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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灵卧谈会(舒语谣)


“我知道了,我会把他们回去的。”我摸了摸陆友遍布着伤痕的脸颊,然后看了眼宋墨,“宋墨,把他带回去。”
宋墨往后退了一步,一时没说出话,愣了好一会儿才点点头。
等到我转身往族地后面走去的时候,才隐约听到他的几句抱怨。
“……靠,吓我一跳……真吓人……喂,我说你是不是该减肥了……走了走了,不信我你还不信你家熙哥吗……别留在这儿给他添乱了……”
“感想如何?”齐晏落后一步,慢悠悠地跟上来,一边问我。
我回头看了他一眼,有些意外地发现他竟没什么幸灾乐祸的情绪,只是面无表情地扫视着周围被一场大战波及的废墟。
如果非要形容的话,我感觉他似乎有点暴躁,看热闹似的话里也不全是嘲笑。
我想了想,回答他:“没想到你还有点良心。”
以过去他对安家明里暗里的敌视嘲讽,原本我还以为他恨不得安家被整个轰平了才好。
“良心这种无关紧要的东西也要分对象。”
齐晏慢条斯理地答,“我是不太喜欢安家,但是再想想这也是收留了你这么久没让你饿死在外面的地方,别人来闹事,那就是打你的脸了。你不应该直接扇回去吗?”
齐晏顿了顿,又道:“好歹邻居一场,那也不能随便让人在我们的地盘上撒野不是。”
话音落下的时候,我们已经走到了安家墓地的位置了,微弱的哭腔随风传送过来,我脸色一变,齐晏也顿住,没再继续说下去。
墓地的情况也并不比前面的好到哪儿去,只是比起歪倒的围墙屋瓦,倒了一地的墓碑更让我觉得不舒服。
修炼之人死后连尸身都不会留下,除了书册,能够留下印记的也不过就是这些刻了名的墓碑。
但比起活生生的人来说,那些用以记录的死物却又不是那么重要了。
安雪初跪坐在墓碑的废墟当中,身下压着一人,手中握着短刀,眼中藏不住的泪大滴大滴地滑落,一直砸到地上。
她哭到发抖,握着刀刺下的手却没有半分犹豫。
“等等。”我伸手拦住齐晏,在不远处站定。
“嗯?”齐晏愣住,又仔细看了眼安雪初身下之人,顿时也产生了几分迟疑,“那个安灵?他怎么还在这儿?不会又像上次那样的破布娃娃一样吧。”
“应该不是了。”
我靠着墓园仅存的半面墙,将手缩回袖子,以免颤抖得更加明显。
那种被陡然间抽空的感觉依然存在,或许并不全部来自于眼前的同族相杀,但也不是全无影响。
同族相杀并不会给我带来切实的伤害,但我却能感受到那种死亡的痛楚与折磨。
但那只是无关紧要的小事,所以也没有告诉任何人的必要。
“哐当——”
随着短刀落地的脆响,安雪初抬起头,看到了我。
“熙哥——”
她向我扑过来,我伸手接住她,听着她呜咽地哭泣。
在安雪初和安泽两人当中,雪初向来是更成熟的那个,虽然安泽看起来要稳重一些,却总是不自觉地依赖雪初一点。
所以即便雪初才是年纪更小一点的那个,但她却总是以姐姐自居。
在这之前我从来没有看到过她哭得这么伤心,在二十多年前亲眼看到安家被灭族的惨状的时候也没有。
我猜是发生了什么。
“阿泽他——”
“他在哪儿?”我问完,又补充道,“他没事,我能感觉到。”
雪初顿住,抬头看我,眼角的泪还未尽,像是不敢置信似的:“真的?”
我点了点头。
雪初给我指了个方向:“我把他留在后面了……”
我快步绕过那半截断墙,一眼便看到了躺在地上禁闭着双眼的安泽。
还有坐在他上方的虚影。
“安熙……”
伽罗抬起头,看向我的时候似乎有些意外,不过她的身影已经很淡了,我连她的脸都看不清。
她周身萦绕着一圈淡色的光点,那是消散的前兆,只是她周身的光点却全是往一个方向去的——
浅淡的光点仿佛什么补充的能量,源源不断地涌入躺在地上的人的身体之中。
她在救安泽。
我停住脚步。
“我本来不想见你的。”伽罗笑了一下,“没想到你还是赶回来了,这算是天意吗?”
“为什么?”我问。
“啊,大概是感觉没脸再见你吧。”伽罗微微撇开头,不再看我,“反正安家也不在了,我们之间的约定也结束了——我们,就此别过吧。”
“……好。”
我低头去看安泽,不再说话,也不再去看伽罗。
可能是不敢,也许是不想看她消逝的模样,即便我知道她其实早就死了。
守着一个幻影或许让我心里有稍许安慰,但也困了这道幻影这么久。
这么久了——已有将近万年的光阴了。
早就该放手了。
雪初一瘸一拐地绕过来的时候,安泽周围已只剩下几道光点,他的呼吸却逐渐平缓下来。
看到我的时候,雪初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抬头看了我一眼,有些犹豫。
“不要紧,去看看他吧。”我拍了拍雪初的肩,勉强扯出一个笑,安慰道,“等会儿我们回去。”
雪初点了点头,连忙走向安泽。
我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说不上什么感觉。早在很多很多年前,可能久到伽罗刚死的时候,我就对这一天有所预料。
但真正面对的时候,我既没有想象中那么激动,也并不能做到完全无动于衷。
或许我还是存了几分人类的情感的,只是面对早已知晓的离别,剩下的不全是纯粹的难过,更多的是一阵阵翻涌上来的空茫。
万幸的是,该活着的人都还活着。
我想我大概还需要一点时间去适应一下这复杂的情绪。
“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支花。”
齐晏靠在我后面的断壁之上见证了全过程,还非要给我加点戏。
“放弃吧,你们一刀灵一鬼,种族不同,是不会好结果的。还不如放彼此自由,早点去寻找第二春。”
要不是我手边只有一把刀不太合适,前面又有安雪初和安泽在,影响不太好,我真想拎块板砖糊到齐晏脸上去。
不过也不知道一块够不够糊住他那大过天的脑洞,和看戏吃瓜唯恐天下不乱的热情。
“……伽罗只是我的朋友。”最终我只是叹了口气,“她是我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朋友。”
只可惜,我的朋友早就已经死在了万年之前,我也只能从漫长的时光里守住那么一点回忆。

等我们忙定回去的时候, 时间已经到了晚上。
小城滨海,即便冬日也难得能见到雪,但到晚上的时候, 气温还是不可避免地大幅度往下降了。
踩着风霜踏进家门,看到屋里屋外通红的“福”字的时候,我才回想起来这还是在春节假期里。
可惜好好一个年, 难得聚齐了这么多人, 却被全年无休的反派搞得一团糟。
安雪初看着屋里的福字发了会儿呆, 然后又自己揉了揉脸颊, 扯着嘴角露出一个笑,对着镜子看了一会儿,确定不会显得太难看之后, 才又进了屋去照顾昏迷的安泽。
陆友先一步被宋墨带走, 然而我们回来的时候只看到了楼下宋墨家门上贴了张字条,大意是陆友他师兄把他拖回门派里疗伤了,宋墨自然也跟着去照顾他了。
安泽伤得不是很严重,当中或许有伽罗的功劳, 陆友也有他那位爱操劳的师兄照顾,我并不太担心, 一时便有些无所事事, 只能跟齐晏一块蹲在客厅里看电视, 一边磕着剩下的瓜子。
林宴回来的时候看到我们这样有些震惊:“你们这么闲吗?”
“啊?”
我和齐晏同时抬起头, 脸上表情一个赛一个的茫然。
片刻后, 电视里千篇一律的新闻播报声才钻入了我们耳中。
原来我们刚刚是对着新闻发了这么久的呆。
齐晏随手捡起遥控, 准备调台。
我看了眼时间:“算了吧, 这个点调哪个台都一样。”
正说着, 新闻又播报起了最近正热门的国宝失窃案。
「……专案组正在尽力调查, 也希望广大热心群众积极提供线索,如遇可疑人物,请拨打下方电话……」
林宴:“……”
“哈。”齐晏放下遥控器,看了僵在门口的林宴一眼,“对哦,你那剑要怎么办?就让它这么失窃着?你都不担心落到哪些个反派手上啊。”
“哪个反派也没你们这能耐啊,我怕什么。”林宴顿了顿,才道,“我知道在谁手上……回头再说吧。”
注意到林宴的迟疑,齐晏一脸稀奇:“怎么,这世上还有能让你为难的人——我是说除了安熙这货,哪位这么神通广大,回头我也去围观——我靠!安熙你发什么疯!”
我及时收回踹他的脚,提醒道:“你确定要围观哥和叶岚打架?”
齐晏沉默了,显然也知道叶岚和林宴那些日常把房顶掀翻的爱恨情仇。
片刻后,齐晏轻咳一声,拍拍屁股起身,改口道:“哥,回头你们讨论私事千万别约到家里来,我看琴那边就挺不错的,而且他有经验……”
“行了,别贫了。”林宴扶了扶额,“提到他我就头疼,能先别提那糟心玩意儿了吗。”
一边说着,我哥挤到我们中间坐下,顺手撸了把齐晏的头发,后者有些不满地撇开头,却也没有完全避开。
“哥,鸦那边怎么样了?”我问。
“失忆了,醒了之后谁也不记得——对她来说,未尝不是件好事。”林宴说,“只是失魂的事,琴也没办法。”
“他没要死要活把小白吊起来抽吗?”齐晏问。
“当然没有,真抽了那谁不得来找他算账,琴又不是傻子。”林宴接着道,“我看琴像是早就预料到这一天了,不过早晚的事吧。”
“疯子哪有什么理智可言。”齐晏颇为不屑,“有本事一开始就让人家好好转世重生不就行了,非要搞到现在人不人鬼不鬼的,还摆出这么一副申请的样子给谁看……”
“琴的选择跟鸦又没有什么关系,鸦选择保留记忆转世也是同样。”
我从果盘里摸出一个橘子,剥开一半,掰了两瓣塞进齐晏嘴里,试图堵住他的嘴,另一半递给我哥。
“你积点口德吧。小姑娘才是最可怜的,只是她又那么喜欢鸦,当中的事,外人哪说得清楚。”
“太酸了。”齐晏脸都皱成一团,直接往旁边转过去,死活不肯再碰剩下的橘子。
“嗯?有吗?”我哥剥着剩下的橘子,没什么感觉,“挺甜的啊。”
我也吃了一口,没什么特别羡鲜明的感受,好像不是很甜也不算酸。
不过能堵住齐晏的嘴就足够了。
“那鸦接下去怎么办?”我接着问正事,“琴有什么安排吗?”
“我听他的意思,好像是准备等她外伤养好就送她回家,让那兔子跟着她暂时保护她。”
我哥一边说,一边又从果盘里拿了个橘子出来,剥了皮他自己吃了一瓣,又掰下来两块,一块顺手塞进我嘴里,一块越过我递给了齐晏。
“试试这个?这个是甜的了。”
齐晏眉头挑得老高,但还是在林宴的手伸来的时候,拧着眉叼着了那块橘子,小心翼翼地舔了两口之后,才慢慢舒展开眉头。
“是甜的。”
“那这一半都给你了。”
林宴将剩下的半边橘子一起塞进齐晏手里,在后者慢腾腾地剥着那一半橘子的时候,他又转过头看我。
“对了,小熙,刚刚回来的时候,琴让我通知你,明天记得去上班。”
“……咳咳咳——”
我差点被没来得及咽下去的橘子呛死。
齐晏一脸嫌弃地往旁边避了避,我哥顺手拍了拍我的背。
“至于吗。”齐晏把剩下的橘子一起塞进嘴里,鄙视地看我,“不就是上个班,看把你吓得,让你辞职又不肯。”
我喝完了我哥递来的一杯水,才勉强顺了气,恢复了思考的能力。
“……我只是忘了自己还要上班这回事了……”
其实算算时间,也差不多到该上班的时候了,过去在外面公司的时候我过年也休息不到三天,在琴这儿已经算是宽松的了。
而且兔子要跟着学妹走,店里只剩了琴这么一个老板,也确实有点缺人手。
我只是有点担心安泽和雪初。
安灵最终死在了雪初手上,安泽为了救她身受重伤,如果不是伽罗消散前用全部的灵气救他,安泽或许甚至撑不到我回来。
虽然现在的安灵是敌人仇人,但过去他也同样是雪初最宠爱的小弟弟。
他们终究都还是人类,不似我天生无情,无论沉淀多久的情感也能在最短时间内抽身。
相较于昏迷的安泽,雪初才是更让人担心的那一个。
“说来说去都是心病。”我哥安慰我,“安灵是她自己要杀的仇人,安泽没死,你也在,她总会慢慢走出来的。你要给她一点时间。”
“……我知道。”
“别担心,安全问题还有我和齐晏在呢。”我哥说,“对了,骨也在琴那边,他还挺想见你的,你们可以去叙叙旧,这边的情况,他也知道。”
隔天我去上班的时候,学妹已经不在店里了,兔子也不见踪影。
不过店里除了总躺在门口躺椅上晒太阳的琴以外,倒是多了个花花绿绿的骨。
听说小白被召回地府了,不知道哪里又出了乱子。
“是因为那些神吧,我过去的时候都跑得差不多了。”骨趴在柜台上,跟我说之前的事,“你之前怎么没告诉我你家的那小孩儿这么能打啊,我还指望着大干一场呢。”
骨絮絮叨叨说着他过去的时候却没看到对手,有多么失望,一边还痛心疾首地感叹。
“唉,你说这世道,真是奇怪,当年人类求着神留下来,他们非要走,还说怕脏了自己的手,现在呢,一个接一个跟下饺子似的下来,还要吸收人类的魂魄之力,难不成天上的灵气已经匮乏到这个地步了吗……”
多年不见,骨倒是一如往常地精力充沛……以及,辣眼睛。
我正在柜台后面翻看着最近的货单,有些心不在焉地听骨讲话,但听到后半段,我也愣了一下。
“吸收人类的魂魄之力?那些亡灵……”
先前学妹遭遇的事因为情况特殊,我没有多问,只记得小白说过最近这两年各地亡灵出现频率很不对劲。
而学妹被抓后那地方聚万千亡灵,原本我只当是为了用血祭之法聚灵打开神界的大门。
但以骨的说法,这亡灵的出现似乎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
我又想起来,先前那个神似乎也说过类似的话。
“……食人类之灵?那与恶鬼何异?”
“不是所有神都是喝露水就能活的小仙女。”琴慢吞吞地插话进来,“尤其是那种有野心却又没有能力的。”
“毕竟自己正儿八经地修炼肯定比不上直接抢别人的力量来得快。况且天上现在灵气那么稀薄,他们估计也没别的办法了。”骨撇了撇嘴,“过去人类修魔被唾弃不也是因为有疯子食生人之灵吗,那时候嫌弃得不行,现在倒是一个个趋之若鹜了。”
“天上已经不适合那么多神生存了。”琴接着道,“优胜劣汰,神也一样,不想为奴为婢依附上位者,那便只能从人类这边发展了……”
琴说话的速度也一如既往地慢,在他还没讲完的时候,我已经想到之后的事了。
如果真像他们俩所说的这样,那么未来的日子恐怕也不会安宁,且不论南城那一批下凡的神愿不愿意和谈,至少从安家跑掉的那一批绝不会安生。
食灵而生这种事,一旦开了头便不可能停下来,况且神天生清气凝聚之体,根本没有凡人修魔影响神智的困扰。
过去没有神这么做,只不过是因为上位者天生强大,根本不需要靠这种方式修炼,而下位者纵然有心,却也不敢在上位者的眼皮子底下造次。
但现在人神两界隔绝,这些神一下界便脱离了上位者的监控,顿时就像是脱缰的野马,不受控制了。
这些“神”,或许马上就要变成比恶鬼还可怕的存在了。
往后小白他们的工作大概又要加重了。
“安熙。”琴叫了我一声。
“嗯?”我回过神。
“有没有感觉到肩上的重担啊?”骨笑嘻嘻地拍着我的肩,帮琴补充,“接下去肯定会有各方人马找到你和七杀帮忙,毕竟要斩草除根还是靠你们俩最方便了。而且地府的那几个不是跟你们兄弟几个关系都很好吗,对了,还有那个叶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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