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儿本身就比女子更难怀孕,怀不上孩子,说实在的,谢宁心里还暗暗松了一口气,暂时不用面对生孩子的恐惧。
虽然看到秦竹怀孕时,谢宁心里偶尔也会想,若是他和陆川能有个孩子会怎么样。
两人来到谢明和秦竹居住的院子时,家里人除了谢博和谢瑾都在院子里等着。
“怎么了?现在是什么情况?”谢宁问。
大嫂正指挥着下人准备热水剪刀纱布这些东西,稳婆和大夫都请了过来,忙得不可开交,没空回答谢宁。
谢母一边焦急地看向房门,一边回谢宁:“刚才稳婆说了,竹哥儿体质不错,胎位也正,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谢宁也跟着一起看向房门:“那怎么还没生下来?”
谢母本来是焦虑担忧的,一下子被谢宁这话给逗笑了。
“傻哥儿,生孩子哪有这么快的,快的话也要半天才能生下来,有些慢的,能生三天三夜。”
“三天三夜?”谢宁震惊。
听着屋里竹哥儿时有时无的呻吟声,谢宁顿时心惊了一下,连竹哥儿这么能忍痛的人,都忍不住叫出声来,可想而知生孩子有多痛。
运气不好还要疼上三天三夜,谢宁又是担心又是害怕。
陆川看下人们在大嫂的指挥下,行事井井有条,便走到永宁侯旁边坐下,他一个外婿,不需要表现得太殷勤。
永宁侯此时正捧着一个茶杯,仅仅是捧着,没有其他动作,明显是心不在焉。陆川便也没跟他聊天。
至于谢明,他如今正趴在房门和窗户那里上蹿下跳呢。谢明穿着一身官服,今日是他轮值,结果刚出谢家没多久,秦竹就发动了,此时连衣服都没换,就穿着那身武服扒门窗。
在大安朝,一般男子是不能进女子哥儿的产房,大多数人嫌产房晦气。
但谢家不是什么迂腐的人家,是秦竹坚持不准谢明进入,谢明只能扒着门窗往里看,虽然什么都看不见,还时不时叫唤两句。
秦竹虽然和谢明感情好,两人就像欢喜冤家一样,但他还是不想让谢明看到他狼狈的一面。
生孩子不能大喊大叫,得留着力气到后面,在稳婆的指导下,秦竹咬住棉布不叫唤,偶尔也会疼到叫出声来。每当这个时候,谢明就会各种紧张。
“竹哥儿,你怎么样了?是不是很疼?”
“要不你让我进去,我把手臂给你咬?”
“竹哥儿你出个声啊,你怎么没声音了?”
若是秦竹长久没叫唤,谢明也要各种上蹿下跳,总之就是安定不下来。
秦竹本来就很疼,还要听着谢明这个大傻子的念叨,不耐烦地喊道:“你给我闭嘴!”
然后谢明就会噤声一会儿,没多久又会恢复原样。
听着秦竹痛苦的声音,陆川也有些心不在焉。
陆川刚来到大安时,得知这个时空还有哥儿这个性别,其实是有些欢喜的。
他喜欢男人,哥儿外表跟男人一样,唯一不同的就是哥儿会生孩子。他前世以为自己不可能有自己的孩子,来到这里和宁哥儿成亲后,说实在的,陆川是有过幻想的。
曾经孤身一人的他,身边有了相伴一生的人,幸福的同时也很贪心,想要有自己的血脉。
陆川朝谢宁看了一眼,谢宁正抱着谢母的胳膊,一脸担忧地看着产房门口。
陆川只要一想到,若是谢宁怀孕了,有朝一日也要承受这样的痛苦,他心里就难受得不行,曾经渴望的孩子,也不是那么重要了。
他希望宁哥儿能一直这样明媚下去,永远不用承受生育之苦。
时间不知过去了多久,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陆川,突然听到一声婴孩的哭声,一下子把他拉回了现实。
稳婆用被子包着孩子,一脸喜气地抱着孩子出来。
“生了生了!是个男孩!恭喜二爷!”
谢明就堵在门口,闻言先是一喜,随便扫了一眼,连孩子的模样都没看清,目光又转向屋内,不过里面的下人很快就把门关上了,他并没有看清里面的情况。
“竹哥儿怎么样了?他没事吧?”
稳婆还以为他会先看孩子,没想到谢明更注重里面的产夫,愣了一下才笑道:“二夫郎没事,另一个稳婆在里面给他清理身子,二爷还得等会儿才能看到二夫郎。”
谢明“嗯”了一声,目光继续盯着屋内,没分一点儿目光给他新鲜出炉的儿子。
竹哥儿不让他进产房,他就真的一步都不敢跨。
直到谢宁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谢明才稍微把心神放到孩子身上。
“娘!这孩子怎么这么丑?真是二哥和竹哥儿的孩子吗?”谢宁一看吓了一跳。
说来这还是谢宁第一次见到刚出生的孩子,十几年前他大嫂生孩子时,谢宁因为年纪小,中途被赶回了院子,等看到他侄子的时候,已经是好几天之后了。
谢明被谢宁的话惊到,猛地转身看向谢母怀里的孩子,孩子露出的小脸有些黑,额头上还有皱巴巴的抬头纹,活像一个小老头。
谢明表情失去管理:“怎么这么丑?肯定不是我的孩子!是不是被你们掉包了?”他盯着稳婆。
谢宁跟着附和:“这么丑的孩子怎么可能是二哥和竹哥儿能生出来的?打死我也不信!”
还不待产婆和谢母说些什么,屋里传来秦竹虚弱又沙哑的声音:“把孩子抱进来,我倒要看看孩子能有多丑?”
秦竹生完孩子后,身体有一阵的虚脱,累得马上就要闭眼入睡,不料却听到谢宁和谢明的话,一下子来了精神。
他是不信稳婆有这个本事,能在他眼皮子底下把他的孩子换了,只是好奇孩子到底有多丑?让谢明连自己孩子都不想认了。
“你们两个傻子,刚出生的孩子……都是……这样的。”谢母话说到一半,怀里的孩子就被谢明给抢了。
此时正好门从里面打开,谢明抱着孩子就往里面走去,看到竹哥儿除了脸色苍白一些,确实没什么问题,他才放下心来把孩子给他看。
秦竹先是一愣,然后朝谢明看了一眼,眼中的嫌弃不言而喻。
“这孩子长这么丑,是不是都随了你?”秦竹语气里带了一丝伤心,他就没见过这么丑的孩子。
想到这个孩子是他生的,秦竹顿时悲从心来,他本来刚生产完,身体和心理都很虚弱,这下更是忍不住,直接哭了出来。
“这孩子怎么能这么丑呢!我不想要这么丑的孩子。”
谢明的表情也是一言难尽,抱着孩子的手僵住了,一向坚强的竹哥儿,刚才生孩子时都没哭,结果看到孩子就哭了。谢明一时不知要如何反应。
可能是谢明的动作太过僵硬,抱得孩子很不舒服,也可能是亲爹的哭声引起,本来很安静的孩子,也跟着哭了起来。孩子一哭起来,额头就皱得更厉害,也更难看。
这下谢明就更不敢动作了,他没抱过这个软的小孩,刚才是一时着急,才敢把孩子抱过来。
好在谢母很快就跟了进来,又从谢明手里把孩子抱回来哄着,孩子哭两声就停了。
谢母这才有功夫跟两人说话,看向谢明的眼神满是嫌弃:“竹哥儿快别哭了,老二,还不快给你夫郎擦眼泪!”
谢明脑子完全宕机,谢母说什么他就做什么,连手帕都没找,直接用衣袖往秦竹脸上抹。
谢母给两人解释:“刚出生的孩子都这样,还没长开,而且越丑的孩子,长大后就越好看。”
秦竹的抽噎声停了一下,期待地看向谢母:“真的?”
谢母肯定道:“真的,不信你等一个月后,绝对会大变样!”
秦竹将信将疑,但到底没有那么伤心了。
陆川和永宁侯一个是外男,一个是公爹,不好凑得太近,虽然很激动,还是在原地来回转圈。
见谢母和谢明都进去了,两人把谢宁招来,永宁侯焦急地问:“孩子怎么样?男孩还是哥儿?”
谢宁说:“是个男孩,长得很丑。”说着话的时候,谢宁眉头是皱着的。
永宁侯正要问有多丑,院子外传来了下人激昂的声音。
“中了!姑爷高中了!”
“中了第几名?”谢宁快步走出院门,速度比陆川这个当事人都快。
那下人喜气洋洋地喊道:“姑爷中了第七名!”
“第七名?”晚谢宁一步走出院门的永宁侯,此时满脸震惊,说话的声音都劈叉了。
下人朝永宁侯行了一礼,乐呵呵地点头:“没错,就是第七名。咱们府上派去的人和姑爷家的青石兄弟都确认过了,第七名下面写着京郊花溪村举子陆川,可不就是咱们姑爷的名字嘛!”
谢宁先是一愣,然后反应过来后,直接扑到陆川身上,满脸激动:“啊啊啊!第七名!太厉害了吧!”
虽然这次考试比上次的名次还低两名,但这次会试是和整个大安的学子一起比试,有才华的人也更多,能考中第七名,可见陆川在其中是有多优秀。
而且按照往年的惯例,会试成绩只要进了二甲,殿试就有一定的可能进一甲。
陆川听到这个消息,一时间完全懵了,脑袋一片空白。谢宁扑上来的时候,他也只是机械地张开双臂把人抱住。
直到谢宁在他耳边嚎了几嗓子,陆川才慢慢有了实感。
第七名,他考了第七名。
陆川呢喃:“第七名,我考了第七名?”
谢宁大笑着对陆川喊道:“没错,你考了第七名!”
永宁侯本来很激动,他谢家的儿婿考了第七名,比他夫人的娘家子侄和宁哥儿之前那个未婚夫还厉害,这怎能不让他激动!
这儿婿是真给他长脸啊!
幸好他慧眼识珠,早早就把哥儿嫁给了陆川,否则就他现在的成绩,榜下捉婿都轮不上他家宁哥儿。
正在永宁侯激动自豪的时候,抬眼看到宁哥儿和儿婿搂抱在一起,周围的仆从都羞红了脸不敢看两人。
永宁侯瞬间也跟着脸红,大庭广众之下,搂搂抱抱的,成何体统。
永宁侯用力地咳了一声,结果两人没有一点儿反应,便凑近了一些,在两人耳边又咳了几声。
这回谢宁倒是听到了,他退出陆川怀里,一脸嫌弃地看向亲爹:“爹,你要是咳嗽生病了,就去找府医,不知道对着人咳嗽很不礼貌吗?”
永宁侯一口气哽在喉咙,想吐吐不出来,咽也咽不下去。
都说闺女小哥儿是老父亲的小棉袄,显然这棉袄有些漏风啊。
陆川倒是领会到永宁侯的意思,只是听着谢宁的话,却是想笑又不敢笑,只能赶紧转移话题。
陆川此时的心情已经平复了些,虽然还是很兴奋,但已经能冷静对待了。
他看向报信的下人,含笑问道:“可知道我那好友刘扬,有没有上榜?”
那下人闻言脸上又浮起一个笑容:“回姑爷,听青石兄弟说了,刘郎中家的少爷,考中了第二百一十四名,本次会试共录取了二百三十八人。”
因为出发突然,陆川和谢宁没去看放榜,便特意交代了陈青石看他和刘扬的成绩。
听到刘扬也上榜了,陆川心中也替他开心,然后又想到自己考了第七名,当场高兴地解下钱袋,给周围的下人散银子。这可是他自己的私房钱。
几个下人得了赏钱,纷纷上前来道喜,院门处一片欢声笑语。
谢母在屋里跟秦竹和谢明说了好一通,才让两人相信,这孩子以后会变好看的。
秦竹得了谢母的保证,去了一桩心事,没多久就睡了过去,这次生孩子耗费了他浑身的气力。
谢明就窝在秦竹床边,准备时刻看着照顾他。
谢母把孩子交给奶娘照料,一共有两个奶娘,提前两三个月找好的,就在厕屋候着,此时主家生了孩子,总算能派上用场了。
把屋里的一切事宜安排好,谢母才走出屋子,准备回去歇歇,担心紧张了许久,一旦放松下来,便显得疲惫了。
刚来到院子,就听到宁哥儿在说着什么第七名,再凝神一听,原来是儿婿考中了第七名。
等等,第七名?
谢母快步来到谢宁跟前,问道:“真考了第七名?”
谢宁兴奋地点头:“没错!”
谢母连连说了三声好,笑道:“今儿可真是双喜临门啊!咱们谢家添丁,儿婿又金榜题名。传令下去,这个月所有下人的月例加三倍。”
府里的下人都纷纷来道喜,府里陷入了一片狂欢中。
没过多久,报喜的官兵便找上了门,报喜官兵先是去了陆家,得知陆川来了永宁侯府,便又来了永宁侯府。
这时候的永宁侯,就像一个散财童子,大把大把往外撒钱。
陆川虽然觉得夸张,但也没有阻止,放任自己沉浸在这种欢喜中。
会试过后还有殿试,过了会试的举子,基本不会再被刷下去,殿试只是确认最终的排名。
殿试在会试放榜半个月后,由天子亲自监考,相当于他们是天子门生。
因为府上有喜事,陆川和谢宁在永宁侯府住了三天,孩子洗三过后才回家。
孩子的大名叫谢璟,永宁侯翻书找了一天一夜,才终于定下这个名字,和谢瑾的名字一样,带王字旁。
到了洗三这天,谢璟小朋友比刚出生时白了一点点,虽然还是很丑。秦竹和谢明这对新手父母,这才相信谢母说的话是真的。
陆川是在洗三这天才见到孩子,孩子被抱出来过了礼,很快又被抱了回去。
后来回了自己家,陆川才敢说话:“这孩子真丑,不是说比刚出生时好看了一点吗,怎么还是这么丑啊?”
谢宁说:“你是没见过,三天前更丑。”
陆川震惊,还能更丑?他完全想象不到,小孩子不应该像广告上一样,白白胖胖的,像个仙童一样吗?
原谅陆川见识浅薄,没见过刚出生的婴儿,他能接触到的婴儿,大多都是养了几个月,才会带出家门,陆川才得以见到。
面对陆川的疑惑,谢宁给他传达了谢母的话,对此陆川半信半疑。不过他也没有关注太多,因为他要准备接下来的殿试。
谢母没有给陆川大摆宴席,庆祝他会试得中第七名,过了殿试,陆川才算是考取得了功名,便打算等殿试后再大肆庆祝。
确定中榜后,官府会派人给上榜的举子做专门的培训。殿试毕竟是要到宫里去考试,宫中规矩森严,容不得放肆。
在殿试前的这段时间,陆川要和一众上榜的举子到礼部去学习礼仪,学完还得去钟博士家,听他传授殿试时需要注意的小常识。
后来听陈青石汇报,陆川才知道本次会元是王允知,王允知为了这个状元,特意推迟了三年才考,也算是不负所望。
第二名是严阁老的孙子严易华,乡试前打过一次交道后,陆川便与他经常书信往来,如今也算是熟识了。
至于第三名,听说是江南来的学子,名唤杨仕坤,在江南是有名的才子。
白枫书院的崔元武倒是只考了第九名,排在陆川后面,第四五六名是陆川不认识的人,只听陈青石笼统讲了一遍。
半个月时间一晃而过,很快就到了殿试这天。
谢宁难得早起,见时间还充足,他还给陆川服侍穿衣。
陆川抬起双臂,任由谢宁帮他穿上斓衫,谢宁不太常干这种事,动作有些生疏,折腾了一下才把衣裳穿好,系上腰带。
这斓衫是礼部统一发放的,好让二百多个举子在圣上面前看着整齐一些。
谢宁后退几步,转着圈打量陆川,最后满意地点点头:“不错,不愧是我夫君,穿什么都好看。”
陆川轻笑:“有这么好看吗?”
谢宁抬着下巴,语气有些傲娇:“当然!依我看,你就是这届举子里长得最好看的。都说探花郎是最好看的,你才是最好看的。”
“那就承你吉言,希望能考个探花郎回来吧。”陆川说。
谢宁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他如今已不是当初那样什么都不懂,张口就让陆川考过状元探花回来。
陆川如今是会试第七名,若能保住这个名次,他就心满意足了。
在皇宫内,最好是不要到处乱走,免得冲撞了什么贵人。能不上茅厕就不上,所以很多学子都会选择在这天尽量不喝水。
陆川也是如此,洗漱过后,干巴地咽下两个馒头,最后才敢喝一口水润润嗓子,多一口都不敢喝。
谢宁把陆川送到礼部,此时已经有不少学子到了,刘扬也在其中。
其实所有的贡士都穿一样的衣服,很难分清大家的模样,但陆川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
因为贡士们不是在小声聊天,就是找个地方闭目养神,只有刘扬是面对着墙壁,手指还对着墙壁写写画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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