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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风不负朝(槿于书)


两个身影一大一小,很快便消失在熙熙攘攘的街市之中。
而此时,镇国公府的下人们还浑然不知,他们的小世子已经被某位不正经的太子殿下拐出了府去。
晨光熹微中,二人穿梭在热闹的街市。
伶舟晏戴着那顶青纱斗笠,时不时踮起脚尖张望,模样好奇。
“哥哥,我要吃那个!”伶舟晏突然拽住祁遂的衣袖,指着路边卖糖人的摊子,眼睛亮晶晶的。
祁遂看都没看,大手一挥:“买!”
老板喜笑颜开地递来两个糖人,祁遂把一个兔子形状的塞给伶舟晏,另一个老虎形状的自己拿着。
伶舟晏小心翼翼地舔着糖人,突然把糖兔子举到祁遂嘴边:“哥哥也尝尝,可甜了!”
祁遂心头一暖,低头轻轻咬了一小口,故意做出夸张的表情:“唔,确实甜到心里去了。”
伶舟晏咯咯笑起来,糖渍沾在嘴角都不自知。
祁遂用拇指轻轻擦去他唇边的糖渍,笑道:“慢点吃,又没人和你抢。”
伶舟晏笑得更欢。
转过街角,祁遂突然蹲下:“小晏,上来。”
伶舟晏欢快地爬上他的背,脑袋亲昵地靠在他肩头。
祁遂背着他,故意走得摇摇晃晃:“哎呀,小晏是不是又长胖了?哥哥都要背不动了。”
“才没有!”伶舟晏抗议,却把祁遂搂得更紧了。
二人拐过朱雀街最热闹的茶坊,终于到了乐楼门前。
伶舟晏仰着小脑袋,望着那雕花红木匾额,眼睛亮晶晶的:“哥哥,这次我们能待久一点吗?”
祁遂失笑:“行。”
伶舟晏笑开。
祁遂被他逗乐,揉了揉他的头发:“好,哥哥带你进去。”
乐楼内,琴音袅袅,檀香轻绕。
祁遂抱着伶舟晏刚踏进乐楼,整个大堂瞬间安静了三秒。
乐楼老板娘手里的瓜子都吓掉了:“太、太子殿下?!”
开玩笑,太子殿下许久不来了,她还以为太子殿下开始洁身自好了。
祁遂面不改色,单手抱着伶舟晏,另一只手淡定地抛了锭银子过去:“三楼雅间,安静点的。”
老板娘手忙脚乱接住银子,眼神却忍不住往他怀里的小团子身上瞟——这不是镇国公家的小世子吗?!
大堂里的乐师、歌女、客人集体瞳孔地震。
“我没看错吧?太子殿下带了个孩子来乐楼?”
“那不是伶舟家的小世子吗?”
“夭寿了,太子殿下带坏小孩啊!”
“嘘——小声点!殿下往这边看了!”
祁遂耳力极佳,听到议论,挑眉扫了一眼,众人立刻低头假装喝茶。
伶舟晏完全没察觉周围的异样,搂着祁遂的脖子,兴奋地东张西望:“哥哥,这里好热闹!”
祁遂捏了捏他的脸蛋:“喜欢吗?”
“喜欢!”伶舟晏眼睛亮晶晶的,“比上次来还要好玩!”
——此话一出,乐楼众人再次瞳孔地震。
“上次?!太子殿下已经不是第一次带小世子来了?!”
“完了完了,镇国公知道吗?”
“这要是让伶舟世子和谢大人知道……”
祁遂身体僵了僵,决定充耳不闻,抱着伶舟晏上了二楼雅间。既能听曲,又能瞧见街景。
伶舟晏一坐下就扒着栏杆往外瞧,小脚悬空晃悠,兴奋得像是第一次来似的。
“哥哥,那个琴师是不是新来的?”伶舟晏指着台上抚琴的女子,小声问道。
祁遂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笑道:“是啊,听说弹的是《春江花月夜》,小晏听过吗?”
伶舟晏摇摇头,眼睛却一眨不眨地盯着琴师的手指:“她的手指好漂亮,像蝴蝶一样。”
祁遂伸手轻轻捏了捏他的鼻尖:“小晏要是喜欢,哥哥以后也教你弹琴。”
伶舟晏眼睛一亮:“真的?”
“当然。”祁遂点头,“不过得先把你那套剑法练熟,不然你爹娘该说我不务正业了。”
伶舟晏咯咯笑起来,小脑袋往祁遂肩上一靠:“哥哥最好了。”
糖蒸酥酪上桌时,伶舟晏的眼睛瞬间亮得像星星。
祁遂故意逗他:“小晏,这个糖蒸酥酪可是限量的,哥哥先尝一口?”
伶舟晏立刻护住小碗,但又犹豫了一下,最终用小勺子挖了一小块,递到祁遂嘴边:“哥哥吃。”
祁遂心头一暖,低头就着他的手吃下,故意夸张地眯起眼:“哇,我们小晏喂的就是甜。”
伶舟晏笑得眉眼弯弯,自己也舀了一勺,满足地眯起眼:“比上次的还要好吃!”
祁遂看着他嘴角沾上的糖渍,也不擦,就撑着下巴看他,眼里全是笑意。
伶舟晏坐在窗边,晃着小腿,一边吃酥酪一边听曲儿,时不时还跟着琴音摇头晃脑,十分可爱。
楼下,乐楼众人已经集体进入吃瓜模式。
“你们看到没?太子殿下刚才笑了!”
“他还给小世子擦嘴角!”
“我的天,殿下平时在朝堂上能把人怼死,现在居然在哄孩子?!”
“这画面太惊悚了,我需要喝杯茶压压惊……”
伶舟晏舔了舔嘴唇,忽然凑近,小声说:“哥哥,我们下次还能来吗?”
祁遂低笑,揉了揉他的头发:“可以。”
琴声悠扬中,伶舟晏不知不觉靠在祁遂怀里睡着了。
回府路上,祁遂背着睡着的伶舟晏,慢悠悠地走在街上。
伶舟晏的脑袋靠在他肩上,呼吸均匀,睫毛轻颤,一只手无意识地抓着他的衣襟,另一只手里还攥着半块没吃完的糕点。
祁遂轻轻拍着伶舟晏的背,低声哼着童谣。
——这一幕,恰好被路过的几位大臣看见。
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融在一起,分不清彼此。
第二天,朝堂上暗流涌动,所有人看祁遂的眼神都充满了敬畏和震撼。
太子殿下,居然会带娃?!

死讯传回京城那日,正值隆冬,满城孤寂。
伶舟照站在祠堂前,手中攥着那封染血的军报,指节发白。
纸上是潦草几行字——“国公中伏,殁于乱箭”。
没有详因,没有尸首,只有一道盖着兵部印的讣告,轻飘飘地,像在嘲弄。
祠堂内,长明灯的火苗剧烈摇晃,将先祖牌位映得忽明忽暗。
伶舟照盯着父亲那方空荡荡的灵位,忽然冷笑一声。
“好一个‘战死’。”
镇国公府被盯上的速度,比预料中更快。
第三日清晨,伶舟照推开书房的门,发现案上多了一封未署名的信。
信上只有八个字——
“国公之死,非战之罪。”
伶舟照盯着那字迹看了许久,忽然抬手,将信纸按在烛火上。
火舌卷过墨迹,化作灰烬。
当夜,第一批刺客就来了。
伶舟照站在廊下,看着院中横七竖八的尸体。
刺客穿着夜行衣,毫无疑问都是被雇佣的死士。
他蹲下身,掰开其中一人的手,掌心有一层厚茧——是常年握刀留下的。
谢萦提着染血的剑走过来,裙角沾着血,像绽开的红梅。
伶舟照缓缓站起身,望向皇宫的方向。
夜色深沉,宫墙上的灯火却亮得刺眼。
“这么迫不及待了……”
接下来的日子,刺杀成了家常便饭。
有时是在伶舟照上朝的路上,有时是在他回府的巷口,甚至有一次,刺客直接混进了伶舟家的厨房,在茶水里下了毒。
伶舟照没死,但多次刺杀让伶舟家的暗卫以及皇帝派来保护他们的人手都折了大半。
伶舟终究只有一族,皇帝终究只有一国,如何抵得过世间千千万万个赌徒?
就赌,赌那万分之一的可能,赌自己得到伶舟家的血脉,一步登天。
——或者,灭了伶舟一族,让这个强大的家族就此成为传说。
谢萦的脾气越来越暴。
某日清晨,她直接提着剑闯进了大理寺,当着少卿的面,将一名刺客的头颅扔在公堂上。
“查。”她只说了这一个字,眼底杀意凛然。
大理寺少卿脸色惨白,哆哆嗦嗦地看向那颗头颅——那人脸上还蒙着黑巾,身上刻着一个“死”字。
当然是查不出来的。
而且,伶舟晏也没能幸免。
某日他从书院回来,马车行至半路,突然被一队黑衣人截住。
箭矢破空而来时,祁遂直接踹开车门,一把将他拽出,反手一剑劈落了迎面射来的三支箭。
“小晏,低头。”祁遂的声音冷得像冰,喊伶舟晏名字时却柔了几分。
伶舟晏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祁遂按着后颈压在地上。
耳边是刀剑相撞的铮鸣,血腥味浓得呛人。
等一切平息时,伶舟晏抬头,发现祁遂的剑尖正抵着最后一名刺客的喉咙。
那人狞笑一声,突然咬碎了齿间的毒囊。
祁遂收剑,甩了甩剑上的血,淡淡道:“第七次。”
“荒谬!在京城内,天子脚下,他们就敢这般肆无忌惮!”
烛火在青铜灯台上剧烈摇晃,将伶舟照凌乱的发丝投影在墙上。
他第三遍踱过窗边时,鎏金窗钩上的平安结突然断裂,朱红流苏无声坠地。
谢萦坐在一旁,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剑柄,脸色阴沉得可怕。
突然,她猛地捏碎手中的茶盏。
瓷片扎进掌心时她反而笑了,殷红血珠顺着腕骨滚落,在素白广袖上绽开点点红梅。
“第八次。”她盯着血渍轻声说,每个字都像在齿间磨过,“这月第八次。”
祁遂的剑鞘突然抵住摇晃的灯台。
阴影里他睁开眼的瞬间,有寒光从眸中划过,像出鞘半寸的刀。
“戌时三刻。”他忽然报时,声音比剑锋更冷,“比上次早了半个时辰。”
院外传来重物落地的闷响。
伶舟照的手按在腰间软剑上。
谢萦已经踢翻案几冲了出去,月白裙裾扫过满地碎瓷,像道劈开夜色的闪电。
“萦萦!”伶舟照抓住她手腕时,发现她袖中藏着的短刃已经出鞘三寸。
谢萦回眸瞪他:“放手!”
东厢房突然传来琴弦崩断的铮鸣。
祁遂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原地,只余窗棂微微颤动。
伶舟照瞳孔骤缩,谢萦趁机甩开他的手,反手将短刃掷向院墙黑影处。
利器破空声中,传来人体倒地的沉闷声响。
“七岁!”伶舟照冲着黑暗高喊,尾音罕见地发颤。
回答他的是西窗被撞开的巨响,祁遂拎着个黑衣刺客翻进来,玄铁剑横在那人颈间:“问话?”
话音未落,刺客已经倒下。
“又是死士……”
院墙上传来瓦片松动的声响。
谢萦甩出袖中另一把短刃的瞬间,伶舟照已经劈开窗柩跃了出去。
夜风卷着血腥味灌进来,吹散了案上那封被血浸透的密信。
又清理完两人,屋内气氛更压抑。
“受不了了…”谢萦突然站起来,往外走去。
“萦萦!”伶舟照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你去哪!”
“别管!也别打扰我!”谢萦甩开他的手,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伶舟照突然想到什么,忙跟上去:“你不会要…”
“伶舟照!”谢萦瞪他一眼,眼底怒火灼人,“我乐意!你少管我!”
“萦萦,不行…”
“走开!你还不如好好想想小晏怎么办!”
谢萦甩袖而去,留下伶舟照站在原地,眉头紧锁。
屋内重归寂静。
伶舟照神色凝重,他深吸一口气,转身看向祁遂。
“七岁。”他忽然开口,声音有些哑。
祁遂睁眼,漆黑的眸子如深潭,静得可怕。
“要是…”伶舟照张了张口,迟疑道,“要是我出了什么事,小晏就…”
“不。”祁遂冷冷打断。
他站直身子,一步步走到伶舟照面前,两人目光相接,谁都没有退让。
祁二人平视,祁遂一字一顿道:“你要是不想小晏跟着我不三不四、不伦不类…”
伶舟照一愣:“你——”
祁遂冷笑着打断他:“要是小晏跟了我,我就天天带他逛花楼。”
“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
伶舟照指着祁遂“你”了好半天,悻悻收回手。
祁遂冷哼一声,迈步往外走去。
伶舟照站在原地,望着他的背影。许久,垂眸轻轻笑了笑。
“但愿吧……”
如果可以,他也不想留小晏一人。
窗外,寒风卷着枯枝扫过庭院,像一场无声的祭奠。
祁遂并没有走远。
他抱剑倚在回廊的柱子上,目光冷冷地扫过院墙外的树影。
他抬头看了眼天色,暮云低垂,风雨欲来。
祁遂握紧了剑柄,指节泛白。
“伶舟照,你最好别死得太早。”他低声自语,“否则,我真带小晏去花楼。”
谢萦的房门紧闭,但外面仍能听到里面传来“砰!”的一声闷响——大概是某个花瓶遭了殃。
伶舟照叹了口气,抬手想敲门,却又停住。
“萦萦……”
“滚!”谢萦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带着压抑的怒意。
伶舟照苦笑,知道她这次是真的气狠了。
谢萦向来不是忍气吞声的性子,今日接连遇刺,她怕是已经忍到了极限。
他犹豫片刻,终究没再劝,只是低声道:“别做傻事。”
屋内没有回应,半晌,门被拉开。
“伶舟照。”谢萦眼眶通红,“我从不后悔嫁给你,但是——”
她有些哽咽:“我的结局,只能由我自己决定。”
昏黄光晕里,伶舟晏执笔的身影映在窗纸上,连颤抖的弧度都透着克制。
忽然,他笔尖一顿。
窗外有极轻的脚步声。
他不动声色地放下笔,指尖悄然摸向案几下的短刃。
“小晏。”祁遂的声音从窗外传来。
伶舟晏松了口气,搁下毛笔,起身开窗。
祁遂翻身而入,黑衣上还带着夜露的湿气。
祁遂翻窗进来时带进一缕寒气,黑衣上沾着未化的雪粒。
伶舟晏立刻抓住他冰凉的手,踮起脚往他掌心呵热气:“外面很冷吧?”
“不冷。”祁遂嘴上这么说,却任由他把自己的手捂在暖乎乎的小手里。
祁遂低头看着伶舟晏发顶的小发旋,方才杀人时的戾气不知不觉散了。
“又在抄经?”祁遂瞥见案上工整的字迹,眉头微蹙。
伶舟晏乖巧点头,忽然想起什么,从袖袋里掏出个油纸包:“给哥哥留的桂花糕!”献宝似的举起来,眼睛亮晶晶的,“厨房新做的,我特意没让娘发现。”
祁遂冷硬的轮廓柔和下来。
他接过糕点,却先掰了块喂到伶舟晏嘴边:“你吃。”
“我吃过了!”伶舟晏摇头,却还是被塞了满嘴甜香。
他鼓着腮帮子咀嚼时,忽然瞥见祁遂袖口有暗色痕迹。
“哥哥受伤了?”伶舟晏的小脸瞬间煞白。
“别人的血。”祁遂迅速背过手,却见伶舟晏已经搬来药箱,不由分说拉他坐下。
伶舟晏踮着脚给他上药时,睫毛在烛光下投出小小的阴影,认真又专注。
祁遂忽然伸手揉了揉他脑袋:“我们小晏长大了。”
“那哥哥以后出门要带我。”伶舟晏趁机提要求,手上包扎的动作却轻柔得像在对待易碎的瓷器,“小晏保证听话。”
祁遂望着窗外飘雪,没应声。
但当他起身时,却把少年往怀里带了带,用大氅裹住他单薄的身子:“明日教你新的剑式。”
伶舟晏立刻笑出两个小酒窝,把脸埋在祁遂肩头蹭了蹭。
烛花“啪”地爆了个灯花,将两人依偎的影子投在纸上。
墨迹未干的“应作如是观”静静晕开,仿佛也沾染了人间暖意。

谢萦低声喃喃,指尖抚过龟甲上的裂纹,却像是被灼伤般猛地缩回。
“为什么…我看不透……?”
铜盆里的水早已浑浊,浮着一层暗红色的血沫。
她盯着水面,却只看到自己破碎的倒影。
“难道……我连自己的结局……都无法决定……?”
她的声音极轻,却像是从齿间碾出来的,带着一丝不甘的颤意。
窗外,寒风卷着枯叶扫过檐角,发出沙沙的声响,像是某种无情的嘲弄。
谢萦的指尖在三枚铜钱上轻轻摩挲,烛火映得她眉间微蹙。
铜钱在案上排开,又拢起,反复三次,却始终不得卦象。
“奇怪……”她的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案几。
铜钱第六次掷出时,窗外忽地卷进一阵寒风,烛火猛地一颤,险些熄灭。
谢萦的瞳孔骤然紧缩——三枚铜钱竟全部立在了案上,纹丝不动。
“立卦……”她的声音微微发紧。
这是死卦。
铜钱立而不倒,是阴阳不交,生死隔绝之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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