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会喜欢一个娇生惯养什么都不会的废物。”阿诱实话实说,“当年如果我没有杀了林文元,你也不会看到我。”
“然后我跟了你十年,”他抿抿唇,面前的男人有些低气压,但他还是忍不住说:“我有点累了林川臣。”
他头一次连名带姓这么喊对方,也已经什么都顾不上了。
“我们本来就什么都没有,我有的都是你给我的,你把我留下来,给我住的地方,但这里不是我家,”阿诱道,“我现在觉得那个时候死了也好,我不想再杀人了,我想离开这里,去其他地方。”
“去哪里?”林川臣的声音暂时还是平静的,像是单纯问问。
“不知道,”阿诱说,“去哪里都行,也不会再给别人做事了,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被仇人杀了,你也不用费劲帮我收尸。”
“所以还是想离开我身边。”林川臣说。
阿诱知道他介意被背叛的事,他觉得自己已经说得挺清楚的了,也不是要转投他人名下继续做枪手的意思,林川臣既然已经招了新人,他顺势退下来也是应该的。
他想这么说的,但没等开口,林川臣忽然掐住了他的脖颈。
阿诱的话音一瞬间堵在喉管,面色涨红,下意识抓住了林川臣的手腕和手指,紧紧抠着。
“你看你挣扎得多厉害,其实也不想死啊,”林川臣手背青筋凸起,一点点收紧了手指,语气却很轻,像是在亲昵爱语,“说什么胡话呢宝宝。”
他手指收紧,阿诱已经没了意识,只紧紧抓着他的手,在他手背和手腕抓住红痕,徒劳地张着口。
眼前一阵阵泛白,很快林川臣又松开了手。
空气回灌入肺腔,阿诱趴在床上重重呛咳。
头脑也是模糊不清的,他眼眶潮湿,被林川臣慌乱又心疼地抱在怀里。
林川臣亲亲他的额头,眼睛,最后亲亲他的唇瓣。
他说:“对不起,我弄疼你了吗?”
他有些后怕似的抱着阿诱,身体都在颤抖,“对不起……”
“我没有想要你死,”阿诱的背后传来闷闷的嗓音,“我不希望你死了,也不想要你离开我,你知道医生和我说了五次,说救不回来了。我说伤口还不在心脏呢,为什么会救不回来。”
“你不要躲着我,这里就是你家啊,”林川臣说,“这里不是你的家,那也不是我的家了。”
他抱着阿诱,像抱着心爱玩具的小孩。
他说:“你去哪里,我都会把你抓回来的,你不想做那些事,那以后就不做了好不好,你去公司,我给你职位,让你坐办公室。”
阿诱脑子一片乱,他慢吞吞回抱着林川臣,能感觉到林川臣的身体在颤抖。
好吧。阿诱心说,原来他也能用一句话让林川臣变成精神病。
【作者有话说】
排雷也说了林川臣是心理不健康,又又是身体不健康,林川臣其实是有点s的人,但是怕又又疼,他从来没主动伤害过又又,就一整个克制,不过后面是有一点那种痛什么的车的情节的,尺度问题不会详写,但是会发生,所以提前排个雷,有宝宝不太能接受的话可以先斟酌一下要不要及时止损哦!
要凑三万字上榜,明天还更,明天见啦,晚安!
林川臣确实什么都愿意给阿诱,这是阿诱知道的。
他们很早之前就已经约定过了,林川臣能给他住的地方,给他钱给他工作,和他上床,除了名分和爱情,什么都可以给。
但阿诱想要的从来都不是这些。
他被林川臣抱着亲吻,林川臣对着外人说话常常不留情面,但那张总是刻薄的唇吻下来却很柔软,喜欢对自己说一些甜言蜜语让人开心的话。
亲吻从唇齿到颈肩,再到锁骨。
阿诱身体细细颤抖,面颊也浮上一点红晕。
他偏着头躺在床上,却还是在想之前的事。
林川臣其实早就想好要把副手的位置给费伊了吧。
听说那还是个学院出身的精英,虽然从来没见识过。
阿诱走着神,忽然听见林川臣问:“你在想什么?”
“费伊。”阿诱下意识说出了口。
“想他做什么,”林川臣贴身过来,揽着他的脖颈温柔亲吻他的面颊,另一只手抚摸着阿诱的小腹,“他到底哪里招惹你了?”
“你没和我说过有这个人,”阿诱张了张口,其实说这种事情也挺无聊的,他们也不是小学生了,“我更希望你换一个枪手……不过随便吧阿臣,谁都一样。”
林川臣还在亲他,他偏偏脸,躲开了对方的触碰。
他从床上下来,去浴室洗漱。
阿诱将脸颊上的水渍擦去,他从镜子里看见林川臣还站在门边,脸上是阴沉的神色,再不见往常的温和绅士,紧紧盯着他。
阿诱擦脸的手停顿了片刻,他和林川臣对视着,心里有个认知忽然变得清晰起来。
林川臣想杀他。
就因为自己说不想干了,便打算处理掉他吗?
阿诱想起那天在船上迷迷糊糊听见林川臣说的那句话,他后背紧绷,心里像是生了一根刺,动辄便要扎进血肉似的,让他觉得心口疼痛。
阿诱茫然地捂了捂胸,那里离伤口很近,一时间也分不清是伤口疼还是别的地方疼了。
只是这一个动作,林川臣眼中杀意蓦地散去,有些无奈地喊他:“阿诱。”
阿诱没说话,他垂下眼,将毛巾挂好。
“阿诱,”林川臣又喊他,“让我看看脖子上的淤青。”
他是冲动了一点,以前从来没这样过,这也是头一次情绪过激对着阿诱动了手。
可他也是真的舍不得,阿诱是他的情人,他最喜欢阿诱了。
他清楚自己一辈子都不可能和什么人结婚,除了阿诱,也不会再有别的人睡到他的床上。
对阿诱来说他能给的已经够多了,但阿诱好像还是不满足,还想要更多。
他总觉得阿诱在小心试探自己的雷区,也有可能是错觉,是自己在不停像对方敞开安全区。
但是,只要阿诱不离开他,不背叛他,他会一辈子给阿诱特殊优待。
“只要你不离开我,”林川臣看着阿诱的背影说,“这应该不是一件很难做到的事情吧。”
阿诱没回话。
林川臣有点愠怒,“阿诱。”
阿诱走到了他面前,和他对视了一会儿。
该给他一个吻了。
按照惯例是这样的,这样可以很快让林川臣情绪好起来。
但阿诱忽然不想这么做。
他收回视线,林川臣没等到亲吻,心情有些许烦躁,忍了半晌还是自己先妥协似的,转了话题问:“你家乡在哪?”
阿诱愣了愣,一时间没回话。
林川臣又说:“费伊的来历比你清楚,阿诱,你知道的,我更希望自己身边是一个底细清白的人。”
十年前是因为什么想把阿诱留下,林川臣也已经记不太清楚了,只觉得阿诱在佛塔上模糊的身影有点熟悉,抬枪的姿势也很熟悉。
他心跳很快,鬼使神差地,他让人去请阿诱来见自己。
然后他如愿见到了,二十岁的阿诱脸上还带着些许稚气,但又像是已经在荆棘丛里和悬崖峭壁上走过很久似的,身上有一股沉凝又坚韧的气质。
那天阿诱还发着烧,林川臣没来得及多问他便病倒了,病去如抽丝,他在林川臣的家里躺了很多天才迷迷糊糊醒过来。
林川臣问阿诱从哪里来,那时阿诱说他不记得了,除了名字,生日,什么都不记得了。
林川臣让人去查他的来历,干干净净,一片空白。
就像凭空冒出来的人一样。
阿诱回答不了前面的问题,他只能就这后面那句说:“身份也有可能是假的。”
“但你连骗一下我都不乐意,”林川臣叹了口气,“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嗯,”阿诱脸上没什么表情,这句话他十年前好像就已经和林川臣说过了,现在又重复了一遍,“发过烧,已经什么都不记得了。”
也没有任何可以证明自己身份的东西在身边,他是个黑户,所以也没办法和林川臣一起过公海回国。
林川臣说得也是,离开林家,他哪也去不了。
这个认知让他有点难受,不过脸上没有太多反应,只从林川臣身边走过去,想下楼。
刚出了浴室门,身后脚步声却忽然变得急促,林川臣抓着他的手臂,将他一把拽回自己身边。
“砰——”
浴室门又被合上,阿诱被林川臣抓着肩,抓得太用力,他感觉左肩的伤都在阵痛。
“别闹脾气了,”林川臣手上青筋凸起,语气却矛盾的温和,“你是在因为费伊吃醋吗?我没和他上过床,只是让他顶你的位置而已,正好你也不想干了不是吗?”
阿诱一时间竟然有些无力。
林川臣还真把自己说的话当巧合了?
他失去了交流的欲望,只是无奈地垂着眼,没看林川臣。
林川臣又掐住了他的下巴,让他抬起头和自己对视。
“乖一点宝贝,”林川臣说,“别惹我生气了。”
他把阿诱揽进怀里,抱着他,轻声道:“有时候多希望你就是个没有生命的玩偶,但又怕你真的死了。”
阿诱沉默不语。
他没怀疑林川臣这句话的真假,可能那个时候的杀意便是因为这个而生出的。
林川臣不爱他,他只是想要一个听话的情人。
或者,是一个听话的、可以安抚他情绪的玩具。
林川臣在他面前总像个缺爱的小孩,幼稚,偏执。
每次抱着自己的时候,好像都在把他当做某种寄托。
阿诱抱着林川臣,他埋首在林川臣的怀里,两只手臂从对方臂弯下钻过去,抱着他的后肩。
这样的姿势好像能填满林川臣的心脏似的,原本还有些烦躁的心绪便这么轻而易举被安定下来。
先这样吧。阿诱对自己说。
来日方长。
“叮——”
烤箱发出令人喜悦的声音,林川臣将蛋糕抬出来,香气弥漫在厨房里。
“宝贝,把奶油给我。”林川臣说。
“还没打发。”
“没事。”林川臣将手套摘了,从阿诱身后贴过去。
阿诱的后背贴上林川臣的胸膛,暖意弥漫过来,让他忍不住战栗。
林川臣短暂地圈了他一会儿,拿走了他手里装着奶油的碗。
走之前,林川臣还亲了阿诱的面颊一下。
阿诱轻轻碰了碰被林川臣亲过的地方,没说话。
“去把新闻打开吧。”林川臣又说。
阿诱觉得A国的新闻没有什么听的必要,但还是照做了。
林川臣在厨房里忙活,新闻的声音不大不小在客厅和厨房里回荡着,阿诱顺手收拾了一下茶几上。
管家又出去钓鱼了,桌上全是林川臣的杯子,有些用来泡咖啡,有些是花茶果茶。
阿诱心不在焉擦着桌子想,这些新多的茶罐是谁给他的?
丁二吗?
他把杯子放进茶盘里,端起来的时候忽然眼前一花,神智空白了一瞬,再清醒的时候,他看见了天花板和茶几的桌角。
额头的钝痛缓慢弥散,阿诱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摔倒的,杯子碎了一地,水渍蔓延。
林川臣几乎在听见声音的第一时间便匆匆从厨房出来,把还躺在地上出神的阿诱抱起,有些紧张地捧着他的脸问:“疼吗?”
阿诱缓慢地摇摇头。
“怎么又摔倒,”林川臣把他扶上沙发,将他颊边碎发拂去,“头晕吗?”
“有一点,”阿诱慢吞吞道,“可能是低血糖。”
“快去换身衣服,”林川臣说,“都湿了,我扫一下地。”
他催着阿诱上了楼,阿诱站在二楼转角处看着林川臣忙活,忍不住想,林川臣对一个情人何必做到这样的地步。
是真心的还是装出来的?
怎么自己也看不明白了。
阿诱心不在焉换着衣服,电视还在播报着近期的新闻,无外乎便是些命案和新的政策。
林川臣已经把客厅收拾好了,喊着他的名字:“阿诱,给你做了个蛋糕,来尝尝。”
话音出来的那一瞬,电视里女主持的声音也顺势响起来,“近期,水鸟岛上发生枪击案与火灾,其中一人死亡,据警方调查,死者曾多次走私毒品和象牙,目前死者已无社会关系,十年前,死者曾发布一则寻人启事——”
新闻没播完,阿诱便将电视关掉了。
林川臣的声音又从厨房传出来,“宝宝,怎么关了?”
“有点吵。”阿诱说着,进了厨房。
林川臣看见他惨白的脸色,说:“我看看,脑袋怎么还在流血啊,撞疼了吧?”
【作者有话说】
晚上好!今天是又又的生日。
上榜之后周二四六七更新,一周四更,V后会加更,有事的话会在动态请假。
后天见啦!
林川臣给阿诱额头上的伤口上了药,贴了创口贴。
阿诱安静站在他身边,脑袋上的创可贴让他看起来有些可笑,又可怜巴巴的。
他和林川臣吵过架,虽然看起来只是单方面的争执。
林川臣这个人脾气一向很糟糕,阴晴不定的,有时候很大方,有时候又格外小气。
最起码在阿诱面前的时候多半是前者,可能对于林川臣来说只是自己不小心说错话了而已,也不会太放在心上,更不会在意自己的真实想法。
阿诱觉得有点讽刺,但也不好说什么。
林川臣的脾性是什么样的他一开始就知道,他和林川臣太过熟悉,林川臣也对他格外不同,确实很容易生出些不该有的念头。
阿诱的心情有些凌乱,他和林川臣吃了蛋糕,林川臣又说:“我要去一趟公司,你和我一起。”
林川臣偶尔会带他去办公室坐一坐,但多数时候阿诱还是会在海港上活动。
办公室的活不适合他做,他也确实做不明白。
上了车,阿诱撑着下巴看着窗外,林川臣在他身边看文件,看一会儿便抬头看看阿诱,见阿诱始终没转回头,林川臣心里有些不满,问:“你在看什么?”
“没什么。”阿诱将视线从窗外收回来。
“又走神了,”林川臣说,“是不是身体还不舒服?睡了半个月才醒,等会儿去我办公室隔间睡一会儿。”
阿诱眨眨眼,回过神来,没拒绝。
他的视线落在林川臣的膝上,对方的西装裤上放着平板,正在翻看新闻。
阿诱的后背忽然紧绷,盯着屏幕看了一会儿。
“怎么了?”林川臣注意到他的视线,“是余正德的事情,余家居然还真的和他划清关系了,说水鸟岛上失火和走私案件是余正德自己干的,余家并不知情。”
这是阿诱早就预料到的,一时间没说话。
林川臣将阿诱枪击余正德的事情模糊处理了,新闻通报只说是余正德走私毒品得罪了人,和林家也没关系。
林川臣又说:“余正德十年前发布寻人启事,说是找一个走失的养子。”
“什么养子?”阿诱忽然问,声音略微有些沙哑。
“十年前的寻人启事了,也没有照片和名字。”
只是一张模糊的公告照片,纸页已经污脏泛黄,许多字都看不清了。
林川臣皱皱眉道:“说是余正德的手机存储卡丢了,里面什么都没有,城堡里的监控也都在火灾里损坏,不知道找他的社会关系做什么。”
他也觉得新闻没什么意思,将其关掉了。
阿诱在身边坐着,他没看林川臣,还是看着窗外。
存储卡……
阿诱心里有点不安,他怀疑存储卡现在还在火场的废墟里,要么就是在返程的船舱上。
自己的衣衫是林川臣帮忙换下的,如果在还在口袋里,林川臣肯定会看见,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什么都不知道似的。
车停在公司楼下,阿诱跟着林川臣下了车。
今天天气确实很热,现在已经是傍晚了,空气却还是闷闷的,像灼热的火炉。
员工都已经下班,只有零星几个人还在加班,林川臣带着阿诱从专用电梯上了顶层。
阿诱看到了那个在办公室里新修的隔间。
林川臣道:“想睡就去睡会儿,被子床单都是刚换上的。”
阿诱觉得有点晕,他的手一直在不住抖动,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兴许确实是太累了。
他进了隔间,将外套脱下来,挂在衣架上,一边和丁二发消息,一边俯身去拉被子。
就在这时,他看见枕头上有一根金发。
阿诱的手蓦地停顿了一下,他将那根头发拾起来,乱成一团的脑海里快速晃过几个人的脸,最后停在费伊脸上。
费伊是金发。
那一瞬间阿诱忽然又开始反胃,他捂住唇蹲下身干呕了一会儿,脑袋又晕又胀,耳边也不断耳鸣,视线里的一切都在扭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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