…多摔几次就好了……”
祁遂愣住了。
他感觉到伶舟晏的眼泪渗进疤痕里,那道早已不痛的旧伤突然又鲜活起来。
不是因为疼,而是被什么更柔软的东西触碰了。
他轻轻拍着伶舟晏的后背,像在安抚一只受惊的小兽。
“傻孩子…”祁遂的声音比春风还轻,“早就不疼了。”
等伶舟晏的抽泣声渐渐低下去,祁遂替他拍去衣上尘土,轻声道:“但若当时放弃,今日就使不出‘雪落无痕’了。”
说着,祁遂突然将伶舟晏抱起,稳稳放在自己肩头:“来,从上往下看剑路。”
视野骤然开阔,伶舟晏惊得抓住祁遂的发冠。
日光下,两人交叠的影子在地上拉得很长,像一把缓缓出鞘的剑。
午后的演武场静悄悄的。
祁遂端着药膏回来时,伶舟晏已在廊下蜷成小小一团,怀里还抱着木剑。
阳光透过海棠花影,在他脸上投下细碎的金斑。
“小晏,不是说好涂了药再睡吗?”祁遂轻刮他鼻尖。
伶舟晏迷迷糊糊往他怀里钻:“哥哥涂…”小手无意识地攥住他衣襟,“涂完继续练……”
药香混着海棠的气息在风中浮动。
祁遂低头看着臂弯里熟睡的小脸,忽然觉得胸口某处柔软得发疼。
远处传来悠扬的钟声,惊起檐下一对白鸽,扑棱棱掠过湛蓝的天际。
祁遂刚摆好架势要教新招,伶舟照突然插到中间:“这招‘素月分辉’要这样…”
“你教还是我教?”祁遂木剑一横。
“我儿子!”伶舟照剑鞘一挑。
“我徒弟!”祁遂手腕翻转。
两人剑鞘相抵,同时转头:“谢萦你说!”
“简单。”谢萦淡定地嗑着瓜子,“我来教!”
二人想到谢萦三岁上房爆破屋顶的画面,都是一阵骇然。
伶舟照瞬间破功,祁遂趁机一把抢过伶舟晏:“拿来吧你!”
日昳的阳光懒洋洋地铺在演武场上,四个身影横七竖八地躺在暖融融的青石板上。
谢萦枕着伶舟照的胳膊,看着伶舟晏像只螃蟹一样在祁遂身上爬来爬去。
“说真的。”伶舟照戳了戳伶舟晏圆鼓鼓的小肚子,“你比爹当年强。”
伶舟晏笑呵呵滚进伶舟照怀里,沾着草屑的小脸蹭得他直痒痒:“那爹爹要奖励我!”
“想要什么?”伶舟照顺手摘掉粘在伶舟晏脑袋上的花瓣。
“今晚要跟七岁哥哥睡!”
“不行!”两个男人异口同声。
谢萦“噗嗤”笑出声,发间的海棠步摇跟着轻颤:“两个大男人跟个四岁孩子较什么真?”
她伸手捏了捏伶舟照耳垂,“你十四岁那年,不也天天赖在七岁房里下棋?”
“这不一样……”伶舟照下意识反驳,急得去捂谢萦的嘴,却被她灵巧地躲开。
阳光透过她扬起的纱袖,在地上投下蝴蝶般的影子。
小晏趁机贴到祁遂身边,小手紧紧抓住他的衣角,可怜兮兮道:“哥哥答应教小晏折纸鹤的……”
祁遂无奈地揉了揉小家伙的脑袋:“等你睡醒,好吗?”
伶舟晏眼睛一亮:“那哥哥是同意和小晏一起睡了吗?”
他弯着眼睛,得寸进尺地往祁遂怀里钻。
谢萦忽然从袖中取出个精巧的荷包:“七岁,你可要想清楚……”
她慢条斯理地解开系带,倒出几根被编成麻花辫的琴弦。
祁遂顿时想起自己那张被折腾得七零八落的古琴。
伶舟照趁机把儿子拎回来,捏着他肉乎乎的脸颊:“小混蛋,爹爹的剑穗是不是你拿去编花绳了?”
伶舟晏立刻把脸埋进伶舟照肩头,发出小动物般的呜咽声。
谢萦笑着戳穿他:“装可怜这招用过多少次啦?”
阳光透过海棠花影,斑驳落在四人身上。
伶舟晏已经蜷在伶舟照怀里睡着,手里还攥着祁遂的一截衣袖。
祁遂望着伶舟晏随呼吸起伏的小小背影,忽然伸手替他拂去衣领上的一片花瓣。
谢萦将这一幕尽收眼底,悄悄在伶舟照手心写了几个字——
“随他去吧”。

第96章 晏晏笑语太子藏娇
三个月时光如流水般逝去,谢萦和伶舟照终于放心将伶舟晏完全托付给祁遂照料。
这日清晨,夫妻俩照例“监督”过二人的晨练后,便寻了个由头溜出府去。
祁遂目送他们离去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意。
“小晏,”祁遂收起长剑,故作正经地问道:“今日的剑招可都记熟了?”
伶舟晏乖巧点头:“哥哥,我们接下来要做什么?”
祁遂突然一把将他抱起,足尖在青石板上轻轻一点,便跃上了庭院最高的梧桐树梢。
晨露沾湿了二人的衣角,祁遂望着远处渐渐散去的晨雾,朗声笑道:“小晏,今日哥哥带你去个好地方。”
伶舟晏紧紧搂着他的脖子,脸上满是期待:“是去乐楼吗?上次去了之后已经好久没去过啦,糖蒸酥酪我还没吃够呢。”
祁遂闻言脸色一僵,想起上次被谢萦当场抓获的狼狈模样,不由得摸了摸鼻子:“这次咱们换个地方……”
话未说完,就见伶舟晏瘪了瘪嘴。
“哥哥说话不算话。”伶舟晏委屈巴巴地说,“明明答应过要带我去听新来的琴师弹曲的。”
祁遂最受不了他这副模样,当即心软:“好好好,去乐楼,去乐楼,不过……”
他捏了捏伶舟晏粉嫩的脸蛋,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这次咱们得乔装打扮,避着点你爹娘。”
说着,祁遂抱着伶舟晏轻巧地翻过围墙,借着晨雾的掩护溜出了镇国公府。
穿过三条幽深的小巷后,祁遂从怀中掏出一顶精致的青纱斗笠,细心地为伶舟晏戴上:“小晏,今日哥哥带你玩个尽兴。”
伶舟晏兴奋地点头,学着他的样子压低声音:“哥哥,去乐楼!去乐楼!”
“小家伙比我还急。”祁遂哈哈大笑,牵起伶舟晏的小手混入早市的人流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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