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了江浙的官员、富商,还结识了一位名冠江南的花魁,花名叫盈盈。
据说这位盈盈姑娘精通琴棋书画,又极其的善解人意,如今与这位年少风流的钦差大人相见恨晚,日日都要见上一面,俩人花前月下,眉目传情,亲密的不得了。
恭王这病还没好全,这耳边就已经有好几波奴婢变着法儿的告诉他,这位钦差大人如今过的多潇洒。
他轻笑了一声,看来他是该登场了,否则这出戏就该不好看了。
当天晚上,恭王带着侍卫闯到了钦差大人的花船上,强迫那盈盈姑娘替他斟酒,为他弹琴,甚至晚上还硬要人家陪他回房里侍奉。
顾大人当时脸都绿了,当下便拂袖而去。
恭王似乎是故意为之,见顾成言走后,他也没了兴致,后脚跟着离开了。
这下是完完全全的坐实了俩人不合的传言。
恭王是代天子南巡,各级官员自然是要前来拜见,并且汇报自己的政绩。
这位恭王殿下年轻气盛,对着众人挨个挑剔,甚至还发落了好些出了纰漏的官员。
江浙府尹为他们跟钦差顾成言牵了一个饭局。
“顾大人,这恭王殿下也太不近人情了,这历年天灾,粮食绝收,也是没办法的,他倒好,怪人家没有用心琢磨政绩,这不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吗?”
说话的是跟顾成言已经混熟了的一位官员,他虽然没有受到恭王的处罚,但是也被他劈头盖脸训了一通,要知道他的年纪都可以当恭王殿下的爷爷了,着实是脸上无光。
顾成言举着酒杯,眸色深沉,道:“恭王向来如此,他之前不过是一个不受宠的皇子,要不是本官帮了他一把,他还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呆着呢,不识抬举。”
“就是,可惜了盈盈姑娘,那美人明明与顾大人您情投意合,谁料那恭王殿下竟然强行将她掳走,当真是半分面子也没给您留下。”
顾成言听到这里,将酒杯重重地放在桌上。
“是该给他点教训,让他知道知道什么叫天高地厚。”
那人脸上得意之色一闪而过,又颇为愤慨地接着说:“就是,这天高皇帝远的,他不过是个没有实权的王爷,您可是陛下亲口任命的钦差大人!”
"那你觉得,本官该怎么做呢?“顾成言垂下眼眸,把玩着手中的酒杯。
”自然是给那位恭王殿下在陛下面前告上一状!若是他被调回了京城,这江浙一带不都是您说了算吗?“
”你说的有道理,不过本官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你觉得本官再给他找点麻烦怎么样?“顾成言温和的笑看着他问。
那人背后一凉,突然觉得有些心里发慌,这位顾大人的眼神虽然并不锐利,但总让人有些下意识地畏惧。
“自然是不错,大人打算如何行事呢?”
顾成言轻笑出声,“不是本官,是你们该如何做呢?不需要本官亲自教你们吧?”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赔笑着迎合道:“不需要不需要,这种事情怎么能让顾大人亲自做呢,交给我们就好,下官必定替顾大人办的妥妥帖帖的,务必让顾大人满意!大家说是不是啊?”
众人大笑,“是!”
欢声笑语间推杯换盏至深夜,众人方才散去。
第40章
最近江浙一带的盐价飞涨,要知道这盐可是家家户户不可或缺的消耗品,百姓纷纷唉声叹气。
但即便如此,这供给还是跟不上需求,每日都有人排着长长的队伍想要买上一些放在家里才安心。
而且最近传言称似乎是恭王苛责官员,这其中有一位是做了非常多好事的好官,这一行为惹得一位承了那官员恩情的海神发怒,降下了一种疫病。
只要人吃了从海里打捞的鱼,便会得病,全身溃烂,七窍流血,最后活生生的看着自己五脏腐坏,极其痛苦的死去。
这病啊,一旦得上无药可医,但只有盐可以预防这种疫病!
传言愈演愈烈!连这府城中也出现了好几例这样的疫病,他家里人将那患病之人拖到了医馆门口,那医馆的大夫纷纷避之不及,就连保济堂的金牌圣手也连连摇头,直言自己救不了。
不少人都看见了,那患者确实是像传言中所说,全身溃烂,七窍流血。
一时之间人人自危,大家也都不敢再吃海里的东西,更不敢下海,生怕自己撞上了那位发怒的海神,得上那可怕的疫病。
有些本钱的人家纷纷重金购盐,用于预防这疫病,普通的平民连吃的盐都买不上。
这边需求量激增,可盐商却说无盐可卖。
一时之间发生了不少□□的事故,衙门的差役都忙不过来了,江浙府尹齐寄衡只能来求助于恭王。
“微臣参见恭王殿下!”
恭王林舒玄正在修建盆栽,扫了他一眼,淡淡道:“起来吧,齐大人怎么满头大汗的,可是找本王有何要紧事?”
齐寄衡胡乱用自己的袖子擦了擦,起身回话:“启禀殿下,臣确有要事禀告,近日这食盐十分紧俏,盐商那边又没有多余的存货,百姓无盐可买,发生了多起暴力事件,恭王殿下看,是否需要派兵镇压?”
林舒玄皱眉,将手中的剪刀扔在台子上,训斥道:“胡闹,怎可对我南凌自家的百姓用兵!”
“为何会无盐可买?朝廷每年都拨款补贴盐商,就是为了保证食盐的生产,这是怎么回事?将江浙一带的盐商通通给本王叫过来!本王倒是要好好当面问一问,他们拿了朝廷的补贴,是怎么办事的!”
齐寄衡领命后,十分迅速地召集了当地的盐商。
为首的盐商回答道:“王爷,您有所不知,这朝廷的补贴我等是拿到了,可这制盐花费的人力巨大,流程十分复杂,这售价又低,可以说,多生产就是在多赔钱,所以大家伙都是按照朝廷每年定下的指标,定量生产的,实在是没有多余的库存!”
林舒玄质问道:“那为何单独今年这盐就不够了?”
齐寄衡解释道:“回王爷,这食盐走俏,是因为现下有一种奇怪的疫病,据说食盐可以预防这可怕的疫病,所以才有人大肆采购,导致普通百姓无盐可食。”
“什么疫病?为何本王全然不知?”林舒玄看着他追问道。
“是一种吃了海里的食物便会全身溃烂,七窍流血的病症,臣亲自去看过患病之人的尸体,确实如此。”
林舒玄闭上眼思量片刻,继续说:“不能吃,那就让他们不要吃,这病也就不会得了,这么简单的事情需要多想吗?”
齐寄衡张了张嘴,没说什么,低下头时,看了一眼那为首的盐商。
那盐商接到示意,站了出来,对恭王说:“王爷,但如今的制盐之法大多分为两种:一种是煎盐,另一种是晒盐,可这无论哪种都是取自海里的海盐,如今工人压根不愿意冒险下海,这产量便是因此骤减,若是鼓励百姓不吃海产,不下海,这食盐恐怕就这一点产量都没有了。”
“那你们说该怎么办?”林舒玄捏着鼻梁,十分头疼的样子。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说话,总不能当着恭王的面说:这场疫病的罪魁祸首就是你,你走了就什么屁事儿都没了。
怕不是嫌弃自己命太长。
但他们不说,不代表别人不说。
就在恭王出行的某一天,就听见有普通百姓对他口出恶言。
“什么狗屁王爷!冤枉好官,惹怒了海神,害死了那么多无辜的人,如今连累我们这些普通人连盐都吃不上,还是赶紧滚回他的京城去吧,江浙不欢迎他!”
他身边的护卫听得直皱眉,立刻便要上前阻止那无知的刁民。
林舒玄抬手制止了他。
“不必在意,他们不过是私下抱怨一番罢了。”
当天,恭王的车架大摇大摆的停在了保济堂的门口。
三日后,保济堂的大夫宣布已经医好了一位得了疫病的患者,并且保济堂出售一种药丸,正是针对这场疫病的,可以做到药到病除!
有家里得了病的人家,带着病人直接过来了,服用下去后,人果然精神了不少,血顿时就止住了,三天后,一家人敲锣打鼓的给保济堂的大夫送来了一面“妙手回春”的锦旗。
这药丸顿时被大家争相抢购。
但保济堂的大夫面露难色,说这药丸中最重要的一味药引十分难得,只卖给得了疫病的患者救命。
不少有钱人家开出了高价想要买药,但保济堂坚决不出售,倒是赢得了百姓的一致好感。
既然这病已经不是问题了。
那盐商那边就没有理由再减产了。
这抢盐的风气逐渐也消失不见。
仿佛这是一场人为策划的风波一般,透露着诡异。
恭王不是傻子,很快就派人开始彻查此时,并且找到了传播谣言的始作俑者。
不是别人,正是那位据说做了很多善事,却遭到他苛责的官员的夫人授意自己的丫鬟往娘家递的话。
巧的是这位夫人的娘家正是世世代代做着盐商的人家,事情被从头到尾串了起来。
所有参与此事的盐商被纷纷下狱。
最后官府还通报了所谓的疫病是盐商找人下的毒,压根不是什么海神降怒。
既然事情已经真相大白,保济堂的大夫也不小心吐露了那药丸最重要的药引究竟是何物。
“正是恭王殿下的血,殿下是皇子,有真龙血脉,可以催化药效,所以那重病之人才能在短短三日内痊愈。”
一时之间,民间纷纷称颂恭王殿下的功德。
还有人替他立了长生牌位在寺庙中供奉着。
江南的官场得到了肃清,但众人只知恭王,却无人提起钦差。
被抢了风头的顾成言发了好大一通火,据说要不是江浙府尹齐寄衡拦着,恐怕当场就要找那恭王对上了。
盐商的事情牵涉极广,不少官员都跟他们有金钱往来,当下都十分不安,生怕被恭王逮住了把柄,丢了官。
于是都找到钦差顾成言这里来,不少人送金银,古董,只求顾大人救他一命。
顾成言照单全收,随手挑了几个出手最为阔绰的召见。
“都说说吧,犯了什么事?”
这几位私下面面相觑,谁都不敢先将自己的所作所为坦白。
顾成言身边的闻音重重的哼了一声。
“你们不说,我家大人如何帮你们?若是心存顾虑,那就赶紧带上自己的东西回吧,外头多的是要找我家大人帮忙的,不缺你们这几个,不要耽误我家大人宝贵的时间了!”
收礼的事情都是经过闻音之手,所有人都认识他。
当下也是真的害怕惹得钦差大人生了气,自己最后的生路也断了,于是有人憋不住,就通通交待了。
顾成言依旧是温和清雅的模样,只道了一句:“本官记下了,你先回去等着吧,本官定保你无虞。”
这几人心中惴惴不安地回了家。
几日后,恭王查处了一部分人,他们全都被绕开了。
经此一试,钦差大人的住处门槛都快要被这些官员给踏平了。
众人有了前面那几位的经验,一进门,就把自己犯的事吐了个干干净净,生怕自己遗漏了什么,被恭王那边给抓住了。
顾成言脸上的笑容还是那么的如沐春风,只叫他们放心。
两日后,这些人通通都被抓走了。
江浙府尹齐寄衡直愣愣的摔倒在太师椅上,自言自语道:“完了,全都完了,本官十几年的经营全都毁于一旦了!”
抓他的时候,是顾成言亲自带着人去的。
依旧是清风霁月,温润如玉的模样,嘴角挂着浅笑,“齐大人,你我都这么熟了,就不必本官多言,请吧。”
齐寄衡闭眼,被除去了身上的官服,摘取了头上的官帽,拷上了枷锁。
“顾大人不愧是六元及第的凌朝第一人,连我这样谨慎的人都被你的伪装给骗过了,棋差一着,满盘皆输,齐某佩服!”
顾成言抬起脚步,走到他面前,温和的对他说:“不是本官高明,是你底下的人把我想的太蠢,觉得本官出身不高,便目光短浅,以为本官年轻,便会沉溺美色,我至今都觉得有些可笑呢,齐大人。”
兴许是在江浙这个富饶之地待的太过安逸,这里的人都太想当然了。
“你跟恭王怕是早就计划好了吧。”
顾成言转身而去,留下一句:“不,本官跟殿下未曾商量过,不过是心有灵犀,不巧就配合的天衣无缝了。”
作者有话要说: 夫夫搭配,干活不累
第41章
恭王一行人在江浙待了三个多月,官员、盐商被上下肃清,从此盐变为民制官营,平民只能制盐,但不允许对外销售,只能由官府统一收购经营。
这在极大的程度上杜绝了商贾之间互相联合,哄抬价格,牟取私利,且充盈了国库,增大了官府的财政收入。
江浙府尹起初什么也不愿意说。
顾成言亲自去了大牢。
“齐大人是以为到了京城,就会有人为你开脱?还是觉得会有人为你求情,帮你把死罪改成流放?然后在流放途中,让你假死,你就可以改头换面,继续过你的逍遥日子是也不是?”
齐寄衡在狱中也收拾的很整洁,听完顾成言这一席话也依然情绪很稳定。
“顾大人多想了,我不过是认清了现实,不想有失颜面罢了。”
顾成言又看了看他收拾的极为整齐的床铺,这实在不像是一个已经对活下去失去了希望的将死之人,他太过淡定了,死亡的恐惧人人都有,如果齐寄衡的思想能达到如此超脱的地步,那他也不至于犯下那么多的罪状。
“本官昨晚截获了一只鸽子,巧的是上面还有一封密信,齐大人想知道本官是从何处截下的吗?”
齐寄衡脸上微变,片刻后迅速恢复自然,但顾成言还是发现了。
“这只鸽子是从齐大人的爱妾处截下的。”
齐寄衡还是没有理他。
“上面提到了齐大人的名字呢,齐大人就不好奇,上面究竟写得是什么吗?”
顾成言笑着从袖子里掏出了一张小纸条。
“算了,本官也不跟齐大人打哑谜了,看在这三个月齐大人费心替我联络其他人的份上,就让你自己亲眼看一看这上面究竟写的是什么吧,若是齐大人看完之后,有什么想说的,吩咐一声狱卒,本官即刻就过来。”
说完,他将那纸条轻轻地放在桌面上,理了理衣衫,转身走出了大牢。
齐寄衡手伸了伸,又收了回去,几番挣扎后,还是将那小纸条展开了,他看完后,闭上了双眼,一滴眼泪缓缓流下。
枯坐了半夜之后,他嘶哑着嗓子对守在这里的狱卒说:“我要见钦差大人。”
那狱卒从睡梦中惊醒,走上前确认了一遍。
下半夜,顾成言又回到了大牢里,从齐寄衡嘴里吐露了很多的辛秘,牵扯到了六部中的某位尚书,甚至是某位宰相。
顾成言担心齐寄衡会被幕后之人杀害,所以回京的时候,秘密分成了三路。
每一路都遭遇到了拦截和刺杀,但真正的齐寄衡其实走在这三路的后面,在这三路队伍的掩饰下,平安抵达了京城。
几日后,顾成言和恭王出现在朝堂之上,公布了江浙一行的收获,并提到了江浙官场的黑暗,与回京途中遇到的险恶。
齐寄衡被御前侍卫押了上来,当着所有人的面揭露了自己犯下的桩桩件件滔天罪行,另一位户部侍郎许忔年也呈上了一份户部历年的新账本,上边用着清晰明了的新式记账法,查出户部尚书余劲松伙同上一任户部侍郎贪污国库中的银两。
这位已经告老还乡的前任户部侍郎这时候也被带了上来,涕泗横流地说着自己受余劲松的胁迫做了假账。
皇帝震怒,户部尚书被当场发落,左相也被皇帝高声训斥,革去了他的宰相之位,喝令他闭门思过。
前面发落了这么些人,之后皇帝对顾成言和恭王他们俩也进行了褒奖。
“着令户部侍郎顾成言升任户部尚书,恭王接管内库一应事务并赐王府一座。”
俩人占据了南凌的财权,这一个信号表明皇帝如今最信重的人不是端王,而是恭王。
而极大一部分的兵权又掌握在镇国公李元洛手中,李元洛可是恭王的亲表弟,日后若是发生夺嫡之乱,他肯定不会站在端王那头。
收归财权之后,北燕又开始频繁地入侵,顾成新被任命为云麾将军,带兵二十万支援忠亲王对抗北燕。
这就意味着如今恭王手里不仅有财权,还有兵权。
这恭王府还未修缮好,人在宫里,诸位官员见不着他,于是新任户部尚书顾成言家的门槛就快要被蜂拥而至的众人给踏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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