鄢忬笑而不语,只是装作思考的模样。直到他看到贺衍走进了自己的办公室,才出声拒绝了两个人。
办公室的门在身后轻轻关上,落锁的声音像一记闷雷砸在了贺衍心上。
贺衍浑身汗毛竖起,他直直地看着站在门前的鄢忬,眼神警惕。
“阿衍,你的身体又开始不舒服了。”
这是一个肯定句。
贺衍的手指在身侧微微蜷缩,每一寸皮肤都在他的视线下微微发烫。
窗外的梧桐叶被风吹得沙沙作响,衬得室内更加寂静。
鄢忬向前迈了一步,低垂着眼睛温柔地看着他:“刚才在教室里,你就在发抖。”
“滚。”
他不能被鄢忬碰到。
贺衍眯着眼睛,全身的肌肉紧绷,试图从鄢忬的身侧穿过去离开办公室。
但鄢忬又往前走了一步,贺衍被逼得后退,腰撞上了办公桌边缘。
疼痛让他稍微清醒了些,但下一秒鄢忬的手已经抚上他的后颈。
几乎是瞬间,他的膝盖就软了,鄢忬的手臂稳稳接住他下滑的身体。
“阿衍,乖一些,治疗还需要继续。”
鄢忬的声音贴着贺衍的耳廓滑入,温热的气息激起了一片细小的疙瘩。
“阿衍,下周的体育课,大一固定的课程都是篮球,你难道想在那种时候……”
贺衍眉梢蹙起,冷冷地看着鄢忬,里面满是厌恶:“跟你无关,滚开,趁我现在——”
阿衍有一双很好看的眼睛。
鄢忬忽然笑了,指腹在后颈缓慢地画着圈,抗议的话被突然加重的按压打断,贺衍的腰猛地弹起,又被人牢牢按回桌边。
“嘘,小声一点。”鄢忬的唇几乎贴上了贺衍的耳垂,“外面能听到。”
大学行政楼的办公室隔音并不好,外面时不时有教授和学生经过,说话的声音都清晰地传到了办公室内。
贺衍浑身僵硬,却又无法控制身体的颤意。
“阿衍,要乖一点,治疗既然开始了,就不要随意中途而废。”鄢忬的声音沉了下来,带着长辈式的责备。
他在某处轻轻刮了一下。
贺衍的呼吸立刻乱了,他死死抓住身后的桌沿,指节泛白。
他恨这种被轻易掌控的感觉,更恨自己身体诚实的反应。
贺衍羞耻地别过脸,却被鄢忬捏着下巴转回来。
“阿衍,我之前告诉过你,这种时候要看着我。”
贺衍的瞳孔骤然收缩。
“阿衍,放松。”
那感觉太过熟悉也太过霸道,像潮水一样瞬间淹没了他残存的理智。
就在这时,敲门声突兀地响起。
贺衍的身体猛地一颤,条件反射地绞紧。
鄢忬的呼吸明显粗重了一瞬,眼底闪过一丝暗芒。
“教授?您在办公室吗?”门外传来年轻学生的声音,“我是上周五那节课的课代表,来交作业。”
又一阵敲门声。
“奇怪,里面的灯明明亮着啊,应该有人才对。”
鄢忬的手指还泛着水光,他拿着纸巾慢条斯理地擦拭。
他忽然笑了下,那是一个很温柔的笑。
他指了指办公桌下方,口型无声地说道:“阿衍,躲起来。”
贺衍瞪大眼睛摇头,耳尖烧得通红,眼尾泛起凌厉的寒光,可偏偏睫毛不受控地轻颤,潋滟的眸色削弱了眼中的冷意,反而带着一丝难以启齿的羞耻。
但鄢忬却俯身在他耳边低语:“或者你想被看见这副样子?”
这句话比任何威胁都有效。
贺衍僵硬地滑到桌下。
门那处传来了声响,那个学生的声音不见了。
脚步声再次出现在房间内。
鄢忬又重新坐到了办公桌前,下方的空间再一次被压缩,狭窄的空间让他不得不跪坐在鄢忬的两腿之间。
鄢忬望着空无一人的空气,忽然勾了勾唇角,说道:“放桌面上吧。”
贺衍的心跳声在耳边震响,他似乎真的听到了纸张被到桌面上的摩擦声。
呼吸不受控制地急促起来,他狠狠咬住了鄢忬的腿,西裤布料在齿间摩擦,他发狠地加重力道。
可那只手不知何时又回到了他身上,指尖在的后颈摩挲打转,忽然用力按了一下。
贺衍浑身一颤,松口的瞬间被两根手指撬开牙关。
鄢忬微眯了下眼,墨绿色的眸中闪过几丝餍足,忽然轻笑出声:“阿衍,这么紧张吗?”
贺衍大脑空白一瞬,呼吸都停住了。鄢忬什么意思,他告诉那个学生——
“我没开门。”
贺衍眼神瞬间阴戾,他暴起揪住鄢忬的衣领,拳头狠狠砸向鄢忬的下颌,发出了“砰”的一声闷响。
贺衍不愿意再回忆那天的事情。
他的眸色晦暗,当初那瓶药他也带来了,但即使加再多的量,效果也微乎其微。
可他不想再进行那种治疗了。
周五,网上铺天盖地都是行水新电影的宣传。
贺衍坐在教室靠窗的最后一排,指尖不耐烦地敲击着桌面,眉宇之间满是阴郁。
教室里的议论声此起彼伏,像一群恼人的蜜蜂,嗡嗡地往他耳朵里钻——
“卧槽,我错过了什么,行水新电影路演就在今天啊!”
“嘿嘿,我抢到票了,我下午就回去见他。”
贺衍的敲击频率越来越快,手机屏幕还亮着,各大社交平台首页全是那个卷发男人的电影海报。
太吵了。
贺衍下午没课,他去了法院。
目前只有在这里,贺衍才能感到些许的安心,让他暂时忘记其他不快。
贺衍正在翻看杭凌一给他的案件卷宗,铜海市区中心区域不大,但铜海辖区却很大。
姆扎州石油矿产资源丰富,各类相关的工厂的数量也很多。化工厂也不在少数,不过其中很多都属于郗氏化工集团。
贺衍翻到了其中一个案子,时间就在去年三月份,这是一家制造化肥原料的化工厂,主要生产硝酸铵。
硝酸铵是氨肥的主要原料,但同时也是工业炸药的主要原料。
但因为生产检验不合规后,这家工厂就被吊销了经营执照,工厂停工了很长时间,最后倒闭了。
后来化工厂的老板起诉市场监管局恶意滥用职权,证据确凿,依旧败诉。
但奇怪的并不是这一点。
贺衍走到杭凌一面前,敲了敲他的桌子。
“这家化工厂属于姆扎州的化工巨头郗氏集团,定然不会缺钱和权,可为什么会输掉官司,这不太符合一般认知。”
杭凌一解释道:“郗氏化工旗下的公司种类众多,一般市场监管局不会跟郗家过不去,除非——”
杭凌一还没说完,办公室的大门就被“砰”一下地撞开了。
门外站着的是一个面色惨白,眼下一片青黑的男人,棕发棕眼,脸上的肉都陷了下去,两眼无神。
贺衍一时没能认出他是谁。
郗景却瞬间就注意到了贺衍,他直接忘记了自己来这里的最初目的。
郗景面目狰狞地咒骂着,像一头发狂的野兽朝着贺衍扑了过去。
“我□□……”
话音未落。
“砰!”
郗景整个人被踹飞,右腿以某种诡异的角度重重地撞上了茶几。
郗景蜷缩在地上,双手死死抱住扭曲的小腿。他的脸涨成猪肝色,额头疼得青筋暴起,鼻涕混着眼泪糊了满脸。
被踹中的腹部痉挛着,让他连完整惨叫都做不到,只能发出痛苦的抽气声。
可他依旧死死地盯着贺衍。
但在场的另外两个人却没有再向他投去任何目光。
贺衍眉梢动都没动:“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他来这里找我,除了求我带他去找岑靳之外,没有别的可能了。”
“不过我和岑靳最近也没联系过。”
淡金色的眸忽地看向贺衍,语气淡淡却仿佛在陈述事实:“而且是我邀请你来这里实习,自然是站在你这边。”
贺衍眉梢轻挑,尾音拉长:“那我可真该感谢你。”
两人对视一眼,忽然都笑出声来。
杭凌一打了个电话,找法院的保安把郗景拖走了,并告诉他们以后如果再看到这个人一律不准再放进来。
等到保安把郗景拖出去,杭凌一钢笔轻敲桌面:“未来的贺大律师,回神了。”
两个人又就刚才的事讨论了起来。
贺衍眉峰蹙起:“你是说,因为郗家不打算保下这个化工厂。但原因是什么,我看这家工厂的利润很是可观,根据工厂老板的陈词,跟郗家也并没有任何矛盾。”
杭凌一眼眸闪烁:“你问到点上了,我也奇怪这一点。但目前并没有任何答案。”
贺衍走出法院大门时,天已经沉了下来,路灯次第亮起。
杭凌一顺路把贺衍送到了南门。
贺衍拐进了回宿舍的近道,一条穿过小树林的窄径,他这段时间从法院回来后经常走这条路。
这条小径也有路灯,但比起大路,还是要暗上一些,不过却为夜色平添了几分朦胧的美感。
初秋的晚风微亮,吹在人身上却恰到好处。
沿路上,他已经路过了数不清的散步的情侣。
五分钟后,贺衍走到了窄径的分岔口,只要顺着这个方向再走一百多米,就快到宿舍区了。
贺衍走了几十米,眼皮忽然跳了一下,这路上怎么没有别的人。
就在这时,低沉的嗓音在身后响起,带着不容忽视的压迫感。
“好久不见。”
贺衍猛地转身,对上了一双灰蓝色的眼睛,他的脊背瞬间绷紧,手指无意识地攥成拳。
岑靳站在阴影里,他穿着一身黑色的检察官制服,肩线凌厉,银灰色的领带被他一丝不苟地束在喉结下。
月光描摹着他的轮廓,但却没有丝毫温度,反而衬得那双眼睛愈发阴鸷。他比贺衍高出半个头,此刻微微垂眸,目光落在了贺衍的脸上。
贺衍的呼吸一滞,本能地后退半步,心跳却不受控制地加速。
他现在的状态,不可能打得过岑靳。
这是他脑子里唯一的念头。
贺衍加快脚步离开,他走得很快很急,几乎跑了起来。
就在他快要跑出窄径的时候,脊背忽然窜起一阵战栗,一只有力的手从背后扣住他的手腕!
贺衍反应极快,但这些动作都岑靳轻易地化解了。
对方一个旋身捂住了他的嘴,把他拖到了树林的深处。
贺衍被按在了树干上,粗糙的树皮隔着衬衫磨得他后背生疼。
“放开!”贺衍咬牙,抬膝顶向岑靳的腹部。
岑靳闷哼一声,却纹丝不动。
他单手扣住贺衍的两只手腕,另一只手从腰间摸出了一副手铐,“咔嗒”一声,冰凉的金属圈住了贺衍的腕骨。
“你TM——”
贺衍的怒骂被堵在喉咙里,领带被团成一团塞到了他的嘴里。
岑靳将他翻了过来,胸膛紧贴着他的后背,灼热的呼吸喷在他的耳畔。
黑暗中一切的轮廓模糊不清,只有月光零星地漏进来,照出两人的身影。
手被金属的手铐拷着, 他的挣扎在这种时候下显得有些徒劳,岑靳突然顿住了。
那里有一道新鲜的咬痕。
岑靳的呼吸一滞,手指狠狠掐住贺衍的腰:“谁?”
贺衍因为他的动作疼得吸气, 但身体却不受控制的颤了起来, 冷笑道:“关你屁事。”
这句话彻底点燃了岑靳的怒火,他的动作粗暴得像是在拆卸某种武器。
“那个男人是谁。”岑靳的声音沙哑得可怕, 他扯掉了贺衍嘴里的领带,动作却愈发凶狠,“是杭凌一吗,你最近几乎每天都要去见他。”
“你脑子还真是有病,岑靳。”贺衍嗤笑了一声, 只是声音发颤。
岑靳咬住贺衍的后颈, 尝到了一丝的血腥味:“我会把你洗干净。”
晚风卷起树叶, 沙沙的声响掩盖住了其他声音。
舌尖交缠,贺衍狠狠咬了下去,尝到了些许的铁锈味, 却只换来更凶狠的掠夺。
他低着岑靳的肩膀,想要挣脱, 却被掐着腰按得更紧了。
岑靳的吻比之前还要凶,长驱直入, 血腥味在口腔蔓延, 几乎快把贺衍肺里的空气榨干了。
破碎的咒骂被碾碎在交缠的唇齿间。
黑色的制服已经被抓出了凌乱的褶皱, 男人突然放轻了力道, 拇指抚上了贺衍被咬肿的下唇。
暴虐的亲吻突然变成了羽毛般的轻触,岑靳用舌尖一点点舔去自己造成的伤口,像猛兽在给猎物止血。
“疼吗?”岑靳的鼻尖蹭过贺衍泛红的眼尾。
贺衍别过脸喘气,后颈却被扣住了。
这次落在唇上的吻轻得像叹息, 岑靳用唇瓣摩挲着他破皮的嘴角,方才的暴戾荡然无存,只剩下某种近乎虔诚的温柔。
血的味道在缠绵的舔舐中渐渐变淡,只剩下交错的呼吸声越来越重。
又换了姿势。
贺衍被抵在粗糙的树干上,手腕上的金属手铐硌得生疼。喘息喷在他耳后,灼热的体温透过衣料传来,让他浑身发抖。
就在岑靳俯身咬住他肩膀的瞬间,贺衍猛地抬起手铐,尖锐的棱角狠狠砸向岑靳。
“砰!”
岑靳的动作骤然停滞,瞳孔微微扩散,随即重重倒在了他的身上。岑靳可能随时会醒过来,他需要快点离开这里。
贺衍剧烈地喘息着,他缓了一会儿,身体终于有了些许的力气。
贺衍探了探岑靳的呼吸,随后翻找起了钥匙。
钥匙在他的制服口袋里。
贺衍的手指颤抖得几乎握不住,他低头咬住了钥匙。
这里太暗了,只有月亮微弱的光线。
贺衍试了三次才对准锁孔,“咔嗒”一声,手铐终于松开了。
他踉跄着推开岑靳的身体,双腿发软,几乎站不稳。
贺衍扶着树干,跌跌撞撞地冲进宿舍区。
手机仓皇之间从口袋里掉落,但贺衍一无所察。
冷风灌进他敞开的领口,他眼前阵阵发黑,却完全不敢停下脚步。
宿舍只有五十米不到了。
贺衍喉结滚动,拐角处突然撞上了一堵人墙。
这是一个很高的男人,戴着墨镜,比贺衍要高大半个头。
男人身上的风衣面料擦过不经意间擦过了贺衍的手腕,激起了一阵战栗。
贺衍根本没有把他跟认识的人联系起来。
“抱歉,请让一让。”
贺衍的声音嘶哑得不像话,抬头时,碎发黏在汗湿的额前,但他的身体还在轻颤,像是在硬撑。
但对方纹丝不动。
男人望着贺衍,唇角扬起,却没有丝毫笑意。
“哥哥好狼狈啊。”轻佻的嗓音像是毒蛇钻进了耳膜。
贺衍猛地抬头,正对上男人摘下墨镜后露出的眼睛,墨黑的瞳孔在暗处泛着野兽般的幽光,那张脸比电影海报上还要醒目。
他想甩开对方的手,却被更用力地扣住了腰,风衣将他整个人裹住了。
贺衍的呼吸骤然急促,眼前发黑,忽然有种天旋地转的感觉。
贺琚原来有这么高吗?
挣扎间,领口被扯得更开,露出锁骨上新鲜的咬痕。
“哥哥,”贺琚的拇指碾过那处红痕,声音却温柔得瘆人,“被狗咬了都不知道打狂犬疫苗吗?”
贺衍眼前炸开一片片黑白噪点。
他晕了过去。
柔软的地毯将走动的声音全部吸收。
贺衍像是被蟒蛇吞到了胃里,浑身上下都是黏腻的感觉。
他睁开了沉重的眼皮。
这是一间灰色调的房间。
触觉的恢复远远晚于视觉,直到他听到一声轻笑,才意识到自己被捆在了一张柔软的皮质椅子上。
贺琚就坐在对面,对着他笑。
贺衍试图说话,可嘴里被塞了一个黑色的球,小球抵住了舌根,他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他们都太粗鲁了,怎么能这么对哥哥呢。”
贺琚忽然单膝跪在了他的面前,轻声说道:“我会让哥哥开心的。”
他在说什么。
贺衍的意识浮沉。
他垂眸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贺琚,朦胧的意识像是浮在了水中,有种失重感。
贺琚低下头。
微卷的发梢从他的耳后滑落,不经意扫过了因为温度而已经开始有些融化的冰棒上。
冰棒是粉色的,比一般的那种还要大要长,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
贺琚很喜欢吃,嘴角都是亮晶晶的水痕。
但贺衍不喜欢。
可他没有选择的余地,他只是颤了一下,嘴里的圆球堵住了他的声音,只是在鼻息间发出了一声闷哼。
贺琚轻笑了一下。
“是谁把哥哥弄成这个样子的呢?我好不喜欢。”
贺琚喃喃自语,随后又笑了下:“没关系,我不介意的。”
贺琚舔了下,看着贺衍说道:“哥哥知道我为什么想当演员吗?”
与此同时,铜海大学101宿舍。
相似小说推荐
-
在柯学基建后我看到了弹幕(我会抡大锤) [BL同人] 《(综漫同人)在柯学基建后我看到了弹幕》作者:我会抡大锤【完结+番外】晋江VIP2024-07-02完结总书评数:3...
-
南洋往事(康塞日记) [近代现代] 《南洋往事》作者:康塞日记【CP完结】长佩VIP2025-06-19完结27.96万字 2.19万人阅读 2,117.91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