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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庭球梦只有六叠(戛然而)


桃城的检讨书敷衍程度和菊丸那份垃圾桶里捡的不相上下。他以前写过好多检讨书,已经总结出了检讨模板,把事件细节填进去就可以,无非是开头土下座认错,诚恳道歉,保证以后再也不再犯了,再暗中推卸责任说别人(指三年级前辈们)才是主谋,自己还被迫受了皮外伤(指被□□打到小腿),是受害者,即便如此还是发自内心反省之类。
海堂写得有点怪。不是说内容,就内容而言龙崎教练反而觉得这是最规整的一篇。是检讨该有的样子,又不至于像桃城那样明晃晃地套模板。除了他最后写的那句「我知道骂松田不对但以后再发生我还是会骂醒他」之外,几乎就没有刺可挑。但看起来还是怪,龙崎教练拿起海堂这份检讨连看了三遍,才感受到问题出在何方。
“你的字怎么长这样?”龙崎教练把检讨书转过来让海堂自己看。纸上的每一个字都像没穿衣服就被扔进了冰天雪地般,一笔一划都是抖的,看起来整篇东西摇摇欲坠,写字的人如同在和帕金森艰难作斗争。
“嘶……”海堂看到自己的字,撇过头去,脸竟然有点发红,“我也是摸过枪的男人了。”
“噗!”桃城喷了,“因为想到自己摸过枪了就兴奋到颤抖吗,毒蛇这家伙真的很幼稚啊!”
“吵死了!”
“你们俩才吵死了,给我闭嘴!”龙崎教练打地鼠一样把两个二年级摁回了座位上,开始看越前写的。
他的纸上就一句话:还差得远呢。
越前接到龙崎教练山雨欲来前的阴沉眼神,耸了耸肩:“瓦塔西瓦dont understand Japanese。”
松田侧目:胆子好大!
检讨书检查到此处已经完全偏离了主题,龙崎教练也不对这些少年能交上点什么好东西抱期望。
其实这些少年们心里是有分寸的。龙崎教练想到少年们在警局交代的计划,布的局缜密而无遗漏,又相当好地发挥了各校队员的长处——那其中的有些人明明也只才短短地和青学打过一两次照面而已。而局外他们也留了后手,甚至还能临时想出夺枪计划。据海堂交代,就算是下下之策,到了他们完全无法阻拦暴力团伙却还没等到警察时,他们就会用夺来的两把枪扭转局面。
唯一的问题就是太危险了。
但这种豁出一切的奋斗,也只有在这个年龄的少年人身上得见了吧。
她看着手里收起来的这一摞八仙过海的检讨书,唇角不自禁地勾了勾。
不知道在成年以后,穿上西装各奔四方的他们,还会不会有如今这日的勇气?
“龙崎教练,”松田望着出了神的老教练,不知自己的打断是否合时宜,“您还没有看我的检讨。”
松田的检讨啊……至于松田这个孩子,真的相当特别……
龙崎教练的心理活动还没走完,看到松田工工整整交上来的作业时,感觉风停雨静,一切都停止了运转。
那简直是一份自白书。
龙崎教练在此前读过了朝日体育的报道,也看过乾发给她的四年前的另一份新闻,对松田的过往已经有了数。但这份「检讨书」中的内容坦诚到,她怀疑这其中的许多细节在此之前他从未对任何一个人说出口过。
“我以前会想,如果我在车上,事情会不会不一样?如果我没有下车的话,那个公路的弯道就会早一点到来,事情会不会有不一样的结果?我的生活停留在了那个海边,我没有资格走去其他的地方——不是从千叶到东京,而是走进从未接触过的网球场上。因为我不知道自己能走多远,所以每一步都走得没有底气。”这是松田在说他的梦魇。他连梦都写了进来,毫无保留。
但这又不是一封单纯的自我病史剖析。他在前面花了多长篇幅交代自己,就在后面写了多少内容记录他所见的点点滴滴。从球拍到球鞋,从奶箱到夜跑,暴风雨中磨破的手心,烟火晚会上前辈们塞来的串串,一次就能吃伤到拉肚子的凉水湃西瓜,爬上山头的第一缕阳光,乱七八糟的无手冢版群聊,每天一场屁滚尿流的对练,厕所里的指点迷津,苦瓜骑士们的行侠仗义,还有「敢退社揍死你」……一切都在他笔下云开雾明。
“教练,所以我还是想继续打网球的。”龙崎教练读到此处才发现,原来松田的口吻是在写信。
“就算不知道前路如何,还是想打的。”
“这个机会是所有人交到我手上的,我想握紧一点。”
龙崎教练合上了纸页。
“你们真的是……”她想把所有的检讨书折起来再收好,奈何有几份实在厚得折不动,只能无奈地笑了起来,也不知道是在笑检讨书还是在笑这群少年。
——她看见了,至少在当下的此刻,这份勇气还可以支撑他们走好远。
松田写的另一份检讨书当然不会和青学的这份一样。
切原收到松田打的草稿的时候还提前检查了一遍,觉得哇塞,写得好好,文采斐然的。
他也按照松田的建议用自己的字迹誊抄了一遍。为了防止副部长看出来,他故意多写了几个错字,表示这份检讨书真的很切原,百分百纯纯切原。
检讨书交上去的时候,切原背着手,觉得这个惩罚真的好轻松,不知道以后都雇松田当枪手写检讨行不行。
他算盘才刚刚打响,就被真田叫住了:“你写的?”
切原最怕听到这话,心一虚,但是马上又不虚了。文字是他亲笔写的没错,毫无破绽啊!于是他清脆地回答:“嗯啊,副部长!”
真田狐疑:“你什么时候会说这么多敬语了?”甚至不止是会说,感觉这篇东西就像个日语敬语大辞典,包罗万象,还用法都对。
61|浪速五毛
切原没预料到还能有这出,在副部长的审视下梗着脖子:“嗯,对。”
“没记错的话,切原非要去帮忙的那位青学非正选朋友,就是个有敬语口癖的人吧,”幸村从更衣室的一处折角里转出来,那是个切原刚进门时完全会忽略的位置,现在他的出现也果不其然让切原寒毛乱竖,“是巧合吧?”
切原:“巧巧巧了。”
真田乌云罩顶地把那份检讨读了两遍。除了敬语多到吓人和行文相当流畅之外,别的地方还是很切原的,就连错别字都……
“怎么这也能写错?你到底识不识字儿?”真田跟在菜地里捉虫子似地用手指戳戳点点错别字,检讨书喀啦啦作响。目光所及处正好柳从半敞的门进了活动室,真田干脆就把纸递过去。
柳只一目十行扫了眼:“错别字比切原往常作业里的平均数高出22%,多到刻意。”
可疑的敬语,可疑的错别字数量。
真田转过头对着切原,提着检讨书的上端,铁臂一振:“老实交代。”
松田就不知道切原的命运如何了。虽然他在动笔时想过自己的文字和切原的或许会有所不同。但他眼里的切原是个很大智若愚的人,这样的细节问题,切原一定会在誊抄的时候精妙地处理掉的。
此刻的松田坐在新干线上,列车座位的小桌板打下来,上面托着一只胖墩墩的茶棕色小汤罐。
“锵锵!蛸壶章鱼便当!”菊丸反过来半蹲在前排的座位上,从椅背上探出头,指间还一横一竖夹着两根筷子,“松田还没有吃过这种便当?是新干线铁路便当名产哦!”
松田盯着小汤罐,咽了咽口水。
真神奇啊,这个便当竟然不是用纸质或者塑料的一次性盒子装起来的。罐子很扎实,内外壁都上了釉,罐体也厚厚的,很好地兜住了温热的鲜味。
“这……这个罐子也可以带走吗?”松田不是很确定,这种便当盛重得有了点买椟还珠的意味。他开始想,如果把罐子洗干净带回家,可以省一个碗,以后还可以留着煮汤用,冬天做关东煮呀,腌萝卜呀,或许都很合适。
“可以的哟,但是你要塞在包里带着走吗?”
松田用双手端了端汤罐,不大,不重,又试着比了比装行李的双肩包里的剩余空间,决定硬塞也要塞进去带走……
“别别别,到时候放大石包里好了。”菊丸看到松田的眼神像是要硬塞,把包装爆都要硬塞,及时劝阻。
“那我还是端着吧。”松田并不想把大石前辈的包塞爆。
章鱼汤便当鲜得舌头都要掉了。紧实的肉质在齿间咯吱摩擦,松田咬下来一根章鱼须在嘴里嚼着玩,一偏头就看到车窗外莽莽的山的躯体。即便是夏天,山也还戴着白帽子,只是雪线不情愿地向上缩了点,退让到永久冻土线边。
“呜哇,是富士(FUJI)山!”菊丸头都没回,向后伸出手去咵咵地拍前排的椅背。
前排的不二(FUJI)对这个俗到透顶,连他弟都懒得给反应的谐音梗不为所动。但他身边的河村,在这个时刻,恰如其分地夹了一筷子茄子天妇罗。[1]
“喀咯。”松田吃掉最后一块章鱼肉的时候,咬到了硬硬的小石子。他吐在纸上,发现是章鱼的牙齿,大概是便当在预先处理时有疏忽。
松田没有扔掉那块牙齿。新干线到站前,他把便当的小瓷罐子洗干净了,在衣服上擦掉了水。章鱼牙齿就放在罐子里面。
这次是四天宝寺邀请青学到大阪进行两校间的交流练习赛。旅程一应费用都从两校经费中开支。若不是如此,松田人生中第一次坐新干线的时间还会再晚上好几年。
青学网球部的正选与非正选都到了场,浩浩荡荡一大帮人,唯独越前不在。
“能把我们打得屁滚尿流的人,来自国外的比赛邀请就是接连不断的啦。”听到这个消息时,松田和堀尾他们在一起。大家兴致都不高,堀尾用脚在地上画圈圈,左脚一圈右脚一圈,然后讲出了这句所有人都显然明白的话。
松田有点失落,但是还是很为越前开心。
网球场只有那么大,可世界是很宽阔的啊。
像越前那样的人,就应该想去哪就去哪,不要被任何一个地方困住。
他也……松田最近逐渐地感觉到,虽然住的地方没有变化,但那个六叠的房间已经不再会困住他了。他的世界已经从六叠往外拓展了好多,至少至少,也有网球场那么大了。
越前走的时候松田去送了行。去送越前的人很多,松田站在里面是最不起眼的那个。就连他说「一路走好」的时候,机场大厅还正好响起了全厅提示广播,简单的几个发音被淹没到只剩口型。
“喂,你。”就在大家挥别越前,以为越前就要转身离去时,他却在人群中精准地找出了松田。
还是那副不可一世的表情,对什么都不屑一顾的模样,越前拿摘下来的帽子搭了搭他的肩膀:“差得没那么远,但还有很多地方要加油。”
松田与他对视,读出了他的言外之意。
此去归期无定。以职业网球为发展道路的话,如果碰上了合适的机遇,越前或许不会回来了。留在美国,去澳洲,去法国,天高地远。如果让任何一个明智的利益权衡者来选择,与个人未来的整个运动生涯相比,学校社团的胜负如何其实并不足以成为牵绊。但如果作为青学的台柱而言,越前的选择又不一样了。
而松田是目前青学的非正选中,实力最接近正选队员的人,也是整个青学一年级中除去越前的最强者。如果松田能在越前缺席的这段时日里迅速成长起来的话,日后的每个人做出选择时,身上的负担都会轻一点。
时间过得好快,就连松田的肩膀上也有了重量。
“想什么呢?”桃城觉得松田发了一路呆的模样有点好笑。尤其是当他手里还捧着个洗干净的便当罐罐的时候。
新干线转完电车后,青学的众人在离四天宝寺最近的车站下了车。在从车站步行去往四天宝寺校园的路上,松田走在了队伍的外侧,最靠近马路的一边。
“鸽子在喝水。”松田抬头向桃城报告了自己的观察。
“哈?”桃城把敞在身前的外套朝后一捋,他叉着腰四顾了一圈,这里附近都是小商店和行车道路,“哪有水?”
松田朝马路中央那边看去,向路中心一指。
在等待交通信号灯转绿的车群中,一辆公交车的尾部正在淅沥沥向下滴空调水。几只鸽子并不畏惧车流,就这么围在公交车屁股后面食啜着滴下来的水。
桃城从前是来过大阪的,那时的记忆已经不分明了,他留下的大概也是「是座比东京节奏慢的大城市」这样略显普通的印象。但被松田这么一指,他好像就顺着那根手指窥见了从未观察过的城市角度。
“松田你真是有意思……”
“喂!”超大的嗓门,石破天惊响遏行云,他们都不需要拿眼睛看就知道来人是谁了。
“别站在那里啦,从这个路口拐进来就是四天宝寺啦!”红头发的少年在巷子口冒了个头就缩进去了,众人听到哒哒哒的脚步声在僻静的道路里响远。跟上去转过了弯,就看到了那座高大的「开」字型石质鸟居。鸟居下还立着个化缘僧,斗笠罩住了他大半张脸。
大石:“还真是建在寺庙里的学校啊……”
穿着豹纹背心的红头发少年已经在鸟居旁侧的校门口蹦啊蹦了,离远了看甚至像个刚入世的披着兽皮的小野人,小野人对他们哇啦啦喊:“快点!”
四天宝寺的巷子似乎是什么逢魔之界。
菊丸倒退了几步退回到他们刚拐进来的路口,把手指伸出去抖了抖,是完好的,没有变色,也没有多出一根。但这校门口发生的事情怎么会如此密集又奇怪!
也不怪他会有如此怀疑。在他们产生「从四天宝寺校门口进入了异世界」这种认知之前,他们已经眼睁睁地看到了忍足谦也英姿闪现后被路牌绊倒,白石飞天跨人用脸痛击校门门匾,以及百年好合双人组一氏和小春上演慢动作「来追我啊」「啊呵呵呵别跑」的情景。
感受是这些人脑子都有问题。整条巷子里脑子出问题的人浓度超标了。
从地上艰难爬起的白石顺手用手臂上的绷带揩灰,言之凿凿:“我们四天宝寺的正门是被称为「耍宝正门」的神圣场所。用普通的方式走进去可是不行的。[2]”
青学的人努力理解了一下。其实仍旧理解不能,但手冢对他们的习俗表示尊重:“好的,那请带我们进去吧。”
刚要迈步,眼前就一花。
“不行!”远山金太郎张开双臂拦在了门口,两腿劈开,努力地增加自己的横向面积,“你们也不可以正常通过!”
金太郎的神情无比严肃,不,不是严肃,他从自己看的热血漫画里学了一副最唬人的表情,像个愁眉苦脸的大猩猩,还龇牙:“让我看看你们的耍宝能力吧,青学!”
青学:天降飞锅!
白石本来想劝阻小金,说点「人家是客人」之类的客气话,没想到忍足谦也已经抢先一步开始煽风点火了:“入乡随俗嘛,搞笑者为王呐!”
“海堂,你上!”
“你有病你怎么不自己上?”即便是传统受迫害艺能人·海堂也不能接受自己就这么被首先推出去。
菊丸:“剽窃六角中的冷笑话行不行?”
财前在校门里头冷脸玩手机,闻言抬起头说了句:“那个东西不好笑的吧。”
一道四天宝寺校门犹如天堑,门里兴致冲冲等着看门外的人的即兴表演,门外的人只觉得秋风扫落叶。
不二打破沉默:“我挺想看手冢会怎么做的。”
其他人仿佛被摁了一秒暂停键,然后被点醒了一般啪地齐刷刷盯住了手冢。
“喂?手冢?”乾伸手在手冢白花花反光的眼镜前挥了挥,对方毫无反应。
“下线了。”乾得出结论。
松田……其实松田也很想看。但强烈的道德感促使他举起了手。
“一定要一个一个过吗,还是可以大家一起过?”
“唔?”小金大马金刀坐在门口,双手摁着盘起的膝盖,“都可以,咦咦,你们要叠罗汉吗!”
小金噘着嘴盯着松田看了一眼,又挨个打量了一下青学所有人的身高,想象着如果把这群人全摞起来的话……他们部长站在最下面,部员挨个站在下面那个人的肩膀上,竖着笔直排列,小辫子站在最上面,感觉能插进云里。
“好啊好啊!”小金开心地肯定了这个方案,“不过我们的校门没那么高耶。不管,我想看!”
松田不知道小金脑子里想象出了什么画面,但大概不是什么好画面。
“如果要求只是……不要用普通的方式进门的话,我倒是有个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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