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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一只猫?(牛阿嫂)


“哎, 看什么呢,快走了。”
“好, 好,不好意思。”
后者不依不舍地收回视线,向机舱外走去。
他视线的尽头, 正是机翼段座位上的青年——那个精神饱满的大傻个边上。
罗闵被轻轻推醒,长眉还皱着,嘴唇也没什么血色,他花了一段时间才将目光聚焦到陈啸脸上。
“快穿衣服,我们到了。”陈啸侧身对他打手语。
“嗯。”罗闵起身,被安全带勾回座位,靠回椅背,显得有点呆。
陈啸帮他把安全带解了,背手探了探他额头,“没事吧,怎么傻了?”
罗闵抹把脸,“没事,刚睡醒有点懵,可能是晕机了。”
他一边说一边从陈啸手上拿过行李,走在他身前下机,“你一直醒着?”罗闵一上机就昏昏沉沉地睡了。
陈啸忙着和空姐招手道别,紧跑两步赶上,他背了个硕大的背包,压得肩有点垮,但不影响他比划,发表头一次坐飞机的见解:“飞机也就那样吧,就起飞和降落能看得见地上,其他时候都挺吵的。你腿坐得麻不麻,要不先到旅馆休息一天,我自己去就行。”
“不用,把行李寄存之后直接去医院,天就快亮了,早点排队吧。”罗闵一手提着袋子,单手回复信息。
没有行李托运,俩人直接出了机场航站楼,打了网约车,在路边等。
首都比柳市要冷得多,北风刮在脸上像刀割,头发都恨不得重新钻入毛孔。
陈啸裹紧了外套,终于有时间发问,“你刚和谁发消息呢?”
罗闵停顿一下,才回道:“一个老板。”还是个大老板。
发丝吹在脸上,迷了眼,罗闵将黑发全部拢至额后,终于有心情打量这陌生的地点。
即便是凌晨,不远处的商圈仍是灯火通明,璀璨夺目,却充斥着与柳市不同的气息。
厚重,古朴。
一道隐形的巍峨庞大的城墙在眼前耸立,琉璃瓦折射冷峻的日光。
电话中网约车司机一口浓重的口音,“你人在哪儿,我到定位点了,没见人呢!”
“我在定位点没看到你的车牌。”
“74号位置!候车显示屏上都有的,你找找,还有四分钟等待时间啊,找不到我就取消订单了。”
罗闵手机质量一般,声音从听筒漏出来,气得陈啸咬牙切齿。
他松开拽着包带的手,拉着路人举手机向他询问。
“抱歉,我有急事。”行人脚步匆匆,陈啸一连拉了两三人都遭到拒绝。
待罗闵询问工作人员找到位置时,时间刚巧到最后一分钟。
“尾号9930对吧,下次坐车到早点,就算是开车的时间也很宝贵的,好吧?”
司机从盗版小说里拔回眼神,起步,还想说些什么,从后视镜中瞥到后座两人身形,就算坐着也能看出身量不低,不像好惹的。
更别提其中一个脸黑得像锅底,头发剃得又短,直勾勾地盯着自己,司机悻悻地闭上嘴。
陈啸逼退司机后,愤愤打字道:【他就故意的,谁把车停在那么外边,就想咱们超时好扣钱!】
罗闵拍了拍他膝盖,示意他冷静,手下习惯性揉了揉。
动作完才想起一只耳不在身边,他手掌下也不是等人抚摸的狗脑袋。
【想狗呢?我就说你不用来,不过一只耳去托管中心也不用太担心,它那个头只有它欺负别的狗的份。】
陈啸噼里啪啦打了一大堆宽慰的话,罗闵扫过一眼,点点头,注意力全飘到手机屏幕中去。
【裴:[视频]它在外面叫。】
【wxid_cdq4mi3lckao99:给它喝水。】
【裴:……】
【裴:你太溺爱它了。】
【裴:我把你用过的毯子给它,你愿意吗?】
【wxid_cdq4mi3lckao99:好。】
得到罗闵答复,裴景声从床边起身,打开橱柜,对着一模一样的毯子抉择起来。
最上面一张是黑猫这周刚盖过的,下面的是黑猫垫在飘窗上给黑猫当垫子使的。
这张是猫在沙发上睡觉用的,那张算是猫的浴袍,被猫的爪子勾了丝。
每张毯子都各有它的用途。
裴景声一时很难决定,但罗闵都点头同意,方法也是他开口提的,总不好毁约,叫外头那只像驴一样叫的黑犬打搅他一整晚。
最终,他抽出那张勾出丝的毛毯打开门,“我们商量一下。”
一只耳充耳不闻,蹲守在大门前。裴景声走近了,它闻到熟悉的气味才将大黑脑袋转向来人。
“你这几天待在我这安静点儿,我争取让罗闵和你视频通话。你同意,我就把他的毯子给你。”裴景声说着商量的话,却是不容置喙的语气。
他相信一只耳是只会审时度势的狗。
一只耳直起身,在裴景声审视的眼神下,转动脑袋抖毛,在男人后退的瞬间咬住垂落的毛毯一角,向后扯,喉咙间发出威胁的呼噜声。
裴景声同样扯着毛毯,他用的力气不算重,生怕一不小心将黑犬的牙崩落——罗闵告知他一只耳的牙不太好。
“一只耳,松口。”裴景声喝道,企图用自己威慑它。
然而上梁不正下梁歪,老鼠的儿子会打洞,罗闵的狗承袭了和罗闵一样的特质。
——永远和裴景声杠着来。
毛毯最终还是落入一只耳口中。它将抢来的毯子拖到门口团起,也不睡上去,只将脑袋靠在上边。
但好歹是不叫了,看着还有点可怜。
裴景声心如铁石,给它摆了水、粮和尿垫就回屋关上门,客厅全天恒温,冻不坏黑犬。
躺倒在床,裴景声闭上眼,想起什么起身拿过手机回道:【狗很好,祝一切顺利。】
对面没有回复。
罗闵此时正挤在医院边的早餐摊里喝面汤。
陈啸要做检查,没敢吃,没了包压在身上,走到医院边腿都在抖。
心里紧张,他不好意思表现得太明显,只好将无处安放的精力用在招呼罗闵上。
一会儿给面汤里加点香菜,一会儿又跑去买个鸡蛋饼揣身上,现在给罗闵鼓劲让他把面都吃干净。
罗闵没什么胃口,才坐了车,脑子也是晕的,面在冷天坨得也快,他喝了几口汤就吃不下了。
“走吧,进去等。”罗闵塞下几口面,扯了纸擦嘴起身。
他走出几步,没听着脚步声,回头,陈啸还坐着,手上绞紧了塞病例的网格袋,听着罗闵喊他,匆匆站起跟上。
【你吃饱没,饿了再吃鸡蛋饼啊,我把饼塞里边口袋还热着的,别待会低血糖了。】
陈啸啪嗒啪嗒打字,从下飞机后他就没打手语,和罗闵用手机沟通。
罗闵停下脚步,侧身直视陈啸,“你要是没准备好,我们改天再来。戴春仁会坐诊一个礼拜。”
不过清晨,医院里外已有不少人,两人站在进出口边上,个子高又年轻,其中一个还长得过分亮眼,旁人从他们身侧穿过,不免向他们侧目。
话是如此,可在这儿的每一分每一秒都烧着钱,定下的小旅馆离这儿近的要好几百一晚,住远了又是一笔交通费。
陈啸不在城中村,小卖部也得关门,这几天只能是只出不进。
凌晨的红眼航班更是蹲了很久咬牙抢下,原本他都该放弃坐飞机这选项,自个儿坐绿皮来。
再等得起,等到什么时候?
“陈啸,”罗闵的语气像是叹息,“你已经有最坏的结果了,别怕。”
这话落到陈啸耳里,让他心里像滚烫洗衣机似的哐当哐当似的响。
怕?有什么好怕的,陈啸年龄比罗闵都大,他比罗闵多吃了几年的盐,胆识更大,见识更多,没什么畏惧的。
但说到底,他也只是守着家不肯挪步的蜗牛罢了。
罗闵体谅他的懦弱、同纸老虎一般的虚张声势,没有直接戳破陈啸微妙的自尊心,已是很不容易。
陈啸低着头吸吸鼻子,抬手拍罗闵的胳膊,比划,“傻子才怕。”
“傻子是最不知道怕的。”罗闵说。他没额外指谁的意思。
耐不住某些人脑中立刻浮现出刘冲昂首横冲直撞,抱着人大腿不肯松的倒霉模样,陈啸咧嘴嘲笑,勾着罗闵的肩向入口走。
“所有治疗都是越早越好, 像你这种情况,如果能在当初手术后立刻干涉,治愈的可能性是非常大的。”
戴春仁是个面容慈和说话犀利果决的小老头,他切着屏幕查看检查结果, 偶尔将视线投过紧绷的陈啸。
“现在呢?有做手术的条件吗?”罗闵代替陈啸发问。
老头向实习医师递眼神, “你说说。”
“咳,”在众人视线下, 葛冠清稍稍挺直腰背, 嗓音略有紧绷,语速飞快道:“目前来看, 虽然喉神经断裂已久, 但好在这些年肌肉没有萎缩,而就诊人本身身体条件良好,修复再生能力仍处于较高发展期, 因此如果进行重建手术积极复建也是有可能恢复声音……但是……”
他声音减弱,打量着戴春仁的神情。
戴春仁接过话头,“但是就你失声的条件来看,肌肉萎缩与否不是影响恢复的主要因素。你在当地医院检查甚至接受过手术,但结果远不如预期, 是吗?”
陈啸微弯脊背, 没有给出回应。
那些明明白白的诊疗记录能说明一切。
“传统手术治疗对你的效用不大, 你心里应该有所准备。
“我理解你的心情, 来到这儿的人都抱着最大的希望来,但我的能力终归有限, 能做的也仅仅是在已有的地基上塑形,这是医学不可避免的局限。”
神经的修复不可预知,往往经历漫长的过程而期间充满不确定性。
希望聚成火苗, 明明灭灭不断摇曳,可只要汇起一丝光亮,便有源源不断的人涌上挤入那一方明亮。
当它彻底熄灭,残烛融蜡还有祈愿的必要吗?
问诊室外人影重叠,探着头透过门洞窗户张望。
留给一个人的时间极为短暂,陈啸不能逗留太久。
葛冠清尚还年轻,提起眼角打量对面两人神色,与其中站着的人对上视线。
“我……”他开口想说些什么,却见陈啸向青年比了手语,青年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离开。
罗闵转开门把,立刻便有人拥上来,是个中年女人,一手牵着小女孩的腕子,另只手捏紧了检查报告,护在怀里挤向敞开的门缝。
“里面还有人。”罗闵侧步挡住,关门,女人刹住步子,女孩撞到罗闵身上,怔怔抬头。
罗闵向旁撤步,女孩回到母亲身边,怯怯地抱紧了母亲小臂,女人问道:“还要多久啊,我报告都取回来了,一个接一个的,这都快下午了,累死人咯。”
“快了。”
兴许是嫌罗闵的回答太过冷淡,又可能是根本不需要回应,女人仍然提着脚跟向内张望着,一旁坐着的人也不免急躁地起身踱步。
诊室过道两旁挤满了候诊者,都没什么打量过路人的兴致。
一扇扇门开了又关,短暂停留后步履匆匆。
医院是很吵闹的地方,电子叫号和人的吆喝一同响起,等待区的金属椅嘎吱作响,簌簌翻动的各类报告,远近交错的脚步声。
一声声震得罗闵头脑闷痛,他找了处角落坐下,向着空白的墙面发呆。
困倦再度找上门来,耳畔杂乱的声音倒远去了,明显的心跳声在体内回响。
手机震动两下。
是陈啸。
【陈啸:你先回旅馆吧,我晚点回去,晚上吃什么?】
屏幕亮度渐弱,在熄灭前,罗闵手指轻点回复道:【好。随你。】
陈啸没再回复,罗闵退出聊天框,消息列表顶部仍飘着红色数字。
【裴:狗很好,祝一切顺利。】
罗闵点开上边的视频,一只耳没入镜,但叫声响亮,清晰地传入手机镜头,听着中气十足。
视频共有二十八秒,罗闵清晨没看完,现在由着进度条向后爬,视频最后,还有裴景声的声音。
男人离手机近,声量不高却听得清楚,他说:“罗闵,你什么时候回来?”
罗闵的名字在裴景声口中响起的频率越来越高,那个为黑猫取的名字都屈居于后。
“罗闵。”
“罗闵,你要让我帮你,你现在是猫,对不对?”
裴景声说着他是猫,却仍然以罗闵的名字叫他,进退有度地哄骗黑猫使用按键。
“裴景声。洗脸。”黑猫按下两个按键,裴景声就会递上湿巾帮他洗漱。
吃饭按,睡觉按。就连让裴景声走开也有个“快滚”的按键。罗闵始终觉得太粗俗,很少使用,裴景声便当他没有独处的需求,留在他身边处理工作或和他看会儿电视。
仅仅两周的周末,罗闵就习惯了使用按键。
但他觉得,不是他作为黑猫被驯服,而是裴景声主动套上了缰绳。
就像现在,裴景声自然而然地接受了罗闵会在一周的末尾以黑猫的身份去到他身边,所以对罗闵的离开感到不自在以至于主动问候罗闵的归期。
当然,极大可能是难以忍受一只耳扰人的吠叫。
谁叫他主动想起接下照料一只耳的责任?
不过,至少一只耳没上嘴,裴景声仍然是目前托管的最优选。
【wxid_cdq4mi3lckao99:快回了。】
【裴:方便接电话吗?】
【裴:一只耳有点想你。】
【wxid_cdq4mi3lckao99:嗯。】
裴景声发起通话,罗闵点击接听。
“手机拿远一点。”略有失真的男声从手机内传出。
罗闵将手放回膝盖,才发现裴景声的脸出现在屏幕上。
网络差,裴景声的脸一卡一卡的,罗闵提醒道:“裴景声,你变成静物了。”
殊不知自己的脸在另一头几乎是静止的。
幸好,从下往上拍的角度,更显出青年漂亮的骨骼线条,下颌收紧,皮贴着骨,鼻尖挺翘,即使定格也是值得欣赏的。
【裴:去室外,你网不好。】
罗闵顺着指示牌走到花园,“好了吗?”
裴景声还在,回道:“好多了,一只耳你别把脚踩到我身上。”
一只耳从一旁探出头,瞧见屏幕中的罗闵,把脸使劲向前贴,整张屏幕都是它的大鼻头。
才一晚不见,强壮威武的黑犬就从喉咙里挤出哼哼唧唧的声音诉说什么。
“一只耳,我不在手机里,你离手机太近了。”罗闵安抚它道。
黑犬从嗓子里哼出长气,瞧着很不痛快。
罗闵一本正经道:“小狗也会近视的。”
“它还是小狗吗?”裴景声的声音悠悠从一旁传来。
“一只耳才不到两岁,成年没多久。”要不也没有那么强的好奇心去搅合黑猫与大胖狸花的争斗。
一只耳骄傲地抬起头,被裴景声揽住脖子从屏幕前搬开。
呼,好重的小狗。
裴景声却也没有再次入镜,在一只耳一臂距离处举着手机,不经意地提起,“罗闵,你生日在什么时候?”
罗闵走到花园的一角,竹子仍然青翠,正午刚过,竹叶疏影落在罗闵脸上,他想了一会才回答,“四月吧……一只耳吃饭了吗,它不挑食但是会吃很多,别让它跑,会积食。”
他不知道,裴景声正借着视角的便利,肆无忌惮地用眼睛记忆他暴露在镜头下的一切。
裴景声的声线很温和,似乎还带着笑意,丝毫不在意罗闵的停顿,“一只耳吃了,我也吃了。它吃得不多,可能是比较腼腆吧。”
一只耳偏过脑袋向他呲牙,裴景声毫不在意,“在首都吃得还习惯吗,那边口味偏甜。”
“嗯,还好。”站在阴影中有些冷,罗闵向外跨出一步,整个人暴露在阳光下,白得刺目,好一会儿镜头才重新聚焦。
裴景声放缓了语速,“再多说点话吧,罗闵,一只耳很想你,它一早就把我叫起来了,我带它到楼下遛弯,它只想回家。”
罗闵神色微动,“我很快就回去了,不会影响你太久。”
“我不是嫌麻烦,”裴景声解释道,他露出半张脸,皱眉,“别太着急,你可以慢慢来,想要的结果不会立刻得到。”
罗闵头一次和人视频通话,手举得很酸,手垂落下去,随意嗯声道。
屏幕黑了片刻,裴景声提高声量,突然起身,“罗闵!”
一只耳不明所以却也立刻连声吠叫。
“怎么了?”直到屏幕中再次出现罗闵的脸,裴景声才压低声音道:“我以为你出事了。”
罗闵愣了愣,“不会。一般不会出现连续的变化,这半个月我试过了。”
“但你也不能确保。”裴景声笃定道。罗闵关于自己的保证只能信一半。
“就算变成猫,也不会出事,只要找到地方躲起来就好。”
“罗闵,问题不在于你变成猫能不能保全自己。而是你能不能照顾好自己,如果你健康、开心、有活力,为什么还会变成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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