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你什么事。”
沈叙白在这之前只和他见过几面,对于对方用一种很不礼貌的方式将他拉过来只为了问这个,感到非常不满。
“你眼光真的很差。”
沈叙白懒得搭理他,抬脚便走。
顾临渊见状吼道,“你不能和他在一起!”
“我凭什么听你的?”
顾临渊阴森森地问,“你喜欢他?”
“不然呢。”
“不可能!”
顾临渊当即暴走,将人粗暴的摁在树杆上,猩红着眼神经质的开口,“你不能喜欢他,你怎么会喜欢他!”
沈叙白真气笑了,“这事跟你没关系吧。”
“怎么会没关系,你是我的。”
沈叙白愣了一瞬,随即蹙着眉挣扎,“神经,放开我!”
顾临渊很怒愤,愤怒到肉眼可见的哀伤溢出,最后抚上沈叙白的脸,伤心地说,“我的哥哥不能喜欢别人,不可以,不行......”
什么哥哥,什么不可以,什么乱七八糟的。
沈叙白发现他魔怔了。
顾临渊这话根本不是对他说的,对方似乎在透过他这张脸,看另一个人。
沈叙白当时就觉得荒唐,甚至是愤怒,“有病就去治,我没空跟你玩什么替身游戏。”
顾临渊看见他脸上的厌恶,心就像被密密麻麻的针扎透了似的,瞬间就醒了。
沈叙白见他抹了把脸,脸上的森寒褪去,开始出现焦躁不安,嘴唇一直在蠕动,但半天说不出一个字,似乎在反复斟酌着措辞,在他耐心即将耗光之际,那人也只憋出一句——“没有替身。”
沈叙白把这种反应归结于心虚,也并不想掺和这件事,抬脚就走。
“为什么不要我,为什么忘记,我等了你很久......”
或许是那声音太过痛苦,沈叙白没忍住回头。
顾临渊像是被打击到了,颓废的蹲在树下抱住脑袋。
那是一个很无助的姿势。
“他不要我了,不要我了......”
虽然不明所以,但看他那么伤心,沈叙白还是生出了一点恻隐之心,干巴巴安慰,“还有更好的。”
谁知这话不知道怎么刺激到了顾临渊,他站起身吼道,“没有,他就是最好的!我恨你,我不会原谅你的。”
当时顾临渊的眼眶里蓄满了泪水,像是维护最后的自尊心,倔强的没有掉下来。
最后有没有掉下来,沈叙白不得而知。
四年前那个模糊的影子忽然就和面前的人重合了。
如果早点想起这件事,那和顾临渊重逢第一天,他是绝对不会上对方的车。
沈叙白盯着他看了几秒,直到顾临渊有看回来的举动,才若无其事挪开目光。
他总算知道顾临渊对他那些莫名其妙的爱意是从哪里来的了。
苏辰震惊了一会,还是没忍住八卦,“顾少,你说的是真的?”
顾临渊无声扯了扯嘴角,没再搭话。
秦宇泽适时给他添菜,“吃点猪肚,以形补形。”
“......”
苏辰的注意力就这么被夺走了,夹起碗里的猪肚条扔进秦宇泽碗里,“你丫真损,不吃,我肠胃早好了。”
致命的尴尬气氛总算散了一些。
顾临渊没喝酒,自告奋勇要将沈叙白送回去。
以为要花上一番功夫说服,结果沈叙白只是稍微思索了一瞬就同意了。
“开我的车吧,你的车叫代驾或者叫司机开回去。”
顾临渊欣然同意。
沈叙白的车是丰田霸道,与他这个人的气质还挺不合的。
“没想到你会喜欢这款车。”
沈叙白喝了酒,但不多,思维只是稍微有一点点迟钝,随口道,“大多数男人都喜欢吧。”
车身线条硬朗,空间宽敞,还很耐用,应该是大多数男性的追求。
几百万上千万的跑车没人不喜欢,但买得起还养得起的人并不多,他只是一个普通阶层的人,不会因为有几个朋友是上流圈子里的人就觉得自己也很牛逼。
他很清楚,卖奢侈品的人,本身并不是奢侈品。
毕业的时候,萧御送了他一辆崭新的奔驰G,让他上下班代步。
他一个刚毕业的学生,是疯了才会开奔驰G代步去公司上班。
最后他没收,萧御当时不爽了几句也就随他去了。
直到工作一年后,有了一点小积蓄,他就分期买了一辆霸道,作为庆祝,他请萧御去一家很贵的餐厅吃饭,结果两人席间因为这事吵了一架。
萧御看不上这辆车,觉得他开出去丢面,又说他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沈叙白大概能理解他的想法,一直不开车倒也说得过去,真开车了又不接受萧御的馈赠,大概会让他男性面子受损。
沈叙白理解但不赞同,他也是男人,不觉得一定要男朋友养。
所以就着这件事解释了几句,表明自己的想法,结果萧御还是不理解,两人不欢而散。
最后两人和好了,各自不提。
但问题只是被揭过去了,并没有被妥善解决。
就像他雕刻的小鸟,最后还是待在了垃圾桶。
因为本身就不合适。
顾临渊环顾内饰,“嗯,的确不错。”
沈叙白解开袖扣,往上卷了几圈,露出腕表以及一小截偏白的小臂,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反而问,“长得跟我很像的那个人,你们后来怎么样了?”
顾临渊差点在马路正中间刹车,他扭过头,带着一丝疑惑和震惊,“你说什么?”
沈叙白捏了捏安全带,不爽的看着他,“这么大反应干什么。”
“什么跟你长得很像的人?”
“你忘了?”
沈叙白不知道为什么,觉得心里有些不舒服,“你大一还没出国的时候,有一次来找我,说了一些很莫名的话,没印象了吗?”
顾临渊过了一会才回道,“你竟然还记得。”
“也是吃饭的时候突然想起来的。”
“哦。”
沈叙白等了几秒,发现他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也没在意,打算回家洗个澡,然后睡个午觉。
两人就这么沉默的,诡异的回到公寓。
“学长,你是吃醋了吗?”
拧门的动作蓦地一顿。
沈叙白回头,眸色偏冷,“我只是想告诉你,不管是四年前还是四年后,我都没空跟你玩什么替身游戏。”
“所以学长还是吃醋了,对吗?”
“......有病。”
听不懂人话的家伙。
沈叙白摔了门,洗完澡后困意来袭,伴随着空调的嗡嗡声陷入沉睡。
他是被一个陌生电话吵醒的。
沈叙白听了一会才明白他是谁,说的又是什么。
“好的,我现在过来。”
打电话的是修理店的老板,大概一个月前,他把那盏台灯拿去修了,那天他整理床铺的时候,就发现台灯被摔在地上,已经不亮了。
沈叙白以为是灯泡的问题,简单换一下就行,但老板说是内部零件的问题。
沈叙白也不太明白,不管什么问题,能修好就行。
但因为款式太老,老板需要时间去调货。
倒不是什么必需品,沈叙白等得起,就安心放那了。
换了衣裳,看见窗外黑压压的天气,沈叙白蹙了下眉心。
要下雨了。
“沈先生来了。”
“嗯。”
“修好了,你检查一下。”
粉色的台灯有四片花瓣,花蕊就是灯泡。
沈叙白按了下按钮,暖黄色的光映在他的瞳孔里,给他冷淡的眉眼染上了几分温度。
“这个灯对你来说应该很重要吧,我看你都修两次了。”
沈叙白以前只是来修过一次,不知道为什么老板记得他。
“应该吧。”
老板哈哈大笑,“女朋友送的吧,这个款式很老了,厂家都倒闭了,但你这个灯保管的很好,能看出来你很爱惜它。”
“不是。”
老板很随和,但话也很多,“不是女朋友那就是很重要的人。”
毕竟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台灯,搁以前估计就是十几二十块的东西,有这个修理的钱,不如趁早换新。
“不记得了。”
沈叙白是真不记得了。
他有时候也很纳闷,这灯并不符合他的审美,或者说他根本不会买这种小玩意。
但就是突然有那么一天,他发现这个小台灯在他的床头,至于是什么时候买的,或者是谁送的,他是一点印象都没有。
只是莫名觉得不应该丢掉。
于是就这么留着,一留就是十年。
来时没下的雨在回去的路上,突然不打招呼的电闪雷鸣。
街上的人开始奔跑,纷纷躲避这一场突如其来的瓢泼大雨。
顾临渊朝窗户看了一眼,又收回目光。
食材很新鲜,是刚刚叫的外卖。
石斑的内脏已经处理过了,稍微洗一下,改完刀腌半个小时就可以蒸了。
牛肉用淀粉揉一下,这样炒出来才嫩。
排骨玉米汤倒是简单,排骨焯水将血沫煮出,放玉米、盐加生姜去腥直接炖。
青菜就更简单了,洗净备用,放锅里三分钟的事情。
处理完食材,外面的雨还在下,一点要消停的迹象都没有。
顾临渊拉开门,去敲对面的。
叩叩了半天也没人应。
估计还在生气。
顾临渊想到那画面就忍不住笑,逗学长真的很好玩。
他原地打了个电话,也没人接。
顾临渊有些无奈,发了条信息转身回了自个家。
十分钟后,沈叙白还是没有回。
浑身的血液开始按捺不住的躁动,像是被千万只虫子啃咬血肉。
顾临渊从冰箱拿出一瓶水灌了几口,水珠从嘴角滴落,顺着下巴流进胸膛,将黑色T恤晕染出水光,像是地狱里爬出来的水鬼,周身泛着冰冷的寒气。
他半垂着眼皮,神色晦暗不明。
软件上的红点定位在中心长街,正以龟速朝着繁星里小区移动。
每移动分毫,血液里的躁动不安就下降一点。
沈叙白开了半个小时,顾临渊就盯着那个红点看了半个小时。
虔诚又病态的盼着爱人归来。
沈叙白刚踏出电梯,就看见顾临渊在门口。
那人嘴角的弧度只扬了一秒,就黑着脸大步流星走过来,隐隐透着一股强大又诡异的压迫感。
“去哪了,身上怎么都湿透了。”
“出去了一趟。”
沈叙白语气淡淡,有点烦。
因为修理店门口不能停车,所以他停的位置有些远,走路需要几分钟。
原本也没什么,但刚走几十米就下起了大雨,根本来不及躲避。
想着反正都湿了,干脆冒雨前进。
但湿漉漉的衣服黏在身上的滋味并不好受,特别是顾临渊还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让他无端觉得恼火。
“废话,我问你这么大雨出去干什么?”
顾临渊说完目光停留在他手上拎着的袋子,那是一个礼袋。
从外面看起来,像是什么精品店出售的,不难想象,应该是个礼物。
一想到沈叙白这么大雨跑出去是为了给哪个男人或者哪个女人买礼物,一把火就从头烧到脚,嫉妒与愤怒不相上下,烧得他理智全无,面目可憎。
“什么东西今天非买不可!这么大的雨就不能改天再去吗!”
沈叙白都被吼懵了,蹙着眉反问,“你是在凶我吗?”
高涨的怨气忽然偃旗息鼓,顾临渊有几分无措,睫羽轻颤,“对不起,我只是担心你......”
“关你屁事!”
沈叙白直接摔了门,将顾临渊隔绝在门口。
“学长,你听我说...”
“......”
顾临渊砰砰砰地不停敲门,急切的想要解释,奈何沈叙白是铁了心不开门。
手指已经搭在了密码锁上,又缩了回来。
顾临渊有些烦躁的踱了踱步,最后还是老实拿出手机,懊恼的发信息。
沈叙白洗完澡还是气不打一处来。
顾临渊竟然吼他!
顾临渊竟然凶他!!
他凭什么啊,他以为他是谁啊!
沈叙白越想越生气,越想心里越堵,几捧水浇到脸上也没能清醒一点。
顾临渊又不是他的谁,他干嘛要这么在意?
何况那人只是声音大了一些,这么在意做什么?
...... ?
所有的气愤瞬间转换成了茫然不解。
对啊,他凶他的,我气什么?
关我什么事?
沈叙白茫然的灌水,觉得这场突如其来的雨真的把脑子淋坏了。
雨势汹汹,将爬山虎的茎叶打得在半空摇摇欲坠,好不可怜。
沈叙白又一次看见了那个少年,这次不是在二楼的房间,而是锈迹斑斑的铁门前,那个少年坐在地上,少年时期的沈叙白坐在凳子上。
两人之间隔着一道铁门交流。
“起来,地上很脏。”
少年摇了摇头。
沈叙白也没揪着不放,反而将人上下一打量,“你太瘦了,要多吃饭。”
“吃不下,很难吃。”
沈叙白抿了抿唇,有点没办法似的,想了想说,“不吃饭长不高。”
少年闻言垂着头颅,神情闷闷不乐。
“你多吃一点,我明天给你带好吃的。”
少年点了点头。
之后两人说说笑笑。
大多时候都是沈叙白在说,少年抿着唇浅笑。
铁门被拍得砰砰作响,大铁锁与铁门发出急切刺挠的声音,像是催命符一般。
沈叙白睁开眼睛,意识混沌。
没有五官的人,怎么会看得出来他在笑呢?
而且,这是第三次了。
铃声和敲门声接踵而至,他翻身坐起,揉了揉发胀的头颅,从床头柜拿过手机,密密麻麻的未接电话和微信映入眼帘。
他懒得看,只是边走边叹气。
顾临渊又要干嘛?!
拉开门的一瞬间,顾临渊扬起的手掌差点落到他脸上。
沈叙白更加耐烦了,“干什么?你知不知道你很吵。”
顾临渊看见他人明显松了口气,随即皱着眉头问,“为什么不接电话?”
“在睡觉。”
顾临渊盯着他额头上的汗珠,担忧地问,“学长,你是不是不舒服?”
“是,我看见你就很不舒服。”
吵人睡觉,很烦。
顾临渊没在意他的语气和不耐烦,直接上手触碰对方的额头。
“学长,你在发烧。”
沈叙白慢了半拍,神情不耐的打掉他的手,“别碰我。”
顾临渊跻身进去,“学长,家里有温度计和退烧药吗?”
沈叙白被撞得踉跄了一下。
“出去!”
“应该是淋雨引起的发烧,我不是给你发了信息,叫你喝包冲剂预防一下,你是不是没喝?!为什么不听话!”
接连的追问让沈叙白感到异常烦躁。
本就有些混沌的脑袋让他几乎没听清顾临渊究竟在说什么。
只是从对方的语气和表情可以看出,对方此时似乎很不高兴,也很凶,心里就莫名的直泛委屈,“你又凶我......”
“你凭什么凶我!”
第51章 在撒娇在go_ing
刚起床的人,看起来都会比平常柔软几分,何况沈叙白现在不舒服,脸颊和脖颈都烧红了,额间垂着的黑发被浸湿,眸中也湿漉漉的,看起来很是可怜。
这副虚弱模样配上委屈质问的语气,简直要人命。
即便是把天捅穿,也让人生不出来一点气性。
顾临渊喉咙发干,小心翼翼地去拉他的手,却被沈叙白发小性子般的甩开。
他收回手,感到几分无措,“学长,对不起,我刚刚就是有点着急。”
“出去,我不想看见你!”
顾临渊这时候哪能走,“医药箱在哪里?”
“不知道,没有,你滚。”
顾临渊被推搡着出门。
沈叙白发了很大一通脾气,眼皮烧得绯红一片,鸦羽般的睫毛轻颤,紧抿的唇和蹙起的眉毛都能看出他真的非常生气。
但顾临渊只能看出他很委屈很可怜。
说出来的话也像是撒娇。
心脏泛起细细密密的酸和甜,恨不得将人捧在手心里,珍重的亲亲他,摸摸他的脑袋,像小动物般得去蹭他,让他知道自己究竟有多喜欢他。
“学长,我错了。”
顾临渊直接将人压在玄关处,脑袋磕在沈叙白的颈窝里,掩饰眸中的兴奋以及快要压不住的爱意,“学长,我以后不凶你了,等你烧退了要打要骂都可以,但是现在别赶我走好不好。”
霸道的行为配上撒娇赖皮的语气,让沈叙白感到无比荒唐。
“滚开!”
沈叙白本身的力气就没顾临渊大,此刻更是连脚步都有点虚浮,拒绝的手在来回推搡间就多了点欲拒还迎的意味。
顾临渊认错很快,语气也软得不行,但行为却蛮横不讲理。
“学长,原谅我好不好。”
顾临渊去亲他湿润的额头,亲他泛红滚烫的眼皮,亲他冒着细密汗珠的鼻尖,最后漆黑的眼珠直勾勾望着沈叙白的灵魂,缠绵悱恻,旖旎缱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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