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抚养权(三拾叁)


大厨说可以。
“那请帮我照做一份。”厉明深道,“做完了麻烦帮我打包。”
女助理不由好奇,据她观察桌上的菜厉明深并没有动几口,插话问:“厉先生要带回去自己吃吗?”
“不是自己吃。”厉明深说,“我送人。”
“送人?”郑天厚来了兴趣,“什么人?”
“一个……”厉明深停顿几秒,眼中滑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情愫,淡淡说,“朋友吧。”
郑天厚有些意外,很快笑道:“我还想留你住一晚,看来是不用了。”
鱼做好,装在保温箱里,一餐饭也近尾声,厉明深顺势提出告辞。
郑天厚见他越到后来越频频看表,显然心不在此,便没有挽留,站在餐厅门口目送他坐车离去。
女助理站在旁边,看着远去的汽车,语气微酸地说:“郑先生想招他做乘龙快婿?恐怕您要失望了。他这大半天都没正眼看过我,我猜他应该不喜欢女人。”
郑天厚只一个独生爱女,曾经非常羡慕勖照平有两个儿子,勖明昭个性温和但魄力不足,厉明深虽然年轻却性格沉稳,能力也更胜一筹,他的确动过念头。
他哼道:“喜不喜欢有那么重要吗?你看他分明不喜欢钓鱼,还不是稳稳当当陪我坐了一上午?”
厉明深私生活干净,找不出污点,今天这顿饭算是考验,厉明深表现得无可挑剔。
但郑天厚高兴不起来。
眼看厉明深的车消失在路尽头,郑天厚转身往回走,边说道:“上次他大哥的葬礼你又不是没跟我去,他什么表现你没看见?”
厉明深全程表现得都很平静,甚至到冷漠的程度,郑天厚一个外人看着都觉得心寒。
“我也算看他长大,自问对他还算不错,他对我也不过应付而已。”
这样的人,即便再优秀他也不可能舍得让宝贝女儿嫁过去。
但叫郑天厚意外的是,厉明深在让厨师做鱼的时候,倒是表现出了罕见的温情,可能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但郑天厚看得分明。
他顿时好奇,厉明深那一车菜到底要送去哪里。
暮色渐渐四合,璀璨的晚霞照进了小院,也照在梁暮秋含着怒气的面庞上。
回小院后,他先让两个小孩反思,自己也喝口水冷静冷静。
帮关系好的同学写作业,梁暮秋小时候也干过,同学表示感谢也请他吃过烤串或者饮料。
如果梁宸安只是帮杨思乐写作业,梁暮秋可能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先让这件事过去,等找个合适机会再跟小孩好好聊聊,他这种行为看似是在帮杨思乐,其实并不是。
可一旦涉及钱,整件事性质就不一样了。
梁暮秋不得不正视起来,而让他想不通的是,梁宸安并不缺钱,平时的零花钱,过年的压岁钱,他都让梁宸安自己保管,平时想吃什么想买什么也几乎有求必应。
他想不出梁宸安这么做的理由,这让他难以理解,也难以接受。
梁暮秋告诫自己要理智,不能冲动伤到梁宸安的自尊心,等平复地差不多了才走过去,问两个小孩为什么要这么做。
梁宸安低头不吭声,杨思乐偷瞄他一眼,也不说话。
“行,都不说话是吧。”梁暮秋道,“那就继续站着吧。”
半小时后梁暮秋又去问一遍,还是没人吱声。
平复的火气隐隐冒头,梁暮秋的语气已经不像刚才那么温和了:“不说就继续站!”
梁暮秋坐在厨房,透过窗户看院子里的两个小孩,又等半小时,起身过去问:“知道错了吗?”
梁宸安依旧一声不吭,倒是杨思乐承认地飞快:“错了错了错了!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I'msorryI'msorryI'msorry!”
梁暮秋:“……”
梁宸安:“……”
梁暮秋接着问错哪儿了,杨思乐又说不出来,余光拼命冲梁宸安使眼色。
围墙那头传来杨阿公的声音:“小秋,乐乐是不是在你那儿啊?”
梁暮秋起身走到墙边,喊话说:“在的阿公,我跟乐乐说两句话,待会儿就送他回去。”
杨思乐心想完蛋,开始扯梁宸安的袖子。
“你说句话啊冬冬。”杨思乐闻着隔壁自家传来的饭菜香,急得快哭了,“我好饿,我快站不住,我要晕了!”
梁宸安还是不开口,一脸倔强地朝梁暮秋看去,正好梁暮秋回头。
看着梁宸安的眼神,梁暮秋忽然意识到,梁宸安这是根本不觉得自己有错。
梁暮秋一直觉得教育孩子靠武力行不通,再加上梁宸安早产,从小没有母亲,梁暮秋对他只有疼惜,所以梁宸安长这么大他从来没动过手,但他今天忽然觉得好好说并不管用,梁宸安这回是不打不行。
地上正好有根小树枝,梁暮秋抄起来就往回走,把杨思乐吓得赶紧捂住屁股。
梁宸安的确没觉得自己有错,他帮杨思乐写作业,这样杨思乐就有时间照顾杨阿公,这叫朋友之间相互帮助。他帮刘晓辉写作业,刘晓辉给他金豆豆,这叫用自己的双手获得财富。
两样道理都是梁暮秋教他的,他为什么会错?
当然还有一层原因,他挣到钱,梁暮秋压力就能小一点,杨阿公也不用那么辛苦。
梁暮秋黑着脸,周身萦绕杀气,梁宸安腿肚也哆嗦,但他坚信自己没错,骨子里继承自母亲的倔劲儿上来了,就是不肯服软,闭着眼准备好跟小树枝来个亲密接触。
电光火石之间,梁暮秋搁在石桌上的手机响了,梁宸安唰地睁开眼,就见梁暮秋整个人忽然跟定住似的,而那万丈怒火也咻得熄灭。
梁暮秋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赶紧拿起手机点接通,接之前还清清嗓子,开口时语气更是不自觉变得温柔。
“快到了?怎么不提前跟我说,我去村口等你。”
“不麻烦,我反正没什么事。”
挂了电话,梁暮秋站在原地,忽然对着屏幕笑了一下。
那笑如春风般和煦,梁宸安却心头一颤,扭头看了杨思乐一眼。
“看什么?”
下一秒梁暮秋又变脸,小树枝往桌上一抽:“谁准你们交头接耳?都给我站好,站直了!我现在出去一趟,你们俩好好想想怎么把这事解释清楚!”
梁暮秋说完便往外走,走到门口又回来,站在书屋的玻璃前对着抓了两下头发,紧接着又匆匆忙忙走了,手里还攥着那根小树枝。
脚步声渐远,直到听不见,杨思乐才敢说话,声音小小地问梁宸安:“秋秋怎么了啊?他为什么笑啊,笑得我好害怕。还有他为什么拿树枝出去,他要打谁啊?”
“……不知道。”
梁宸安心里也嘀咕,心想梁暮秋怎么一会儿笑一会儿凶的,该不会被他气傻了吧。

离开郑天厚的山庄,厉明深让周文先回城,快到公司让周文下车,换他自己开。
“不用我送您吗?”周文问,一方面好奇后座的鱼是要送给谁,另一方面厉明深瞧着有些累,上车后就一直闭着眼睛在休息。
厉明深的确累,但还是想都没想就说不用。
他忽然意识到,或许小梨村对他来说是特殊的存在,他不想任何其他人踏足。
周文于是下车,看着厉明深从后座下来绕到驾驶室,边走边抽掉领带挽起袖子,上车后一踩油门轰然而去。
周文站在路边看着厉明深,仿佛看到一个急于归家的人。他有种感觉,这周末他可以踏踏实实陪女朋友看场电影了。
厉明深原本还想回公寓换辆跑车,他答应了梁宸安会开真正的跑车给他看,门朝上开的那种,但这会儿临近晚高峰,再不出城恐怕要堵车,厉明深只得作罢,心想反正还有下次。
反正还有下次。
这个念头刚起,厉明深就握紧方向盘,后视镜映出他凌厉的眼睛。
慢慢的,像是潮水退去,那双眼中的情绪由汹涌变得平和。
是啊,厉明深勾着唇想,反正还有下次。
快到村口他才给梁暮秋打电话,并不想承认是为了听见梁暮秋惊喜的声音。
梁暮秋不负所望,声音听起来的确惊喜,还说要来村口接他。
“不用了吧。”厉明深望着前方道路,言不由衷,“不好麻烦你。”
“不麻烦。”他听梁暮秋说,“我反正没什么事。”
挂了电话,厉明深一脚油门,似乎带起一阵风,路旁的草木都被吹得轻轻晃动。
等到的时候,梁暮秋已经站在村口那棵粗大的梨树底下等他了。
树上掉下来几颗熟透的梨,梁暮秋把烂的部分去掉,喂给聚过来的几只狗。
厉明深开到他身边停下,降下车窗。
梁暮秋拿出纸巾擦擦手,走过来冲他展颜一笑,然后才问:“车要开进去吗?”
厉明深想和梁暮秋走一段,于是说:“就停这里吧。”
他把车停在村口空地,打开后座拎出了保温箱。
“这是什么?”梁暮秋问。
“好东西。”厉明深回答,目光扫到梁暮秋的手,问,“你拿的什么?”
梁暮秋低头一看,才意识到自己还攥着那根小树枝,尴尬地随手甩两下:“路边捡着玩的。”
他看着厉明深,晚霞汇在那一汪清澈的眼波里,抿着唇角还是忍不住笑,说:“走吧。”
夕阳将小梨村的砖瓦染上了斑斓的色泽,正是饭点,村民从四面八方归家,梁暮秋逢人就“阿公阿婶”地打招呼,声音清凌凌的,好像泉水在石上流淌。
走到人少的地方,梁暮秋侧头,余光悄然厉明深。
厉明深的影子被夕阳拉长,投在斑驳的石板路上,他单手拎那只保温箱,大概有些重量,手背绷出很明显的青筋,看起来极富力量感。
梁暮秋甩着小树枝,不着边际地想,厉明深一拳下去能把旁边的墙砸一个洞吗?
他被自己这个无厘头的想法逗乐,没注意旁边巷子跑出来一个孩子,差点就撞上。
梁暮秋为了避开,往后退了一步,脚步有些不稳,感到一只手撑在了他的腰上。
那孩子也是村里小学的,喊梁暮秋“秋秋老师”,又一溜烟跑走了。
梁暮秋站稳了,嘱咐那孩子慢点,感到搭在自己后腰的手慢慢挪开,而他的耳尖却一点点发红,变热。
厉明深神色自如,像是刚想起来,问:“冬冬呢?”
提到梁宸安,梁暮秋的心情顿时晴转多云,脸色微沉地说:“在家。”
一踏进小院,厉明深就察觉气氛不对。
梁宸安和他的那个小伙伴站在墙根底下,听到动静同时转头朝他看,又同时把头低回去,谁都没动。
厉明深不动声色,等进厨房才问:“怎么了?”
“罚站。”梁暮秋说,“不用管他俩。”
厉明深便不再问,把保温箱拎上餐桌,对梁暮秋说:“打开看看。”
梁暮秋刚才就在好奇这里面装的是什么,闻言也不客气,立刻上手将外面那一圈拉链拉开,当看到里面码得整齐的餐盒时,不禁一愣。
鱼生用冰块冰着,同佐料一道单独搁一边,另一边是红烧鱼,面汤分装的鱼骨面,炸鱼皮,还有一大份红烧羊肉,都还是热的。
“你这是……”梁暮秋忽然说不出话来。
除了鱼,厉明深后来吃着一道羊肉也觉得不错,觍着脸又让厨师给他烧一份,感觉郑天厚看他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吃饭时觉得味道不错,带来给你和冬冬尝尝。”
厉明深神色自然,仿佛谈论一件稀松平常之事,又问碗收在哪里。
梁暮秋大脑空白回不过神,下意识指头顶柜子:“那儿。”
厉明深打开柜子拿出两副碗筷,自如地仿佛这家主人。
院子里的石桌摆不下这么多菜,两人就在餐厅吃。
厉明深看着梁暮秋提起筷子夹起一片鱼生,在辣碟里蘸了蘸送进嘴里,唇上不可避免沾了一圈红油,眼睛也眯起来,跟猫似的。
厉明深的目光从他鼻尖小痣移到鲜红的嘴唇,问:“好吃吗?”
“好吃。”
梁暮秋又尝了尝其他的,鱼皮香脆带着花椒的微麻,红烧鱼头滋味鲜美,鱼骨面也鲜掉眉毛。
他懊恼语言匮乏,只一遍遍强调:“真的好吃。”
“那就好。”厉明深似乎是低头笑了笑,抬起头时又道,“这鱼是我钓的。”
他就见梁暮秋睁圆了眼:“你钓的?”
“嗯。”
厉明深淡淡道,心想在太阳底下坐的那几个小时,似乎也不算浪费。
在郑天厚豪华的庄园私厨里,厉明深几乎没动筷子,这会儿反倒有了食欲。
初秋的傍晚,安静的院落,两副碗筷一双人,相对而坐,厉明深忽然感到前所未有的平静。
他见梁暮秋时不时抬头往外看,知道梁暮秋还是挂心梁宸安,于是说:“罚站也要吃饭,我去叫他们吧。”
梁暮秋没吱声,厉明深当他同意,搁下筷子,起身来到院子里。
杨思乐瞧见两个大人自己吃上,馋得直咽口水,哭丧着脸对梁宸安说:“完蛋了冬冬,秋秋这回真的生气了,连饭都不让吃了!”
梁宸安也意识到,手指不安地揪着裤缝。
“我好饿啊……”
杨思乐刚说完就见厉明深朝他们走来,宛如救星降临,立刻甜甜喊道:“叔叔!”
梁宸安扫他一眼,眼睛里满是“你怎么这么没出息”的控诉。
厉明深走到两个孩子面前,不着痕迹看了梁宸安一眼,说:“先吃饭吧。”
杨思乐连忙拉梁宸安去厨房,熟门熟路地拿碗拿筷子,看到一桌子菜先哇一声,坐下就开始吃。
梁宸安见梁暮秋也不朝他看,有些犹豫,磨磨蹭蹭在梁暮秋旁边坐下,盛了半碗面,配着羊肉没多久就吃光了,看来也饿了。
两个大人一时间都没动,厉明深看到了梁暮秋拿筷子的那只手,忽然皱眉,问:“你手怎么了?”
梁暮秋起初没明白,经厉明深提醒才发现手背有一小块粉色,他下午刚给高年级上水粉画,应该是不小心粘上的颜料,跟肤色相近所以没注意。
梁宸安闻言也朝他的手看,明显有些紧张。
梁暮秋心里一软,想摸梁宸安的头但忍住了,回答厉明深问题:“没什么,应该是沾了水粉。”
“水粉?”厉明深问,“画画的颜料?”
梁暮秋还没开口,杨思乐抢先说:“嗯嗯,秋秋现在是我们的美术老师!”
厉明深露出恍然的神色,难怪刚才在巷口那个孩子叫梁暮秋老师。室内设计师一般都有美术功底,他装作不知,问:“你还会画画?”
“会一点。”梁暮秋含糊道,看起来并不想多谈。
杨思乐接上话茬:“秋秋画得可好了,我们都喜欢他,他最好了!”
梁暮秋看穿他的意图,冷着一张俏脸,筷子头在桌上一敲:“拍马屁也没用。”
等两个小孩吃饱,他无情道:“吃饱的话就继续去站着。”
梁宸安一抹嘴,自觉走去墙根底下。
解决完剩下的菜,梁暮秋收拾餐桌,背对着厉明深把碗搁进洗碗机,就听厉明深问:“到底怎么回事?”
梁暮秋没有转身,也没有回答,他不知道怎么跟厉明深说,更不知道该不该说。
之前不是没有关系好的房客,有说有笑一起吃饭聊天,但梁暮秋却觉得,在厉明深身上,那条房客的界限已经开始变得模糊。
起码没人记得他爱吃鱼,吃的时候想起他,开车给他送过来,送到的时候还是热的。
梁暮秋思绪有些混乱,按下洗碗机的开关,一转身发现厉明深就站在他身后,很近的距离,将他圈在转交这一方狭小空间,落下的影子也将他罩住。
“行,那我换一种问法。”厉明深直视他的眼睛,声音低沉像是在哄人,“能不能告诉我你为什么生气?”
洗碗机恰好开始运转,轰隆隆的扰动人心。梁暮秋心跳也乱了,他发现,他好像没有办法拒绝厉明深。
太阳已经落山了,小院里没有开灯,只墙边一排地灯亮起朦胧的光。
九、十月交接的时候蚊子最毒,长裤长褂也挡不住。杨思乐一会挠大腿一会挠手背,小声对梁宸安抱怨:“好痒啊冬冬,有蚊子咬我。”
梁宸安不理他,站军姿似的一动不动。杨思乐有点不高兴:“怎么不咬你啊?”
梁宸安还是抿嘴不说话,他是真的认认真真在罚站,他开始想为什么梁暮秋会生气。
厉明深就在这时又走过来。
杨思乐已经不像最初那么怕他了。小孩子敏感,谁好谁不好,谁是伪装谁是真心,比成年人看得还准。
杨思乐嘴甜地又喊一声“叔叔”。
梁宸安没说话,抬头看厉明深一眼,又面无表情地把头低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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