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司澈便笑出声,无视了周围人的目光,和沈云见走进婚礼宴会场。
正如沈云见所说,上流社会的每一场宴会,大多数来者都并非是来送祝福的,他们只是打着这个幌子,各怀心事,来办自己的事,结交自己需要结交的人。
这一点,段司澈也不例外。
没人关心婚礼流程,也没人关心新郎帅不帅气,新娘漂不漂亮。
比起那些无关紧要的东西,沈云见更乐意把重点放在宴会厅的餐食上,仪式都没看两眼,便撑得自己直打饱嗝。
所有人都知道,段家掌权人是段司名,这些看人下菜碟的东西,甚至不屑于来跟段司澈打招呼。
段司澈对此也并不在意。
待整个宴会接近尾声,时孝安也带着新娘回了房间以后,段司澈才对沈云见道:
“哥哥,我有点事要和时家主聊聊,时家后院的海很漂亮,你去看看,顺便等我,好吗?”
沈云见闻言,有点不放心,方才进时家之前,段司澈带来的其他几个保镖,都被留在了时家门外,在车上候着。
如果他也走了,段司澈就剩一个人,万一遇到点什么危险,他怕赶不及救场。
“你一个人......”
“相信我,我不会拿自己开玩笑。”段司澈拍了拍沈云见的手背,示意他安心。
沈云见这才抿了抿唇,戴好耳麦,对段司澈道:“我会随时待命。”
段司澈嗯了一声,脱离了沈云见的掌控,独自一人推着轮椅,往宴会厅通往楼上的电梯口而去。
沈云见看着段司澈离开的身影,对037道:【时刻监控。】
老工具统037:【........】
别的不提,沈云见的确是对时家后院的海有些兴趣的。
他在看着段司澈跟时家的保镖交涉,并被送上了电梯之后,便一个人来到了时家的后院。
而果不其然,也看见了一片广阔的沙滩和在月光照耀下,泛着银色波澜的海面。
除此之外,还有一道坐在海边礁石上的,小小身影。
不出意外,应该就是时家那位小少爷,时钧亦了。
沈云见原本是想先打个口哨,以示问好的。
但他口哨还没来得及吹响,便陡然惊觉,不远处灯塔之上........
沈云见望着灯塔的方向,眯了眯眼。
而后他左耳轻轻动了动,听到了浪潮涌动间,微不足道的,扣动扳机的声响。
沈云见神色一凛,对着那道小小的身影大喊一声:
“趴下!”
坐在礁石上的小孩儿反应很快,听见沈云见出声,当即迅速卧倒。
与此同时,一枚子弹也擦着他头顶的发丝,击中了他身后的另一块礁石之上。
枪响声和崩溅起来的石子碎片惊起了大片栖息在海岸椰林中的海鸟。
沈云见一个箭步冲了出去,飞速奔到那小孩儿身边,伸手一把将人从礁石上扯了下来捞进怀里。
在第二颗子弹到来之前,带着那小孩儿躲在了礁石之后。
而还不等他做出下一步动作,椰林之中便突然冲出了一个披散着长发的少女。
腋下夹着一柄RM338,对着那座灯塔之上便开启了疯狂的连续射击。
一边开枪,还一边破口大骂:
“狗东西!老娘今天非得打得你祖坟冒绿烟!”
沈云见先是一愣,很快,他便看到灯塔之上有一道黑色的身影落入了海水之中,溅起无数巨大水花。
又很快被海水吞没。
少女眯了眯眼,停下射击的动作,抬手摸了摸自己左耳之上的黑色耳麦:
“去海里找,看看是谁家的狗,敢来时家撒野。”
她说罢,这才扭头看向了礁石之后,将时钧亦护在怀里的沈云见。
这一看,刚刚还凶光毕现的双眸立刻就变了意味。
随后,她放下了手里的枪,抬手将被风吹乱的发丝拢到了耳后,然后对着沈云见夹着嗓子道:
“谢谢。”
但她话音还没落,沈云见便突然拔出枪,对着少女的方向扣下了扳机。
少女反应迅速,刚刚含羞带怯的表情已然不见,她微微偏头,子弹便擦着她的鬓发射了出去。
她正想对着沈云见扛枪,下一秒,一道男人的哀嚎声便从她身后的椰林里传了出来。
她对着沈云见眨了眨眼:
“还有吗?”
沈云见竖着耳朵听了听,摇头:
“就两个,应该是浑水摸鱼进来的。”
少女这才松了口气,先是对着耳麦吩咐了下面的人去收尸,然后才对着沈云见道:
“谢谢,沈归荑。”
原主的记忆里并没有这个名字,他点了下头,并没礼尚往来报上自己的名字,只道:
“我是段司澈的保镖。”
他说完,还放开了怀里的时钧亦,将他往少女的方向推了推,乐道:
“小孩儿,碰见我算你好命。”
时钧亦黑发黑眸,大眼睛乌溜溜盯着沈云见。
虽然年纪尚小,但却已然能从那张稚嫩的脸上看得出,日后又是个不知道要祸害多少姑娘家的好苗子。
他并未向沈云见道谢,只是盯着沈云见看了好一会儿,然后突然开口道:
“段司名在全城发了寻人启事,他在找你。”
沈云见扬了下眉稍:“那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吗?”
时钧亦看着沈云见的眼神很澄澈,他说:
“你叛变了。”
豪门人精多。
沈云见并不意外这个看似年纪不大的小孩儿会连这种事都知道。
他乐道:“你就这么说出来,不怕我在这儿灭了你的口吗?”
时钧亦摇摇头:“段司澈今天来跟我爸谈生意。”
“但掌段家大权的人,是段司名。”
“这生意本就谈不成,你杀了我,就更谈不成了。”
段司澈此来,如果拿不出绝对的实力和底牌,时孝安必然不会放弃和段司名的合作,转头选择段司澈。
沈云见原本,是想挟恩以报,帮段司澈一把的。
但此刻闻言,他却又改了主意,啧了一声,只转过身,摆了摆手道:
“走了。”
沈归荑看着沈云见离开的背影,对时钧亦道:
“他可真迷人,要是不说,谁也看不出来他都已经快三十了吧?看看他的屁股……”
时钧亦叹了口气打断了沈归荑:
“你能不能不总盯着男人的屁股看?有什么好看的?”
沈归荑伸手在时钧亦后脖子上抽了一把:
“小小年纪,你懂什么?如果一个男人连一个挺翘的屁股都没有,那还算什么男人?”
面对沈归荑的话,时钧亦张了张口,到底选择了沉默。
许久之后,沈归荑又开了口:“你打算为你的救命恩人做些什么吗?”
时钧亦也转身向时家大宅方向走去,边走边淡淡道:
“我小小年纪,我能为他做什么?”
沈归荑闻言,偷偷背着时钧亦翻了个白眼,还撇着嘴又学了一遍他说话的语气,然后道:
“小小年纪,老气横秋,我看家里就你心眼子最多。”
沈云见此时,并没有关注时钧亦和沈归荑说了些什么。
他看到了时家后院的海,又因为刚刚发生的事,总有些放心不下段司澈。
他回到时家大宅楼下,专心致志等在门外。
而不出所料,很快,沈云见就听到了段司澈的轮椅滑过地面的声音。
他回头,看着段司澈平静的神色,没察觉出有什么异样。
但正是因为过于平静,沈云见才一眼便知,合作的事,果然没能这么顺利就谈拢。
他什么都没多说,只走到段司澈身后,帮他推着轮椅,往大宅外的方向走去。
在一阵海风吹起时,脱掉了身上的外套,盖在段司澈腿上,问他:
“饿了吗?你今晚都没吃什么东西。”
段司澈嗯了一声,直白道:
“饿了,回去再陪我吃点。”
沈云见有些意外:“我以为你会没胃口。”
毕竟对于段司澈来说,要想从段司名手里夺权,时家算是目前最重要的突破口之一了。
段司澈抬头看了看夜色中那抹明亮的弯月,抬手捏了捏沈云见的手指,跟他说:
“不用这么小心翼翼,一次谈不成,这在我预料之中。”
沈云见看得出段司澈稳定的情绪不像是装的,也算是松了口气。
他犹豫了片刻,到底还是没将刚才在海滩上的事告诉段司澈。
毕竟他现在也不能保证,时钧亦一个小屁孩儿真的有什么能耐,可以让时孝安改变主意。
而拿着救了时钧亦的事,去向时孝安邀功,也显然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虽然沈云见心里有预感,时钧亦和那个叫沈归荑的女孩儿,或许会看在自己的面子上拉段司澈一把。
但是如果先给了段司澈希望,事情又没有朝着他所希望的方向发展,再让段司澈失望,那倒还不如先不提。
但出乎沈云见意料的是,事情的转机,很快就来了。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肉食动物一旦开了荤,再想要回到过去清汤寡水的生活显然是不可能了。
自打从时家回来之后,沈云见为了照顾段司澈的情绪,就对他体现出了耐心十足的顺从。
而段司澈也得寸进尺的对沈云见做尽了他想做的事。
直到第三天上午天色刚蒙蒙亮起,段司澈再次将自己的手搭在了沈云见的腹肌上时,沈云见终于忍无可忍,抬手怼了段司澈一肘子:
“你是畜牲吗?”
段司澈小腹受到袭击,闷哼一声,也没生气,只低低笑出声,吻着沈云见的后颈,哄道:
“哥哥好甜。”
沈云见闻言,耳尖却不由自主泛了丝红晕。
昨晚段司澈也是这样说的,只不过当时境况不同,段司澈所谓的“甜”,也不如眼下这般单纯。
他弯了弯腿,脚指头掐住段司澈大腿内侧的软肉,用力一拧,骂道:
“少来这套,别烦我,我再睡一会儿,要去训练场。”
段司澈嘶了一声,连忙弯身握住沈云见的小腿,不怎么乐意道:
“你有精力去训练场,没精力陪我?”
沈云见蹬了蹬腿,翻了个身,用一只手臂支着自己的脑袋,解释道:
“付也的近战搏击有短板,我答应帮他训练了。”
段司澈也抬起一只手臂,以和沈云见同样的姿势和他面对面,面无表情道:
“所以,付也比我重要。”
沈云见啧了一声:
“你能不学无理取闹那一套吗,我帮他还不是为了你,你要是自己能以一敌百,我用得着在他身上下功夫?”
人这一辈子很长,滨海这种地方黑白不明,枪炮都打到警局门口了,公务人员都能装聋作哑,继续喝茶。
本来就是意外多发的地方,即便沈云见想,也难免会有不周全的时候。
段司澈身边的人越是有本事,段司澈的安全才能越有保障。
有备无患,沈云见总能多安心两分。
段司澈闻言,又换了个姿势,拱进沈云见怀里:
“说白了,你还是嫌我没有用。”
沈云见叹了口气,抬手揉了揉段司澈的脑袋:
“别乱说,怎么会呢,你有钱就行了。”
段司澈气笑了,一个翻身将沈云见按在身下:
“我敢说你就敢接?我今天倒要让你看看,我到底有没有……”
可惜话还没说完,就被一道突如其来的电话声响打断了。
段司澈伸手去拿放在枕边的手机,刚想将这没眼力见儿的电话挂了。
看到屏幕上的来电名称时,脸上的笑意却瞬间敛了起来。
他放过了沈云见,坐起身靠在床头,按下了接听键:
“您好,时叔叔。”
段司澈没有按免提,但房间内很安静,沈云见还是可以清晰地听见,对话那边时孝安的声音。
内容很简单,时家愿意给段司澈一个机会。
但像时家那样精明的生意人,必不会做亏本的买卖。
时孝安让段司澈多让三分利出来。
“多让三分利,时家这老东西,吃相可真够难看的。”
段司澈挂了电话后,沈云见蹙眉道。
让利这种事,段司澈早有预料,但让他没想明白的是,时孝安为什么会突然松口。
段司澈没问,沈云见也没多说。
两人沉默片刻后,段司澈还是决定,再走一趟时家。
但沈云见却否决了他的意思:
“段家实力不比时家弱,换成段司名,他肯定不会提出这种要求,他这么无理取闹,明显是在欺负你。”
段司澈也知道这其中的道理:
“但眼下我得表现出诚意,这事才能继续谈下去。”
沈云见不干:
“他都没诚意,咱们给他什么诚意?阿澈,段家迟早是你的掌中物,时孝安,不配让你低头。”
段司澈看着沈云见义愤填膺的神情,觉得有趣,笑道:
“缓兵之计罢了,生意人,能屈能伸,才能办大事。”
答应让利只是暂时的,等段司澈拿稳了段家的权,他会让时孝安连本带利,加倍还回来。
可惜,沈云见活了几百年,除了面对他妈和某人,他从来都是只伸不屈。
他竖着眉头:
“不行!你今天去,就是给他脸了,你不许去,我去。”
段司澈抬手揉了揉他的脑袋:
“别闹,哥哥。”
沈云见捏住他的手腕,盯着段司澈的眸子:
“段司澈,信我吗?”
段司澈原以为沈云见只是在替他打抱不平,但眼下看着沈云见严肃认真的神情,他也不禁愣了:
“你认真的?”
沈云见嗯了一声:
“你让他一次,他只会觉得你好欺负,阿澈,信我,我替你去,这件事我可以解决。”
段司澈哑然。
时家是目前他从段司名手里夺权的最好切入点。
理智告诉他,不应该将这么重要的事,交给任何人做。
但此时,他看着沈云见的眼睛,听着沈云见那句“阿澈,信我”,拒绝的话却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了。
许久后,段司澈终于还是投降,他想,罢了,就信他吧。
但沈云见在外人眼里,只是段家的鹰犬,时孝安不会把沈云见放在眼里。
让沈云见只身前往时家,段司澈怕他一个不慎,惹怒了时孝安,有去无回。
他反手捏住沈云见的手腕,轻轻吻了吻沈云见的手背:
“我跟你一起去。”
就当沈云见还想拒绝时,却听段司澈道:
“这是我最后的底线,放心吧,我不会拖你后腿。”
话说到这一步,沈云见便也不再坚持。
两人各怀心事,在床上又腻歪了一会儿,便各自去洗了澡。
沈云见原本还在为了段司澈非得去时家有些不情不愿。
但当他看到段司澈也换上了保镖的制服,还戴了帽子和口罩之后,便知道,他只是不放心自己。
今晚主事人依旧是沈云见,段司澈只会观战,不到必要时刻,不会暴露身份。
深夜到来之时,沈云见带着段司澈出了门。
两人在到达时家门外时,沈云见抬手替段司澈整了整衣领,并告诉他:
“今晚,你别插嘴,也别害怕,一切听我指挥。”
段司澈料到了沈云见不会按套路出牌。
他知道沈云见此来,不是为了好声好气跟时孝安谈生意的。
而是为了给他一个下马威。
但段司澈却没料到,沈云见居然连正门都没走。
他带着段司澈从后院椰林的位置,翻墙潜进了时家。
段司澈的心都快跳出来了:
“如果被时家的人发现有人暗闯,他们会直接开枪射击。”
沈云见却不甚在意。
他伸手拖了段司澈的屁股一把,借力将段司澈送上墙头,然后道:
“放心,他们发现不了。”
要是没有把握全身而退,沈云见是说什么也不会带着段司澈来冒险的。
时家不是守卫森严,不是自诩铜墙铁壁吗?
他就是要神不知鬼不觉地偷偷进时家。
不仅要进时家,还要进时孝安的卧室,把枪口顶在时孝安的脑袋上,让他知道,自己如果想做了他,他就是连喊人,逃命的机会都没有。
沈云见说完,看着段司澈从墙上跳下来时,虽然不笨拙,但也并不算利索身姿,乐道:
“你该学学防身术了,回头我教你。”
段司澈过去也并非不想学,只是碍于腿脚不便,没办法而已。
此时听着沈云见的笑声,不禁有些脸红:
“来得及吗?”
沈云见牵起他的手,笑眯眯道:“别人教来不及,我教,来得及。”
段家老宅在段司名手里,守卫已经算是严格了。
时家守卫的森严却更甚。
段司澈其实在被沈云见怂恿着翻墙的时候就已经有些后悔了。
他既担心会拖沈云见后腿,又担心万一沈云见有需要的时候他帮不上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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