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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庭球梦只有六叠(戛然而)


“可是……”他绞尽脑汁回忆了片刻,竟然有些想不起来松田是怎么神不知鬼不觉拿下那么多局的。明明……明明他就,没怎么说话?
游戏再重开的时候,大猫小猫都开始憋着气留神,想看看那个从来就没在桌上长篇大论讲过话的人,是怎么一声不吭地在激流中全身而退的。
不过才观察完几轮投票,菊丸就开始冲着越前疯狂眨眼了。
“诶诶,看到了吗!”菊丸拿手肘拱越前,压低声音贴着问。
越前被猛地拱得一歪,撑住身后,有点无言:“看到了。拱得很痛诶。”
他们声音虽小,却不是唯二留意到松田状态的。
眼神如暗潮般交替了几波,没人挑明,却各个都有了想法。
原来如此。
——这个松田,只要不玩狼,投的人就一定是狼。
不论其他人的发挥有多么混淆是非。不论这些人说得多么天花乱坠惹人信,松田似乎从来不会被迷惑,投谁谁就真有鬼,百发百中。
好惊人的判断力!
然而既然大家都察觉到了他这般敏锐的洞察力,自然不能轻易放过。
平民组开始哗啦啦跟票松田,狼人就跟白大米里挑黑豆子似的被轻易地挨个踢走。狼人阵营的人也学明白了,上来就刀松田,美其名曰开局得先把外挂关了。
被当作外挂的松田:……
接连被黑掉几局后,松田终于忍不住开了口。
“那个。”
“嗯哼。”故技重施开局就刀掉松田的狼们洗耳恭听。
松田却不是为自己辩护的。他有着显然更加影响游戏进程的成熟担忧:“如果你们都在首夜解决掉我的话,那么哪一局我首夜没死,不就说明我那局是狼吗?”
硬是被冷不丁提醒了才反应过来的狼们:“是哦!”
“还有……”松田继续理智地帮他们分析,“与其刀我一个普通平民,把宝贵的杀人机会用在特殊身份身上不是更好吗。”
狼们:“是哦!”
越前欲言又止,还是憋着心里的话没说——可是松田抽到的也可能是特殊身份不是吗,带前辈们的笼子怎么如此轻易!
总之松田被短暂地打压了几局的胜率,又随着月上中天,少年们不知疲倦地重开新局之中,坐火箭似的悄然回到了第一的位置。
玩到半夜时有人眼皮都抬不起来了,昏昏沉沉睡去。其他人抛下因为太困而掉队的几位继续玩,边玩还能听见菊丸说梦话:“再也不要跟大石玩了……大石我再也不和你玩了……”
除却在梦里也要分道扬镳了的黄金双打,青学其实还有配合得很不错的两位。
多亏了两年来针锋相对的比肩较量,海堂和桃城二人连对方抬个大腿是要放什么味儿的屁都明明白白。分到同阵营时,旁人看着他俩互相给对方使绊子,便总会认为他俩在游戏里也隶属不同派别,然后顺利地被两个二年级坑进沟里。
越前揉了揉眼,面前的牌忽然清晰又忽然模糊。
松田在他身后塞了块软垫:“越前同学,想睡就睡吧。”
越前的「谢了」和含混的哈欠混在了一起,瞅着空地倒下,和四仰八叉的前辈们睡成了一团。
松田看了看牌桌上唯剩的自己、佐伯和不二,觉得今晚的游戏可以差不多暂告一段落了。两位前辈看起来丝毫不困,反而颇有一副还能继续熬的架势。
“松田,你是什么时候离开千叶的呢?”一局告终,不二扔出了手中的牌,是预言家。若松田此时恰好抬头,便能发现一直温温和和弯着的那双眼此时睁开了稍顷,那目光不再如春风春水,而是写满了探究。
松田的眼神在牌面上一触即收,除了他翻牌的动作稍有迟疑之外,似乎看不出他任何的情绪波动。这个学弟身上的所有触角,所有散发在外的根系,所有稍稍流溢出来的思考,都如同诧然缩回壳中的海贝,在不二问出那句话后被阖入了眼帘里。
“啊呀,又被你赢了呢,”佐伯看清松田手里的狼牌,失落地扔出手里的「女巫」。但他显然对不二提到的事更有兴趣,“哎,松田你是千叶县人吗?有在千叶上过学吗?怎么到东京来了呢?”
“还有啊,在千叶有朋友吗?家人呢?”
松田沉默着起身,将四处散落的游戏牌收集起来,就如同他每一次在众人的玩笑过后总是会帮忙收拾残局那样。
他在地上、桌上和沉睡着的人手中捡起纸牌,一丝不苟地将翘边捋平,牌面对牌背规整地码好,收成一摞后递给佐伯。
这漫长的无言长到令佐伯都觉得有些怪异。他的目光在童年旧友与这个青学小学弟之间逡巡徘徊,却又找不到他猜测中的紧张与敏感。
“今年。”
松田想了很久。他不是不愿意回答这些问题,稀松平常的家常问题而已,听起来没有任何越界的地方,学长有此问也只是出于亲近罢了。但他却不知道怎么回答,而他此刻也只能回答最初不二的那个问题。
“至于其他的,我不知道。”
松田终于抬起了眼与不二对视,他的眼里有些空洞茫然。但他还是决然地重复了一遍口中的话:“我不知道……忘记了。”
在少年们头碰头的疲惫的梦中与呼吸声中,松田坐在廊檐下看月亮。
月亮不如他们上山坐车时看到的大,似乎离他们更远了,但依旧那么圆。夜色晴好,月亮上的阴翳、褶皱与瘢痕似乎都依稀可见。
松田想到人狼游戏的起源,那些被称作狼人的怪物,应该也是在这样月圆的通明的夜里,褪去和睦的表象,忘却一部分曾经发生过的事情,在月光下澈之时,引吭悲歌。
他撒了谎。那些简单又邻家的问题,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回答。但两位学长却好似默认了他的答复,默契地没有再问。
他记得的。毕竟他在千叶生活了那么久那么久,怎么可能不记得。
他记得发生过的所有事情,甚至总在梦中重游故地。它们已经变成了他的一部分。
26|在悬崖边界的人们
晨光熹微时,松田回到了他们玩游戏的小厅。
他有些犹豫。他谨记葵睡前拽着自己吩咐的「一定要看日出啊这里的日出很好看的不看太亏了」,却又不忍心扰人清梦。
他坐在榻榻米的最边缘,坐在横七竖八睡成一滩了的朋友们身边,手指的影子在蔺草的纹路上穿行,最终还是在越前的肩膀旁停了下来。
顶着两坨巨大黑眼圈的松田心想,还是让他们睡吧。
他一个人推开庭院的门,日出前的小山竟然有些寒凉,露水在此时凝结。
葵说得没有错,这个山上的民宿是日出的最佳观赏点。
远山熠熠,天空深沉又开阔。破开的天光如同混沌的蛋壳敲出了缝隙,裂痕带来醒悟与肾上腺素,给寒凉的皮肤铺上一层暖意。奇异的光影只洒在群山的某个侧面,而其他的大片森林、村镇、静水流溪与林鸟,都尚待唤醒。
松田见过好多次海边的日出,那是和此时完全不一样的情景。海会蔓延到目之所及的最远处,天际线是笔直的,偶尔有趁夜出海的渔船从太阳出来的方向驶来。但身影小得像飞行棋盘上的小旗子,与最广阔的天,第二广阔的海,还有第三广阔的太阳相比,渺小得不值一提,坐在海边看日出的人就更是沧海一粟了。
但山上的日出是不一样的。群山与大地广袤莽莽,有自己的棱角,也有被树木修饰出来的圆润弧度。就好像在与漫无边际的天空相抗衡。山上的人会感觉自己被山托了起来,就算渺小孤独,也显得不易摧折了些。
“找到了。”说话的人声音带着方才醒转的沙哑,开口吐字前还先打了个哈欠。
松田回头看越前,越前则回头看身后的找人大部队。
青学的人对松田会自己跑丢这件事都多少有些心理阴影。尤其是一觉睡醒发现又少了个人时,满身睡意刹那一个激灵没了。幸好这次推开院落的门就看见了那个身影。
“好小子,一个人偷偷跑来看日出了啊,”桃城狠狠地吐了口气,挨着松田坐了下来,抱怨道,“乾前辈居然还定了闹钟!真是的,让我们多睡会儿怎么了嘛。”
青学与六角的人都稀稀落落坐下了。在场的人都从天灵盖里散发着一股「没睡醒」的气场,挤挤挨挨又相互依靠。菊丸漫不经心地玩地上的小虫子,葵则尽心尽力地把刚坐下又睡着的人们一个个摇醒。
“你没睡啊松田。”越前注意到松田黑到夸张的眼圈和浮肿的眼袋。
松田抱着膝盖看菊丸翻虫子。指甲盖大小的象鼻虫四脚朝天乱蹬,好不容易借着草叶翻过身来,下一秒又被菊丸用小树枝挑着翻回去。
“没睡着。”
“哦。”
两个人都不知道怎么往下接,对话就这样消寂于无声。但这样的气氛很松弛舒缓,话掉到地上就让它掉,不想说就不说。
河村在后头看着并肩的两个一年级颓唐的背影。一个熬夜熬得人模鬼样没什么活力,另一个浑身冒着起床气泡泡,有些有趣好笑。
阳光就在这样闲适的时刻,悄然出现,先是落在象鼻虫泛着光泽的脊背上,再是照在少年们的脚趾上。暖洋洋的被子就这样从下盖了上来。
“看!日出了啊!”大石指着天际,太阳的轮廓还不明晰。
菊丸扔掉手里的小木棍,眯起眼睛迎着光看看了会儿。待太阳的全貌渐次爬上地平线时,他伸出了双手,做了个掬捧的动作,然后得意地宣布:“我把太阳捧在手上了!”
桃城见状冲着远方挥了一拳:“那我还打了太阳一拳呢!”
海堂嗤了声,难得没有出言讽刺这种幼稚的行为。
松田目不转睛地看着这样宏大又沉静的景色。日月的运行无声,但群山却会随着日出而苏醒过来,一天的序幕就此拉开。
在此之前,他从未预料到过,在短短的一个夜里,从夏夜烟火到山间日出,他能领略到此生前所未见的最美丽的两个景象。
感慨至深时,大石迎着还未散发灼热的太阳远眺,整个人笼罩在朝阳的斜晖里,坚定地抒胸臆:“我们一定要一起打进全国大赛啊!”
在梦里骂够了的菊丸一觉醒来已经单方面和大石冰释前嫌了:“对!全国优胜!”
河村也慷慨激昂:“Great!我们一起Burning!青学Fight On!”
一旁的六角看到青学斗志昂扬的青学,边笑边吐槽:“喂,我们也进全国大赛了。”
于是两个学校的人又因为「别说坏气氛的话」和「六角进全国大赛怎么坏气氛了」之类的文字游戏拌起嘴来。
只有松田,侧过身望着笑闹的众人,稍稍有些出神。
“怎么了?”越前注意到了他的在意。
“我们?”松田抱着膝盖的手紧了紧。
前辈们,对于未来的规划里,也会有他吗?
松田问越前,更好像在问自己:“这个我们……包括我吗?”
越前被问得一怔,他从没预料到过会有人在意这个问题。
这个被自己「捡」来的同级生,好像从来就比别人想得更多一层,却不爱言说。
“你不自信。”越前很快听明白了松田的问题,笃定道。
越前其实很头痛,往常这个做人生导师的角色都是由那些口才更好、更体贴或者更有筹谋的学长们担当的。但既然松田难得对着他漏出一点口风,他就没法视而不见。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总是沉湎在这样的情绪中——自我质疑,顾虑太多,明明做得不错却总担忧会拖累别人。这可不是谦虚,就算是谦虚,过度谦虚也不是什么好事。”
松田眼下有一片浅浅的阴翳,不知道是此刻洒落的阳光在他的睫毛上投下了影子,还是这也属于熬夜后的憔悴症状一部分。总之他没有回话,没有辩驳或者解释,但越前知道他在听。
“青学的胜利不单属于任何一个人,甚至不仅仅属于上场比赛的这几个人。比赛是一个团队的事,如果没有龙崎教练、一直为进入正选努力的学长们和同级生们、还有赛场边应援的人,我们是走不到这里来的。”
“甚至在这样的时候,如果你还要怀疑我们的「我们」里有没有你的话,那么松田同学,”越前语气很随意,说的话有些不留情面,却敲响了心钟,“你对青学,有归属感吗?”
松田的眼睫如将振翅的蛾羽般颤了颤。
还是第一次有人如此直接地,把如此确切的剖析,堵在他面前。
“你信任我们吗?”越前别过了头去,“算了,你连自己都不信任。”
耳边笑闹的背景音好似低了下去。松田偏头看越前,越前是和他完全不一样的人。不论是生活条件还是球技,又或是对待事情的态度与气质,他们好像完全处于两个世界。他以前看到越前会羡慕,会自卑,甚至还有一点点嫉妒。但是那样的心情在他进入网球部以后,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出现过了……可是那种「我到底配不配」的自我叩问,从未消散过。
但今天他忽然发现,原来自己那些敏感的负面的情绪,好像在身边人的眼中,依旧是无所遁形的。
“对不起。”
“你总是在道歉,”越前听起来甚至带着点「果不其然」的预见,他有点无奈,“为什么要这样谨小慎微呢?”
日出之后升温很快,身下坐着的土地很快便有了热度,学长们冒着汗叫着变热了,越前也起身拍了拍裤腿上的尘土。
松田随着他起身的动作向上看,太阳就在越前的身后,他的周身耀眼得松田的视线闪躲了一刹。
松田仰望着越前,而越前叹了声,向他伸出手,说出了那句松田很久之后都舍不得忘怀的话:“在顾影自怜之余,也好好正视一下自己的价值吧。”
这场在千叶的短暂出游,他们并没有太多时间回味。
关东大赛决赛近在眼前了。
青学的训练紧张到喘不过气来。这并非仅仅由于训练强度加大以应对强敌,还因为青学听到的一些事。
——关于立海大,关于切原赤也,关于橘桔平的。
松田乍听到那样的消息,心里一紧之余,却颇有种并不意外的感觉。
他见过切原平易近人的一面,却从来没觉得切原能真的永远按捺住他的另一面,那个悬崖之上的,岌岌可危的,即将坠落的另一面。
他听说过前辈们去探望橘前辈的场景,也听过了橘杏的描述,他很难为做出那样事情的切原找出什么借口。
薄荷眼药水什么的,只是治标不治本的小伎俩而已。有什么能制止切原呢?有谁能真的拉切原一把呢?他和切原不过两面之缘,又离得太远,好像轮不到他操心。
切原会坠下去吗?立海大会放任切原坠下去吗?
松田想不出答案。这不是答案确定的考试题或狼人杀,思索没有结果。
心里堵堵的,如鲠在喉。
“嘿,回神啦。”
大泽在他眼前一拍,松田的刘海被双掌间的气流冲得微微抛起,他也下意识跟着眨了眼。
“想什么呢五毛?从进来开始你就一直魂不守舍的,”大泽有些埋怨,他的心情少见的不太好,冷空调嗖嗖地吹,他就坐在风口最冷的那张桌子上,两条腿百无聊赖地晃荡着,“我心情不好,五毛心情不好,傅同学心情也不好。这就是坏心情小分队。”
“诶?”松田稍稍有些意外。
大泽的愤懑倒是很好理解……其实倒不如说是一种对家庭的逆反,这也是暑假里他天天往学校躲的原因。大泽对此的详细解释是——“家里开水产店的啦,耳提面命说要我以后继承水产店,没事就教我剖鱼,三文鱼金枪鱼鲷鱼鲣鱼,牡蛎鳌虾梭子蟹……好无聊!谁要学怎么开蚌壳和给鳌虾放血啊!”就连之前期末考前,他拜托松田给他讲题的理由都是「再不学就要回去杀鱼了」。这时候他心情不好,大概也是和那堆杂七杂八的海鲜有关。但……
“傅同学也心情不好吗?”
松田进教室前看到只有大泽一个人,本来还想问傅同学去哪了。但傅同学看着就很神秘,缺席这种想来就来的教室小聚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她兴许不会说。
“嗯嗯,”大泽不知道从哪掏出两只冰棍,捂得都化了一半,塞给了松田一支,把另一支包装袋撕开口子叼在嘴里,“好像是她新写的小说好多人不喜欢,被人骂了。”
松田一时间连冰棍包装都忘了拆:“被……骂了?”
大泽狠狠地嗦了口冰棍化掉的水,闷闷地讲:“那篇小说也下架了,好像叫什么《生来愧疚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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