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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假装很深情(画师Meow)


景宁沉默半晌,低声说:“让我考虑。”
“没问题,不过我希望你最好能在元宵节前给我答案。”
黑色轿车再次将景宁送回了他上车时的那个地方。
在景宁推门下车时,那男人漫不经心的依靠在另一边车门上睨着他,悠悠道:“对了,我叫孟远寒。”
景宁愣了一下,然后头也不回地推开门下了车。
他没问之后他们要怎么联系,因为他知道对方想联系自己是件非常容易的事情。
景宁晚上不能留在医院,在医院陪唐锦容吃完晚饭后就回了自己在学校周边的那所公寓。
睡前纪温庭如常打来了电话。
自从他走后两个人每天晚上都会打视频电话。
有时候景宁打过去,景宁如果回来晚了,纪温庭就会打过来。
景宁坐在床上,耷拉着眉眼看着屏幕那头的纪温庭:“在那边顺利吗?”
纪温庭笑:“顺利,你看上去心事重重。”
景宁闷闷“嗯”了一声,却没说是什么事。
“是因为……妈妈吗?”
景宁没有否认,只说:“明明也按时吃药了,也有好好治疗,可就是一直不见好……”
纪温庭皱了皱眉,抬起眼看向他,神色带着一种令人镇定的力量。
“景宁,你已经做的足够多,力所能及,就不要觉得遗憾和愧疚。”
景宁看着纪温庭漆黑的眼眸,也许是感知到风雨欲来,没有往常的满足,心里空落落的,只有一阵冷寂。
不像是安慰和开导,具体是什么景宁又有点说不上来。
初十的时候,景宁收到了孟远寒发过来的匿名信息。
“哈罗,考虑好了吗?”
景宁看了眼,等到晚上回家才回了一个时间:“十五。”
对方倒是回得快:“OK。”
景宁这些天里没能睡一个好觉,白天看着精神尚可,晚上几乎沾床就睡。
疲惫占据了他的大脑。
以至于半夜打过来的那通来自医院的紧急电话,第二次响起时景宁才听到。
他看到来电人,登时清醒,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景先生,不好了,唐女士跳楼自杀,现在正在医院抢救!”
景宁赶到医院的时候,只穿了一件单薄的睡衣。
他神色镇定,只有面色苍白的可怕,双眼黑沉沉地望着急救室的灯光,像没有灵魂的机械、空荡的幽魂。
护工看到他,立马泣不成声和他说事情经过。
“……唐夫人化疗以来胃口就一直不好,吃什么吐什么,当时唐夫人突然说她喝粥,我很高兴,立马去医院食堂给她买粥。没想到回来的时候就有人告诉我她打开医院走廊的窗户跳了下去……”
“对不起景先生,求您帮我和纪先生说说好话!是我的疏忽,我没有注意她的异样,但是求您放我一条生路,我还有家人……”
之后的话景宁没怎么听清,她现在哪里还能听得进别的呢。
他想也许现在山崩地裂,他也只会一动不动地站在这里,仿佛等待宣判的死刑犯。
护工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被带走的,其实陆陆续续来了很多人,有的劝景宁想开点,有人给景宁披上了毛毯,有人想让他去坐着。
他一概不理,紧绷着一张脸站在那里,像屹立不倒的雕像。
景宁自己都不知道他有多吓人,医生护士们劝都不敢劝。
自己像也没有待很久,急救室的门就开了。
在看到医生灰白面色的那一刻,景宁就知道,终年悬在头顶的那把剑,终于是落了下来。
“景先生,唐女士的身体历经两次大手术后还没有恢复完全,又因为病情恶化身体逐渐虚弱……这样冷的天,从五楼跳下来……内脏出血……无力回天……对不起,我们真的已经尽力了。”
见景宁不语,医生也有些看不下去,不忍道:“您还可以进去看她最后一眼。”
景宁点点头,语气麻木的说:“谢谢医生。”
景宁走进了那间灯光如昼的病房。
手术器械都被撤走了,空荡荡的手术床上,躺着消瘦的身躯。
曾经这身体背着自己从一个城市到另一个城市,为自己受尽冷眼吃尽苦头。
景宁知道也许后来乃至现在,唐锦容也没有那么爱自己,可是曾经,他和唐锦容就是彼此唯一的亲人,唯一的牵绊。
是她给了自己第一次心跳。
景宁迈着千斤重的步伐缓缓走到唐锦容身边,将她柔软无力的手握在自己的手心,想要把她捂热,然后欺骗自己会没事的,能留住的。
“宁宁……”
唐锦容好像察觉到他来,很小声的喊他的名字。
可女人哪怕费力,也只能半抬起沉重的眼皮看自己一眼。
“妈妈,我在呢,我在。”
一出声,眼泪就像是开闸的河坝,和着痛苦,潮水般汹涌而来,将他淹没,把他淹没在令人窒息的浪潮中。
唐锦容已经神志涣散,或许都没有听清楚自己在喊她,自顾自的说:“宁宁,不要恨我,妈妈也想好好活着,我还想见见我的倾倾,她离开我的时候还那么小,可我不能见她,我会害了她,我对不起她,或许她已经,这个不称职的妈妈忘了……”
“不会的,不会的。”景宁哽咽着,拼命摇头,攥紧她的手,“我每年都会给寄您的照片,她肯定认得您,忘了谁也不会忘了您。”
唐锦容费力莞尔,气若游丝。
“我很痛苦,我不知道为什么命运要这么对我,没一个我爱的人都会抛弃我……宁宁,妈妈真的支撑不下去了,其实从我的手再也拿不起大提琴那一刻,我就已经觉得疲倦至极了……”
景宁浑身颤抖,拼命恳求着,在她耳边说:“不要,不要留下我一个人,求你了,求你了……”
可是唐锦容已经听不见,眼神开始涣散,喃喃道:“只要倾倾过得好,我没有遗憾了…………”
话音落下,唐锦容的胸膛停止了起伏,心脏监护仪也传出了刺耳的警报声。
那些嘈杂落在景宁耳朵里变成了一片致命的嗡鸣。
他感受不到痛苦,他空洞地看着唐锦容至死都没有合上的双眼,麻木的喃喃自语:
“可是我从来没有想过放弃您,为什么您可以为了别人活着,为了我却不行……”

“哥, 不行!现在还不能回国!现在回国那这里该怎么办!”
纪秉臣伸手,死死把住纪温庭的轮椅,将他拦在码头, 死也不让他上船。
纪温庭平静地望着他, 开口却已然嗓音沙哑:“让开。”
纪秉臣其实心里清楚他哥决定的事情自己能拦住的几率渺茫。
可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这些天的心血白费,更何况这一趟回去毫无准备, 简直就是在拿命赌。
海边的风大, 轮渡的船已经靠岸,如果不是纪秉臣发现得快,纪温庭可能就真的这么走了。
纪秉臣一咬牙,直接跪在了他哥身前。
“哥, 现在正是关键时候,他们也说了只要这一个月恢复好了,你的腿也有几率痊愈!现在治疗稳步进行了, 旁系的事情还没有清理干净,现在不能走!”
纪温庭的目光落在一望无垠的海面上, 眼中情绪淡得可怕,像是完全没有把他和他的话放在心上。
纪秉臣抓在轮椅上的手都抓得泛了白, 红着眼怒道:“哥!我们失去爸妈的时候甚至还那么小,是你把我带大!你也是我唯一的亲人啊!我从小就听你的话,可你不能总是把我排在最后,不能因为我犯了一次错,你就真的不要我了……”
说到最后, 纪秉臣的声音越来越低, 直到再也忍不住,掩饰似得垂下头,滚烫的泪珠一滴一滴地落在纪温庭的鞋面。
那么高的个子, 二十几岁的人,跪在自己面前像个犯了错的孩子,委屈流泪。
即使纪温庭心若顽石,面前的人也终究是自己的亲弟弟,是自己看着长大的。
海风簌簌,吹干了纪秉臣的眼泪。
他手脚冰凉,却完全感觉不到冷和痛,只是执拗的抓着纪温庭的轮椅不放,不肯让他走。
不知道过去多久,纪温庭才终于开口说话。
“起来。”
不再是那冷硬的语气。
纪秉臣猛地抬起头,看向纪温庭,眼里装满期盼。
男人深邃的眼眸一如既然的漆黑,像是一口深潭。
“哥……”
纪温庭闭了闭眼睛,许久才开口。
“孟家的人找上了他。”
纪秉臣一愣:“什么?”
“孟家有人想要利用他,他现在情绪不好,一个人在a市,我怕他有危险。”
冷风侵袭下,纪温庭的面色已经隐隐泛白,嗓音和着风声,叫人无端听出一种惊慌感。
能在纪温庭的身上看到这样的情绪,纪秉臣惊愕难当的同时,又在这一刻骤然明白,对于纪温庭来说,景宁已经是一个不可或缺的存在。
纪秉臣立马说:“我们留了那么多人在a市,那伙人一旦进入范围,是肯定走不出去的,你放心……”
“我担心的不是这个。”
纪温庭打断了他,目光再次望向了翻涌的海,眉间出现一道深深的沟壑。
“我是怕他……”
怕他心灰意冷,一心寻死。
"景先生,吃点饭吧,您一直这样,身体会撑不下去的。"
管家看着执拗的坐在唐锦容的棺材前一动不动的景宁,心中焦急。
景宁摇了摇头,哑声说:“我没有胃口。”
无奈之下,管家只好搬出纪温庭:“你一直不接电话,大少爷很担心您。”
景宁这才抬了抬眼,没几秒又垂下脑袋,声音很小:“晚点我会回的,告诉他我没事。”
连纪温庭都不管用了,管家也是实在没辙了,只能干着急。
唐锦容生前并没有什么朋友,她带景宁换过太多城市,居无定所。景宁来到a市后,又一直被困在医院,除了认识的那几个医生护士和病友外,母子生前死后可以说只有彼此。
可景宁还是办了葬礼,给唐锦容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守在她的身边。
只是除了纪家几个守在这里的保镖外,也就只有他们母子二人了。
这是场无人来参加的葬礼。
原本管家也是这么认为的。
他没想到,就在这之后不久,守在门口的保镖急匆匆跑了进来。
“景先生,门口停着两辆车,好像是……萧家的。”
管家愣了下,转头时见景宁已经站了起来,尽管他面色苍白,但身形笔直,像是经过风雨摇荡后仍屹立不倒的青松。
语气也沉稳如初:“让他们进来。”
好像他已经等了很久。
很快,大门内就进来了好几个人,他们都穿着黑色的正装,神情肃穆的送上了花和花篮,拜过长辞的人后,目光不约而同的落在了景宁身上。
萧垣是最先开口的:“节哀。”
景宁没说话,然后萧玉颜走到了他面前,女人面容憔悴,显然也是病情加重,被搀扶着才勉强站稳,伸出手拍了拍景宁的肩膀。
“宁宁,锦容已经走了,景家以后也再掀不起什么风浪。回来吧,这是你爸爸生前的遗愿,他一直觉得很愧对你和你妈妈……”
景宁平静地望向几位神色各异的萧家人,视线才落回到萧玉颜身上:“萧阿姨不必说这么多,我和我妈妈从小相依为命,没有什么爸爸。还是说萧阿姨觉得,我这样的人逃不过私生子的宿命?”
萧玉颜神色一僵。
“你怎么能这么说呢?玉颜这么说也是为了你好,二哥死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和你母亲!景宁,我们都知道你这些年受了委屈,心里有气,可是前些年萧家也不好过啊,不然也不会去国外避难!”
一个男人气愤的站出来,看着景宁苍白的脸又说不出难听的话,只是语气重了点。
她身边的女人扯了扯他,怒道:“你在这添什么乱!”
男人绷着脸不说话了。
女人又望向景宁,无奈道:“你不要介意,这是你三叔,就是脾气爆了点,本质上还是关心你。”
景宁闭上眼深吸口气,扯了下唇角说:“谢谢关心,祭拜完就请离开吧,我替我母亲感谢各位的到来。”
说着,景宁深深朝他们鞠了一躬,然后转过了身。
萧三叔还想要说什么时,他身后另一个中年男人朝他使了个颜色,他这才闭上嘴巴,和妻子先出去了。
但萧垣萧玉颜,还有那个中年男人却没有离开。
男人走到了景宁的身边,垂眸看了他一会儿,似乎在透过他看什么人,目光中透着不掩饰的怀念。
对上景宁的眼神时,紧皱的眉头才松缓开来,努力做出一个温和长辈该有的模样:“你的五官和年轻时候的靖远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就是眼睛不像。”
景宁撇开头,向来对什么都游刃有余的自己,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在深深的攫取他的心脏,让他有种喘不过气来的悲戚。
男人还在继续说:“靖远的眼睛总是明亮的像夏日夜间的月亮,我们兄妹四人里面,连最小的玉颜也没有这样的眼神。”
“可是孩子,你为什么心事重重?”
这一瞬间,有一股极强的酸涩感从指尖漫向全身,直冲咽喉,仿佛要从他身体各个部位溢出来。
他僵立在那里,注视着沉睡在花丛里的母亲,好久才哑声说话。
“我记得他,在我很小的时候,母亲带我去赶集,结果我乱跑,和她走丢了,我在人群里面哇哇大哭,这时,一个戴着帽子的叔叔过来牵住我,说要带我回家。”
“其实我警惕心很重的,可不知道为什么,在看到他的眼睛时,我对他产生了一种莫名的信任,任由他抱起了我。”
“他说他知道我的生日快要到了,他是圣诞老人派过来给我送礼物的。于是我向他许了很多愿,他笑着捏我的脸,把我带进一个商场,给我买了玩具、衣服,然后把我送到了家楼下。”
“临走前他递给我一个盒子,说这是他买给妈妈的。”
“我回到家后不久妈妈回来了,先是抱着我哭了一通,然后看到我带回来的那些东西,打开那个盒子后,哭得满脸都是泪,然后又气又骂,还摔了我的所有玩具,不过最后她还是藏起了那个盒子。”
“后来那个男人再也没有出现过,妈妈在我两三岁的时候还会望着窗外发呆,或者故意把我一个人丢在人群中,但后来发现男人没有再出现过,她终于死心了。”
说到这里时,男人的脸色已经变了,双眼黯淡下来,不忍地叹了口气。
景宁没有停止自己旁观者般冷静的自述。
“在我五岁那年,母亲改嫁给了一个老师,生下了一个妹妹。开始的时候一切都好,那个男人对我也好,我们都以为好日子就要来了。”
“然而,那个男人竟是个……变态。在我妹妹三岁的时候,被我发现了一次,妈妈知道后再也不让妹妹和他独处,还在他的电脑里找到了他偷拍学生的证据,妈妈将证据交给了警察,那个男人进了监狱,被判了三年。”
“她带我们去了别的城市,可一个女人要照顾两个孩子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她只能拼命工作供我们读书、上学,还要忍受一些背地里针对她的流言蜚语。”
“就这样三年后,那个男人被放出来了,他找到了我们,在妈妈下班回家的路上把她打到昏迷,然后回家要带走妹妹。”
景宁顿了下,眼神突然变得狠厉,拳头攥得泛白,额角淡青色的青筋也隐隐暴起。
“放学回来的我正好撞到了这一幕,我现在都记得我当时有多么冷静,转身进厨房,在男人转身的刹那,用刀捅进了他的腹部……”
萧玉颜再听不下去看,眼尾泛红,哽咽着:“景宁……不要再说了。”
这对景宁来说绝对不是什么畅快的回忆。
那个男人和萧垣也面容凝滞,再说不出一个字。
景宁看向他们,这一眼死水般平静,正是如此才更加让人心中不安。
“我杀了他,报了警,他没抢救过来死了,门口的监控拍下了全过程,我因为未成年,加上是正当防卫,无罪释放。”
“而母亲又碾转带着我们去了另外一个城市。其实那时候她的身体就已经不对劲了,她心力憔悴,体力一天天被消磨,正好那时,她认识了一对没有孩子的恩爱夫妻,最终她决定把妹妹暂时交给他们抚养,然后带着我来了a市。”
说到这里景宁就止住了话题,没有继续往下说,因为后面的事情他不用说他们也应该能查到,或者说,早就已经查到了。
而将这些沉积在心底多年的事情吐出,他也仿佛将心头压着的那块大石,从胸口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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