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靳的目光依旧落在贺衍的头发上,他自言自语地说道:“我第一次见你这么短的头发。”
紧接着,他突然笑出声:“贺衍,你果然是个男人啊。”
真是有病!
“聋了?”贺衍踹了脚驾驶座靠背,“你没听到我说什么吗?”
“我现在只是个司机。”
他放慢语速,目光在后视镜里与贺衍交锋:“系好安全带,这段路很危险。”
车辆突然加速,贺衍被迫撞进座椅。
贺衍低声暗骂了一句,再次狠狠踹了脚驾驶座。
车辆在路面上飞驰,山路转弯处,轮胎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声响,贺衍猛地前倾了一下。
车忽地停在了路边。
贺衍坐稳身体,眉梢里满是冷意:“岑靳,你要真有病别在我这里——”
岑靳抬眸看向车内后视镜,灰蓝色的眼眸瞬间捕捉到了贺衍的双眼。
“我前段时间见了杭凌一。”
这句话打断了贺衍的声音,他的瞳孔骤然收缩,连呼吸都停了一瞬。
奎尔丹尼州,卢图市,土地管理局。
局长办公室内。
模样普通的中年男人坐在办公桌前。
他的身形修长而挺拔,肩线平直,仪态极好,只是那张脸,是一张扔进人海就再难辨认的脸。但那双眼睛,在光线变换的瞬间,却会不经意地泄出一丝极淡的蓝。
他的眼眸微垂,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缓缓翻动着桌面上的实习生档案,唇角牵起一个几不可察的弧度。
人迹罕至的山路一侧, 阴影处,一辆不起眼的黑车停在那里。
车内的空气凝固了一瞬,贺衍拧眉看着他:“杭凌一怎么样, 你们说了什么?!”
贺衍身子往前凑了些许, 眉梢也染上了焦急,继续道:“他恢复记忆了吗?”
岑靳心里发酸, 近乎抱怨地低语了一句,但声音在车内极其明显和清晰:“果然只有提到杭凌一,你才会有这种反应,我怎么从来没见你担心过我——”
“别说废话了!”贺衍有些不耐地拍了拍他的椅背,“杭凌一现在到底怎么样?”
说话的瞬间, 岑靳突然放低了椅背, 贺衍半身的重量瞬间落空, 他的身体倒向一侧,被岑靳顺势扣住了手腕。
贺衍反手扭了一下,迫使岑靳松开了手, 他眼底的不耐更重了:“你到底说不说,不想说就让我下车, 别在这里磨磨蹭蹭。”
岑靳视线里几乎没有别的东西,他看着他说话时张张合合的唇瓣出神了一瞬, 那只被贺衍挣脱的手还怔在半空, 他的手指抽动了一下, 在贺衍愈发冷漠的神色中收回。
“你想听吗?”
岑靳轻声问道, 视线依旧不曾移开,牢牢锁定在贺衍身上。他的视线炽热滚烫,带着不容抗拒的侵占欲,仿佛要透过衣料直接烙在皮肤上。
“你这不是废话吗。”
贺衍的声音冷淡, 指尖有一搭没一搭敲着车窗边缘,他不耐地抿了下唇,偏头避开了那道灼人的视线,指节倏然绷紧,泄露出几分压抑的躁意。
岑靳唇角勾起,眼底的暗色翻涌,在贺衍声音落下的瞬间,他便倾身向前,阴影彻底笼罩住了贺衍。
狭小的车厢内,空气陡然变得稀薄。
贺衍神色骤冷,眼底闪过一丝戾气,他猛地抬手抵住岑靳的胸膛将他推开,力道狠厉,指节几乎要陷进对方肌肉里。
但岑靳却纹丝未动,他只是低笑了一声,反而更凑近了些,温热的呼吸扑在贺衍绷紧的颈侧,激起一片细微的战栗。
贺衍神色森冷,他的肌肉紧绷,在岑靳靠过来的瞬间,膝盖便猛地上抬。
但岑靳却仿佛早有预料般用腿压制住了他,将他的双腿卡在了前座后仰的椅背下,单手扣住了贺衍的手腕,另一只手撑在了车窗上。
狭小的空间,贺衍全身的肌肉紧绷着,他的手动了一下,脖颈处的青筋暴起。
两人肢体相抵,呼吸交错,连车内的温度都仿佛在攀升。
“急什么?”岑靳嗓音沙哑,他的指腹沿着贺衍眉骨缓缓摩挲,带着某种暧昧的暗示,“我的话还没说完。”
贺衍眯起眼,他把头偏向了一边,几乎是一瞬间便挣脱了岑靳的束缚。
下一秒,手肘狠狠撞向岑靳肋下,可岑靳却只是闷哼了一声,身形纹丝未动,反而顺势再次扣住贺衍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他的骨头。
岑靳随手拿出了一条深色的领带,死死地绑住了贺衍的手腕。
贺衍眼底戾气翻涌,胸膛剧烈起伏,但他暴怒的挣扎,却只换来了领带更深的勒紧。
“岑靳,你特么——”贺衍的声音低哑,每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
“贺衍,我当然可以说给你听。”
岑靳的唇角扬起一抹弧度,“但我要收一些报酬——”
岑靳的声音里带着不容拒绝的味道,话音未落,没有给贺衍任何反应的时间,他的指腹重重地碾过了贺衍的下唇。
贺衍紧闭着唇瓣,贺衍死死咬着牙关,下颌线条绷得锋利,挣扎的动作更加剧烈,脖颈上青筋暴起。可岑靳的手突然用力握住他的下颌,强迫他张开了嘴。
“唔——”贺衍吃痛,唇缝间泄出一丝闷哼。
“我不清楚杭凌一有没有恢复记忆,但——”
贺衍听到他的话,神色怔了下,动作也停滞一瞬。
看到贺衍的反应,岑靳自嘲地扯了扯嘴角,眸色暗了下去,声音也戛然而止。
他的指尖抵上了贺衍的唇,慢条斯理地用指节撬开了他紧闭的齿关,甚至恶劣地往里顶了顶,指腹碾过柔软的舌根,搅出黏腻的水声。
贺衍眼尾泛起薄红,喉咙里溢出一声压抑的呜咽,唾液不受控制地从唇角滑落,但岑靳的手强硬地卡在他下颌那处,让他连合拢双唇都做不到。
“真漂亮。你知道吗?贺衍,我每天每晚都在想着你入眠。”岑靳低语的呢喃在狭小的车厢内回荡。
“我也想让你开心,但如果按照你的意愿,那我就再也见不到你了。”岑靳的语气变得低落,灰蓝色的眼眸垂落,眼底缠眷的欲色几乎要将人溺死在其中,无法呼吸。
“所以,我宁愿你恨我。”
自说自话,真特么——
贺衍的胸膛剧烈起伏着,他猛地抬头,那双燃着怒火的眸子亮得惊人,被绑缚的双手突然发力,手肘朝岑靳的太阳穴击去。
岑靳猝不及防偏头躲闪,但还是被贺衍一记肘击狠狠砸在了肩胛骨上。剧痛让他闷哼一声,肌肉瞬间绷紧起来,却仍死死钳制着身下的人。
贺衍趁机再次向他撞去,同时偏头咬住腕间的领带,领带被扯开了一点。
岑靳眸色一沉,眼底却燃起更危险的暗火,呼吸明显粗重了几分,他突然扣住贺衍的双手将人向后按去,贺衍的手背撞上坚硬的车门,痛得眼前发黑。
领带被岑靳再次系紧,蜜色的肌肤和冷白的肌肤交错着交缠在一起,座椅发出不堪重负的声响。
“省省力气……”话音未落,岑靳便俯下了身。
喘息交错间,密闭的车厢里水声黏腻,岑靳的拇指卡在贺衍下颌,逼他承受这个近乎窒息的吻。
贺衍喉间溢出一声闷哼,却在对方变本加厉的纠缠中被迫仰起头接受。
氧气即将要被掠夺殆尽,贺衍狠狠地咬住岑靳的舌尖,腰腹突然发力,仰头再次向岑靳撞去,却在下一秒再次被岑靳掐着腰压下去。
血腥味在口腔蔓延的刹那,岑靳眼底暗色骤浓,掐着他腰肢的手猛地收紧。他将贺衍困在车厢的角落,咬着他红肿的唇哑声道:“报酬还没付完……”
贺衍喘息着,被捆着的双手脱力,手臂的肌肉不受控制地发颤,他忽然卸了力道,喉结滚动着哑声道:“你先告诉我,我再付报酬。”
尾音尚未落下,岑靳突然咬住他耳垂低笑,温热的吐息钻进耳道:“现在还在想杭凌一?那你知道他背叛你了吗?”
贺衍浑身肌肉瞬间绷紧,瞳孔剧烈收缩。
这个反应取悦了岑靳,他正要继续开口,震耳欲聋的摇滚乐由远及近,伴随着轮胎摩擦山路发出的刺耳声响。
岑靳不爽地皱眉,却见贺衍趁机屈起膝盖。他立即加重压制力道,两人交叠的身影让整辆车都跟着晃动。
一辆亮蓝色极其骚包的跑车缓缓停在了不远处,穿着定制西装的年轻男人降下车窗,他摘下墨镜,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这辆停在阴影处的黑车。
他忽地挑了下眉,注意到了还在晃动着的车身,突然吹了声口哨:“玩这么野?”
男人打开了车门,脚步声逐渐逼近。
岑靳阴沉着脸将贺衍按进了阴影里,贺衍蹙了下眉,但听到窗外的脚步声,也忽地愣怔了下。
车外那人把脸贴上了车窗,但特制的车窗膜让他什么都看不见,就在他准备再贴近一点的时候,后车窗突然降下了一个小缝。
他隐约瞥到了一双被捆住的手。
“滚。”
年轻男人猝不及防对上那双含着凶光的眼睛,寒意瞬间顺着脊背上窜。
“对、对不起!”他踉跄着后退,直到跑车引擎发出刺耳的轰鸣声,后视镜里那辆黑车依然在轻微晃动。
他狠狠砸了下方向盘,对着后视镜啐了一口:“操,装什么逼!”
他将墨镜重新戴上,顺手将摇滚乐拧到最大音量,但依旧在狠狠咒骂刚才的男人。
车载导航的机械女声不合时宜地响起:[距离卢图市土地管理局还有27公里,正在持续为您导航]
山路旁的阴影处,黑车晃动的幅度变大。
贺衍已经趁机解开了领带,他猛地屈膝顶向岑靳腹部,在对方吃痛的瞬间,将人狠狠踢开。他眼底燃烧着怒火,扯过领带三两下就把岑靳的手腕绑在了车顶的扶手上,勒得极紧。
“岑靳,你特么真是找死!”
话音未落,贺衍的拳头已经狠狠地砸向了岑靳。
岑靳的唇角被打得出血,颧骨上发出了令人牙酸的闷响,但贺衍的拳头没有停,直奔肋腹之处。
岑靳呛出一声痛哼。
贺衍深吸了一口气,小臂上青筋暴起,拳头在距离岑靳太阳穴毫厘之处骤然停住,指节上还沾着血。
岑靳目光扫过贺衍泛红的指关节,突然低笑:“打够了?”
贺衍眯了下眼,瞳孔周围凝着一层寒霜,他睨了眼岑靳,忽然觉得没什么好说的。
就在他准备推门离开的时候,岑靳忽然出声了:“杭凌一两周前被任命为经济发展局副局长。”
“如果没有罗彰勋的首肯,他不可能得到这个职位。”
贺衍触在车门上的手猛地收紧,他侧眸看向了岑靳,声音冷然:“说清楚?”
岑靳的尾音带着几分嘶哑,“你为了杭凌一宁愿把自己的生命弃之不顾,但杭凌一可不是这样。”
贺衍眯了下眼,他清楚杭凌一是什么样的人,就算杭凌一没有恢复记忆,凭他那种性格,也不可能真的跟罗勋章同流合污。
但如果杭凌一已经忘记了他查到了东西——
岑靳苦笑了一声,他的眸色晦暗:“贺衍,你知不知道,罗勋章是裴行赫的心腹,你去查他,跟亲自查裴行赫又有什么区别。”
说到最后,他的声音里已经染上了怒意:“贺衍,你还想活下去吗?!”
贺衍半晌没有回答,眉眼间依旧凝着寒意,他垂眸沉思了片刻,忽地抬头看向了岑靳。
“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他说这话时微微抬眉,浓密的睫毛在眼睑投下了一片阴影,眉骨显得愈发凌厉,可唇瓣却嫣红欲滴,唇上还凝着一点血珠,让他冷峻的神色平添了几分旖旎的艳色。
岑靳喉结发紧,强迫自己的视线从他的唇上移开。
“你当初说愿意帮我,现在还作数吗?”
岑靳的呼吸一滞,心跳漏了半拍。
土地管理局外,一辆亮蓝色的跑车开到了大门前,年轻男人把墨镜扔到一旁的座位上,对着门卫说道:“我是今年的暑期实习生,能开进去吗?”
门卫核对了身份后,道闸缓缓升起。
半小时后,贺衍拉着行李箱,也走进了土地管理局大楼内。
土地管理局, 实习生报到点。
办公室的大门敞开着,里面只坐着一个身穿浅蓝色职业套装的女性,她是本次实习工作的负责人。
今年土地管理局一共有六名实习生, 其中四名在下属的分部工作, 并不在总局,只有两个实习生被分配到了土地管理局总局。
其中一个姓左, 左丘宽。
负责人眯了下眼,想着刚才见到的西装革履的青年,这个人应该就是那个关系户,最近一两年和局长有频繁往来的商人左浩阔的儿子。
负责人的笔尖落在了另外一个还没有报道的实习生名字上,她在大脑中思索了下这个人的身份, 但并没有太多的结果。
办公室的大门被再次敲响, 负责人下意识抬眼, 笔尖悬在半空,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逆光的门框里,一道修长的身影笼罩在一层朦胧的光晕中, 直到迈步走进,那张令人屏息的面容才逐渐清晰。
“您好, 我是贺衍,今年暑期的实习生。”
土地管理局为实习生安排的公寓距离办公点两公里左右, 很多没有自己住房的公职人员也会住在这里。
贺衍没有收拾行李, 他把东西放到住处, 直接离开了房间。只是他刚锁上门, 隔壁房间的大门也被打开了。
一个穿着花衬衫和休闲裤的男人“砰”的一声把大门摔上,声音极大。
“看什么看!”花衬衫男人满脸不爽地朝贺衍这个方向看了过去,但抬眸的瞬间,他的神色忽得呆滞。
年轻男人眼睛飞快眨动, 怒意立刻被笑容取代,他对着贺衍扬了扬手:“哟,你应该就是另一个来这里实习的人吧?我是左丘宽。”
左丘宽比贺衍提前来了一会儿,看到了负责人桌面上的另一个实习生的照片。他本来还以为那张照片是p的,但真人居然长得比照片还要——
“贺衍。”
贺衍微微颔首,并没有过多寒暄的意思,随后转身离开了。
左丘宽翻了白眼,这家伙真是有够装的,板着一脸,TM的,也不给自己一个笑脸。
他的嘴角下抿,不爽地“啧”了一声,左丘宽双手抱胸靠在墙上。
宿舍在九楼,贺衍走到电梯旁,抬手按下了下行的电梯。
黑色薄外套将他的手腕遮得严严实实,只是在他抬腕按电梯时,袖口随着动作微微下滑,露出一截泛红的腕骨,隐约可见几道未消的勒痕,在冷白肌肤上格外扎眼。
左丘宽眼睛忽地睁大,他眼神一暗,直勾勾地盯着那处。
贺衍走进电梯内,电梯关门的瞬间。
左丘宽勾着唇角,吊儿郎当地对贺衍笑了一下。
贺衍轻蹙了下眉。
一个小时后,卢图市警察局。
贺衍迈步走入。
他已经看过了当时的车祸监控,也看到了当初案件卷宗的档案,但具体的细节只有当初负责这个案子的警察才清楚。
案件移交到市局后,负责中央大街车祸案的警察就是孙廊。
虽然不抱希望,但他还是想来看看。
大厅前台的年轻警察打了个哈欠,他余光瞥到有人进来,直接说道:“报案左转。”
“我不报案。”
清冽的声线传到耳边,警察的困意立刻消散了大半。
贺衍直接点明了来意:“我想找孙廊,孙警官。”
年轻警察眨了眨眼,有些奇怪地说道:“可是孙廊他两个月前因病去世了。”
去世了?这么巧吗?
贺衍的眼皮跳了一下,眸色晦暗:“但卢图市警察局的官网上警员名单里还有孙警官的名字。”
年轻警察随口说道:“可能是系统没更新吧。”
贺衍唇角扯了一下,真是不出所料。
卢图市第一医院。
周一清晨,窗外还浸在浓稠的夜色里。
贺衍猛地惊醒,他盯着天花板急促地喘息,后背的睡衣已经湿透,黏腻地贴在身上。梦中残留的触感太过真实,无数的手掌在身上游走,从腰窝滑向更隐秘的角落,激起电流般的战栗。
这是他自系统消失后,就再也没有做过的梦。
贺衍猛地掀开薄被,挺起的轮廓在睡裤上勾勒出明显的弧度。
他暗骂了几句,烦躁地起身走进浴室,花洒喷洒,水珠顺着紧绷的腰线滚落,混着几声压抑的闷哼消失在排水口。
周一,实习生活正式开始。
土地管理局小型会议室。
根据工作安排,需要进行为期三天的简单培训。但负责培训的人简单说了一两句,就将学习手册发给了两人,直接离开了房间。
他离开前,对着左丘宽讨好地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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