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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渡(天塔有只猫)


寂煊抬眸,护体罡气流转,毫不犹豫寸寸碾散覆着的蛇影,他等的正是这一息生机。
这高阶魔物的突袭,此刻恰到好处替他们将先前过于稠密的魔物群清开了一条足够宽敞的通道。
僧人目光沉沉望向生路,抬手再次凝出莲影,重新阻下海底铺天盖地的威压,不忘一心二用反手将某只不知在生些什么气的天妖护在臂弯。
金光瞬息掠向海面。
甲板上,察觉身后动静,正准备回屋的曦昀当即回头,不由一惊。
“发生什么事了?”
无咎瞥了眼身侧脸色异常苍白的僧人,漫不经心应道:“采珠子的时候不小心碰上了一些不长眼的魔物,不过,应当无碍?”
说罢,自顾朝舱内走去。
只是在踏进船舱的瞬间脚步一顿,朝虚空某个方向望去一眼,当即冷冷勾了勾唇,一抹灰雾自指尖流转离去。
曦昀神色微滞,看着赤红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走廊这才收回视线,随后低叹了口气。
僧人右肩处深可见骨的伤口仍在汩汩冒着血,实在担不上天妖口中“无碍”二字。
“他...大师可需我找些药来?”
寂煊容色平静,余光瞥过伤势,轻轻摇头:“多谢道长,贫僧足以自愈。”
自那场修罗业障引发的蜃气风暴过后,无咎便被他拘来了身侧,鲜少让人长久消失在视线中。
他屋中仅有的那张床榻也自是被人毫不客气的抢占了过去。
眼下回屋,不出意外见到已经在塌间缩成一团准备睡觉的天妖。
他无需刻意入眠,只在夜间偶作小憩。无咎则不然,不分白天黑夜,时常随心所欲陷入深眠。
短则半个时辰,长则两三时辰。
寂煊看着蜷进被中背对着他的无咎,习以为常行至桌旁倒茶,只是许久也没见那头传来绵长平稳的呼吸。
分明还在生气。
“何故生气?”
僧人眼中真切浮起些不解,望着塌间淡淡发问。
天妖的嗓音闷在被子里:“生气还能因为什么,自然是心情不好。”
“郁气结心不宜入眠。”
既然睡不着索性就不睡了。
无咎翻过身来,以掌撑额懒懒散散开口:“比起这个,有空不如操心操心你的手。”
青绿色的毒雾附着在那只本就受伤不轻的手臂上,已然腐蚀出深浅不一的创口。婆娑伴在人身侧,投下的金雾也只是堪堪延缓了腐蚀的速度。
“那只赤蟒能在海底横行霸道数千年,可不好相与。它的毒,大抵没那么容易解。”
天妖的嗓音一贯不徐不缓,带着点悠长尾音,听不出惋惜还是幸灾乐祸。
寂煊沉静敛目,动作迟缓握了握那只已然能看清森森白骨的右手:“你很了解它?”
无咎笑盈盈抬眸:“不多不少,应当比你更了解。”

“要不要,我帮你解毒?”
寂煊才走去蒲团跟前,就察觉躺在床上的人一骨碌翻身坐起,悠然凑来了身边,眼中还带着点狡黠笑意道:“吞天的毒彻底发作起来,不亚于灼骨燃魂,”
僧人俯下身,动作有些难以察觉的迟滞,自顾端正坐好,偏头轻声发问:“你想如何解?”
无咎轻车熟路将手肘搭去人肩上,目光掠过眼前状似平静的面容,只是额角隐约冒出的薄汗和苍白的唇色分明昭示着体内蟒毒的凶烈。
遂扬了扬唇,习以为常凑近人耳畔开口:“天妖之体可化百毒。看在刚才从海底带我回来的份上,本大爷也偶尔发发善心,舍身救你一次如何?”
小臂搭着的身体似乎有片刻僵硬,良久,才见人摇了摇头,缓缓闭目入定。
没被搭理意料之中,无咎也不恼。以食指点着脸颊依旧笑得妖异,不紧不慢退开了些。
随着时间推移,那些青绿色的毒瘴越发浓重,与周遭散出的淡淡金光隐成对抗之势,僧人一贯平和的面容亦浮起几分拧结之色。
眼前呼吸声越发低弱。
“和尚。”
无咎在蒲团旁懒洋洋翻滚了一圈,顺势倚去了最近的根木柱子旁,两条长腿歪斜着胡乱伸去木阶之下。整个人半躺半卧,姿态丝毫没个正形。
“还要与这东西继续僵持么。”
天妖浅笑着,掩下眸底诡谲的暗芒,撑地坐起身自后方轻柔攀上人臂膀,温言软语开口:“我说...破戒,总好过生生痛死在毒瘴之下。”
“我又不会告诉旁人...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随着音色渐低,稀薄近无的灰雾在光线黯淡的屋中缓缓凝成一个张牙舞爪的狰狞鬼影,将两人身形尽数笼在其中。
只是始终碍于入定之人时不时浮起的护体金芒难以再深入分毫。
西落西山。
眼见青绿色的毒瘴裂口正缓渐被金符覆盖,赤红眸底掠过一丝显而易见的烦躁不耐,
这和尚的金刚不坏体还真是棘手。
吞天全力一击,竟也只换得了半个时辰不到的虚弱时机。
无咎再次在木地板上翻滚了几圈,兴致缺缺趴去了雕花窗边望着外头被残阳渡上一层金粼的海面,眯着眼发出哼哼唧唧的不满抱怨声:“你们这些佛修,生来便这般爱吃苦么?”
“明明眼前有极乐一途可走,非要顽固不化,守那所谓的清规戒律。”
自然无人应答。
好在一些源于船舱他处的黑雾连绵不断蔓延来指尖,餍足的天妖勉强将身后的僧人抛之脑后,露出点满意神色闭上眼。
最后一丝落日余晖消弭在地平线,屋中陷入长久的黑暗宁静。
入定的人缓缓睁开眼,臂上伤势已然恢复如常。静坐片刻,这才回头看向蜷在窗下不知何时又沉沉睡去的天妖。
似是嫌弃坚硬的木地板不够舒适,睡着的人眉心深深拧起,时不时微微挪动调整身体,但始终维持着将头埋在膝处的蜷缩睡姿。
寂煊无言凝视良久,终是俯身将人抱起放回了铺满数层厚厚华锦的榻上。
天光大亮。
门骤然被人一脚踹开,能这样进他屋子的人,除了某只妖不做他想。
只是他竟一直不曾发觉无咎何时离开的房间。
“醒了?”
寂煊抬眸看向眼前带着点了然笑意的天妖,复又看向右臂处不知何时卷土重来的青绿毒瘴,微微拧眉。
轻易猜到眼前人所想,无咎扬唇,蹲下身轻点了点那分明已经完好的手臂:“我早说过了,吞天没那么好相与。不过时机易逝,这回,你就算求我也别想了。”
“它的余毒威力倒是不大,但如附骨之疽,你好自为之。”
寂煊:“余毒,会如何?”
无咎歪着头笑:“想知道啊?我为何要相告?”
僧人低低应了声,不见半点喜怒,再次平静垂首。
眼见对方又要重新入定清查伤势,天妖托腮倚在人膝前,望着那双始终不曾染上多少情绪的淡漠眉眼,蓦然懒声开口:“我有点好奇,你修的究竟是佛,还是断情绝爱的无情道。”
无论被他以何种态度对待,他几乎从未窥见过这和尚周身有半点成形的心念起伏。
无悲无喜,无欲无求。该死的心如止水,毫无破绽。
就在他以为一如既往不被理会时,寂煊睁开眼,忽然轻声应他:“七情六欲人皆有之,贫僧不过是无执罢了。”
说话间,门外骤然响起纷沓嘈杂脚步声,两人下意识望去。
好一会儿,外头动静才安分下来,转而响起熟悉的嗓音。
“大衍宗莫如微求见。”
“请进。”
门无风自启,船上众人难得的齐聚在一块,大衍宗几人先后踏入屋中的下一刻,莫燕终是忍不住率先发难,看向正无所事事倚靠去窗边的天妖:“恶妖,给我滚出来。”
无咎:?
“你们能有一日不扰本大爷清静么?”
莫燕:“这话不是该我问你?为何杀害我大衍宗弟子?!”
无咎下意识蹙眉,不过很快反应过来话中之意,神情一顿扫过众人,蓦然启唇笑得张扬:“死在我手中?那不是碍了我的眼,就是挡了我的路。两者占其一又非我敌手,自然只能怪他命不好,怎么还能怪到我头上来?”
“你!”
“此妖不除,天理难容,杀了他替席义报仇!”
莫如微抬手阻下群情激愤欲上前的众弟子,冷冷道:“这么说你承认了?”
无咎八风不动,依旧气定神闲半趴在窗边,只是视线始终锁着最前方的莫如微,不躲不避与其对视,笑容讳莫如深:“不是我干的我为何要承认?若是当真下手,也是先找你们这几个最碍眼的东西。”
莫如微鬼使神差偏过头去避开那灼灼目光:“证据确凿,容不得你狡辩。”
无咎终于舍得起身,慢悠悠迈步走向人群:“什么证据啊?让我看看。”
几道长剑倏然出鞘横在前方。
裴昭赶忙出声制止:“都冷静点,别动手。”
无咎站定,抱臂哼笑了一声:“平白无故的闯进来就想抓人,谁知道是不是诬陷。毕竟像你们这些自诩正道的人士,又不是第一次这么干了。”
莫燕:“我等已传讯宗门,死到临头还...”
寂煊将视线从前方的天妖身上收回,终于舍得起身开口打断:“死者如今在何处?”
莫如微:“纵列第四间。”
众人进入舱室时,大衍宗弟子服的年轻修士仰面倒在血泊中,显然刚断气不久。
脖颈处缠着半截幽绿海草,藤蔓状叶脉突突跳动着,像是活物般缓缓缩进地板缝隙。
蜃化海草。
莫燕回头看向溜溜达达宛若闲逛的天妖,简直怒从心起,眼中似是喷火:“你还有何话可说?”
莫如微半蹲在尸身旁,指尖抚过狰狞伤口,抬眸时眼底淬着寒意:“在场之人都领教过蜃化海草的威力,船上除你,还有谁能召动此物?”
无咎倚着墙嗤笑:“证据就这?”
“自然不止。”
江随钰摇着折扇,言辞温和道:“无咎,不知能否再予我等一滴血?”
无咎答应得前所未有的干脆,笑容越发灿烂。才抬手,便有人神情紧张地托着一个布满禁制的琉璃盏凑上前。
无咎嘲笑道:“够怕死的。”
不过殷红的血自指尖如愿以偿滴落进盏中,下一刻,黑雾乍起。
“这便是证据!”莫燕甩出一截被砍下的枯藤,藤身残留的黑气与那盏中迸发的如出一辙。
江随钰折扇“唰”地收起,当即冷声应和:“此等恶妖,早该剜心剔骨以祭亡魂!”
裴昭蹙眉盯着藤蔓,再次阻下欲上前押人的大衍宗弟子:“等等,修罗业障并非无咎独有,加之近日海中魔物异动频繁,或有蹊跷…”
江随钰:“什么蹊跷?我们身处这茫茫海上,除了他还有谁会行此凶恶之举。裴道友...这是也想与妖魔为伍?”
“也”字意有所指,咬得格外清晰,只是在场之人无人敢置喙。
曦昀淡淡开口:“非也,只是...蜃毒入体不到半刻钟足以毙命。以这身故的道友之修为,更是活不过三息。他若借蜃草杀人,何须留痕?”
“那不知加上这东西,证据的分量可足够。”
莫如微忽而出声,一枚留影石浮在半空。
画面清晰可见清晨时分,赤尾卷着几颗橘子悠哉穿过空无一人的过道。
“寂煊大师的云舟不必莫某多言,此间禁制重重,能否施展瞬移或传送诸位心中有数。”
莫燕:“清晨时分,除了他便再无人出入船舱。席义昨夜还在同我们商议到了千帆渡去哪儿逛,今日一大早便...,难不成你要说他是无故自戕于屋中?”
无咎从袖中继续摸出个橘子,浑然一副事不关己模样:“谁知道呢。”
江随钰:“那你倒是说说,清晨时分,为何出现在此处?据在下所知,你平日不是总喜欢呆在船头么。”
无咎随手一指对面的曦昀,眼底笑意不减:“因为那女人总在前边呆着,我看她碍眼便去了船尾。谁知道你们的人偏要死在靠近船尾的地,晦气。”
莫燕:“你...”
曦昀:“......”
看她的橘子倒是顺眼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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冒出来跟看到这里的读者叭叭几句,这篇文写得很艰涩,思路已经有点混乱了...感情剧情都有点无从下笔...
但是一旦停更我可能就没有动力再捡起来写了...
所以不管多乱还是想先尽力顺着简纲将初稿写完...完结后再回来修调。
所以如果感兴趣这个设定的话非常建议完结后再来看看...免得吃下去一团乱糟糟的半成品...

“何必再听这妖物巧言令色,眼下证据确凿,你认也得认,不认也得认!”
无咎自顾低头剥橘子:“嗯?这就给我定罪了?”
莫燕偏头盯着对面一幅毫无所谓的模样,火气蹭蹭直冒:“死到临头还不知悔改,别以为无量钟加身便可高枕无忧。我等早已传讯五宗共赴星罗岛启审判台,势要将你这草菅人命的妖孽镇入吞象塔!”
“好啊,我等着。”
无咎眼皮都懒得掀,随手将橘皮扔了一地,笑盈盈抬眸:“不过在这之前,你们最好有办法将我和这和尚结下的诛心咒解了。”
莫如微冷冷瞥人一眼:“不劳费心。”
裴昭闻言却是一愣:“还未查出个所以然来,何必惊动五宗执法长老启判台...”
一名宗门低阶弟子意外身故海上,此事可大可小。往小了说,修士妖魔间争抢资源结怨,弱肉强食你死我活是常有的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最坏无非仇家遍布,日后行走时加强警惕就是。
但若是惊动五宗共判定罪,启天罚阵裁决,罚令加身缚灵锁位,不死不休。玄界九洲三海,定然再无半点容身之地。
上回启天罚阵,还是百年前潜入凌霄阁夺舍阁主,为一时贪念不惜摧毁剑冢封印释放出上古剑傀,致使九洲地脉紊乱,海暴连日不休死伤不计其数的厉千。
原以为最多等来大衍宗的问责,没想到...
“天罚阵本就是为判恶而设,有何启不得?”江随钰轻摇折扇,盯着那抹赤红色彩时眼中有一闪而过的阴郁,“非要只判极恶之徒?杀一人之小恶便不能启?这是哪门子道理。何况你们别忘了,槐东镇数万凡人也皆死在他手中。这样,难道都算不得罪大恶极?”
裴昭:“可寂煊大师已答应渡化所有冤魂往生天境,此事再提...”
“那便能抵消他的恶了么?!”
裴昭一时哑口。
寂煊低眸轻叹,终于开口:“但亡魂难复生,江施主待如何?”
江随钰偏头望来,目光灼灼言辞尖锐:“此事本就与您无关,明明身居云端,何必为了一只心术不正的恶妖自损修行深陷泥沼...”
寂煊淡淡开口:“贫僧既答应救他,自当承下诸般恶果。”
“那为何要救他?!”
屋中有片刻针落般的静。
僧人抬眸,看着情绪起伏实在有些莫名的人。片刻后轻声道:“为何,不救。”
江随钰神色微僵,忽而一言不发低下头去。鬓边垂落的发丝遮住脸上所有情绪,唯有紧紧攥着的拳和隐约发颤的身体昭示着不知是恐惧还是愤怒的心绪。
直到白衣青年肩上缓慢搭上几根修长的指。
原本靠在角落剥着橘子的天妖不知何时出现在江随钰身后,唇边噙笑垂眸看着身前陷入安静的人,慢条斯理开口:“那说好了,救我...可要救到底。”
盯着那明艳笑颜,裴昭本能向后退了一步,恰好接收到身旁曦昀投来的询问眼神。
“......”
他一时默然,也不知道什么情况,总觉得刚才一刹那,像是感受到当日在甲板上被人搭住脖颈时的窒息,一瞬间悚然自心底油然而生。
莫如微眉心紧蹙,将目光从性情举止和平日相比显得有些怪异的江随钰身上收回,十足礼貌拱手:“我等不咎往事。但今日这桩凶案,五宗共判,定不会有失公允,还请大师...同意启程星罗岛。”
其余几人却是下意识看向中心的天妖。
“去就去。”无咎轻哼一声,懒懒一摆手,当着所有人的面打了个哈欠转身离开,“反正本大爷问心无愧。困了,睡觉去。”
莫燕咬牙:“凭什么...”
莫如微依旧只是静静盯着眼前的僧人,嘴唇微动,小心翼翼询问:“大师?”
寂煊不语,望着眼前的尸身良久。
不多时,一直半透明的金色蝴蝶停在死者颈间。
众人俱安静至极望着尸体周身泛起往生祝祷的金芒。唯有曦昀盯着那蝴蝶沉思良久,骤然深深拧起眉,看向眉目依旧平静的僧人,眼中露出一丝忧色。
“三日后,云舟停靠星罗岛。”
朝夕海中岛屿无数,绝大多数已被修士占据并建成了供往来云舟临时停靠的庇护驻点,但千百年来厮杀争夺不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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