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坏种(一个巨大的坑)


那些人就这么无声无息地被大地给吞噬了。
一切如同噩梦。
达官显贵衣衫不整地在城中疯跑,绝色美人蓬头垢面地在路上哭叫,平头百姓忙于自救却力所难及。
强大天灾面前,所有人都像婴儿一样毫无还手之力。
这种时候,谁也管不了谁了。
东珠还在拼命地往前往前跑,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我不能死,我要找到我娘,我们要一家团聚。”
但一家团聚,终究只是东珠的妄念。
不过一个刹那,便有一块飞落的砖石从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飞了下来,重重地砸在了东珠的脑袋上。
东珠只感到了瞬间的痛楚,她还在坚持着往前走,却感觉自己的腿越来越软,最后慢慢倒在了地上,接着,不停有碎片砸到她的身上,但她已经感觉不到疼了。
血肉模糊的时候,东珠只有一个想法:“可我还没找到回家的路,我要去找我娘。”
这条回家路,东珠终究没走上。
东珠死了。
薛野却还活着,他看着周围的人间烈狱,只觉得自己无能为力。
还是各自逃命去罢。
谁知薛野刚要迈步,却突然被人一把薅住了衣领。
薛野回头一看,看见了徐白那张他最不想看见的脸。
徐白睁着一双清明的眼睛,透过兵荒马乱的人群看向眼前的薛野。而后徐白伸出右手食指,在薛野的眉心轻轻点了一下,口中念念有词道:“醒来。”
霎时间,惨叫声、坍塌声、地鸣声,薛野周围的一切声音都停了下来,只剩下了无边无际的黑暗。
陆离、楚平和黎阳三人倒在薛野和徐白的不远处,看样子是尚在昏迷中。
汹涌的记忆如潮水般涌进了薛野的脑海中。他像是突然清醒了一半,震惊地看着面前的徐白,道:“你没有陷入幻境之中?!”
徐白微微颔首,道:“多亏了烛照。”
“那你……”薛野想说那我欺负你你怎么不还手,却见徐白将食指放在了唇边,示意他噤声。
眼下不是说这些无关痛痒的事情的好机会。
薛野顺着徐白的视线看去,只见黑暗之中,出现了一方玉做的巨大莲台,而莲台之上,端坐着一名俊美的和尚,他穿着白色的僧衣,手中拿着一串青玉制成的佛珠,阖目低眉,一边低声念诵着经文,一边拨弄着自己手里的佛珠。
想来这便是那位传说中的空觉山佛子。
那薛野和徐白所处之处,应当便是所谓的红莲环境的阵眼了。
薛野和徐白这么两个大活人出现在这里,这佛子却一点都不惊讶,他甚至连看都没有看凭空出现的这些人,只专心念着他的经。
薛野刚想开口搭腔,却听得那和尚乍然吟诵了一声佛号:“阿弥陀佛。”
如同回应和尚的这句话一般,无边的黑暗中突然出现了一道裂缝。虚空破碎,红色的绸缎如同树木的根茎一样从那裂缝中钻了进来,随之而来的是一道柔媚的女声:“和尚,幻境怎么又碎了。”
紧接着,恢复了美丽容貌的鬼仙出现在了几人的面前。
鬼仙刚一露面,薛野便将她认了出来,那张脸分明便是幻境中的东珠。
见到薛野等人在此,鬼仙也怔愣了一瞬,但她旋即便露出了个冷笑来。
鬼仙道:“你们倒是有点本事,竟然能找到这里来。不过也无妨,便和着和尚一起,成为这红莲幻境的灵力供给吧。”
说完,鬼仙不再看薛野和徐白,转而想着莲台上还在持续念经的和尚说道:“和尚,重启幻境,再塑锻鹿城。”
听了这话的佛子,终于停下了转动手里的念珠。他睁开眼,看向了站在不远处的鬼仙,略带悲悯地说道:“纵使幻境能重塑千次万次,锻鹿城也早已毁于地动之中。逝者已矣,你所见所感,不过是虚妄相罢了。”
佛子语气平和地对鬼仙说出了世间最残忍的话语。
听了这话,鬼仙那双美目之中倏地便落下泪来。
她说:“如果这座城毁了,那我娘怎么办?她该怎么找我?这城不能毁……这城不能毁!”
鬼仙越说越激动,说到最后,近乎癫狂。
和尚凝望着她良久,末了,只能低头,再次转动起手中的念珠来。

鬼仙哭哭啼啼地又进入幻境中去了,黑暗中仅剩下了佛子和薛野等人。
气氛一时之间有些凝滞,不过凝滞的气氛很快便被徐白给弄僵了。
往日里遇见不认识的人,往往第一个开口寒暄的会是薛野。因为薛野八面玲珑,说话也滴水不漏。而徐白呢,是个不爱与人交际的,沉默倾听的时候更多,所以大家都不觉得有什么问题。但今日十分稀奇,因为这回薛野还没来得及开口,徐白便已经先与人搭话了。
不过这搭话的质量嘛,薛野可就不敢恭维了。
徐白抱臂看着面前的佛子,作壁上观地说道:“所以,你放弃当佛子,就是为了与她私奔?”
怎么一来就哪壶不开提哪壶?
而且那语气,与其说是冷静,不如说是冷硬,甚至有些质问的意味在里面了。
一个念头浮现在薛野的脑海中:“徐白这废物,不会是因为刚刚在幻境中被我涂了口脂,此刻在借题发挥吧。”
徐白有火薛野能懂,但是发火也得看对象是谁啊。
想到这里,薛野有些不赞同地看向了徐白,要知道如今他们面前的人可不是小门小派的阿猫阿狗,那可是堂堂空觉山的佛子啊,在修真界都能排上一号的人物。
所谓“佛子”,便是山主的继承人,若是这届空觉山主飞升或者陨落,佛子则将会自动成为下一任的空觉山主。
“佛子”这两个字背后所代表的,就是整个空觉山。就算现在年少叛逆私奔出逃,但说到底不过是小孩过家家。只要哪天佛子醒悟过来,回到空觉山,依然能稳稳地高坐莲台。
好在佛子似乎并不在乎徐白的态度。他听了这话,停止了拨动手里的念珠,而后朝着薛野和徐白露出了一个友善的笑容,满怀歉意地说道:“东珠给二位添麻烦了。”
这佛子倒是挺懂事,服软服得挺快的。
既然佛子已经给出了台阶,那薛野也不可能不下,他顺势就坡下驴。
只见薛野往前走了一步,摆出一副殷勤的笑脸,嘴上客气道:“佛子过虑了,哪里会是麻烦呢。”
薛野虽然看着脸上笑意盎然的,可他心里想的却是:“这哪里是麻烦,分明是祸端。”
听了薛野的话,佛子似乎轻轻地笑了一下,而后他对着薛野和徐白询问道:“还未请教二位尊姓大名?”
薛野这才发现几人说了这么久的话,竟然还没有互通姓名,他心中暗暗气恼道:“都怪徐白胡乱开口,竟害得我也乱了节奏。”
于是薛野拱了拱手,指着自己和徐白说道:“上清宗弟子,薛野、徐白。”
薛野还自觉地把地上躺着的那三个人也一起介绍了:“这两位也是我上清宗的弟子,名叫楚平和黎阳。而他么……”薛野看向了躺着的陆离,似乎是故意想让陆离出丑似的,特意把声音给扬高了,字正腔圆地说道,“便是那位在世司命,司天门陆离。”
对面的佛子也配合地表示出了自己的惊讶:“哦?竟然是他。”
薛野这人没旁的什么特长,就是记仇,特别记仇。
陆离的名字确实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如今中了鬼仙的招,横陈在地上人事不知,真是要多丢脸有多丢脸。
对于佛子的反应,薛野表示很满意,他不忘给陆离继续补上两刀,道:“司命大人恐怕是太累了,才会一直在此地长睡不醒,还请佛子见谅。”
佛子也笑,他佯做不知薛野的小心思,摆出一派善解人意的做派,道:“这是自然。”
两人相视而笑,看着确实宾主尽欢,画面看着倒也和谐。
这种时候,便到了徐白该适时地跑出来煞风景的时候了。
徐白把话题转回了正规,他向佛子询问道:“你是如何被困在此处的?”
佛子闻言,转头看向了徐白。他没有回答徐白的这个问题,反而看着徐白说道:“徐白。我听过你的名字,你如今可是在修仙界名声鹊起了。”
薛野闻言瞥了身侧的徐白一眼。
哪怕是被空觉山佛子点名表扬,徐白脸上依然没什么多余的表情。
佛子也不管徐白有没有反应,只是接着说道:“世人皆道你是剑圣首徒,先是收服了上清宗先祖都驯服不了的神剑玄天,而后又成功诛杀上古螭龙。虽说做成了此等前无古人的大事,却也不过才区区十八岁而已。之前我初初听闻,还觉得是否是世人夸大其词。”佛子叹服道,“如今看你能安然到此,方才明白什么叫‘后生可畏’啊。”
双方都互相有所认识就好办了。
见大家都寒暄得差不多了,薛野适时地说出了此行的目的:“佛子见谅,我们此行的目的是想求佛子去蓬莱救人,不知佛子是否方便。”
在薛野看来,这话其实就是走个过场。他堂堂空觉山佛子被困,还让几个小辈救了,说出去多少有点掉面子,但若是把话说成是“几名小辈历经千辛万苦求佛子出手救人”,那就不一样了,多少会好听一点。
“应该是方便的吧,怎么说去蓬莱救人也比在这里当阵眼等死强吧。”薛野胸有成竹地想到。
但薛野没想到的是,佛子偏偏就是个死心眼。
只见佛子听了薛野的话后认真思索了片刻,而后面色如常地回绝道:“不行,我不能走。”
“啊?”佛子的一句话,把薛野原本准备好的后半句话全都堵在了喉咙口。
这怕不是修无情道把脑子给修坏了吧。
薛野曾听太上峰的弟子私下里讨论过:不知道为什么,修无情道的尽出情种。就好像他们修无情道的,不道心破碎一次成不了事一样。
其中最著名的当属当年的北域之主,据说他为求得雪山神女一顾,当场修为散尽。而如今眼前的空觉山佛子更是重量级,为了区区一个鬼仙,宁可自己留在红莲幻境里当阵眼,充当幻阵运行的耗材。
这得有多大的毛病,才能做出这样的决定啊。
薛野心里已经把佛子骂了千遍万遍,脸上却还是一脸的恳切。
薛野正要继续规劝,却见佛子的目光凝视着虚空,似乎想到了什么久远的回忆,良久后,佛子回答了徐白之前的那个问题:“我没有被困在此处,我是自愿留在此处的。”
自愿的?
这话听上去真是稀奇,自愿留在这里等死吗?
似乎看透了薛野心中所想,佛子说道:“我需留在此地渡她。”
这个“她”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薛野还是一耳朵就听出佛子说的是鬼仙。
“渡她?”
佛子点了点头,而后,便说起来整件事的因果由来:“你知道空觉山是什么地方吗?”
空觉山谁能不知道,那也是修真界中有名的名门大派。
薛野据实说道:“只听闻是佛法圣地,多出无情道大能。”
佛子见他这么说,微微一笑:“你说得对,却也不对。”
见薛野露出个不解的神情来,佛子便接着缓缓道来:“空觉山原是死地,方圆千里杳无人烟。此山方位不佳,立于鬼门之上,本可镇守九幽,但终究阴盛阳衰。故而山中恶鬼遍布,哀嚎遍野,骇人听闻。更有火海遍地,草木难生,是以生灵凋敝。久而久之,形同阿鼻地狱。”
这描述与薛野印象中的空觉山竟无一处相似。
许是看懂了薛野脸上的错愕,佛子接着说道:“当然,那已经是千年前的事情了。后来我空觉山第一代山主遁入空门,感世人苦难。遂决意效法地藏,投身于此山中,放言道‘地狱不空,誓不成佛’,欲渡尽山中恶鬼,日夜诵经超度,更是栽植了满山的菩提树。”
菩提落地生根,空觉山亦自此而成。
这听上去就比较像如今世人口中的空觉山了。
薛野于是问道:“那恶鬼渡尽了?”
佛子点了点头:“可是世人苦难无穷无尽。故而山里的渡尽了,后世弟子便奉命下山寻鬼,捉上山来渡化。昔年锻鹿城大灾,我师父来迟一步,他路过锻鹿城时已是灾后十日。锻鹿城已毁,全城无一人生还。我师父心有不忍,于是便将城中游魂尽数收进身边的一朵佛心莲中。唯求日夜祈福,可将其尽数渡化。又历五十载,城中游魂尽去,唯剩下了东珠。她迟迟不肯入轮回,盖因执念太重。她在佛心莲中日久,法力日益增长,竟已练成了鬼仙之体。”
说到这里,佛子顿了顿,道:“我师父不日便将飞升,他唯恐等他走后那鬼仙将成祸患,所以才召集门下弟子,共同商议将东珠渡化之法。”
这么说起来,这鬼仙还是个门派弟子的课业?
薛野问道:“那怎么选了你?”
佛子却摇头:“不是我师父选了我,是我主动请缨。”
“空觉山种了满山的菩提树,却只有一朵佛心莲。”佛子似乎回想起了什么,嘴角牵出一抹带着怜爱的笑意,说道,“惟愿此番,可为东珠,扫清她的往生路。”
薛野听着佛子的话,又看看满地横陈的同伴,心道:“那你扫得可真是太干净了,干净得差点扫出了一地尸体。”
说来说去,不就是要渡那鬼仙入轮回的事情吗?
薛野不解道:“可这与那红莲幻境有什么关系啊?”
佛子说:“东珠答应我,只要我为她开启这红莲幻境,待她找到了父母,便会即刻往生。”
听到这里薛野算是终于明白了怎么回事:合着您就是被骗了呗?

在这一刻,薛野突然明白,修仙根本没什么前途。
眼前这些所谓修真界的顶级天才们,在薛野眼里全都是废物。
一个被人卖了还给人数钱的佛子;一个中了招躺在地上呼呼大睡的司命;还有一个更糟,还有一个是徐白。
薛野毫不吝啬地给徐白颁发出一等奖:“呸,徐白最废。”
简直是废物的盛宴。
但尽管薛野满腹都是计较,脸上却还是洋溢着殷勤的笑容。他佯做耐心地向佛子征询道:“我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敢问佛子,若是等到这红莲幻境阵成之时,这鬼仙仍未被渡的话,该怎么办呢?届时您灵力已然耗尽,又该如何应对?”
听了这话,佛子双手合十,道:“佛祖昔年割肉喂鹰,舍身饲虎。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既尽人事,需听天命。”
精彩精彩。
好一个“听天命”,不就是看运气的文雅说法吗。
薛野简直忍不住要为佛子鼓掌:“真是好一个冤大头,遍寻三山五岳都不一定能找到第二个。”
俗话说好言难劝该死的鬼,巧言善辩如薛野,一时之间竟也不由地语塞了起来。
好在文的不行,还可以来武的。
见薛野说服不了佛子,一旁的徐白已经果断祭出了玄天。
薛野都还没反应过来,一道带着紫色电光的剑影便已经朝着佛子飞了过去。
是徐白出手了。
佛子见状,将两掌摊开,青玉制成的念珠置于两个虎口之间,被拉成了一条直线。佛珠本为世间易断之物,但是佛子却成功用此物挡下了徐白的玄天,足见其修为深厚。
两股强大的灵力在空中交汇,爆发出巨大的冲击力,直震得后方的薛野也不禁后退了一步。
虽然徐白出手前没有同薛野打过招呼,但看清了状况后的薛野亦没有阻止徐白,因为虽然薛野很不想承认,但徐白此时出手是十分及时的。
当务之急是要赶紧停下眼前的红莲幻境,若是把时间都浪费在劝服死心眼的佛子身上,那委实是得不偿失。
所以,既然佛子不肯配合,那只能用武力强逼他配合了。
徐白和佛子已经处在了僵持阶段。
佛子已至化神期,而徐白只有金丹后期,就算此刻佛子已经因为红莲幻境有所削弱,也依然显得不那么好对付。
但徐白何曾怕过。
他目光冷然,手中的玄天寸寸下移,以磅礴的气势将佛子逼至绝境。
徐白道:“我是剑修,看不懂所谓天命。”他顿了顿,眸中神光内敛,掷地有声地说道,“我只知道,天命不可尽信,能信的,唯有手中的剑而已。”
如同应和徐白的这句话一般,玄天骤然爆发出一阵强烈的紫色电光,让整个空间都不由地为之颤栗。
佛子虽然修为比徐白高,但他毕竟已经在红莲幻境中做了七十多天的阵眼,灵力消耗过盛,渐渐地便在对峙中落了下风。
而作壁上观的薛野也很快发现了蹊跷的地方——徐白分明招招式式都是正面袭击,就算佛子此刻的修为再难以为继,躲开徐白的一招半式应该也是轻而易举的,怎会每一招都硬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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