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让助理收拾的文件资料里,根本没有真正的内部账本,现在怎么会夹在这一堆文件里?
施叙林呼吸一滞,他吞咽了一下口水,后背瞬间冒出一层冷汗。
“我……我不太清楚具体的财务……”
“不清楚?”
贺衍突然将账本重重合上,在寂静的办公室里发出“啪”的一声响。
施叙林被吓得浑身一颤。
“你说,如果我把你告到法院,说你私自挪用公款、伪造账目,你觉得法官会判多少年?”
“就算上面是我编造的,”贺衍声音很轻:“但你说,法官是会站在你那边还是我这边?”
施叙林的后背已经完全湿透,嘴唇不受控制地颤抖着:“贺、贺总,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
贺衍从文件里抽出一张银行流水单:“那这个账户里的两千万,也是误会?”
施叙林双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
“我可以解释的——”
贺衍掀起眼皮,冷冷地打断了他:“我需要的不是你的解释。”
施叙林面如死灰,忽然,他意识到了什么,他立刻说道:“您想让我做什么,我都可以。”
“记住你说过的话。”
施叙林推开门离开,还没走几步,整个人都往后缩了一下,还没平缓的心又开始剧烈狂跳。
“贺,贺琚少爷,您怎么在这里?”
贺琚垂眸看着他,忽然笑了下:“施总监不知道吗,我现在是贺总的秘书。”
施叙林半点小心思都没有了,他呆滞地点头,脚步匆匆地离开了顶层。
办公室的门再次被推开了。
贺琚走到贺衍面前:“哥哥,你吓到那只小老鼠了?”
贺衍没有理会他的调侃,他指尖落在账本上,抬眸看向贺琚:“这是你塞进来的。”
贺琚声音含笑,尾音勾人:“哥哥还满意吗?”
贺衍随意地点了点头:“多谢。还有,你语气能不能正常一点。”
贺琚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他根本没在意后面那句话。
他微微俯身,随后单膝跪在了贺衍面前,用那种虔诚又痴迷的眼神看着贺衍。
贺衍神色一僵,脑海中忽然闪现过什么,记忆的碎片瞬间涌入大脑。
梦境和现实瞬间重合。
贺衍心底一阵烦乱,他之前怎么会做这种梦。怒意从眼底冒出,他瞬间脱口而出:“贺琚,你脑子有病——”
贺琚凑近了他,眼中满是炽热与渴望:“那哥哥,可以奖励我吗?”
贺琚又凑近了一些,几乎贴到了他的腿边。他垂着头,眼底闪过压抑的、近乎病态的欢愉。
温热的触感让贺衍瞬间回神,他僵硬地伸出手,在贺琚地头上胡乱摸了两下。
贺衍不耐烦地说道:“好了,起来吧。”
头上的触感已经消失了,但贺琚却瞬间失了神,忘了怎么呼吸,心脏里充斥的愉悦一阵阵膨胀,挤得他喘不过气。
第102章
贺琚坐在沙发上, 托着下巴看着贺衍:“哥哥,除了这些项目,就没有别的东西想要问我了吗?”
“哥哥对贺氏集团其他的方面感兴趣吗?前年我去姆扎州了一趟, 和俞杉集团也谈成了一桩生意, 打算跟俞杉集团下面的子公司一起投资一家大型连锁酒店……”
贺衍翻看文件的动作停滞一瞬,他头也没抬:“闭嘴。”
贺琚鼓了下脸颊, 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闭上了嘴。但没过一会儿,贺琚又站了起来,走到贺衍的桌前。
他半趴在办公桌上,目光扫过桌面上的那些文件。
这些是近些年贺氏集团和政府相关的各类合作项目, 最早的可以追溯到十几年前。不过他只参加过去年的淮新开发区这一个项目。
贺氏集团的内部并不干净, 这些项目的勾勾绕绕也很多, 贺琚对其中某些部分的利益输送还算清楚。
但是,哥哥为什么对这些和政府相关的项目这么在意呢。
他很想问这个问题,但直觉又在告诉他, 最好不要问,因为问题的答案或许不会让自己开心。
可他实在太好奇了。
贺衍视线越过桌面的文件, 落在了贺衍的正在翻阅的纸页的指尖上。
真无聊啊。
他微眯了下眼,喉结滚动, 这双手, 不应该碰这些死物——
贺琚百无聊赖地推了推桌角的那一摞文件, 试图引起贺衍的注意。
但那人垂着头, 连眼神都没有扫过来一下。
“贺总。”贺琚轻声低语,缠绵又蛊人,“与其看这些文件,还不如看我——”
贺衍拿起文件夹就往贺琚头上拍了一下, 丝毫没有收敛力气。
贺琚疼得揉着头,轻嘶了一声。
“哥哥还真是不会怜香惜玉。”贺琚嘟囔着嘴抱怨着。
贺衍眉头压低:“你现在还在试用期,如果不想被解雇,就闭嘴。”
这些政府批文都没有什么问题,也不可能会存在问题。
但贺氏集团承建的政府建筑,几乎囊括了联邦政府的各个重要部门。贺家拥有各大州市市区政府大楼所有的内部平面地图。
贺衍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文件边缘,他的呼吸微微一滞。
如果有人利用这些图纸——
贺琚注意到他的异常:“哥哥在想什么?”
贺衍扫了他一眼:“我一直没来得及问你,你为什么不愿意继承贺家?”
贺琚脸上的笑意渐渐淡去,他直起身子,手指轻轻抚过办公桌边缘,像是在思考该如何回答。
“哥哥真的想知道?”他抬眸,眼底闪过一丝晦暗的光。
贺衍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办公室陷入短暂的沉默。
就在贺琚准备回答的时候,办公室的大门处传来了敲门声,何眷蓉的声音隐约从门外传来。
贺琚眼底闪过一丝被打断的不悦:“哥哥,要开门吗?”
“等一下。”
贺衍把桌面上的文件整理好,才示意贺琚开门。
何眷蓉双手环胸,已经等得有些不耐了。听到门转动的声音,她连忙调整自己的表情。
“小衍,妈妈——”
何眷蓉的笑容一下子僵在了脸上:“贺琚,你怎么会在这里。”
贺琚勾起唇角,垂眸看着何眷蓉:“妈妈难道不清楚吗?我现在是哥哥的秘书。”
何眷蓉的目光在贺琚和贺衍之间来回扫视,笑容变得僵硬,眼底的怒意几乎快要冒出来。
她之前怎么不知道,贺琚和贺衍的关系这么好,居然还来给贺衍秘书,当初她那么恳求贺琚来公司上班,他一次都没有答应。
“贺琚,你不是说对这些商业上的事情没兴趣吗?”
贺琚懒洋洋地靠在门框上,唇角挂着玩味的笑:“人是会变的,妈妈。”
何眷蓉的脸色白了一瞬,她深吸了一口气,努力维持着温柔的语气:“小琚,妈妈有事情要和贺衍谈一谈,你能先出去一下吗?”
贺琚扬起唇瓣,在何眷蓉期待的目光中摇了摇头:“抱歉呢,妈妈。”
贺衍走到两人身边:“贺琚,你先出去。”
果然还是亲儿子更亲,何眷蓉不再管贺琚,走到屋内的沙发上坐下。
“哥哥,你让我出去?”贺琚眼睛睁大,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贺衍,模样无辜又惹人怜爱。
贺衍抬眸扫了他一眼:“在外面待着,别乱跑。”
贺琚眨了眨眼,狭长的眉眼忽然舒展了开来,他乖乖地点了点头。
“小衍,上次是我说话重了,可你也不应该一生气就不回家住啊。”何眷蓉拿着手帕轻轻沾了沾眼角,眸中的泪花闪烁。
贺衍坐在她的对面,语气平静:“有什么事,您直接说。”
何眷蓉的声音中带着藏不住的心碎和悲痛:“小衍,你怎么能这么想我呢,我来就是看看你。”
贺衍抬眸,语气平静温和,但却不容置疑:“如果没事,那您就先请回吧。”
这感情牌怎么也没什么用,何眷蓉的手指绞紧了手中挎包的链条:“其实,我这次来,还是想要和你讨论一下公司里几个项目的处置问题。现在资金周转困难,我觉得可以卖掉——”
“卖掉哪个项目?”
何眷蓉:“当然是那些亏损的。”
贺衍并没有直接拒绝:“您把您想卖掉的那些项目的资料拿给我,我会考虑的。”
何眷蓉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她从包里掏出文件,微笑着说道:“我已经准备好了,这几个项目亏损严重,早点脱手对我们更有利。”
贺衍接过文件,他稍微翻了一下,眸色暗了暗。
何眷蓉虽然是贺氏集团的股东,但之前从未参与过公司的管理。
她怎么可能在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内,突然对贺氏集团内部的所有项目了如指掌,甚至特别筛选出这些可以直接套取大量现金的优质项目。
除非有人在帮她做出这些选择。
这个人不会是钱清荣,他是在贺忠载去世之后才被何眷蓉破格提拔,之前不过是分公司的财务经理,他不会知道这么清楚。
最有可能的人选只能是贺叁。
贺壹和贺叁之前一直都是贺忠载的心腹,贺壹的级别还要比贺叁要更高一点。但现在,贺壹虽然还是贺家管家,但地位与之前相比,却是天差地别。
贺叁绝对清楚贺忠载身亡的实情,而现在他选择站在何眷蓉这边。
那他究竟是在利用何眷蓉还是真心实意。
贺衍垂眸看着手里的文件,随后将其放在了一旁。
他的语气平静得让人捉摸不透,“我会仔细看的,一周后给您答复。”
何眷蓉的笑容僵了一瞬:“一周?小衍,现在情况紧急,银行那边……”
贺衍突然抬眸:“您就这么着急要钱?”
办公室里的空气瞬间凝固。
何眷笑了下,她将碎发别到耳后:“怎么会呢。小衍,那你好好考虑,妈妈等你的答复。”
“对了,贺琚什么时候成为你的秘书了。”何眷蓉很快换了话题,“这孩子上次还说,对公司根本一点兴趣都没有呢。”
谁知道那个疯子心里想什么,贺衍扯了下嘴角:“您可以亲自问他。”
何眷蓉噎了一下,她微眯了下眼,难道是贺衍用了什么手段威胁贺琚。不然,她实在很难想象,贺琚连公司都不愿意继承,却愿意来给贺衍当助理。
她对着贺衍嘘寒问暖了一番,很快离开了办公室。
贺琚正趴在走廊的窗户上发呆,阳光透过玻璃洒在他身上,侧脸线条精致得如同艺术品,长睫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
他的薄唇微微抿着,透着一丝难以接近的疏离感。
“小琚,和妈妈聊聊吧。”何眷蓉放柔了声音,“自从你去拍戏,我们母子之间已经很久没有谈过心了。”
贺琚眉眼弯弯,唇角弯起完美的弧度,眼底却一片冰凉。
他和何眷蓉什么时候真正谈过心呢。
贺琚记得很清楚,小时候的自己并不讨人喜欢,他那时候性格很孤僻,不爱和别人交流。
碍于家世,没有人敢真正欺负他,那些孩子也不敢真的动手,却会用天真的残忍在他耳边窃窃私语。
“你爸妈长得和你一点都不像,你肯定不会是他们的亲生孩子。”
“你爸爸妈妈从来没有接过你放学,他们一点都不爱你,你肯定是从孤儿院被抱回来的。”
记不清是几岁了,他偷偷收集了贺忠载和何眷蓉的头发,做了亲子鉴定。结果发现,他跟这两个人的确没有关系。
好像是后来他变得优秀之后,才被何眷蓉带着出席各种宴会。
看着何眷蓉的脸上温和的笑容,贺琚睫毛微垂,遮住了眼底的嘲意。
他唇角弯了下:“好啊,妈妈。”
何眷蓉推开一间休息室的大门。
两人走了进去。
同一时间,贺氏集团一楼。
前台的工作人员不经意地抬头,突然看到了出现在大厅的男人。
那个人似乎也察觉到了她的目光,蓦然抬头看向她。男人面无表情,深邃的眼窝天然带着深情,但整个人却看着十分阴鸷。
她下意识屏住了呼吸,浑身冰冷。她还记得这个人,前几天刚来过,是老板的朋友。
“咳,先生,您有预约吗?”
贺氏集团顶楼,贺衍手里正转着钢笔,在纸上勾勾画画。
座机电话忽然响了起来。
五分钟后,办公室的大门被敲响了。
岑靳推门而入。
贺衍抬了下眼皮:“其实你没必要亲自过来,打个电话就好。”
岑靳扯了下嘴角,轻呵了一声:“我乐意来。”
“什么时候去杭家?”
“你除了这个没别的想说的吗?”岑靳凑近了贺衍一些,双手按在桌面上,灰蓝色的眼睛暗了些许。
贺衍的目光上移,语气冷淡:“用什么理由去?”
岑靳揉了揉头发,轻啧了一声坐到了沙发上,不再看贺衍。
贺衍也没理他。
岑靳目光一寸寸冷了下来,额角的青筋暴起,眼神阴鸷了一瞬。但很快,目光又瞬间软了下来。
岑靳啧了一声,他跟贺衍计较什么呢,不是早知道,这家伙根本不会给自己好脸色。
他就算再生气,贺衍也不会分过来一份视线。
他的目光忽然凝在了茶几上,怎么有两个茶杯。刚才有谁来这里了吗?
岑靳环视四周,这里好像有一些地方和上次不一样了。他明明记得,上次办公室的休息区里,可没有这些山茶花。
贺衍喜欢山茶花?岑靳蹙眉,他怎么不记得有这回事。
岑靳像只被主人冷落的大型犬,不情不愿地挪到了贺衍身边。
那双灰蓝色的眼睛暗了暗:“贺衍,你就这么不想看见我?是我在帮你,你的态度就这么冷淡。”
“我态度积极了,你就会开心了?”贺衍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指尖轻轻敲击桌面,“别废话了,说正事。”
岑靳深吸一口气,烦躁地扯松领带:“杭家现在闭门谢客,杭凌一的电话也打不通——”
贺衍打断了岑靳:“你刚才说什么,什么杭凌一的电话。”
岑靳接触到贺衍的目光,神色忽然愣住了,他怎么这么慌,他刚才说错了什么话吗。
岑靳也有些慌了,他有些无措地看着贺衍:“我刚才就是说,杭凌一的电话打不通,所以我就给伯母打了电话,明天下午文可以带你去杭家。”
贺衍站了起来,他定定地看着岑靳,心脏跳动的频率加快,唇瓣轻颤:“岑靳,杭凌一没死吗?”
岑靳的瞳孔猛缩:“你怎么会这么想?”
贺衍缓缓地坐下去,指尖却还在发麻,他深吸了一口气,勉强平缓情绪。
“两周前,我接到了卢图市第一医院的电话,他们说杭凌一因为车祸去世了。”
他的声音平静,岑靳的心脏却不自觉地一颤。
贺衍眸中的神色黯淡,他抬眸看向岑靳:“所以,杭凌一没死对吗?”
他虽然不清楚具体时间,但的确是两周前才传出杭家闭门谢客的消息。
岑靳垂眸看着贺衍,可他最近并没有见过杭凌一,他也不能给出贺衍一个确切的结论。
“我不清楚。贺衍,你想要去杭家的原因,是为了探清杭凌一有没有去世?”
贺衍嗯了一声。
岑靳眸底划过几分自嘲,他可真是一个恶劣的人。在知道这件事的时候,第一反应居然不是为杭凌一感到难过,而是窃喜。
“明天下午具体的时间是什么时候?”贺衍出声,声音已经恢复了平静。
顶层的休息室。
何眷蓉轻柔慈爱的目光落在了贺琚身上。
贺琚的声音轻得像羽毛:“您想聊什么?”
何眷蓉压低声音:“小琚,妈妈是担心你。贺衍突然回来接手公司,又把你留在身边当秘书,谁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
贺琚突然笑了,笑声清脆动听:“我知道啊。”
何眷蓉一时没能反应过来:“知道什么?”
“我知道哥哥在利用我。”贺琚歪着头,眼神天真又残忍,“但我愿意啊。”
何眷蓉倒吸一口冷气:“你疯了?当初让你继承贺家你不愿意,现给贺衍当秘书你就愿意了?!!”
“那又怎样?”
贺琚睫毛轻颤,眼底浮现几丝真心的笑意:“我很早之前就喜欢哥哥了,在圣洛莱索的时候就喜欢他了,母亲难道不清楚吗?”
何眷蓉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她语气加重,忽然提高了语调:“贺琚!可你那时候根本不知道你们没有血缘关系,你那时候就喜欢贺衍,你——”
何眷蓉的胸腔剧烈起伏起来,她大脑一阵眩晕:“你这是乱——”
“可我的确不是您的亲生儿子,和哥哥也没有血缘关系。”贺琚轻声打断她,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我好像没有告诉您,我在很小的时候就知道这件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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