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叙白没好气道,“你怎么回事?”
“吃坏肚子了。”
“......吃坏肚子需要住院吗?”
秦宇泽补充,“上吐下泻,昨晚送进医院的,挂了几瓶水。”
“这么严重,吃什么东西了?”
苏辰假装没听到,笑嘻嘻剥葡萄给沈叙白。
秦宇泽毫不留情拆台,“麻小。”
“麻小?”
沈叙白没接苏辰的葡萄,愤然起身,“你上回也是因为吃麻小进医院,你就不能管住自己的嘴吗,再不济你就去家干净的馆子。”
苏辰不以为然,“只有强者才配做我的肠胃。”
苏辰喜欢吃麻小,但这个东西偏偏跟他有仇似的,吃一次拉一次。
你问为什么不叫厨师在家里做?
因为苏小少爷认为这种东西就得配露天烧烤和啤酒才够劲。
且店面开在小吃街大排档最好。
沈叙白非常无语,“你也不拉着点。”
秦宇泽举双手叫冤,“不是我,我知道能不拉着他吗。”
“沈哥,可以了,别骂了,已老实。”
沈叙白没脾气似的夺走他的葡萄,“太凉了,你现在应该吃点养胃的。”
“都没吃早饭吧,想吃什么,我去买。”
秦宇泽玩着手机,随口道,“不用,陈大少爷去买了。”
“陈砚之?”
“哼,可不嘛,昨晚吃麻小也是跟着他,人苏小少爷可算抱上大腿了。”
沈叙白对秦宇泽这种阴阳怪气讲话的腔调感到困惑。
苏家是名门望族,苏辰有个年长他十岁的哥哥苏檀,身为业界精英的苏檀备受长辈们的青睐。早年,苏辰父母忙于事业,陪伴他的时间甚少,反倒是哥哥苏檀,几乎承担起了照顾弟弟的责任。
少年时的苏辰,总爱跟在哥哥身后当一个小尾巴,一口一个“哥哥”叫得亲昵,久而久之,大家都知道苏檀对这个弟弟极为宠爱,兄弟俩感情深厚,谁都没有争家产的念头。
或许正因头顶有这样一位优秀的兄长,苏家父母才能允许苏辰随心所欲地生活,成天逍遥度日。
也或许正是因为在这样温馨有爱的家庭氛围中长大,苏辰才养成了一副天真活泼的性子。
综上所述,抱大腿什么的,纯属胡扯。
“啧啧啧,有人吃醋了。”
秦宇泽装模作样感叹,“只闻新人笑,不见旧人哭啊。”
苏辰哈哈大笑,“谁也撼动不了你在我心里的地位,来,给小爷亲一个。”
“滚蛋,你丫真恶心。”
陈砚之刚进房间就听到这么一句,脸色微变,但下一瞬又恢复正常。
“你回来了,买了什么,有没有我喜欢吃的。”
陈砚之朝沈叙白点了个头,算是打招呼。
而后朝苏辰走过去,“大早上吃太油腻不好,喝粥先垫垫。”
“行吧。”
他们三人都没吃早餐,沈叙白是吃过才来的,所以坐在一旁安静听他们闲聊。
不一会,电话响起。
沈叙白看了一眼,直接挂断。
没过几秒,电话又打了过来,沈叙白眯了眯眼,还是挂断。
直到第三个电话响起,他显露出一丝不耐烦。
“沈哥,谁啊,这么穷追不舍的。”
沈叙白无视他八卦的眼神,“我出去接个电话。”
“有事?”
那边响起促狭的笑声,“学长,大早上火气这么大啊。”
沈叙白沉着脸,“没事挂了。”
“有事,你在哪呢,怎么敲门不应。”
“关你什么事。”
或许是他的声音有点大,一旁路过的护士提醒,“这位先生,这里是住院区,禁止喧哗。”
沈叙白握住电话,朝护士说了声抱歉,又抬脚走远一些。
“你在医院?!出什么事了?”
沈叙白听着那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意识到对方可能误会了,解释了一嘴,“苏辰住院了,我来看看他。”
那边的声音立马停了,声调也恢复懒散,“看完了回来吃饭吧,我给你做。”
“不吃。”
那边沉默了一下,带着一点促狭,“学长,你这副带刺的模样,是因为害羞吗?”
沈叙白直接把电话撂了。
吹了一会风,刚转身就遇上了林景和。
对方显然也很吃惊,随即怒意立马上脸,“你来干什么!萧哥不想见你!”
原来萧御也住在这家医院。
“我没那么闲。”沈叙白不欲多说,扭头就走。
林景和拦住他的去路,“你很得意吧。”
“得意什么?”
林景和讥讽道,“两人为你大打出手,还把你摘得干干净净,还不够你得意吗。”
沈叙白是真的纳闷了。
掀起眼皮,略微好奇,“林景和,这些年你一直缠着萧御,应该是很喜欢他吧。”
“当然。”
沈叙白淡淡点头,“那你现在可以说如愿以偿了。但是我不明白,你不想办法抓住他的心,反而一个劲跟我过不去是为什么?”
林景和僵了一下。
“啊,是因为害怕吗。害怕他会有新的新欢?还是害怕他忘不掉我?”
这话似乎戳到了林景和的痛处,他表情变得狰狞,拳头立马挥了过去。
沈叙白反应极快,反手拽过他的手腕,一个擒拿将人按在墙壁上,声音冷如冰块,“我之前没动你,是因为那种事一个巴掌拍不响,但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让我感到非常厌烦。”
“放开我!”
“实话告诉你,我丢掉的东西就不会再捡回来,你用不着把我当成假想敌,有这个时间不如想想怎么套牢他,别再来烦我。”
林景和顾不上胳膊的刺痛,面色扭曲道,“沈叙白,你装得这么高傲还不是我的手下败将,假想敌?你也配!忘了告诉你,你的那些破玩意,已经被我扔了。”
沈叙白拧了拧眉,破玩意是指?
“你还不知道吧,我已经住进了萧哥家里,你这些年花了萧哥那么多钱,就送了几个破木头,寒碜谁呢。”
——“给我雕一个嘛,我一定放在床头日日夜夜观看。”
——“宝贝,再给我雕两个,要上色,一黑一白,黑的是我,白的是你,你不在我的时候,我就睹物思人。”
林景和讷讷走过去,“萧哥。”
萧御温柔的给他拂去脸上蹭到的脏东西,眼里含有笑意,“怎么搞这么脏,去洗洗。”
林景和琢磨不透萧御的意思,站在原地没动弹。
萧御像是很无奈,牵着他的手往病房走,“愣着做什么,要我给你洗吗?”
两人秀了一波恩爱,但沈叙白毫无反应。
甚至想笑。
他只有一个想法,萧御的确伤得挺重,所以萧家就这么轻而易举的揭过去了?
这样看来顾临渊并不像传闻里那般不受宠。
林景和被拉进洗手间,看着萧御给他洗手,一方面沉溺在难得的温情里,一方面心里止不住的打鼓。
“萧哥,你什么时候来的?”
萧御盯着哗哗的流水,不在意道,“都听见了。”
身体不受控制的抖了一下,声音也颤巍巍,“萧哥,我......”
“嘘!”
嘴唇被一根手指堵住。
萧御笑了下,“怕什么,那些东西早就该扔了。”
林景和愣了一下,不敢置信的看过去,轻轻地喊,“萧哥...”
萧御低头吻住他。
林景和也顾不上什么反常不反常了,他在这个吻里,渐渐沦陷。
沈叙白回到病房,看着陈砚之几番欲言又止。
“沈先生。”
陈砚之何等人精,在沈叙白抓心挠肝的时候抬脚往外走,示意他跟上。
沈叙白愣了一秒,从善如流跟过去。
“有话跟我说?”
“嗯,我刚刚无意间看见萧御了,他伤得好像挺严重。”
沈叙白点到即止,以为陈砚之会顺着接话,但他没有,只是疑惑地示意他接下着往下说。
沈叙白顿了几秒,“顾临渊他,他没事吧?”
“有事。”
沈叙白完全没想到他会这么说,毕竟所有人都在说没事,“很严重吗?”
“是有点麻烦。”
这就对了,萧家不是什么小家族,萧御还是独子,怎么可能被打后沉默无声。
“放心,人不是你打的,落不到你头上。”
沈叙白拧眉,“我不是那个意思。”
陈砚之点了支烟,不甚在意瞥去一眼,“噢,那你是关心他?”
沈叙白没说话,神色像是蒙着层薄雾,疏离寡淡。
“知道我第一次见到他时,他在做什么吗?”
沈叙白摇头。
“在国外一家地下拳场打黑拳,应该是20岁那年,他的对手是一个身高两米,非常健硕的肌肉男,他的赔率不高,基本没人买他,但他最后赢了,很难想象他的爆发力。”
沈叙白的第一反应是,怪不得萧御打不赢他。
第二反应才是他为什么会去打黑拳,是因为顾家不给钱花吗?
陈砚之当时隔着数道目光对上那人的眼睛时,就知道他是同类。
顺其自然的,两人迅速成为朋友。
但顾临渊很疯,陈砚之几次将他送进医院。
因为那个该死的疯子老是割腕,又算好时间给他打电话,享受着濒死前的快感。
不管是男人女人老人小孩,还是疯子,都要有发泄口。
所以他知道了顾临渊的故事。
陈砚之看着故事中心的人,宽慰了一句,“我的意思是,他对萧御下手算轻了,顾老爷子也有意栽培他,小打小闹不会影响什么,而且他没那么蠢,也没那么弱,你不用担心。”
沈叙白仿佛真看见了那个在拳场上的青年,固执、攻击性强、有着不为人知的疯劲。
中午,几人找了家餐厅吃饭。
沈叙白端起酒杯,“谢谢你上次送我回市区。”
陈砚之淡淡一笑,“客气。”
“宇泽,抱歉,上次给你添麻烦了。”
秦宇泽跟着他一起干了,爽快地说,“沈哥别在意,大家都是朋友。”
苏辰一脸期待地端着酒杯,“沈哥,我呢,你要感谢我什么。”
陈砚之摁住他的手,将酒杯夺走,换成牛奶。
“喂,你太过分了。”
陈砚之挑眉,一言不发地看着他。
“牛奶也行,牛奶也行。”
秦宇泽哈哈大笑,“真怂,你丫也有害怕的人。”
苏辰怕不怕陈砚之没人知道,但不怕秦宇泽是铁定的,闻言立马起身去掐他脖子,“我那是看在他照顾了我一晚上的份上。”
“坐好。”
陈砚之跟捏猫似的,抓住苏辰命运的后脖颈,将人摁在座位上。
沈叙白也被他们的情绪所感染,脸上带着点笑意,“这杯庆祝你出院。”
“也行。”
苏辰乐呵呵的喝掉牛奶。
管它是酒还是奶,主要是气氛。
“哟,这么热闹。”
顾临渊推开包厢,大马金刀落落坐在沈叙白身旁的位置。
服务生很有眼力的添上碗筷。
“你怎么来了?”
“他约我吃饭,我就告诉他了。”
陈砚之的话很随意,但沈叙白莫名有种背刺的感觉。
“学长,多个人多双筷子,你不会这么小气吧。”
来都来了,沈叙白不至于会赶他走。
苏辰心直口快,“顾少,你脸怎么了,上次的印子还没消下去?”
沈叙白心里一个咯噔,生怕这人又要说出惊天地泣鬼神的话来,赶紧夹了一个春卷放进顾临渊的碗里,“吃饭。”
苏辰愣了下,注意力立刻被转走,八卦的视线游离在两人身上。
顾临渊看起来颇为受用,“学长,我不喜欢这个。”
沈叙白面无表情又夹了回来,放进自己碗中。
“学长,我想吃扇贝。”
沈叙白见他一副等着自己动手的模样,气不打一处来,直接无视。
“我的脸啊,这个事情说来就话长了,昨天......”
“吃。”
沈叙白的筷子快要把扇贝壳戳出一个洞来。
顾临渊笑着放进嘴里,“味道不错。”
沈叙白仰头灌了一口酒,烦不胜烦。
“学长,刚刚那个春卷什么味道。”
“春卷的味道。”
顾临渊轻笑,得寸进尺,“我也想吃。”
沈叙白将筷子重重搁下,警告的视线扫过去。
顾临渊收回目光,有些遗憾地说,“昨天啊,事情其实很简单......”
沈叙白终于忍无可忍,直接捂住他的嘴,将人拖出包厢。
“啊啊啊啊啊......”
“陈燕子,你看出来没,他俩绝对有事,你跟顾少要好,肯定知道内情,快给我说说。”
陈砚之盯着不断被摇晃的胳膊,嘴唇勾了下,“是知道一点。”
“哪一点,展开说说。”
“他在追沈叙白。”
苏辰兴致勃勃等着下文,见陈砚之气定神闲看着他,反问,“没了?”
“没了。”
“切,知道的还没我多。”
陈砚之见突然又被甩开的胳膊,有那么一秒不爽,兴致缺缺地问,“你知道什么?”
苏辰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模样,“别的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沈哥现在生气了,顾少完了。”
要完了的顾少正享受着沈叙白的爱抚。
有点暴力的。
原因是顾临渊想去拉他的手,被一巴掌拍得通红。
“你到底想干嘛!”
“你不跟我吃饭,反而跟他们吃饭,我不高兴。”
沈叙白被他这副理直气壮的言语给震惊到了,“你是我什么人啊,你凭什么不高兴?”
且不说他们什么关系都没有。
就算有,他跟朋友一起吃个饭又怎么了。
“男朋友或者老公,学长随便选一个,我都可以。”
“......神经。”
顾临渊盯着他不耐又震惊的眉眼,“学长,是因为我昨晚没经过你同意就亲你所以生气了?”
“我以为你心里没数呢。”
“可是学长不是甩了我一巴掌,按理来说我们扯平了。”
沈叙白气笑了,“账是这么算的?”
顾临渊又去拉他的手,在对方愠怒的目光中说,“那就再来一巴掌,只要学长消气就行。”
沈叙白懒得理他,甩开他的手,冷冷道,“别发疯。”
眼见沈叙白要走,顾临渊立马将人拉进隔间,后背堵住厕所的门,“学长,别这么狠心,至少给我一个追你的机会吧。”
“不给。”
沈叙白蹙着眉心,他没有在洗手间跟人聊天的习惯。
“脏死了,让开。”
“学长,给一个呗。”
沈叙白瞧着他那副混不吝的模样,气不打一处来,“不给!”
“你不给我就在这里亲你了。”
沈叙白不可置信,犹如天降大雷,“你知道这里有多少细菌吗?大肠杆菌,葡萄球菌,链球菌比比皆是,你是疯了吧!”
顾临渊解读了两遍,忽然笑了,“学长的意思是换个地方就可以亲你吗?”
被人钻了漏洞,沈叙白的脸色更加难看了,冷冷道,“除非你想试试我的拳头。”
话一出口,就见刚刚还没皮没脸的顾临渊忽然兴奋地舔了舔唇,眼睛也盯着他的嘴唇,隐隐透着几分蠢蠢欲动。
“......”
沈叙白着实气笑了,毫不留情将人推开,打开隔间的门,大力的用流水搓洗着手指,脸上是羞愤交加。
怎么会有这种人。
软硬都不吃。
两人一前一后回了包厢。
沈叙白将冷脸进行到底。
倒是苏辰和顾临渊聊得很嗨。
“顾少,你为什么叫沈哥学长啊?”
“因为做过一段时间的校友,后来才出的国。”
“啊,你也是科大的?”苏辰很意外,因为完全没听沈叙白提过。
“嗯。”
“那说起来你也应该是我学长了,我比你小一岁。”
顾临渊微笑着,“未必,我20岁才上大一。”
苏辰有些惊讶,关于顾临渊的事迹并不多,他只知道对方是16岁才被接回顾家的。
“初一没念完就出了点事,16岁复读,之后跳了级,高考完已经20岁了。”
顾临渊像是没什么忌讳,说别人的故事一般,表情都没变。
初一差不多13岁,16岁复读,4年时间将初中和高中念完,考上分数线最高的科大,苏辰只能感叹一句牛逼。
倒也识趣的没有去问那三年发生了什么。
“那你后来怎么出国了?”
顾临渊眯了眯眼,看着一直游离在外的沈叙白,半真半假地说,“因为学长谈恋爱了啊,我一伤心,就跑到国外去了。”
桌上的氛围开始变得尴尬起来。
沈叙白盯着碗里的饭粒,从很久远的记忆里开始翻找。
那是一个很炎热的午后,他刚从思明楼出来,就被一个人强拉拽走。
太阳正烈,没人愿意在大中午的时候溜达。
顾临渊当时还非常年轻有朝气,但脸阴沉到没边,他将人一把拽到爱情林,恶狠狠问道,“你答应萧御的追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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