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抚养权(三拾叁)


梁宸安看着他,心里暗暗想,他以后也要长这么高。
觉得差不多了,梁宸安对厉明深说谢谢,盘腿坐在地板上,头发在灯光下显得服帖柔软。
厉明深低头看他,陈述的语气说:“你有很多书。”
梁宸安嗯一声:“都是秋秋给我买的。”
他挑挑拣拣,想挑几本拿出来卖,但哪本都舍不得。
“你喜欢看书?”厉明深继续问。
梁宸安这才抬头看他,表情严肃跟个小大人似的:“不能总玩电子产品,眼睛会瞎掉的。”
厉明深微微一笑:“这些书你都看完了?”
“大部分吧。”梁宸安感到厉明深似乎在怀疑,忍不住说,“我认得很多字。”
“万一遇上不认识的怎么办?”
“查字典啊。”梁宸安奇怪地看了厉明深一眼,心想厉明深这么聪明为什么要问这么笨的问题,“秋秋会跟我一起查。”
厉明深不再说话,抬头环视一遭,见书柜顶上还搁着个纸箱,又问梁宸安:“箱子里的书也是你的吗?要拿下来吗?”
梁宸安听见了,但没过脑,含糊地应一声,厉明深便把书柜顶上的那个纸箱也搬下来,很有些份量,他不得不用上两只手。
纸箱用胶带封着,厉明深没多想便撕开,出乎意料,入眼全是各种手绘稿,有未上色的线稿,还有上了色的彩稿,右下角都署着同一个名字。
厉明深将那叠手绘稿拿出来,看到了底下堆着的几摞书,粗略一翻都是跟室内设计相关,空挡插着一捆用皮筋扎起来的铅笔钢笔和马克笔,表面布满使用过的痕迹。
梁宸安也被吸引了注意,凑过去跟厉明深一起看。这个纸箱一直在书柜顶上搁着,梁暮秋从没拿下来,他长这么大第一次看到。
梁宸安拿起一张纸,利落的线条勾勒出纵深的空间,看得出画的是个房子,他问厉明深:“这是什么?”
厉明深没来得及回答,梁暮秋走了进来,原本脸上挂着微笑,看到纸箱后立刻面色一凝,一言不发地把书和画稿塞回箱子里,动作急切甚至有些粗暴,画稿都被弄出褶皱。
梁宸安察觉他有些不对劲,不敢出声只小心地看他。
梁暮秋把箱子重新封好,抬高手想要放回书架顶上,踮脚还差一点,他难免有些心急,然而越心急越出错,眼看箱子就要掉下来,一直安静站在旁边的厉明深忽然走过去,从背后托着他的手背往上一抬,把纸箱推了上去。
厉明深的鼻息就在耳畔,梁暮秋有些僵硬,回过头,尽量维持自然的表情:“谢谢。”
“不用。”厉明深退开了些距离。
地板散着不少书,梁暮秋又转向梁宸安,却没说什么。
梁宸安手里还捏着本书,怔怔地望着梁暮秋,忽然有样东西掉落脚边,他弯腰捡起,发现是页书签。
这书签是四月梨花盛放时梁暮秋给他做的,黑色笔触勾勒出梨树的枝和叶,顶端那朵白色的花却是真真正正的梨花花瓣,风干后粘上去,再塑封保存。
梁宸安眼睛一亮:“我知道要卖什么了!”
说完便一阵风似的从两个大人身边刮过,跑去隔壁找杨思乐。
书房只剩梁暮秋和厉明深,一时无人开口,梁暮秋深呼吸,刚说了个“我——”,就听厉明深的话音同时响起。
“对不起。”厉明深认真道,“我以为纸箱里面是冬冬的书。”
尘封的往事忽然被人窥见,梁暮秋一时情急,这会儿冷静下来,也有些后悔刚才的举动,说:“没事的,也不是什么重要东西。”
他说完便朝外走,经过厉明深身边,听到他问:“那里面的设计图都是你画的?我看到右下角有署名。”
梁暮秋想否认都不行,停下来看他,反问道:“你懂这个?”
厉明深说:“懂一点。”
梁暮秋假装开玩笑:“你怎么什么都懂,有你不懂的吗?”
厉明深没有被他带偏,继续问:“所以你以前是学室内设计的?”
梁暮秋抿着唇角很轻地嗯了一声,眼睛看向别处,很明显不想讨论。
“画得很好,至少我这么觉得。”厉明深注意到他逃避的意图,却停不下试探的举动,“怎么不做这方面的工作?”
梁暮秋有点急了,努力掩饰焦躁,转过头看着厉明深,勉强翘翘唇角:“没兴趣就不做了。”
“太晚了,早点休息。”
他说完就低头离去,到隔壁把梁宸安叫回来,随后将院门插好,径直上了楼。
梁宸安和杨思乐最终决定用树叶做书签,夜市上没得卖,保证独此一家,何况材料遍地都是,做起来也不复杂,于是一早便拽着杨阿公去拣树叶,厉明深主动请缨开车载他们。
小梨村多的是梨树,除此之外村子周围还有农村常见的杨树、白桦、银杏和水杉。
车开到一片银杏林前,刚一停稳两个小孩就迫不及待跳下去,一路欢呼着跑进了树林深处。
秋风到了,落叶铺了满地,杨阿公捡起一片银杏叶,叶片还是绿的,但根部已有些泛黄。他感概地对厉明深说:“现在还绿着,过段时间就全都变黄喽,等到那时叫小秋带你来看,可漂亮了。”
厉明深笑笑没说话。
捡完叶子又马不停蹄回村里,厉明深把车停在村口,梁宸安和杨思乐拎着几大袋的树叶从后座爬下来。
经过杂货铺,栗阿婆探头出来,瞧见了好奇问:“冬冬乐乐,捡那么多树叶干什么啊?”
“做书签!”梁宸安大声回答。
杨思乐接着说:“我们要赚钱!”
“乖乖,那么厉害啊!”栗阿婆一副吃惊的表情。
天气转凉,她在脖子上搭一条丝巾,系了个漂亮的花苞结。
梁宸安说:“阿婆,你今天可真好看。”
杨思乐紧接着说:“顶顶漂亮!”
“小嘴真甜啊。”栗阿婆心花怒放,抓了把糖往两个小孩口袋里塞,又嘱咐说,“少吃点哦,不然牙要坏掉的。”
等几人回小院,梁暮秋也从杂物房里翻出了那台几十块网购回来的塑封机。有段时间没用,他忘记如何操作,正坐在院子里对着说明书研究。
见梁宸安回来,梁暮秋也只是抬了下头,神情平淡,语气也淡淡的:“回来了?”
梁宸安犹豫了一下,把兜里的糖都掏出来,摆在梁暮秋面前的桌子上,一点不敢私藏,生怕梁暮秋发现了又要生气。
梁暮秋动动眼皮,猜八成是栗阿婆塞的糖,没说什么,等梁宸安拿着树叶跟杨思乐两人到旁边去,他才在那堆花花绿绿的糖里挑了一颗,三两下剥开包装纸,含在嘴里慢慢地化。
厉明深拎着一袋树叶在旁边坐下,将树叶倒出来二次筛选,确保叶片完整没有破损或者虫洞,之后再一一过水清洗。
梁暮秋研究好,把说明书搁下。
糖甜滋滋的,最后还剩一点的时候他忍不住嚼碎了,馋虫被勾上来又吃第二颗,听见厉明深问:“好吃吗?”
问这句话时厉明深没有抬头,微垂着眼,睫毛在阳光下显得浓密纤长,他穿一件深色的衬衣,脊背宽阔双肩平直,修长的手指正将一片树叶浸到水里,像是随口闲聊。
梁暮秋看他一会儿才嗯一声,含着糖的嗓子粘糊发腻:“挺甜的。”
他以为厉明深顺口一问,当剥第三颗的时候见厉明深抬眼看他,才意识到对方潜台词,于是问:“你吃吗?”
“嗯。”厉明深说,“我尝尝。”
水果糖好几种口味,梁暮秋问:“你吃哪种?”
厉明深反问:“你吃的什么?”
问完他就看到梁暮秋伸舌头抵了下侧颊,然后说:“苹果味。”
厉明深于是说:“我也吃这个。”
苹果味还剩最后一颗,梁暮秋挑出来,搁在手心伸到厉明深面前,露出了印在掌心的纹路。
厉明深没有动,反而为难地蹙了下眉,看看自己沾了水的双手,又看看梁暮秋。
梁暮秋不明所以,听厉明深问:“能帮我剥一下吗?我手不太方便。”
他神情语气皆无比自然,仿佛谈论天气一般稀疏平常。梁暮秋一愣,第一反应是这样的举动过于亲近,然而厉明深神情坦荡,反而叫他不好拒绝,只好沉默地剥开糖果外面那层纸,捏紧了送到厉明深嘴边。
厉明深侧身朝他凑近,张开嘴唇,就着他的手把糖含进去,不知有意无意,嘴唇蹭到了他的指尖。
梁暮秋呼吸微微一停。
“是挺甜的。”他看着厉明深坐正身体,平静地给出评价。
梁暮秋收回手,包装纸团在手心,半晌,忍不住又搓搓指尖。
那温热的触感一直停留,挥之不去,叫他有些心慌。

第28章
树叶书签并不复杂,先清洗,在加了食用碱的热水中煮上一段时间,捞出来用刷子轻轻刷掉叶肉,太阳底下晒干,最后塑封保存。
食用碱是现成的,煮树叶的时候梁宸安和杨思乐围在锅边探头看,梁暮秋把火调小,定好时间,抬起头,视线下意识就去寻找厉明深。
这会儿正是中午,厉明深背对着他坐在院子里,阳光照在他宽阔的脊背上。梁暮秋看一会儿他的背影,情不自禁从厨房出来走了过去。
他脚步轻,走到跟前都没被厉明深发觉,越过厉明深的肩膀看到他正握着一只钢笔在写字。
厉明深写得入神,没察觉背后的脚步,直到梁暮秋的影子投在纸上他才发现,回头看了一眼。
“在写什么?”
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梁暮秋已经有了答案,厉明深不知从哪儿弄了张白纸,在上面洋洋洒洒写下一首诗,旁边搁着他给梁宸安做的那个书签,书签翻过背面,也正是这首诗。
厉明深在临摹书签上的诗。
听到梁暮秋的问题,厉明深把笔搁下,将书签拿起来,夹在食指和中指之间,冲他问:“这诗是你写的?”
“我抄的。”梁暮秋忍俊不禁,心想厉明深也太看得起他。当时给梁宸安做这个书签,他觉得背面空白有点单调,随手在网上找了首写梨花的诗抄上去,半年过去都快忘记什么内容。
厉明深也轻轻一笑,又将那书签翻过来看,半晌给出评价:“挺好的。”
他说完便把书签搁下,拿起笔帽轻轻旋起钢笔。梁暮秋看过去,目光落在那只握笔的手上,手指修长骨节分明,写下的字也刚毅遒劲,又不失端正俊秀。
都说字如其人,梁暮秋越接触就越发现厉明深没有外表看起来那样冷漠,是个很温柔细腻的人。
梁暮秋还注意到他拿的那支钢笔,logo刻在笔帽上,并不显眼,却预示着不菲的价格,在厉明深第一次住进来的时候他就见他用过。
厉明深妥帖地把钢笔收好,又拿起书签看了一眼,指腹隔着塑封轻轻摩挲那朵粉白的梨花。梁暮秋瞧着他似乎很喜欢,心里忽然冒出一个念头。
树叶煮好后要用刷子刷掉叶肉,这是个细致活,考验耐心也需要时间,好在几人合力速度不慢,一片片树叶逐渐显出了透明的轮廓。
梁宸安举起一片对准太阳,眯起眼睛看。
厉明深忽然说:“这就是生命的脉络。”
梁暮秋朝他看了一眼。
透明的树叶在太阳下晒干,最后再塑封,梁暮秋忙得鼻尖微微出汗,紧赶慢赶在太阳下山前全都做好。
厉明深开车载他们,马不停蹄往平阳县赶,中途停下买了麦当劳充当晚饭,到的时候华灯初上,夜市刚刚开始。
杨思乐从家里拿了条杨阿公不用的旧毯子铺在地上,把做好的书签哗啦啦倒在上面,摆好之后就等生意上门。
他们来得晚,只剩边角位置,没什么人,就算有人来也在前面几个小吃摊前就停下,几乎不往前走。
生意萧条,天气也冷,夜市又靠河边,夹着水汽晚风吹得人身上凉浸浸的。梁暮秋给梁宸安准备了挡风的连帽衫,下车前递给他。
梁宸安知道自己一旦感冒就不容易好,听话地穿上了。
厉明深注意到,没说什么。
车停在摊位后面,厉明深同梁暮秋一道倚在车旁,也不干涉,由着两个孩子自己折腾。
出门匆忙,梁暮秋光顾给梁宸安带衣服,却忘了自己,还是只穿着白天时的一件单衣,阳光灿烂时嫌热,这会儿就觉得冷了,抱起手臂搓了搓,就听厉明深问:“冷吗?”
“还行,不冷。”
虽然梁暮秋这么说,但厉明深还是打开车门,从后座拿出一件西装外套披在他身上。
梁暮秋禁不住翘起嘴角,又飞快压平,他将西装往肩上拢,侧头看着厉明深问:“你不冷吗?”
厉明深穿的也是白天时的衬衫,领口解开两粒扣,袖子也随意挽起,少见的闲适放松,闻言道:“不冷。”
梁暮秋用怀疑的眼光看他。
“不信?”厉明深伸出手,掌心向上,“不信的话试试看。”
梁暮秋其实不太明白怎么试,然而身体先于思维,等他反应过来时,已经将手搁到了厉明深的手掌上。
果然好热。
这个念头刚一闪过,厉明深忽然收拢手指,把他的指尖包裹在手中。梁暮秋猛地一惊,想要抽回却被牢牢握住。
“怎么样,是不是很热?”不过几秒厉明深就松开,似乎真的只为向梁暮秋证明他不冷。
松开手后,他身体向后靠在车门上,一条腿支地,另一条腿微微曲起踩着黑色的车胎,视线也转向前方,专注地去看梁宸安,留梁暮秋心跳加速,半天回不过神。
小吃摊上绑着个大喇叭,循环广播,把逛夜市的游人都吸引过去,杨思乐瞪大眼睛看了一会儿,也抬起双手在嘴边比个喇叭,大喊道:“卖——书——签!”
这清脆的一嗓子把周围人的视线都吸引过来,梁宸安拉住他:“你干嘛呀?”
杨思乐一本正经:“我在宣传啊,叔叔说了这叫做广告。”
说完他又拖长声音,继续大喊:“书——签——卖书——签——,纯手工制作,童——叟——无——欺!”
他记得他阿公推销自家辣椒酱的时候就是这么说的。
梁宸安起初还放不开,想学杨思乐又不好意思,张开嘴又闭上。但在杨思乐真的引来几个人,把书签卖出去后,他也鼓起勇气喊了一嗓子,喊完立刻红了脸。
那声音脆生生的,听在梁暮秋耳朵里,他没忍住笑了。笑声很轻,厉明深捕捉到,侧头看了过去。
夜市灯火闪耀,照得河面波光粼粼,也照亮梁暮秋精致的面庞。他眉目温柔,唇角微微弯着,灯火映在漆黑的眼瞳里,比头顶的星光更加耀眼。
厉明深有须臾的失神。
察觉到身旁的注视,梁暮秋轻轻侧眼,视线从梁宸安身上收回来,转向了厉明深。
厉明深的眼神起初带着几分茫然失落,对视几秒后渐渐汇聚,定定望向他,精亮深邃难以琢磨,含着隐隐的侵略性。
梁暮秋这一晚第二次感到心慌意乱。
就在这时,他听到梁宸安的说话声。
“——我们不是自己来的。”
摊子前来了个年轻姑娘,长发长裙,半蹲下挑选书签,大概在问梁宸安和杨思乐是不是自己来的,有没有家长陪着。
梁宸安边说边朝身后看,梁暮秋趁机转过头,心跳却难以抑制地快。
杨思乐举着两个书签问:“姐姐要买吗?我们自己做的。”
“小朋友这么厉害吗,自己做的?”姑娘十分慷慨,一口气买二十个,说要拿回去给同学分。
杨思乐高兴极了,盯着姑娘好奇问:“姐姐,你头上戴的是什么啊?”
那姑娘头上戴的是个发箍,上面插满鲜花,层层叠叠花团锦簇,听到杨思乐的话,她下意识抬手摸了摸,温柔地解释说:“这个叫簪花。”
梁暮秋走上前,帮忙把书签装进袋子,闻言也抬头看去。
平阳夜市有专门宣传附近村子民俗的摊位,簪花算是其中之一,不少人慕名而来。真正的簪花要复杂许多,这种把花固定在发箍上的算是简易版,方便佩戴,也利于宣传。
杨思乐嘴甜道:“姐姐,你戴这个真好看。”
那姑娘长得的确漂亮,戴上簪花后在灯下显得楚楚动人,连梁暮秋也忍不住多看一眼。
正想着,余光察觉厉明深也走过来,停在身后,梁暮秋没有回头,把袋子递给那个姑娘,对她笑了笑。
姑娘正要接过去,忽然看到厉明深,不由愣住了。
梁暮秋离得近,看到她的脸一下红了,直直地盯着厉明深,连书签都忘了拿。
梁暮秋这才回头,厉明深站在不远处,虽没什么表情,却也看着那姑娘,目光定格在她脸上,久久没有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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