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放下武器!Dropyourweapons!NOW!”
纯正而威严的美式英语吼声如同惊雷炸响!紧随其后的,是数道红外瞄准点如同毒蛇的红信,瞬间咬在那些猝不及防的袭击者身上!
混乱只持续了不到两秒,闯入者们显然没料到这种局面,他们以为是来围猎受伤的孤狼,却一头撞进了早有准备的铁笼。
几声惊慌失措的喊叫和零星的抵抗枪响后,便是武器落地的哐当声和双手抱头的厉喝。
晏子洲完全懵了,他僵硬地靠在墙角,看着全副武装、穿着防弹衣的警察如潮水般涌入,迅速控制现场。强光让他下意识地眯起眼,大脑一片空白。
“你……”他难以置信地看向近在咫尺的李晋阳。
李晋阳紧绷的身体终于松懈下来,那强撑着的力气仿佛瞬间被抽空,他高大的身躯晃了晃,重重地靠在晏子洲身上,额头抵着他的肩膀,滚烫的呼吸喷在晏子洲颈侧。
“旧金山警局有林世诚的‘朋友’,但更有想把他连根拔起的人……”李晋阳的声音虚弱得几乎只剩气音,每一个字都带着沉重的喘息,“五天…五天时间,足够我…把足够的‘证据’和‘功劳’,送到他们…最需要它的人手上……”
晏子洲瞬间明白了,这破败的安全屋,李晋阳故意滞留的这五天,他频繁的手下汇报……全都是饵!
是故意泄露的踪迹,是引蛇出洞的陷阱!
他用自己重伤的身体做诱饵,引来的不仅是林世诚残余的死忠,更是那些隐藏在警局内部、与林世诚勾结的“朋友”!而清扫这些“朋友”,正是警局内部另一派势力迫切需要的“功劳”和“把柄”!
李晋阳不仅算准了敌人的行动,更算准了警察内部的需求和时机!他把自己置于最危险的境地,却是在下一盘以整个旧金山地下格局为棋盘的险棋!
“你他妈……”晏子洲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巨大的后怕和一种被彻底算计的愤怒席卷了他,但更多的是一种劫后余生的战栗。他紧紧扶住李晋阳下滑的身体,感觉对方的体温高得吓人,肩头的血浸透了他半边衣服。
“别动!举起手!”一名警察的枪口谨慎地指向他们这个角落。
“他需要医生!立刻!”晏子洲猛地抬头,赤红的双眼如同被激怒的野兽,对着警察咆哮,“他是李晋阳!是你们这次行动的‘线人’!他快死了!叫救护车!”
那警察显然被他的气势和话语中的信息震了一下,迅速通过对讲机呼叫支援。
李晋阳在李晋阳晏子洲的支撑下,艰难地抬起头,对着那个为首的警官微微颔首,脸上露出一丝极其微弱、却带着掌控全局意味的苍白笑容,“名单拿到了?”
警督是个面容冷峻的中年白人,他快步走过来,目光复杂地看了一眼浑身是血、气息奄奄却眼神依旧锐利的李晋阳,又扫了一眼如同护崽凶兽般怒视着他的晏子洲,最终点了点头,对着手下下令:“叫救护车!优先处理伤员!”
他蹲下身,压低声音对李晋阳说:“你够狠,李。这份‘礼物’,我收下了。剩下的事,交给我们。”
李晋阳闭了闭眼,算是回应。
紧绷的神经彻底放松,巨大的疼痛和失血的眩晕如同黑潮般将他淹没。他最后的意识,是感觉到晏子洲死死抓着他手臂的、那微微颤抖却无比坚定的力量,以及耳边隐约传来的、越来越近的救护车笛声。
晏子洲看着怀里彻底失去意识的男人,看着他苍白脸上那道未干的、混着灰尘和血污的痕迹,又看了看周围被警察迅速清理控制的现场。
愤怒、心疼、后怕、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震撼交织在一起,最终化为一声低哑的哽咽,被他狠狠咬在唇间。
这个混蛋……原来每一步,都在他的算计之中。连自己的命,都只是他棋盘上一枚用得惊心动魄的棋子。
他低下头,额头轻轻抵在李晋阳滚烫的额头上,感受着对方微弱的呼吸,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咬牙切齿地说:“李晋阳,你最好给我活着,你欠我的账我们回去慢慢算……”
刺鼻的消毒水味和仪器规律的滴答声是李晋阳恢复意识时最先感受到的东西。沉重感如同灌了铅,眼皮像被黏住,每一次试图掀开都牵扯着全身的神经。
他好像在一个很冷的地方,又好像被架在火上烤。意识如同沉在浑浊的深海,断断续续的碎片浮上来,又沉下去。
“冷……”一个模糊的音节从干裂的唇间逸出,微弱得几乎听不见。
“李晋阳?”
一个熟悉的声音穿透了意识的重霾,带着显而易见的紧绷和焦虑。
是晏子洲。
李晋阳想回应,想告诉他没事,但喉咙里像堵了滚烫的沙子,发不出任何清晰的声音。只有更剧烈的颤抖出卖了他此刻的痛苦。
一只微凉的手覆上了他的额头,那触感舒服得让他本能地想靠近,想汲取那一点凉意。
“操!怎么这么烫!”晏子洲的声音抖了一下,带着恐惧,“医生!护士!”
脚步声急促地响起,然后是交谈声,冰凉的液体注入血管的感觉……但这些都像是隔着一层厚厚的毛玻璃,模糊不清。
身体的寒冷和内部的灼烧感在激烈地拉锯,他陷在冰火两重天的炼狱里,意识更加昏沉。
他好像又回到了旧金山那个安全屋,子弹横飞,火光冲天……
晏子洲挡在他身前,背影那么单薄,却固执得不肯移动分毫。血,好多血,从晏子洲身上涌出来……不!不是晏子洲!是他自己……可是为什么心口那么痛,比伤口痛千百倍?
“别死……晏子洲……别……”他在混乱的梦境里呓语,声音破碎,充满了绝望的恐慌。
“我在这儿!李晋阳,我在这儿!你睁眼看看!”晏子洲的声音就在耳边,很近很近,带着一种强压下去的哽咽,紧紧握住了他滚烫的、无意识在床单上抓挠的手。
那手上传来的温度和力量,像是一根微弱的锚,试图将他从意识混乱的漩涡中拉回一点。
李晋阳费力地掀开沉重的眼皮,视线模糊得厉害,只能看到一片晃动的、昏暗的光影,和一个俯身靠近的轮廓。消毒水的气味里,似乎还夹杂着一丝熟悉的、让他心神不宁的气息。
是晏子洲吗?
还是……他已经死了?这模糊的光影,是地狱的入口?
晏子洲……
晏子洲是不是也在这里?那个傻子,是不是又跟着他冲进来了?
巨大的恐惧和一种濒死前无法言喻的眷恋猛地攫住了他,他不能让晏子洲留在这里!不能!
“走……”他拼尽全力想发出声音,想推开那个靠近的身影,但身体沉重得无法动弹,只能徒劳地挣扎了一下。
那只握着他的手却收得更紧。
混乱的意识里,只有一个念头无比清晰:他不能让晏子洲跟他一起下地狱。
他得让他离开,让他平安。
怎么才能让他走?怎么才能让他听话?
在混沌的高热和濒死的幻觉中,一个模糊而原始的念头浮现。
他用尽最后一丝残存的力气,凭着本能,微微抬起头,循着那熟悉气息的方向,将滚烫干裂的唇,印在了那片模糊的、带着微凉触感的肌肤上。
触感柔软还带着一丝颤抖。
那是一个极其短暂,甚至称不上吻的触碰。轻得像一片被高热烘干的羽毛落下,带着滚烫的温度和绝望的意味。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瞬。
李晋阳耗尽了所有力气,意识彻底沉入黑暗,头重重地跌回枕头上,陷入更深的昏迷。
这下晏子洲该离开他了吧……
病房里死一般寂静,晏子洲僵在原地,如同被一道无形的闪电劈中。
他维持着俯身的姿势,一动不动,只有那双因连日疲惫和担忧而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地盯着病床上再次失去意识的男人。
左脸颊上,那被滚烫唇瓣短暂触碰过的地方,像被烙铁烫了一下,留下一种奇异而鲜明的感觉,灼烧感一路蔓延到心脏,让他的指尖都在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
刚才……那是什么?
是错觉吗?是因为高烧产生的幻觉?
可那触感如此真实,带着李晋阳唇上干裂的纹路和他灼人的体温。
他……吻了他?
在意识不清,以为自己濒死的时候?
晏子洲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擂动,撞击着肋骨,发出沉闷的声响。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和滚烫猛地冲上鼻腔和眼眶,让他觉得有些窒息。
他猛地直起身,后退一步,撞在冰冷的墙壁上,才勉强支撑住发软的身体。他抬起手,指尖轻轻碰了碰自己左脸颊那处被吻过的地方,眼神复杂得如同风暴中心的海。
“李晋阳……”他低哑地念出这个名字,声音带着一种从未有过的颤抖和咬牙切齿,“你真是……混蛋透顶!”
天杀的,他可是直男啊,李晋阳竟然吻他!
第22章
护士推门进来换药,看到晏子洲靠着墙,脸色苍白得吓人,眼神直勾勾地盯着病床,像是丢了魂。
“先生?你还好吗?”护士关切地问。
晏子洲猛地回过神,迅速放下手,掩饰性地抹了把脸,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情绪,声音恢复了平日的冷硬,只是微微有些沙哑,“我没事。他……烧得很厉害,伤口怎么样?”
“感染引起的高热,我们会加强抗生素和降温措施。伤口需要密切观察。”护士一边利落地操作一边回答。
晏子洲没再说话,只是重新走到床边,沉默地看着护士给李晋阳处理伤口,更换纱布。当看到那狰狞的伤口和渗出的血水时,他眼底的风暴再次翻涌,但被他死死压住。
等护士离开,病房再次只剩下他们两人。
仪器的滴答声规律地响着,衬得房间更加寂静。
晏子洲缓缓坐下,目光沉沉地落在李晋阳紧闭的双眼和苍白的嘴唇上。那个短暂触碰的记忆,如同烙印般清晰。
晏子洲摇了摇头,“晏子洲,你在想什么,李晋阳他是烧糊涂了才会那么做,你们两个都是男的啊!”
晏子洲盯着李晋阳苍白的嘴唇,指尖下意识地又蹭了蹭自己的左脸颊。
“嘶……”他缩回手,像被自己吓到,随即又觉得好笑,对着昏迷的李晋阳嘀咕,“李晋阳,你烧傻了是不是?乱亲人!”
他挠了挠自己有些凌乱的头发,那股莫名的慌乱劲儿,像被阳光晒到的雾气,一下就散了。
“肯定烧糊涂了!”他斩钉截铁地对自己说,语气轻松起来,仿佛拨开了迷雾,“人快没了,抓着谁是谁呗。算你运气好,抓着的是我,换别人肯定以为你是流氓了。”他甚至有点得意地扬了扬下巴,觉得这解释天衣无缝。
李晋阳在消毒水的气味里睁眼,高烧褪去,眼神带着惯常的阴郁和一丝未散的茫然。他转动干涩的眼球,聚焦在床边的晏子洲身上。
“醒了?”
“我睡了多长时间……”
“也就一天吧。”晏子洲答得简洁,短暂的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
“李晋阳。”他声音很轻,“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还是说……”打火机在口袋里发出金属摩擦声,“有人让你糊涂到临死都想亲一下?”
李晋阳的笑容凝固了一瞬,随即恢复如常。他垂下眼睫,在苍白的脸上投下一片阴影,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被角。
“烧糊涂了。”他声音沙哑,带着病中的虚弱,“当时以为要死了。”
晏子洲盯着他看了几秒,突然笑出声,“我就说嘛!”他用力拍了下李晋阳没受伤的那侧肩膀,“你小子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暗恋谁呢!”
李晋阳被他拍得闷哼一声,嘴角却微微上扬,“怎么,怕我喜欢你?”
“滚!”晏子洲耳尖微红,作势要揍他,拳头却在半空停住,轻轻落在他肩上,“下次再乱亲人,真揍你啊。”
监护仪的滴答声填补了短暂的沉默。
“医药费我出。”李晋阳突然说。
“废话!”晏子洲瞪他,“还有精神损失费!”
李晋阳低笑,牵扯到伤口又皱起眉。晏子洲立刻紧张地凑近,“疼?要不要叫医生?”
“没事。”李晋阳摇头,目光扫过晏子洲左颊曾经被触碰的位置,又迅速移开,“你……一直在这?”
“不然呢?”晏子洲撇嘴,“谁让你这个混蛋非要逞能。”
李晋阳没说话,只是静静看着他。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来,在晏子洲发梢镀上一层金边,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温暖又明亮。
“看什么看!晏”子洲被他看得不自在,伸手去捂他眼睛,“闭眼休息!”
李晋阳顺从地闭上眼,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他知道,有些界限永远不能跨过,有些心意永远不能说出口。能像现在这样,已经足够。
晏子洲收回手,看着李晋阳安静的睡颜,不自觉地摸了摸自己的左脸颊。那里似乎还残留着某种温度,让他心里泛起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异样。
但很快,他又摇摇头,把这归结为病房里太闷的缘故。
林世诚的事情已经全部收尾,但李晋阳仍需去董事会给恒远的董事一个交代,这也是晏子洲第一次接触到有关李晋阳那五年的东西。
“我要去开会,你先待在我办公室。”
晏子洲点了点头,目送李晋阳离开了办公室。
办公室门被无声推开,一位身着考究套装、气质雍容的中年女人站在门口。她的目光精准地落在晏子洲身上,带着一种审视的锐利。
“你是晏家的公子?”她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忽视的穿透力。
晏子洲从李晋阳宽大的办公桌后抬起头,微微皱眉。他在旧金山并无熟人,尤其是不该出现在李晋阳核心办公室的人。
“你是?”他语气平静,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疏离。
女人并未直接回答,而是优雅地步入室内,高跟鞋踩在地毯上发出沉闷的轻响。她环顾了一下简洁冷硬的办公室陈设,最后视线落回晏子洲脸上,嘴角勾起一个恰到好处的弧度,笑意却未达眼底。
“李蕴华。”她报上名字,姿态从容,“晋阳的姑姑。”
晏子洲了然。李晋阳极少提及家族,但这个名字他隐约听过,是恒远董事会里一位举足轻重的人物。他站起身,维持着基本的礼节,“李女士。”
李蕴华并未走近,隔着办公桌的距离,她的目光像无形的探针,“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你,晏公子。晋阳这次出事,多亏有你。”她的语气听不出是感谢还是试探。
“应该的。”晏子洲的回答简洁干脆,无意寒暄。
李蕴华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片刻,似乎在评估着什么,最终落在他身后那张巨大的办公椅上。“晋阳那孩子,性子倔,跟他父亲一样。那五年……”她的话音微妙地停顿了一下,像是不经意地提起,又带着刻意的留白,“吃了不少苦头,也养成了什么事都往肚子里咽的习惯。这次林世诚的事,董事会那边,你多担待。”
晏子洲的眼神沉静无波。他捕捉到了“那五年”这个关键词,以及她话语里隐含的、对李晋阳行事风格的评价。这不像纯粹的关心,更像是一种暗示和……提醒?提醒他李晋阳的复杂,提醒他恒远内部的暗流?
“董事会的事,以他的能力,足以处理好。”晏子洲的语气依旧平稳,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维护意味,“
李蕴华轻轻挑了挑眉,似乎对晏子洲的回应感到一丝意外,又或者是在意料之中。她微微颔首,“当然,晋阳能力自然毋庸置疑。只是……”她话锋一转,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有些代价,一个人扛久了,总会累的。晏公子,你说是吗?”
晏子洲拧眉看向李蕴华,他怎么感觉李蕴华话里有话?
“替我转告晋阳,好好养伤。有些事……急不得。”
门被轻轻带上,办公室里恢复了安静,只留下空气中若有似无的高级香水气息。
心中的疑惑逐渐增加,晏子洲最终打通了林嘉的电话,“帮我查一下李晋阳的信息。”
“啊?”林嘉有些懵,他们老板和李总关系不是很好吗?怎么突然又让调查李总?虽然不理解,但作为一个尽职的打工人,老板说什么是什么。
“好的,晏总。”
李晋阳推开办公室门时,看到晏子洲正站在落地窗前,背对着门口,身形显得有些紧绷。听到动静,晏子洲迅速转过身,脸上那点来不及完全收敛的复杂神色被他用惯常的明朗笑容覆盖。
“开完了?”晏子洲几步迎上来,语气轻松,“那帮老家伙没为难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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