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收走棉花糖,迅速仰了下脸,把自己送了上去。
闫肃咬到了比棉花糖还要柔软的东西,混着鼻息间淡淡的烟草味。
闫肃怔怔的,眼睛里写满不可置信。
还未回神,罪魁祸首朝他唇上咬了一口,闫肃吃痛:“嘶。”
电光火石间,杨今予见好就收,推开人转身就跑,边跑还不忘那片棉花糖塞进了自己嘴里。
做了坏事的刺激让他心神摇晃起来,怕闫肃追上来,又怕闫肃不追过来......
慌不择路跑到阳台,杨今予也不知道是脑子里哪根筋没搭对,拉着落地窗的窗帘裹了两圈,将自己卷了进去。
操,老北京鸡肉卷,好傻。
闫肃缓神追出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幅场景。
米色双层的落地窗帘被卷出圆柱形,底下露出一双拖鞋。
他呆了呆,不知道杨今予脑袋里每天都在想什么。
闫肃敲敲大概是头部的位置:“杨今予?”
杨今予:“不在家。”
闫肃一头问号。
“里面不闷吗?”
杨今予:“还行。”
闫肃低头看拖鞋移动了一寸,忽然福至心灵有了个隐约猜测。
这是......在害羞吗?
他心里浮出一丝意外。
一直以来,杨今予这人好像天生会捉弄人,恶作剧得心应手。常常是他被弄得窘迫难当,什么时候见杨今予这样过?
在杨今予看不见的地方,闫肃眼底盛满不可名状的笑意。
他用不咸不淡的声线说:“热水烧开了,我去看看。”
随后杨今予听到脚步声走远。
闫肃的脚步一向很轻,轻轻浅浅的响动突然停止了,应该是回到了厨房。
杨今予蓦地松了口气。
太傻了……
对于自己这番莫名的举动,他纳闷地不行,掀开窗帘走了出来。
双层的窗帘,里面是一层厚帆布,外面是一层白纱,他半尬不尬拉下帆布层。
下一秒,陡然天旋地转,一团还未来得及看清的黑影覆盖过来,杨今予被拉扯其中,踉跄间唇瓣被一片温热堵住。
闫肃同他一起裹进了白纱窗帘里。
两个老北京鸡肉卷儿。
闫肃将他抵在身后的窗台上,帆布夹层垫在他背后,替他们遮挡住了窗外漫天繁星的窥视。
月牙被云层蒙了眼。
半透明的白纱洋洋洒洒披在闫肃背后,像一道云雾缭绕的屏障,将他们关进了一片洁白的世界。
这里只有他们。
杨今予这是第二次被闫肃打得猝手不及。
会轻功了不起啊?
竟然假装走了!
闫肃的唇瓣压着他的。
捕捉到空气里棉花糖的甜香,杨今予一阵头晕目眩,心跳随着窗帘里闷热的空气,潮湿起来。
闫肃小心翼翼,生疏地动了一下嘴唇。
动作青涩而笨拙,将杨今予的唇瓣吻了一点点,好像生怕冒犯了什么。
在小小的失神后,杨今予睫毛动了动,闭上了眼睛。
这一举动对对方来说无疑是默许,闫肃低垂着眼眸,紧张地拥抱着杨今予。
停了有半秒钟,才又谨小慎微加重了唇瓣上压迫的力道。
少年们笨拙的浅吻着对方。
闫肃在杨今予唇瓣上轻轻碰触,留恋不已。偶尔舌尖不小心碰到杨今予的,他有些抱歉的克制回去,不知如何是好。
这算是第一次,他们在清醒状态下接吻。
闫肃眼尾染上薄粉,肢体有些紧张。杨今予下意识拽着闫肃腰侧的衣料,本能地张了张嘴,配合闫肃的入侵与试探。
闫肃缓缓抬手,一只手穿过杨今予的头发,掌心托在他脑后。柔软的发缕从男生指间倾泻滑落,随着他们的颤栗而细微摇曳着。
在闫肃再次“不小心”碰到他舌尖时,杨今予感觉体内好像被放了一把火,四肢百骸都酸软酥麻,险些站不稳。
还好闫肃另一只手紧紧托在他腰后,将他整个人都禁锢在墙壁与怀抱中。
如此无所遁形。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乱了呼吸。
闫肃和杨今予一怔, 不约而同,飞快松开了对方,氤氲的睫毛下都挂着意犹未尽。
“咳。”
杨今予清了清嗓子, 掀开窗帘:“我去开门。”
“嗯。”
闫肃眼里还停滞着未散的黏稠情愫,他低声应道。
曹知知进门后,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感觉闫肃看她的眼神不太友好。
杨今予看进来的只有她一人, 往门口扫了两眼:“小天和忱哥呢?”
“刚来的时候在小区里碰见谢天他姑,然后忱哥和小天就被他姑叫走了,可能是家里的事, 我没好意思问。”曹知知说。
杨今予点头, 表示知道了。
他掏出给谢忱发了条消息。
【杨今予】天水围的事?
【谢忱】嗯, 他爸派来的说客
【杨今予】还好吗?有事叫我。
【谢忱】......写你的歌去。
谢忱开酒吧这件事,放在任何家长眼里都是不可理喻的。毕竟他在外面再怎么被叫“忱哥”,长辈眼里也只当他是个叛逆高中生。
这些天杨今予的注意力全都放在写歌和闫肃身上, 一时间有些忽略了, 谢忱跟他们排练之余,还一直跟谢家僵持着这些麻烦事。
突然有点自责。
不称职啊你, 杨队长!
曹知知轻车熟路放了琴, 问:“那今晚还扒歌吗,他们都没来。”
杨今予想了一下:“不扒了, 等等他们, 先给你听一下专辑demo小样。”
“demo!?什么demo,是我们乐队专辑的吗??”曹知知吃惊。
“嗯。”
“这么速度!”曹知知兴奋起来, 搓搓手:“快快, 我听听。”
杨今予:“也不算快,半年了。”
这张专辑, 从转来蒲城后,一边物色乐队就一边在谋划着,终于是看到了成果。
他也有些迫不及待想给大家听听。
杨今予回头找闫肃,闫肃正默默收拾茶几上的烟灰缸。
“闫肃。”他喊,“听吗?”
闫肃瞬间眼睛亮起来:“可以吗。”
“有什么不可以的,你现在是乐队编内了。”
旁听曹知知直接傻了。
杨今予抬手按在她脑袋上,把她瞧向闫肃的八卦脸给掰了回来,威胁道:“别看他,你哥害羞。”
话音不大不小落入在场所有人的耳朵。
闫肃愣了愣。
这算是明晃晃承认了两人的关系,他没想到杨今予会突然跟曹知知挑明。
曹知知倒吸一口气,缓缓吐出一句:“卧......槽......”
半天都没缓过劲儿来,小姑娘偷偷瞥了闫肃一眼。
闫肃顿时尴尬到无地自容。被青梅竹马的妹妹发现自己正在早恋什么的,自己多年来塑造的以身作则的形象全毁了。
杨今予让曹知知先进隔音房。
关上门,他等闫肃走过来时拉了一下,轻轻说:“我不说她也迟早发现,眼尖着呢。”
闫肃看着他,杨今予也看着他。
两人僵了一会儿。
一个念头闪过,杨今予后知后觉皱起了眉:“你是不是不想让人知道。连她也不行吗?”
闫肃闷闷没答话。
顿了片刻,大班长低低舒了口气,抬手在杨今予头上抓了抓:“不是,只是还没做好心理准备,突然说这个,我有些意外。”
闫肃声音嗡里嗡气的,语调居然有些撒娇的意思。
杨今予看男朋友这个模样,心里软和的不行,没忍住凑过去啄了一口。
闫肃大窘,紧张地瞄了一眼隔音房的门。
杨今予推着闫肃进了隔音房,他们对上曹知知“如实招来”的视线。
既然都选择跟曹知知公开了,杨今予也没想藏着掖着,正大光明道:“别猜了,就是你想的那样。”
曹知知还是有点不敢相信,她弱弱扭头朝闫肃看过来:“哥?”
她哥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淡淡“嗯”了一声,将这段关系盖了章。
曹知知立时拍了拍自己脑门:“老天爷,我不会是神笔马良转世吧......”
“嗯?什么?”杨今予没听懂。
闫肃却秒懂了,抢先一步道:“又发神经了,不用理。”
曹知知吐舌头,做了个鬼脸,暗暗吐槽她哥双标。不让她乱写,结果自己偷摸搞纯爱!
【离谱】的第一张专辑,杨今予打算做6首歌。
抛开杨今予个人曾在沙漏乐队小有名气不论,他们是一支全新的新人乐队,还从未出现在大众视野里,最需要的就是固定风格,把每个人的特质发挥到最大。
于是这6首歌,杨今予取材于乐队每个人本身的故事。
装订在一起,就是‘离谱’的故事。
杨今予抽出一张被翻得泛毛边儿的旧纸,上面密密麻麻记了很多笔记,显然是做了不少功课的。
闫肃看着,心道要是把有这一半的劲头放在学习上,搞不好能成学霸。
杨今予把这张专辑的理念铺开,逐一讲给曹知知。
给曹知知听的第一首,也是几个月前在班里,谢天视唱看谱的那一首。当时歌曲还尚未成型,谢天给了点建议,说后段太过压抑,杨今予便搁浅了很久,推翻重新写了一版。
说来也是多亏了这两兄弟,跟谢忱发疯喝酒那晚,听谢忱讲了不少他的音乐理念、以及小时候在香港的故事。
杨今予从中汲取了许多灵感,创作出这首《浅水湾的日与夜》。
这是一首基于“忱哥”的故事。
第二首是从姜老师身上找的灵感,叫《贩卖青春》,加入了金属黑嗓与吉他嘶鸣,整体基调透着绝望的疯狂,是整张专辑里演出难度最大的,压力给到了谢忱。
第三首是在五一音乐节上,看到小天儿热泪盈眶背起曹知知时来的灵感,叫《托举星星》,写的是浪漫与梦想。
第四首写给曹知知,《蒲公英有话要说》,写的是烟袋桥的春与少女的烂漫友谊。
至于第五首......杨今予咳了一声,扫了一眼闫肃,又飞速偏过头去。
闫肃收到他的眼神,视线落到一首叫《踏花少年》的歌名上。
“这首还要再改,先不听这个。”杨今予不自在道。
曹知知一把按住,来了兴趣:“不行,我要听这个!”
她不怀好意勾起嘴角,一脸磕到了的表情:“这首写给谁的啊,哎呀呀好难猜。”
杨今予躲了一下闫肃的视线,坚持不当着闫肃面给曹知知放。
他直接跳到了最后一首,指着说:“来看这首,主打歌《离谱》。”
杨今予转过身,调试笔记本电脑,点了播放键。
《离谱》的前奏是高亢辉煌的管弦乐,激昂的小号声呈绽放式盛开,如军队列阵、战鼓擂擂。
仿佛一瞬间,隔音房里有了浓郁的颜色,音符很快就抓住了所有人的听觉神经。
曹知知神色一凛。
双手合十抵在下巴前,眼里写满惊喜:“哇牛逼!这前奏太高级了,秩序感拉满!”
闫肃不懂音乐,但也感觉到一股力量,符号涌进耳朵,很难不跟着心潮澎湃。
他忽然想起某日交心,杨今予跟他说过的一段话:音乐是听觉的艺术,正如绘画是视觉的艺术、美食是味觉的艺术。
它没有视觉塑造性,没办法像影像画面那样,直接呈现在人眼前。但也正因为这样,音乐创造了别的艺术难以匹敌的遐想空间。
那些音符游走在人的神经与耳膜,造成的情绪共振往往能最大限度的延伸,即使不懂音乐,只要有耳朵,也能感知到它带来的力量。
歌曲到高潮部分,昂扬直白的大调,只唱了一句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歌词,是乐队名定下那夜,谢忱随口的一句讥笑。
“就他(T)们(M)离谱!”
“就他(T)们(M)离谱!”
这首歌用了最无脑的表达,以乐队名命名,凝聚起团魂。
闫肃脑海中跑出一个画面,是杨今予说那句“离谱的事,就交给离谱的人来做”时,灼灼的张扬。
曹知知咯咯笑起来:“太坏了,你居然把忱哥的脏话写进去。”
“不行吗。”杨今予眼底掠过一层傲慢,但那傲慢并不让人讨厌。
“难道这不是你们想发泄的吗,高潮部分需要三部和声,到时候你们会唱得很爽。”杨今予笃定道。
“爽!”曹知知竖起大拇指:“简直爽爆了!忱哥一定喜欢。”
杨今予笑笑,胸有成竹指着电脑:“这段进solo,你的贝斯可以发挥到极致。”
“好难的技巧,不过我练一下也不是不能弹。”曹知知被旋律燃得找不着北,骄傲道。
不过,她盯着软件里的音频波想了一下,发出一个疑问:“诶?这段怎么完全没有鼓的铺底了,这段不加鼓吗?”
杨今予神秘兮兮翘起嘴角:“不加。”
曹知知不明所以:“为什么啊?纯即兴solo吗,连EDM都没有,要是弹不好就糗了。”
“因为我要跳水。”杨今予说。
因为我要跳水。
杨今予说这话的时候,闫肃很难形容他看到了什么。
那一刻,仿佛隔音房所有的光源都被揽进了少年眸中,尖俏的下巴微微抬起,像一位胜券在握的棋手,正在睥睨自己干净利落的棋风。
没有再比这更明亮耀眼的东西了。
同时他琥珀色的眸子里又有着顽劣,似乎是在期待不可控的游戏规则,要把自己完全放逐,寻求莽撞的自由。
曹知知和闫肃瞬间懂了。
杨今予也想玩嘛。
作为鼓手,演出途中很难像前排乐手那样,参与进热烈互动中。他只能被挡在架子鼓后,转鼓棒已经是最引人注目的小动作了,可这远远不够满足一个少年散发魅力的渴求。
杨今予要的,是这段全场大合唱时,他能从鼓后面走出去。去跳水,去交出后背,去感受观众。
到底还是个青春期的男孩子呀。
“所以,这段solo,你们三个必须达到百分百默契配合,就当是满足一下苦逼鼓手的诉求吧。”杨今予用一本正经的语气,说出了撒娇的味道。
闫肃出神的看着男朋友翘尾巴。
觉得实在可爱,没忍住,在他头顶抓了一把,说:“确实。”
曹知知立即捂眼:“哎哎,嘛呢,还有人在呢喂。”
杨今予好笑道:“你看她,像不像那天晶晶。”
闫肃现在是典型的见色忘义,随杨今予的目光看去,无情应道:“像。”
虽然曹知知不知道他们怎么突然提起晶晶,但直觉不是什么好话。
她噘嘴表示不满:“有些人过分了啊,我这一夜之间发现少了个哥,还被划到畜生那一拨,损不损呐。”
杨今予偏头笑了一会儿,纠正道:“你完全可以认为是多了个哥,这是好事。”
“倒反天罡。”曹知知咬牙切齿,“明明都比我小。”
三个人乐了一会儿,杨今予收了电脑:“现在专辑情况大概了解了,你有什么意见可以提。”
曹知知托着下巴想了一会儿:“没什么意见,已经很完整了,都很好听。主要我也不太懂编曲,这个还得问一下小天儿,他比较懂。”
“嗯。”杨今予点点头,“等他们那边忙完,我会给他们听一遍。”
夜已深。
曹知知和闫肃不得不回烟袋桥了。
杨今予瞄了眼正在玄关换鞋的闫肃,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
闫肃也像是有心电感应一般,看了过来。
满打满算,他们一整天里独处的时间不超30分钟。
连一个吻......都没吻完。
此刻都从对方眼里看到几分不舍。
怎么办,人还没走,就已经开始想念了。
杨今予真想过去抱一下。
可碍于曹知知还在,闫肃不动,他也不动。
随后闫肃看见杨今予低垂了一下眼眸。
“那个。”闫肃出声。
杨今予闻声,立即看过来,眸中重新闪着光。
闫肃抬手,在耳边比了个‘电话’的手势。
杨今予紧抿的嘴角这才提起,轻轻点了点头。
等曹知知换完鞋再抬头时,两个男生的神色已经恢复如初了。
杨今予听着门锁扣上的声音,一整天都漂浮着的心脏终于随锁扣声落回实地,他闭了闭眼,偌大的房间内重归寂静,他又一个人了。
他总是不习惯,热闹后的安静。
于是喊了小C同学放歌,去厨房把闫肃烧好的水喝了,又百无聊赖,拿出手机边抽烟边刷。
这时,特别提示音震了一下,闫肃的动态更新了。
【分享歌曲《白日梦蓝》,附言:好听。】
显摆什么呢。
好听吗?我男朋友杨今予在联欢会上演的!
杨今予嘴角不受控制地翘起来。
他舔了舔嘴唇,开心。
很快,闫肃的消息接踵而至,手机叮咚唱个不停。
【米其林】蒲公英那首,她开心坏了,说了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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