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总是含着狡黠笑意的眸子此刻蒙着一层水雾,迷离涣散,眼尾泛起妖异的绯色。
亓幸的衣襟不知何时已经散开,露出锁骨处大片泛红的肌肤。
原本白皙的脖颈上青筋隐现,喉结不住地滚动着。
他的指尖无意识地扯着衣领,在脖颈处抓出几道红痕。
亓幸喘息着,连呼出的气息都带着灼人的温度。
月光下,唇上因沾着咬出的血珠而愈发妖冶。
郁玄只觉得身子极度僵硬,手放在哪里都不合适。
——放在哪里,都软得不行,烫得不行。
亓幸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般,体温却烫得令人心惊。
郁玄脸色更加难看,抱着他回到客栈。
郁玄踢开客栈房门时,窗柩上挂着的铜铃被震得叮当作响。
郁玄正欲把他放到床上,亓幸似是有所感觉,突然仰起汗湿的脸,染红的眼尾还挂着泪珠:“不要…你身上…凉……”
说着,竟把滚烫的脸颊贴上他颈侧,惊得郁玄差点松手。
郁玄一定心神,猛地将人扔进床榻,转身时衣摆却被拽住。
回头一看,郁玄喉咙忍不住滚动一下。
只见亓幸无意识地扯开自己的衣襟,本就露肤的衣裳更露了,上身有大半肌肤都映入眼帘,同脸一般泛着红。
郁玄手背暴起青筋,猛得抓起铜盆里的冰帕子按在亓幸额头上,却听见一声带着哭腔的撒娇:“不够…”
亓幸突然抓着亓幸的手腕往自己心口带,委屈极了:“我好热,真的好热…你感觉不到吗?……”
“你疯了?”郁玄触电般抽回手。
床榻突然剧烈震颤,亓幸蜷缩着咬住锦被,指节因过度用力而发白,可还是有零碎的呻吟漏出来:“呜……”
郁玄只觉再待下去要出事,可就放任亓幸自己在这里也要出事——他一个正常男子,这样下去迟早会爆体而亡!
况且,相思情的药性比其他同种药强上不止一星半点…
思及此,郁玄眼神愈发阴冷。
这时,亓幸却好像突然回笼了些许理智,涣散的瞳孔慢慢聚焦,扯出个虚弱的笑:“咳咳…郁兄…让我自己…呜…!”
话音未落,亓幸猛地弓起身子,再次呜咽起来,看样子比方才更加痛苦。
他十指死死攥住床褥,指节泛白。
亓幸浑身滚烫,肌肤下仿佛有火流乱窜,烧得血脉偾张,连呼吸都带着灼人的热度,雪白的肌肤上蔓延开不正常的桃红。
“呜……”他仰起脖颈,喉结剧烈滚动,额角沁出细密的汗珠,顺着潮红的脸颊滑落,没入凌乱的衣襟。
亓幸眼神迷离,只是下意识伸出手往前去探那股凉意的位置:“好热…”
体内那股热流横冲直撞,烧得亓幸神志昏沉。
眼前一片模糊,连带着四肢百骸都酸软无力,只能蜷缩起来,可还是无济于事。
热,真的好热。
不仅热,还好难受…
痒意好像从骨髓深处渗出,如同千万只蚂蚁在血肉里爬行,啃噬着他的理智。
亓幸无意识地咬住下唇,直到尝到血腥味也不肯松口。
可越是压抑,那热流便越是猖狂,烧得他眼角泛红,睫毛湿漉漉地黏在一起,连喘息都带着颤抖的哭腔。
“好难受…真的好难受…”亓幸崩溃般呜咽出声,嗓音沙哑得不成样子。他似是终于放弃了抵抗,无力地抬起失了神采的眸,艰难开口道:“郁玄…我热…我难受……”
“你…能不能……”
“帮帮我……”
郁玄脑子里那根弦终于断了。
上一次,是亓幸喝醉了酒,醉醺醺地吻了他;这一次,是亓幸中了药,神志不清地求他帮忙。
“亓幸,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郁玄俯下身,单手扣住亓幸的下颌,强迫他与自己对视,冷声道。
亓幸迷离的眸子突然亮了一下,像是捕捉到了救命稻草,朝着这突如其来的凉意扑来,猛地抱住郁玄。
他的手臂紧紧缠上郁玄的脖颈,滚烫的脸颊贴上他冰凉的肌肤,舒服得喟叹一声:“嗯……”
郁玄浑身僵硬一动不动,任他抱着,毕竟这样…亓幸确实好受了些。
他缓缓抬手,掌心轻轻搭在亓幸的后背上,自己则顺势坐在了床边,好让怀里的人抱得更舒服些。
可亓幸似是欲求不满,无意识地在他颈窝蹭。
灼热的呼吸喷洒在郁玄的耳畔,声音黏腻得不像话:“还是好热…”
郁玄眸色一暗,喉结滚动了一下,刚想开口,下一瞬——
一个滚烫的吻便毫无预兆地贴了上来。
亓幸的唇瓣柔软而灼热,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道,重重碾在郁玄的唇上。
他的舌尖甚至无意识地抵开郁玄的齿关,情不自禁地,想要渴求更多凉意般深入纠缠。
生涩,却勾人。
郁玄呼吸一滞,搭在亓幸背上的手指猛地收紧,指节几乎泛白。
郁玄的指腹还抵在亓幸后颈,指尖却突然穿过他汗湿的发丝,扣住他的后脑狠狠压向自己。
这个吻变得骤然急切,像是要把几百年来压抑的欲望尽数发泄出来。
亓幸的呜咽被尽数吞没,郁玄的舌尖蛮横地撬开他的齿关,反客为主,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长驱直入。
郁玄的手掌顺着他散开的衣襟探进去,亓幸猛地弓起背脊,浑身上下都烫得吓人,却在郁玄冰凉的触碰下泛起更艳丽的红。
“郁…郁玄…”亓幸的声音支离破碎,手指无意识地插进郁玄的发间,“你…我…”
看样子是又清醒了些。
郁玄稍稍放开亓幸,两人都喘着粗气。
此刻郁玄脸上也难掩绯色,他直勾勾盯着亓幸的眸子,张了张口,唤他:“亓幸。”
“……嗯?”亓幸胸膛起伏得剧烈,看向他。
郁玄直截了当道:“我只问你一遍,你还要不要我帮你?”
亓幸一愣,神情瞬间僵住。
郁玄也知道了答案,转身欲下床。
——却又被拉住。
回头,望着亓幸那张通红的脸,眸子盈着水,楚楚可怜。
郁玄淡淡问:“还做什么?”
亓幸咬了咬唇,似是有些羞于启齿,只是唤:“郁玄……”
看吧,戳破这层关系之后,连“郁兄”这个持续了五百年的称呼都变了。
郁玄扯了扯唇,想要挣开亓幸。
可他的手腕被亓幸死死攥住,力道大得惊人,又或许是郁玄并没有用力挣脱。
他垂眸看去,只见亓幸那张平日里总是挂着懒散笑意的脸,此刻涨得通红,连耳尖都染上了艳色。
“松手。”郁玄声音冷得像淬了冰,可尾音却微不可察地发颤。
亓幸的睫毛湿漉漉地黏在一起,眼尾还挂着未干的泪痕。
他张了张嘴,喉结滚动了几下,却只挤出两个字:“……别走。”
郁玄的呼吸明显一滞。他看见亓幸的唇瓣被咬得发白,上面还留着方才缠绵时的齿痕。
那双总是含着狡黠笑意的眸子此刻盈满了水光,好不脆弱,好不破碎。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郁玄的声音哑得不像话。
亓幸突然松了手,却在郁玄转身的瞬间猛地扯住他的衣襟。
力道之大,直接将人拽得踉跄着跌回床榻。
郁玄还未反应过来,就被亓幸一个翻身压在了身下。
“我……”亓幸的呼吸灼热,喷洒在郁玄颈侧,“帮帮我…”
他的指尖颤抖着抚上郁玄的唇,声音轻得几不可闻:“不是要帮我吗……郁玄?”
郁玄神色一冷,将他反压在身下,却并未欺身而上,而是顿了顿道:“你又不清醒了。”
亓幸那最后两个字像是带着钩子,尾音微微上扬,勾得郁玄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从不知道,有人能将自己的名字……唤得这般勾人。
郁玄看见亓幸眼底那抹熟悉的狡黠又回来了。
只是这次,还掺杂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只是这次,不清醒的……到底是谁?
是谁强撑理智。
又是谁甘愿沉沦。
是谁画地为牢。
又是谁难得放任。
亓幸的指尖颤抖着抚上郁玄的唇,却在即将触碰时突然蜷缩起来,像是被烫到一般。
那双总是万般灵动的眸子此刻蒙着水雾,破碎地看着他,小声唤:“郁玄……郁兄。”
郁玄的瞳孔猛地收缩。
“我…”他喉结滚动,“不会趁人之危。”
亓幸突然笑了,是那个熟悉的、带着几分顽劣的笑容——
郁玄听清楚了,他说:“是我求你帮我。”
郁玄这下也搞不明白亓幸到底清不清醒了。
话音未落,亓幸仰头吻上郁玄的唇角。
不是方才药性驱使的激烈索求,而是一个轻如蝶翼的触碰,一触即分。
郁玄的呼吸停滞了。
他看见亓幸眼中的水光,看见他强撑的清醒,也看见那份小心翼翼的试探。
“亓幸…”郁玄叹息般唤道,指尖拂过他汗湿的鬓角,“你真是……”
亓幸唇角漾着笑意,眸子弯弯地看他:“我怎么?”
郁玄盯着他,缓缓摇了摇头,面带无奈。
良久,轻轻吐出一口气:“也罢,只此一次。等你醒了……怕也不会认账。”
郁玄微颤着手掌探去。
他本该抽身而退,却鬼使神差地慢慢收紧了手指。
亓幸的睫毛剧烈颤动,一滴汗珠顺着鼻梁滑落。
床帐被扯落的瞬间,亓幸的呜咽声骤然变了调。
亓幸混沌的脑子炸开一片白光,他胡乱地伸手去扯郁玄的腰带。
——然后又被郁玄捉住。
“不要闹,不必……如此。”郁玄闷哼一声,哑声道,“我帮你,你……不用动。”
风与雨在夜色中纠缠。
风卷着雨丝斜斜地扑向窗纸,雨借着风势愈发肆虐。
檐角铁马在风中叮当乱响,雨点砸在青瓦上迸溅成细碎的水雾。
一阵急风掠过,将雨幕撕开一道斜斜的缺口,转眼又被更多的雨水填满。
床帐被漏进的风掀起一角,又重重落下。
亓幸散落的发丝沾了湿气,有几缕缠在郁玄的腕间,极尽缱绻。
风声雨声越来越急,嘈嘈切切地将其他声响都盖了过去。
这时,却响起一阵急切的拍门声。
亓幸的闷哼止在喉间,溢也不是,咽也不是。
郁玄沉着脸在手边摸索,不知拿起什么,朝着门就砸过去,发出剧烈的响声。
敲门声停了,亓幸红着脸缩进被窝里。
郁玄理好衣袍,臭着脸打开门,只见门口静静放着一个羊脂玉瓶,上面用朱砂写着“相思情解药”几个字。
郁玄:……
话说,在楚步泠给亓幸下错药之后,她思索片刻,仍是有些犹豫着向那位通去传灵。
他曾说过,别的什么药都无所谓,唯独这相思情不能滥用。
楚步泠虽不解,仍需告知一声。
“师父。”她轻声唤。
那边传来一道儒雅随和的声音:“怎么了?”
楚步泠沉默片刻,将事情一五一十地转告他。
“什么?!!”然后她亲耳听到对面的声音由不甚在意变得略显尖锐。
楚步泠有些紧张:“师父…这药…不就是普通的春……”
“不是…”对面的千竹简直要疯了,“你再说一遍,你给谁下了这药?!”
“一个男子啊……”
“是不是一个黑发半束半垂,十分漂亮,有点傻气的少年?”
“是……”楚步泠微愣着回。
于是对面也沉默了。良久,吐出一句:“解药还在吧?”
楚步泠应:“在。”
千竹松了口气:“还好在,快送去。”
楚步泠的眼中难得露出几分迷茫:“送哪去…?”
“找去啊!”
“哦…好…”
虽然不解,但楚步泠还是照做了。
想来是那人有些身份,不能出事吧。
清晨,阳光轻柔地透过窗棂,懒懒地洒落在屋内。
亓幸悠悠转醒,只觉浑身乏力,脑袋昏沉得像被塞进了一团棉花。
暖融阳光照下,映出他锁骨间一片暧昧的红痕,无声诉说着昨夜的荒唐。
亓幸缓缓扶着脑袋坐起身来,昨夜的场景犹如走马灯在他脑海中炸开。
他的脸庞渐渐浮上一层红晕,从耳根一直蔓延到脖颈,连耳廓都红透了。
许久,他才喃喃道:“荒谬……”
亓幸只觉自己嗓音有些哑,视线在屋内缓缓地转了一圈,却不见郁玄的身影。
出了这档子事,亓幸其实并不知道怎么面对郁玄,见状不由松了口气。
身旁的床榻微微陷下去一块,却失了温度,想来郁玄很早就离开了。
亓幸的眼神不经意间落在床头案上,一个雕工精致的羊脂玉瓶映入眼帘。
他伸手拿起来,轻轻摩挲着,只见瓶身上隐隐散发着温润的光泽。
当他看清瓶上“相思情解药”几个字时,整个人都愣住了。
亓幸喃喃自语道:“他有解药……?还是后来搞到的?”
亓幸下意识地甩了甩脑袋,目光又落到了原本被羊脂玉瓶压着的纸条上。
字迹沉稳而内敛,简洁地写着“北海”二字,竟再不愿多说一个字。
亓幸小声嘟囔:“什么啊……都不愿意传灵了?”
他微微仰头,目光穿过雕花窗棂,怔怔地望着窗外。
窗外阳光正好,繁花在微风中轻轻摇曳,枝头的鸟儿欢快地唱着歌。
良久,亓幸缓缓叹了口气。
穿衣服时,他发现身上的桃花酥少了一块。
“郁兄拿走了…?”亓幸嘀咕着,洗漱去了。
昨夜的荒唐,一幕幕地在他脑海中重演。
他记得,自己浑身非常热,非常难受,红着脸求郁玄帮他。
他记得,被那药性折腾得几近崩溃时,自己如同飞蛾扑火般,主动凑去吻上了郁玄的唇。
他记得,自己情难自抑地将郁玄压在身下。滚烫的身体贴着郁玄,神志不清地说了什么。
他记得,郁玄……帮他解了药性。
“好朋友……会这样吗?”
亓幸的眼中露出一丝迷茫,呆呆地舀起一勺羹送进嘴里。
此处已是人界,酒楼内人头攒动,好不热闹。
这时,传灵响起。
亓幸接通,对面传来了熟悉的声音,劈头盖脸便道:“你去哪了?为什么不能传灵?”
一听见这声音,亓幸差点落泪,他张了张口,哑着声叫道:“哥……”
亓佑皱了皱眉,声音不自觉柔和下来,虽然仍然略显不耐:“你人在哪?”
亓幸看了看四周,回:“不知道哪个国……应该有些偏东边了。”
长元通往人界的大门位置似乎是随机的,亓幸不太清楚此方何地。
亓佑问:“郁玄和你在一块吗?”
亓幸默了默,小声回:“…没,他去北海了。”
亓佑嗤笑一声:“那破海又出了什么事?”
亓幸下意识唤道:“哥——”
“行行行,你来找我吧,东南紫陵知道吗?”
亓幸有些疑惑,问道:“知道是知道,可是此事我也要插手吗?”
“你来帮助查探,省得天天乱跑惹事。”
“哥——谁乱跑惹事了!”
“还说呢,天上地下就属你最能惹火上身。要不是你哥是我,早被寻千百次仇了。”
“…可是哥,来追杀我的不都是你的仇家吗?”
那边沉默了片刻,然后略微有些恼怒:“胡说什么……快点来吧。都让你少跟郁玄玩了,被丢下了吧。”
“哥,郁兄很好的。”亓幸反驳道。
“…呵,行了,来哥这里吧。”
亓幸还是有些迟疑:“哥,你那边这么棘手?”
亓佑顿了顿,沉声道:“不棘手,但有件更重要的事需要处理。”
亓幸疑惑:“什么?”
亓佑稍稍柔下嗓音,无奈笑道:“幺儿在外受了欺负,心里委屈,还不跟哥哥哭诉呢。是觉得自己长大了,什么苦什么难都能自己挨过去了?”
亓幸一愣,好半晌,低低唤了声:“…哥,你怎么……”
亓佑的声音略带笑意:“觉得自己隐藏得很好吗?可在哥哥听来,你快要哭了。”
亓幸差点没忍住泪水。
他赶紧吸了吸鼻子,小声唤:“哥……”
亓佑沉稳的声音传来:“受了委屈,就来哥哥这里吧。”
“……好。”亓幸强忍着泪,颤声应道。
挂断传灵,亓幸的泪水终于夺眶而出,划下两道晶莹。
“还好有哥……”他两颊挂着泪痕,浅浅笑了笑,自言自语道,“真好啊…”
无论在外受了什么委屈,哥哥永远都在自己的身后,为自己撑腰。
亓幸很快动身往东南紫陵而去。
晨雾未散,阳光透过云层洒落在蜿蜒的古道上,亓幸身着一袭桃色衣衫,渐行渐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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