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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一只猫?(牛阿嫂)


他推开桌面,直起上身,闭上眼深呼吸。
病号服轻飘飘地落下,青年所在的位置,爬出了一只不省心的黑色长毛猫,他仰着脑袋,蓝绿色眼睛倒映着陈啸惊恐的表情,“喵喵。”
作为老陈家的一家之主, 陈啸处事不惊,性格秉直坚韧,从商半生,也算历经风浪。
虽家逢巨变, 但不改其本性, 更砺心智,遇事从容以待。
总而言之, 言而总之, 陈啸是一个自认稳重端庄的成年人,接受新时代新风洗礼, 虽没认真度过几年书, 但讲科学,尊重科学,信奉科学。
他向来对灵异鬼怪志说怪谈看不上眼, 平日看的都是《健康金钱观》《教你为人处世的一百种方法》《大富豪有肚量》这类富有深刻哲学并洞察世事的经验之作。
陈啸的世界观稳固而成熟,轻易不会被动摇。
但此刻,他眼中的世界摇摇欲坠。
“罗,罗闵?”他冲病床上的黑猫喊。
“喵。”尾声短而利落,似是对陈啸的回应。
长而蓬松的尾巴垫在身下, 全身黑溜溜的, 蹲坐在洁白的病床上, 如同一块包满紫菜的三角饭团。
三角饭团担忧地探出前掌, 搭在陈啸紧绷绷的大腿上,“喵?”
肉垫还是粉的。
陈啸啪地伸出手按住那只作乱的黑爪, 大拇指食指向下按,软的,凉的。
**, 没做梦啊。
但他那个风流倜傥、玉树临风、腰细腿长的好兄弟罗闵呢?
陈啸一面震惊一面揣过黑猫,两手平直端着黑猫称重。
不对,十分有百万分的不对。
这不符合质量守恒定律啊!
陈啸秉持着严谨的态度严肃发问:“你说,我屁股上的痣是在左边还是右边?”
罗闵怎么会知道?陈啸爸妈都不一定记得住。罗闵放弃回答,他坦白了,陈啸接不接受都不由他。
更何况他还被架在半空中,黑猫扑腾四肢找回平衡,乱晃的尾巴无意间打在一块硬物上。
罗闵转动脑袋看,陈啸左脸颧骨红了一块。
挨了打的他面色深沉地看向黑猫。
“喵。”抱歉,不是有意的。尾巴和猫是两个生物,不太熟悉,罗闵替尾巴道歉。
尽管这声道歉在伤人后更像挑衅。
面对挑衅,陈啸依旧深沉地,缓缓吐出一句话:“你答对了。”
“……”
铁证如山,陈啸彻底信了。
陈啸小心翼翼将黑猫端回病床,以手丈量着罗闵猫身的尺寸,“怎么会那么小,不是说有些猫能长到一米多,你怎么就这么点大。裴景声养你的时候是不是克扣你粮食了,不会就给你吃他们有钱人爱吃的小分量高级餐点吧,一盘子里只有十几颗猫粮那种。”
黑猫摇摇头,叼来平板打字,【我不吃猫粮。】
“哦哦,你是人呢,你还会打字。”陈啸贴近了猫脸仔细瞧,罗闵默默将脑袋后仰。
太神奇了,罗闵怎么可能会是一只黑猫呢,这只黑猫怎么可能会是罗闵呢?
见着黑猫又会摇头又会打字,陈啸明知他是罗闵还是忍不住感到神奇,“你能听懂其他猫讲话不,猫狗语言互通不,你能不能懂一只耳说什么?不是说建国后不能成精么,你这情况要不要上报啊,还有其他人和你一样吗,你说我有没有可能也变动物,比如说一只凶猛的狼狗?”
陈啸喋喋不休,黑猫足尖点在键盘,冷酷地打出:【不不不不不】
“真聪明……”陈啸赞叹道,他巴巴地伸手,“再让我摸一下。”
一副被迷了心智的模样,罗闵后撤步试图跳开,但两月未变成猫身,加之缺少运动,身体虚弱,后腿一软,仰倒在床,露出软绵绵的腹部。
逃跑不成,更像是——用心险恶的黑猫欲拒还迎的手段。
陈啸理所当然地中计了,他一面赞叹着好乖,一面手掌不容反抗地向猫肚探去!
距离不足一寸黑猫歘地翻身而起,跳上床头,严肃而小声地斥责,“喵喵喵。”
“咳。”陈啸绷住脸,“我知道,我知道,你是罗闵嘛,朋友之间摸一下很正常。”之前怕裴景声这个大金主不乐意,愣是猫送到怀里都没敢多摸。
眼下知道黑猫的真实身份,还用得着矜持?
那蓬松的毛发,矫健的身姿,完美的脸型,全身挑不出一根杂毛来,罗闵变成猫也是万里挑一的长相。陈啸看得心里痒痒,回味着捏肉垫的软弹手感,迫不及待想再摸一摸黑猫的长毛。
陈啸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你也知道,我就不招小动物喜欢,一只耳都不让我摸。每个人心里都有柔软的一处,我仔细一想,可能我就有那么一颗爱猫之心,一直没有得到满足,今天好不容易有这个机会,我就摸一下,你说停就停,行吗?”
他双手合十,虔诚地祈祷。
黑猫威风凛凛地站在床头,眼睛半眯,竖线般的瞳孔显得格外不近人情。
良久,他抖抖耳朵,妥协似的轻叫一声。
那清脆的猫叫挠向陈啸心间,陈啸乐颠颠地摸上黑猫前掌,很讲礼貌地道谢。
陈啸的手心粗糙,指节粗大,与他傻大个相符的手掌也较常人更大,此时能完全将黑猫的前腿包裹住。他似得到了新奇的玩具似的在掌心细细地揉捏。
“好软,猫身上像没有骨头一样,你打我一下,我试试会不会疼。”陈啸期待道。
罗闵冷冷地将前腿收回。
“好吧。”陈啸见好就收,“我再摸下你的背,看着毛特别软,就一下。”
他试探地看着黑猫,摸都摸了,也不差一下两下的,见黑猫没有反抗的意思,他抬高手臂,向毛茸茸软乎乎的背毛探去。
好半天,罗闵都没等到落下的手掌,他抬头看。
陈啸将手向前探,向后收,向前探,向后收。
陈啸惊喜地说:“罗闵,你的耳朵会动!”
他的手掌停在黑猫脑袋上方,两只尖尖的三角耳朵就向两边压,收回手,又弹起。
“……”
果然,隐瞒陈啸是一个明智的决定。
罗闵不顾陈啸“哎哎”的叫唤,跳回病床中央,叼着病服便向被子中钻去。
黑猫向被子深处钻,向深处钻,钻……钻!
钻不进去!
陈啸用力咳嗽,假装无事地向四处张望,如果无视他抓在黑猫腰间的手的话,他的确很无辜。
罗闵四脚悬在半空,幽幽地看着陈啸。
“咳!肚子挺软,等身体好了,得多运动啊。”
蓝绿眼依旧幽幽的。
陈啸还想说些什么挽救他们二人之间岌岌可危的友情,却见黑猫两耳抖动,后腿用力一蹬踹开禁锢他的牢笼,化作一道黑影扎进被子深处。
咔哒,病房门向内打开。
皮鞋落在地面,发出轻微的脚步声,手工定制的西装裤挺括修身,手臂摆动间银色袖扣亮眼。
裴景声一身灰色正装,似乎即将奔赴晚宴,大部分发丝捋在脑后,深灰色眼眸明亮。
裴景声环顾病房,不见罗闵身影,眼神暗下,“陈啸,怎么只有你。”
“我在这陪罗闵啊,你干嘛打扮成这样,你今天要结婚?”陈啸用袖口擦眼睛。
裴景声压着眉头,“罗闵人呢?”
“他——”
“喵。”罗闵从被褥中探出头来,尾巴在身后高高扬起。
却见裴景声面色紧绷,眼底一片沉郁,他转身向外走去,甚至都没放下手中的餐盒。
笔直的尾巴落下,黑猫看向裴景声离开的地方,又钻回了被窝深处。
“他可能是突然破产了或者家里出事了,总归不是见到你心情不好,别多想。”陈啸忙蹲下身,趴在床边绞尽脑汁安慰道。
黑猫闷闷的回应隔着一层被子传来。
陈啸挠头,想着要不出去找裴景声打一顿,怎么见着猫就跑。
他家孩子就那么吓人啊!
“我出去看看。”陈啸起身离开病房,誓要向裴景声讨个说法。
前脚陈啸出了病房,后脚一小团被子便撑大为一团,一截瓷白手腕从被子中探出。
罗闵掀开被子,低着头整理凌乱的病号服,一串沉重的脚步声便又响起,停在门前。
不过两分钟,裴景声喘着粗气奔回病房,嗓音沙哑,“罗闵,你恢复了?”
病床上的青年头也不抬,“嗯。”
脚步声靠近,男人身上淡淡的木质香萦绕罗闵鼻尖,“怎么会突然变化,我打电话让孙宸去接王医生,还有五分钟就到,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我现在让医生进来看看,好不好?”
他才交代不许人靠近病房,可扭头的功夫罗闵就恢复了青年的形态,一颗心攥紧了掐着他的咽喉,他小心得不能再小心地观察着罗闵的神态,数着罗闵的呼吸频率。
青年的长睫掀起,“我没事,裴景声,我只是能控制自己的身体了。”
“你能控制了?不是受情绪和身体的影响,病情没有恶化,你也没有为什么事难过、生气,是不是?”裴景声弯下脊背,西装外套折起不可消退的褶皱,“不要骗我,罗闵。”
他的姿态放得很低,没有半分令人不适的警告意味,反倒像在诉说委屈和担忧。
罗闵只好向他保证,“我很好,今天我有认真治疗,没有不良反应,也没有因为任何事引起恶性情绪波动。裴景声,我没骗你。”
为了增加说服力,他又当场化作黑猫,踩在裴景声膝盖,有力地叫了一声。
裴景声将他搂抱在怀里,脸深深埋进肖想已久的柔软腹部,吐出一口长气,“好乖,宝宝。”
潮湿的热气喷吐在腹部, 接连的变化令罗闵反应稍显迟钝,脑袋还没分析出裴景声说了什么,便被陈啸的大嗓门拉走了注意。
“罗闵!你怎么能这样!”无功而返的陈啸匆匆返回,发出质问的同时不忘关上房门, 以免引起外人注意。
他就出去一会儿的功夫, 就让裴景声这个后来者居上,这个登徒子的手还搭在他们咪咪的肚子上!
天知道他花了多少力气克制住自己, 不让眼泪流下。
“我求你给我摸肚子都不肯, 你让裴景声,你让他……”陈啸气得语无伦次, 半晌才怒斥道:“成何体统!”
黑猫歪着脑袋, 不明白他和裴景声犯了什么出格的罪过,但也不想就这个姿势和人对话。
猫毛掸子抖了抖,正挠在男人下颚, 裴景声心领神会,把黑猫放在床上。
“罗闵告诉你了。”是裴景声在问陈啸。
陈啸愤愤:“是!我还当你是好心人,没想到……”没想到他拿的钱都是罗闵的“卖身费”啊!
陈啸羞于做人,他气势汹汹地掏出钱包,掏空了所有现金, “这里是六百七十二和一张卡, 密码是三个六三个八, 不够的钱我分期支付。”
裴景声正给罗闵用被子搭猫窝, 闻言伸手,“那你给我吧。”
还真要啊, 陈啸一瞪眼,心一横给了裴景声。
意外之财终归不是他的,没了好, 没了心安!
裴景声留了两块给陈啸让他坐公交车回去,剩下的都塞入了罗闵床头柜。
看样子是留给罗闵了,陈啸气顺了,又道:“你刚刚干嘛去了,突然就走,不知道以为谁惹你了。”
在一旁监工的黑猫也适时甩甩尾巴,裴景声捋了两把猫尾巴,“有点急事。”
话音刚落,响起一阵敲门声,裴景声应声后,许久未见的孙宸领着王城走进病房,见到黑猫的眼睛亮了亮:“裴总。”
裴景声起身,“麻烦王医生检查下文文的身体情况,我们到门外等着。”
这个我们就包括陈啸和孙宸。
人走后,病房内清净了不少,罗闵从“猫窝”里跳出来,和王城打招呼:“喵。”
王城笑眯眯地:“唉,文文真乖,让爷爷看看你长胖没有。”
在罗闵被像个毛绒玩具被质检时,门外孙宸正向裴景声汇报工作内容。
“裴总,晚宴已经通知对方您不赴宴,礼物已经送去了。您吩咐的猫咪用品半小时后就会送达,换洗衣物和笔记本也会一起送来。”
裴景声嗯了一声,“待会在最近的酒店安排王城入住,和周边宠物医院协商一下开辟绿色通道。”
孙宸一一应下,有些担忧的说道:“老裴总那边听说了您最近的安排,好像不太高兴,联系不上您,就把电话打到了我这里……”
“拉黑。”
“裴总,这会不会激怒……”孙宸忐忑道,当裴景声没有一丝温情的深灰眼眸落在他身上时顷刻闭嘴。
裴景声是天生的上位者,孙宸从未见过他对任何人报以怜悯,即便是对自己的父亲,裴景声也冷峻得不可思议。
“他不服,就让他摇着轮椅来找我。一个老人,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仰人鼻息,又能掀起什么风浪。”
孙宸忙应下,“好的,裴总。”
走廊恢复安静。
温暖柔和的浅黄灯光流淌在裴景声华贵的灰色布料上,袖口一颗银色装饰溢满华光,上至头发丝,下至皮鞋,都搭配得挑不出错。
陈啸不言不语,暗暗看在眼里。
盛装出席的晚宴,可以这么轻易地推拒吗?又或者,一场寻常普通的晚宴,值得裴景声精心打扮吗?
既然裴景声有事,何必赶着时间来医院,只为见罗闵一趟。
在自然界中,雄性动物到了求偶的季节,大多不约而同地展示鲜亮的毛发、矫健的体型以吸引求偶对象的关注,展示自己的领地与巢穴、分享食物、表现自己获取资源的能力都是求偶的重要信号。
裴景声身上的木质香激得陈啸一阵阵打喷嚏,他回想自裴景声进入病房后,罗闵的注意力便被裴景声有意无意地被他留住。
再是这段日子裴景声在他面前展现出与罗闵的熟稔,更像是有的放矢的警告。
更令陈啸烦躁的是,这份熟稔不似作假,裴景声确实比他想象中更了解罗闵。
那么,裴景声为什么要对罗闵再次变成黑猫这事紧张到需要取消既定的行程?陈啸好不容易灵光些的脑子很快又不够用,他向来不懂这些弯弯绕绕,索性直接发问。
“裴景声,你和罗闵瞒了我什么?”
裴景声示意孙宸暂时离开,“你指什么?”
……瞒的还不少。
陈啸:“关于他能变成猫这件事。”
裴景声淡然一笑。
二十分钟后,王城打开病房门,“初步检查没什么大问题……你们这是怎么了?”
他头一次见的年轻人朴实麦色的脸上红通通一双眼,牙关紧绷怒瞪着裴景声,手势变化得极快。
王城不懂手语,但竖起的中指他还是能明白是什么意思。
“趁人…趁猫之危,衣冠禽兽,伪君子,气死我了,气死我了!”陈啸不知听了什么,脖子连带侧脸烧得黑红一片。
裴景声看也不看他,向王城颔首,“那我进去看看。”
王城叮嘱了一番注意事项,归结起来和罗闵主治医师给出的建议差不多:保持情绪稳定,多休息,避免过度劳累,体质不算好,得一直小心养着。
陈啸听着罗闵没事,一时又不想见着伪君子的脸,气冲冲地搀着王城一块走了。
房里,罗闵正在窗台看雨,无处安放的尾巴卷在橙梦露的花盆边护着它,见裴景声进门,黑猫先收回尾巴,再转过身。
裴景声摸了摸窗台的温度,又把猫抱起来攥了攥肉垫,“有点凉,晚上让人铺个垫子。”
黑猫被他抱在怀里,撑起上身向外张望,裴景声没好气地捏出他的指甲,“陈啸走了。他问了一些我们俩相处的事情,但不知道怎么不太高兴,我没留得了他。”
他不过就说了罗闵情绪激动会变化,为了方便照顾,一直以来他们都是同床共枕,同出同进,互帮互助,加上罗闵陪陈啸去首都都和他有私下联系,而已。
有什么值得生气的呢?
罗闵用尾巴指挥着裴景声把他放回床上,用平板交流道:“没事,他可能是怪我没有告诉他,和你没关系。”
裴景声善解人意地表示没关系,拿起落在一旁的数字油画。
短短两天,罗闵涂满了四分之三,并不都遵循画稿的线条,有许多自己独立发挥的地方,他在角落里还画了一颗小小的橙色多肉与一团黑乎乎的东西。
裴景声指着那团黑乎乎,“这是文文吗?”
罗闵摇摇头,指着那根细细的黑色尾巴,示意裴景声关注细节。
一只耳是短毛,尾巴更短更细,像一条短鞭,打在人身上都会发出闷响,光是看着都杀伤力十足。
但黑猫的尾巴就不同,飘逸的长毛层层包裹,触感介于丝绸与棉之间,非常蓬松,似乎毫无威胁。
裴景声看着黑猫卷曲的大尾巴,为自己的眼拙道歉,为表歉意,他承诺带罗闵外出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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